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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堡文化论文大全11篇

时间:2022-11-01 03:39:24

屯堡文化论文

屯堡文化论文篇(1)

一、 屯堡村落文化概述

屯堡文化来源于历史上朱元璋大军征南和随后的调北填南的政治军事行为。南方和北方在地域上形成模的人口流动,大批中原和江南各省军士及其家属入驻西南,开始了贵州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开发,在黔中一带积淀为汉族移民独特的生活方式、礼仪习俗、语音语义、衣着服饰、及建筑风格等文化事象,并保持相对自我封闭状态,代代相传,相沿成习。在闭塞的山区条件下,组成独特的屯堡村寨,形成特殊的屯堡文化。屯堡文化是一种地域特色文化,因此屯堡文化既带有着鲜明的区位特色,而且其文化特色和社会结构特点也较为突出。

二、 屯堡文化的内稳态机制

屯堡所处地区的地理空间的闭塞性是让屯堡文化具有内稳态机制的前提条件,由于屯堡地区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河流和山丘的切割作用使得村落之间既存在着固化独立,又作为屯堡文化主要的文化支系互相连为一体。这种文化的整合力使屯堡乡民社会的发生和发展具有了同源性基础。

屯堡社会之所以能够在社会转型期保持文化延续的可能性 ,根本原因在于宗教礼俗制度的教化作用,在宗教礼俗制度的影响之下,屯堡社区系统内部本身形成一种对外的抗拒力,反作用为以传统文化为凝聚核心的回拉力,也就是这种弹性作用力使得屯堡文化形成了巨大的向心力。屯堡社区的社会交往和互动主要存在于社区内部自然情感的传递,本质上而言是一种对屯堡文化的守望和坚守。交往行为的内卷化带来的社会生活的自我平衡,则直接导致了屯堡文化内稳态机制的得以形成,在这种内稳态机制的作用下,屯堡人努力地坚守者文化特质,使屯堡文化在传统与变迁的双重作用下保持着相对不变。

这种内稳态机制其实是作为一种调节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人与自我关系的协调机制存在的,在屯堡村落中,它让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和谐相处,友好相生,它让屯堡社区的社会结构不断的趋近合理,它让屯堡的特色文化得以保存和传承。

三、 屯堡文化的核心价值与和谐社会的共通性

和谐社会是一个宏观的概念,不仅涵盖着经济的和谐、社会的和谐,还包含着文化的和谐。实现文化的和谐就需要正确对待传统文化,科学的认识到传统文化的核心价值,并能够把握传统文化的核心价值与当前和谐文化社会建构机制的共通性。和谐的文化社会作为和谐社会重要的组成部分,它的建构对于整个和谐社会的构建起着相对重要的作用。

(一) 文化的民族精神

从屯堡文化出发,我们能够很清晰的看到文化的民族性和民族认同感蕴含其中,正是这种文化的民族精神让人们具有聚合力和团结合作的基础,在屯堡文化中,民族精神贯穿其发生和发展的始终,从南到北和从北到南的迁移,民族之间的互通性和差异性让屯堡文化有了极大地民族认同和民族聚合力,并推动了屯堡村落的延续至今。

而把这种文化民族认同感置于整个社会,就会显得更有意义,我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而且每一个民族都拥有自己民族独特的文化特点,而这种文化特质都是通过建筑、服饰、饮食以及信仰等文化事象表现出来的。文化虽有差异,但是每个民族的文化都是与和谐社会的核心价值相符合的,故民族文化不仅聚合着每一个民族的人,而且由于文化的与和谐社会的内在共通性,使得每一个民族的文化又会服务于整个和谐社会的建设。

(二) 文化的时代精神

文化都具有一定的时代性,从它产生之初,就会具有这样的一种潜在的特质。文化的时代精神在当今和谐社会的构建过程中,主要体现在对于传统文化的回归和运用。传统文化的时代价值主要是因为文化的发展性,文化在发展的过程中,会不断的丰富自己的核心内涵,使之不断的适应时代的发展,并能够真正发挥其在当今社会的文化调适功能。屯堡文化稳固着屯堡村落的社会发展结构,而文明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优秀成分也会对整个社会结构的稳固起到一定的正向作用。

(三) 文化的和谐理念

屯堡文化之所以经久不衰,而且屯堡人对屯堡文化的认同感不断的加强,就是因为其内在所具有的和谐理念与当前社会管理得到了很好的契合。屯堡人交往的内卷化,使得屯堡人之间的交往更多的是一种理往而不是因利益关系争取而形成的交往,而且屯堡文化的内在聚合力又在不断的消减着屯堡人之间的利益关系,使得屯堡村落始终保持着一种相对和谐的状态存在。

“中国传统文化特别强调“和合”精神,“和合”精神虽然植根于中华民族五千年文明的深厚土壤,但却是人类世界的共同精神财富,和谐思想所要倡导的是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社会的和谐、人与人的和谐。人与自然的和谐就要保护生存环境,这一点屯堡人的做法对于当今和谐社会的构建极具借鉴意义。在一个基本上没有平原支撑的地区,他们能够实现基本的自给自足,并能够青山绿水,不得不让我们承认文化对于人们的教化作用。除此之外,屯堡文化还在优化家庭结构和社会结构方面发挥着巨大的作用,礼俗制度的继续传承以及社会舆论机制的稳固,都让屯堡村落的和谐成为一种必然。推及到今天的和谐社会,我们一方面要保护我们自己的生存家园,另一方面又要时刻的给自己“补课”,不断的汲取传统文化中的精髓,并把它与现代化的和谐理念相结合,作为和谐社会建构的一个重要参考坐标,从而不断增强文化的内在影响力和外在的延伸力,保证“和合”精神在当今社会的合理运用。

参考文献:

[1]孙兆霞.屯堡乡民社会的特征[J].中央民族大学学报,2004.

[2]蒋立松.文化人类学概论[M].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3]孙兆霞.屯堡乡民社会[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

屯堡文化论文篇(2)

文章编号:1674-3520(2015)-10-00-02

一、屯堡溯源

屯堡人是对居住在安顺、平坝、镇宁等地明代屯军后裔的专称。而以屯堡人为载体所形成的屯堡文化是对江南汉文化的延续与展。“屯堡”一词最早出现在清咸丰元年(公元1851年)安顺府署纂修的《安顺府志.地理志.风俗》载:“郡民皆寄籍,唯寄籍有先后。 其可考据者,屯军堡子。皆奉洪武敕调北征南。当时之官如汪可、费寿、陈彬、郑琪作四正,领十二操屯军安插之类,散处屯堡各乡,家口随之至黔”。可见,安顺屯堡追溯其渊源都与明初朱元璋在贵州的军事行动密切相关。朱元璋称帝建立新王朝后,元朝的残余势力梁王把匝刺.瓦尔密仍盘踞云南,不愿归附。为了达到经营西南边疆,重点控制云南的目的,洪武十四年(1381年),朱元璋命颖川侯傅友德为征南将军,水昌候蓝玉、西平候沐英等为大将,统率三十万明军征讨云南并取得胜利。《明实录.太祖洪武实录》记“云南已克......至只霭翠(贵州宣慰使)辈不尽服,虽有云南,亦难守也。”为确保经营西南,明朝在西南地区大设卫所。安顺是素有“滇之喉,黔之腹”之称的军事战略要地。安顺经营得当,可“右临粤西,左控滇服”,同时还可拥兵威服各少数族。因此,明洪武十五年在贵阳置贵州都指挥使,统领十八卫二所,其中贵阳以西的六卫就有威清、平坝、普定、安庄四卫的治所在安顺境内。随着卫所的大量设置,军士们奉命控扼要地,广开屯田以自给,这批屯军及家属从此落籍贵州安顺一带。因此,明初在安顺军事屯田的军民,是现今屯堡人形成之渊源,但是构成屯堡人群体的绝不仅是调北征南军民的后裔,它还包括后来以调北填南等方式进入屯堡区域的移民。

二、屯堡文化的界定

屯堡人的入黔祖先大都原籍江南,尽管历经数百年的变迁,今天的屯堡居民基本上较为完整地保留了明代江南汉族文化内容。军事行动的展开使汉文化落地生根,形成了我们今天在安顺地区看到的屯堡人及其屯堡文化。关于屯堡文化,学者界定不一,翁家烈先生如此定义说:“屯堡文化是古代汉文化在贵州的一份厚重的历史积淀,其发生发展变化及其对贵州历史文化的作用,通过屯堡人的这种特定的载体来实现展开”。[1]安顺学者吕燕平老师在他的贵州省教育厅社科项目的结题报告里对屯堡文化则表述为:“安顺屯堡文化是在特殊的历史背景下,来源于江淮的汉民族文化同安顺的自然环境相互整合形成的内容丰富,特点鲜明的地域文化”。吴羽老师在其《安顺屯堡文化的历史地理背景及地域文化特征》又称“屯堡文化就是独特地地域历史文化,保持着中原汉民族已经消失的600年前的汉族文化的诸多特点,但又明显区别于当地土著居民和后移民”。总结学界对屯堡文化的描述,屯堡文化的载体屯堡人这一群体实践的文化就是屯堡文化,他既有别于周围的少数民族文化,又和当地汉族文化有很大区别,实际上就是“一种由明代屯军后裔和清末以来江南汉族移民在贵州实践的地域文化”[2]。

三、屯堡文化的被发现与屯堡旅游的兴起

屯堡及其文化已经在安顺存在了几百年,在过去很长的时间里这个汉族群体却没有过多的引起人们的注意。不断地改朝换代和战乱使这个群体逐渐被中央政权和中原地区的人们遗忘了,戍边的后裔也不再刻意强调先辈当年的历史。尽管《安顺府志》和《平坝县志》都有“屯堡”和“屯堡人”这一称呼的记载,但对居住在堡子里的村民而言,无论是自称或他称都无所谓屯堡人,他们长期被官方和外人当作是少数民族的一支。20世纪80年代之前,屯堡地区是沉默的,既无外界的关注也没有自己的声音,换句话说,80年代以前这里没有屯堡文化,尽管它事实存在。直到这一族群被民俗学者和专家们发现,从史料中将“屯堡”这一称谓再传递给事实上的屯堡人。

屯堡的被发现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方圆不过百把公里的屯堡人家,屯堡风情被炒得河翻水涨,热闹纷繁。这种现象不难理解,现代化给人们带来的福利是边远地区每个族群都有目共睹的,从而使他们也有着急迫的发展冲动。然而由于历史地理原因,每个族群获得的发展资本是不平等的,这样的现状下文化资本对于欠发达的边远地区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他们缺乏经济社会里起重大作用的资金和技术,唯一拥有的稀有资源就是自身在特定环境下形成的文化资源,当地人把它当作脱贫致富有效途径,这也是现在西部地区热衷于文化旅游业开发的原因。西南一隅的屯堡人固守600多年的民俗是他们唯一也是最大的文化财富,在这样的外部环境冲击下,屯堡人投身参与到屯堡旅游开发中来。

四、旅游开发中的屯堡文化及变易

屯堡旅游是一种乡村旅游,2000年以后,在西部大开潮的推动下,屯堡文化以其明文化的特点正式进入省旅游规划官员的视线,很快,安顺地区的几个屯堡村寨被包括进了省旅游规划中,政府先后拨专款为这些村寨修路,修酒店等旅游基础设施。旅游业像推进器一样加速着不同文化的渗透,扩大了不同地区居民之间的文化交往,也加剧了边远地区传统文化的变迁进程。深入安顺屯堡村寨,可感受到屯堡从沉默到活跃,从衰落到复兴经历了一个被发现到被包装再到被展现的过程。屯堡文化在这其中的变迁更多地表现为一个再组合、再建构或者再塑造的过程[5]。当地政府,开发商,农民精英在这其中发挥着巨大作用,其核心目标就是把屯堡文化资本化,促进地方经济发展。虽然受着历史地理等因素的制约,但屯堡人有着步入现代社会的要求和脱贫致富的渴望。考量贵州省情,在广大农村里生存压倒一切,把旅游作为本省发展的一大支柱产业,毫无疑问是正确的经济战略,而乡村村民参与旅游发展的核心利益点为经济收入。因此,在文化旅游的实践中,各方的急躁心理必会使某些元素在屯堡旅游中失去本来的内核。归结起来就是文化表述简单化,节日文化日常化,仪式文化世俗化。所谓“文化搭台,旅游唱戏”,开发商目标锁定屯堡,大肆对屯堡文化进行商业包装,手段就是简化。事实上数百年来,屯军后裔不仅接纳了周边的汉族,也融入了当地的少数民族文化,屯堡文化早已不是旅游解说词中单纯的600年前的江南文化活化石了。

屯堡旅游中,文化资本化的另一手段即是节日仪式日常化,世俗化。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天龙屯堡的地戏改革。地戏原本叫“跳神”,本是一方保平安的娱神活动,有着严格和神圣的开箱封箱仪式,主要在春节和七月半跳。过去跳神要先开脸,就是屯堡人说的“敬菩萨”,屯堡人认为脸子(即面具)就是菩萨,妇女和孩子是不能接触的。自天龙村寨成立了天龙屯堡旅游公司后,为了迎合旅游开发,这些严肃的仪式就不再遵守先辈订下的规矩,一切以营利为目的,只要游客想看,神头随时为其开箱,不再具有神圣性,抽去了传统脸子的精神文化内核。旅游业让地戏从娱神活动变成了纯粹的娱人活动,从节庆礼仪形式变成了纯粹的商业表演。

文化和旅游整合创新,协调发展是当今世界旅游发展的大趋势。旅游作为一个现代元素,它的介入,不可否认在一些方面的确强化了节日文化中的某些传统元素。在旅游业的开发过程中,一些随着时代变化而慢慢的被新一代屯堡人所忽视的传统元素得到了重新认识。至少,从文化的外在表征来看,屯堡服装,建筑,地戏表演等又得到了强化。从整个屯堡文化的认同方面来看,旅游的开展的确重新唤起了屯堡人对自己古老文化的热爱之情和保护意识。可冲击也同样巨大,这种冲击又会波及屯堡旅游的良性循环和可持续发展。一个地区的旅游业若没有文化元素的注入,就只有表面的华彩,没有实在的内核,久而久之就会失去对游客的吸引力。所谓初级阶段看山水,中级阶段看文物,高级阶段看文化,可见游客的旅游品位是不断提升的。离开文化的旅游是没有灵魂的旅游,没有文化内涵的旅游目的地可能会热闹一时,昙花一现很快消失在游者的视线之外。屯堡旅游中的文化变易正在逐渐使屯堡文化失去精髓与魅力,文化旅游中纯粹的市场导向会因忽视文化的特质而最终失去文化资源,但纯粹的文化导向又会因忽视当地人的发展愿望而遭到抵制。因此,如何在屯堡文化旅游开发中传承屯堡文化是各方亟待解决的问题。

五、屯堡文化的传承与保护举措

文化的传承与保护首先需要依赖人这个载体。年轻的屯堡人更多的接触到了外面世界,他们的眼界高于父辈。屯堡人世代的变化必然会在文化上体现出来,加上开发商的参与,屯堡和各方利益相关,屯堡民俗就更容易被人能动的改变与塑造。所以传承与保护屯堡文化,新一代的屯堡人是关键。走访各屯堡寨子,就发现同样的难题:秉承屯堡传统信念的老人已逝去或步入高龄,而年轻人却对自己的文化毫无认识,只知村寨近年来的热闹喧嚣,却不知热闹背后的渊源何在。虽也有年轻人开始学习地戏,但不再是缅怀调北征南的祖辈,而只是以此从旅游公司领到一份固定的工资,换句话说,他们变成了专职演员。屯堡文化正处于迅速的消解中,为了避免文化的断层衰退,当地精英和相关机构应该对屯堡人进行专门的历史文化教育,理解屯堡文化本质在于它是屯堡人扎根西南最本真的生活方式,唤起文化认同感。屯堡与其他古村落相比,其优势在于它不只是历史遗存,而是有着“人”这一鲜活载体的存在。因此在屯堡旅游开发中首要是关注“人”。

其次,避免文化变质,地方政府的引导非常重要。社会是经济,文化,政治的整合体,单纯的强调任何一方面都会导致社会发展的畸形。开发商作为商家,追求经济利益的最大化,当地人由于渴求经济发展就会丢失族群里宝贵的东西。地方政府承担着一方的文化职能,应充分发挥协调作用,引导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协调发展,而政府对村民的引导,对文化遗产的保护要把持“度”。步入现代社会后,国家发生的根本性变化动摇了屯堡文化的稳定基础,文化从物质到精神都在急剧改变,传统民俗衰退。这种衰退趋势不可避免,更难扭转。乡村旅游的兴起使传统民俗呈现出复兴和繁荣局面,但村落里凤阳汉装的再现,地戏的上演并不能说明屯堡得到了妥善的保护,民俗文化的复兴只是因旅游兴起而出现的意外,是当地政府在旅游发展下做出的安排。政府资金拨款向典型屯堡寨子倾斜,利用现代媒体技术进行包装。政府的一切保护措施都停留在资金的扶持和景观的堆砌。这样的保护一种本质上就是使某个地方冻结起来,尽可能阻止因社会变迁而带来的景观变化;另一种保护就是恢复,让景观回复到从前的模样。基于后者,大量的摧毁和重建就在保护的名义下发生了,跟风现象层出不穷,追求不具内核的表面文化,政府的这种安排反而使屯堡脱离了真实。这正印证了王希恩先生的断言:“当今传统民族文化表现出来的复兴,更多还仰赖一种表层的人为假设,在它下面还泛动着衰退的潜流”[6]因此,履行文化职能要慎重把握尺度,不然引导只会造成文化更深层次的衰退与解体。

六、结语

旅游业将一个民族的文化包装后连同其他资源一同出售所导致的传统文化变迁事实上是对传统文化的极大破坏。“衰”与“变”不只是安顺屯堡所遭遇的问题,而是全球性的。任何地区,如果没有文化,当地人就无法生存,所以旅游施加给人类的影响是前所未有的。衰是必须面对的事实,变则是新挑站,不能因旅游业的负面影响而在文化资源的开发利用上裹足不前,还应充分考虑当地人的物质生活需求,所以文化资源的开发必须采取合理方式,为减少旅游“文化污染”,民族文化资源应坚持保护第一开发第二的原则。所谓特色是旅游之魂,文化是特色之根,只有保持旅游产品的文化含量才能使旅游具有生命力,长盛不衰。屯堡文化旅游开发要避免牵强附会,低格调和不按民俗办事等倾向,这样屯堡文化才不会丧失其原初形态及意蕴,屯堡旅游也才能体现其价值并在旅游可持续发展道路上走得长远。

参考文献:

[1]翁家烈.夜郎故地上的古汉族群落:屯堡文化[M]贵州教育出版社.2001

屯堡文化论文篇(3)

中图分类号:TU-87.7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6959(2009)03-0107-05

安顺屯堡人是汉民族中的特殊群体,这个群体同它毗邻的少数民族具有很大的差异性,同时又与其它的汉族具有显著的不同特征。按清代和民国所编的地方志书的记载以及综合考察现当代学者们的主要观点,安顺屯堡人主要是对明代卫所屯田制废弃后,生活在今西秀区、平坝、镇宁、普定、长顺等地明屯军后裔的专称。其境域,以西秀区为中心,东至平坝县和长顺县西北,西至镇宁县,北到普定县,南达紫云县界,大约1340平方公里。根据专家们的田野考察,安顺屯堡人大约有30余万人口,由聚居在这块土地上的许多大姓的家谱来看,这个群体的祖先大多来自中国的江南地区,故清常恩《安顺府志・风俗志》称说:“屯军堡子,皆奉洪武敕调北征南……,家口随之至黔”,是明王朝“调北征南”的军事策略的遗踪,与明代卫所屯田制有着密切关系。从历史的角度看,这个群体已经传承了600多年,有着丰厚的历史底蕴;从聚居的地域来说,安顺屯堡人大多住在以屯或堡为名的区域内,保留了明代的一些军事遗迹;从文化的传承上讲,安顺屯堡较好地留存着明清江南汉族文化的鲜明特征。安顺屯堡人是600多年前江南汉族文化的鲜活样本。自1902年,日本人类学者鸟居龙藏到饭笼铺(今平坝县天龙镇)进行实地考察,认为安顺屯堡人“真是不可思议”,到1980年以后,安顺屯堡人渐渐进入学术研究的视野。随着旅游业的兴起,对安顺屯堡人的研究进一步引起学术界的重视,出现了一些重要的研究成果,尤其是近年来安顺屯堡文化研究与旅游业的发展相结合,引起了国内国外广大旅游者的兴趣,安顺屯堡和安顺屯堡人群体得到广泛观注,由此也出现了一些对安顺屯堡人理解不透的误区,基于此,本文在已有的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对安顺屯堡和安顺屯堡人群体略书窥管之见。

屯田制度是历代政府为军队取得给养和税粮,而利用兵士和农民垦种荒弃田地而采用的一项制度。这个制度由来已久,汉武帝时在西域屯田,汉宣帝时赵充国在边郡屯田,三国时曹操在许下屯田,唐以后各代屯田又称营田,有军屯、民屯。元明清各代沿袭屯田制度,卫所屯田称为军屯。明代“盐商在边郡募民开垦耕种,以所得粮草换取盐引”,称为商屯。明代屯田的范围最广,直到明末屯政废驰,清代除有漕运的地方屯田仍隶卫所外,其余卫所屯田改隶州县,属于民屯。在安顺屯堡地域,存在的主要是军屯和民屯。

两汉时期,汉武帝为一代雄主,大力开疆拓土,在西南地区进行屯戍,汉代舸郡中的少数据点也有屯田。元代,今安顺一带属于普定路管辖。贵州为三省的毗邻之地,属于边荒地区,元代统治者鞭长莫及,屯田显得更加重要。蒙古统一中国后,控制天下的国策是“内而各卫,外而行省,皆立屯田,以资军饷”,通过“寓兵于农”的方式,从而达到“养兵息民”的目的。普定路受曲靖宣慰司节制,元代统治者亦“置屯田为守边之计”,《元史・兵三・屯田》:“壬午,立普定路屯田,分乌撒、乌蒙屯田卒二千赴之。”乌撒、乌蒙指贵州威宁与云南昭通,说明元代今安顺一带已有屯军。《元史・本记》也提到屯田之事,“赦免云南从征交址蒙古屯田租”,又《元史》中提及“普定路所隶部曲”“连结蛮寇,杀掠良民”之事,说明元代今安顺一带有蒙古屯军屯田。这些史料表明在今安顺一带屯田由来来久,为明代大规模驻军屯田打下了基础。

明代大力推行的屯田制度是安顺屯堡形成的历史前提。明朝初年,由于元末统治阶级的残暴和长达二十多年的战乱,土地荒芜,经济衰败,明王朝略仿唐代的府兵制,采用“寓兵于农”的措施,奖励屯田垦荒,使“天下卫所州县军民皆事垦辟”,在卫所设军屯,府州县设立民屯,招募盐商于边地组织商屯。屯田制在贵州大为兴起。贵州属战略要地,所设卫所极多,军屯更为发达。据《明史・食货志》载:“明初,各镇皆有屯田,一军之田,足赡一军之用,卫所官吏俸粮,皆取给焉。”又丘浚《大学衍义补》说:“惟我朝之制,就在卫所所在有空闲之地分军以立屯堡,俾其且耕且战。”这说明凡有卫所之处就有屯田,卫所与军屯关系密切。文中还把“屯堡”作为一个专名使用。贵州卫所众多,明初建有二十四卫,由于运粮艰难,数十万大军只能靠“屯种自食”。

明代在安顺设军屯,开始于洪武十五年(公元1382年)。元代贵州分属于四川、云南、湖广三省管辖,明王朝建立十余年后,云南仍为残元梁王势力所盘据。贵州处于西南要冲,成为内地进入云南的咽喉,战略地位十分重要,“云南湖广之间,惟恃贵阳一线;有云南,不得不重贵阳”,要长久控制云南,就得先巩固云南;要巩固云南,就得先稳定贵州。《明实录・太祖洪武实录》说:“屯田之政,可以纾民力,足兵食。边防之计,莫善于此。”当洪武中期,傅友德、蓝玉、沐英率30万大军平定云南后,朱元璋就令汤和、周德兴、陈桓、唐胜宗等经理屯田,务使卫所官兵军食不乏。又《明实录・太祖洪武实录》载:傅友德等上奏于普定、乌撒等卫“戍兵屯田之入以给之”。今安顺一带主要属普定卫,是明代贵州屯田最早的卫所之一。贵州各卫下的军屯,一般以百户所为单位,有的称屯,有的称堡,有的称哨堡,这些各称现今安顺一带仍保留着。有人以为“屯”指“军屯”,“堡”指“民屯”,是失之片面的。军屯是安顺屯堡形成的主要源头。民屯则由明王朝组织的大规模移民活动而形成。据《明史・食货志》所说:“屯田之制,日军屯,日民屯。”又说:“其制,移民就宽乡,或召募或罪徙者为民屯,皆领之有司,而军屯则领之卫所。”据《明实录・世宗嘉靖实录》记载:“贵州军民鲜少,多系江西川湖流民侨居”。在明代中期以后,外省流民因遭兵祸、荒灾,大量移迁黔境。民屯,在贵州主要采取“调北填南”、“调湖广填贵州”的“移民就宽乡”的方式,从中原、湖广、江南等省强行征调大批农民、工匠、役夫、商人、犯官等迁徙贵州,对农民还发给耕牛、种子、农具,实行三年纳税的优惠政策,以安定移民,保障移民大量开垦土地,以便州县增加赋税。从现存资料来看,今安顺一带民屯甚少,大多为军屯转化而来。贵州的地名中,军屯与民屯有所区别,《安顺府志・地理志・风俗》说:“如名屯名堡者为军户居住,名村名庄名寨名院者为民户居住”。民户的社会地位与军户的有区别,在卫所官员的控制下,民户不仅受到军户的歧视,还受地方官吏的盘剥。

屯堡文化论文篇(4)

时至今日,现代化的潮流铺天盖地,无论通都大邑,还是乡野山村,都充斥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流行元素。不仅传统的汉人,已经抛却了祖传的服饰,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就是一些在现代化面前犹豫迟疑的兄弟民族,因潮流的汹涌,穿着打扮、风俗习惯也风气渐开,多多少少沾染了现代化的气息。然而,今天的黔中地区(以安顺为主),却依然聚居着一支风俗习惯、穿衣打扮与众不同的汉族群体。因这群人的来历,与大明王朝的武力征服有关,且举家迁徙背井离乡之后,有秩序地在黔中安营扎寨,聚族而居,“形成军屯军堡、民屯民堡、商屯商堡”,(1)世世代代繁衍生息,故称屯堡人。

现在屯堡人的先祖本来生长于莺歌燕舞、莲叶田田的江南地区,只因践行明太祖“调北征南”的作战方针,而远离家乡。战争结束后,又为确保西南地区的繁荣稳定,而就地生根。没想到,这一住,就再也没有离开。

因以征服者的姿态出现于当时较为落后的云贵高原,“以特定的身份来到特定的区域”,(2)又从江南地区带来了较为先进的生产技术,且时时刻刻有作战任务在身,他们自成体系,较为封闭,即便今天,也还保留着独特而鲜明的文化气息。据有学者研究得知,这种独特的“屯堡文化”,随着岁月的变迁,时空的流转,非但没有丧失其原有文化的独特性,反而在某些方面有所增加,甚至增强,“这不能不说是汉文化史上的一个奇迹”。(3)

今年国庆,长假闲暇,笔者得空远赴安顺,深入屯堡文化村寨,与屯堡人的生活习俗零距离,全身心地感受这一群明代遗民几百年如一日的文化坚守。在屯堡文化保存较为完整鲜活的云峰屯堡,随着工作人员细致入微地讲解,一幅遗民文化的全貌逐渐清晰。

屯堡文化丰富多彩,在当地漫步,屯堡人的一举手一投足,皆可作妙不可言的文化解读。因地制宜的石头建筑,鬼斧神工。闻名中外的地戏,内涵丰富。青、蓝色调的服饰,诉说着梦里水乡,一个遥不可及的江南。屯堡文化的可圈可点,一言难尽。细细品味,用心解读,任何一个方面均可写成皇皇巨著。而深入其中,即使皓首穷经,也难窥其全貌。只是S着工作人员的介绍,与屯堡人的深入接触,我突然对屯堡姑娘那双穿在脚上的“尖头绣花鞋”兴味盎然。(4)

一、式样

顾名思义,尖头绣花鞋因其顶端尖细,而特色鲜明,且尖细的顶端与宽大的鞋身和鞋根相映成趣。也正因中部与根部的宽大,而愈见顶端的尖细,对比突出的效果,于此立竿见影。同时,为了美观,也为了舒适,鞋子顶端微微翘起,形成翘翘的尖角,整体呈倒钩状。在大脚备受冷落,“三寸金莲”为人追捧的古代社会,这一对漂亮的尖角,即使大脚的女子穿上,也颇能迎合时人小巧玲珑的审美观感。因为是纯手工制作,尖头绣花鞋的鞋帮和鞋底,均为布料,且为平底。与中国的传统布鞋千层底,有相似之处。但又与传统布鞋大多色调单一的审美,又有所不同。尖头绣花鞋,又因鞋面上繁复秀丽的花纹和精巧的刺绣,(5)而美妙绝伦。

因江南是刺绣故里,而作为江南遗民的屯堡人,这一点可谓风韵犹存。即使在戎马生涯,石头筑屋的黔中腹地,他们也不忘为祖传的刺绣绝活,腾出一席之地而精雕细琢。屯堡建筑所不可或缺的“走马转角楼”,(6)就是心灵手巧的屯堡女子挑花刺绣的地方。据说屯堡女子一生要绣出百余件花品,可见平时用功之勤。非但如此,临出嫁“报日子”的那天,还要收拢起来挑到新郎家去,在众乡亲面前展示自己的劳动成果。而众乡亲的交口称赞,无疑是对她们的最高奖赏。也正如一首发自她们心灵的歌声所言:“熬更守夜绣枕头,绣出鸳鸯戏水图。有朝一日同共枕,好比躺在云里头。”(7)屯堡女子的勤奋擅绣,于此可见一斑。

尖头绣花鞋的鞋帮,大多以屯堡人最爱的蓝色、青色为底色,另外也有色感较为接近的绿底。鞋帮上的刺绣,多以色彩斑斓的花鸟虫鱼为主,加之高超的绣工,看上去栩栩如生,熠熠生辉。同时,也由于多山的环境,与战地的需要,尖头绣花鞋也与实际用途紧密相连。毕竟此地山高路险,战乱频仍,不比柔风细雨的江南。因此鞋帮上总有两层白布沿口而上,一直延伸到结实有力的小腿肚。穿戴的时候,可以打紧从脚踝就开始打起的绑腿,具有突出的实用性。也正因如此,不论劳作于田间地头,还是赋闲于饭馆茶楼,屯堡女子都会对这样的鞋子情有独钟。

很多史籍的记载,不屑于着眼屯堡女子脚上的那双尖头绣花鞋,更别说对鞋子的用途详尽记述。尖头绣花鞋,因实际需要,除上述构造以外,还有一个较为隐秘的所在。那就是为随时随地的防御性提供一个凭借。据云峰屯堡讲解员的叙述,每一只尖头绣花鞋的鞋根处,都有一个掩藏极为隐秘的孔洞,口径不大,仅可容一把尖细的匕首,且直通顶端,保证了匕首的长度。平时利器藏于鞋底,习以为常。一旦非常之时,则乘人不备,奋起一击。

二、成因

关于屯堡女子尖头绣花鞋的来源,有一个动人而取巧的传说,且与大脚马皇后息息相关。说是太祖定鼎之后,某年元宵佳节,皇城里花灯绽放,热闹非凡。马皇后久居深宫无聊,想去宫外的世界一游,与民同乐。遂乔装打扮,带上几个太监、宫女,悄悄出宫。一路上灯火辉煌,犹如白昼,且花样繁多,吸人眼球。马皇后目不暇接,游兴渐浓。皇城里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市面上品类繁盛,争奇斗艳,虽不比皇宫摆放整齐、花里胡哨,但新巧可爱,近年新货,多所未见。马皇后徜徉其间,心花怒放,已忘了自己乃国母之尊。不经意间,一个乔装的破绽,露出了她那双与秀气无缘的大脚,引得看惯“三寸金莲”的众人一阵阵哄堂大笑。马皇后气不过,扫兴而归,回宫向太祖诉苦。太祖只笑不语,事后命人做了一双具有小脚特色的粽子样大脚鞋赠予马皇后,以示慰藉。马皇后穿上后,长裙及地,恰到好处地罩住了大脚,却独独露出一双翘翘的尖角。自此,尖头绣花鞋流传开来,而为远在他乡的屯堡女人一代代仿效。

且不说传说本身真实与否,单就内在心理而言,屯堡女子是想为自己的那双大脚寻找一个有力的说辞。毕竟在那个小脚横行的时代,她们的大脚总会显得无比另类,甚至还可能为人嘲讽。尽管她们也嘲笑裹脚D女的小脚为“羊角锤”,但我相信,这种嘲笑,更多的是对他人嘲讽的一种反击。因与小脚的传统有违,她们就想方设法寻找大脚的理由,哪怕是一个强有力的榜样。而母仪天下的大脚马皇后,正好满足了她们的需求。即便现在,笔者询问屯堡女子不缠足的缘由,她们也还会自豪地说:“我们皇帝娘娘不裹脚,我们也不裹脚”。事实上,她们不懂,当年马皇后之所以不裹脚,是因为出身不好,条件所限。

当然,细细体察,就不缠足一事,屯堡女子扯出皇后娘娘,“这种说法里面包含了屯堡人对故乡的热爱之情,以此来延续她们作为汉族人的自豪和骄傲,从心里提升自己作为汉民族的优越感的心理因素”,(8)应是较为合理的推测。但另一个方面,其不缠足,也是情非得已,甚至与大脚马皇后当年一样,缘于条件所限。

“研究各民族服饰的异同,似应联系地理环境的异同来考察。地理环境的独特性往往形成民族文化的独特性,也形成民族服饰的独特性。”(9)云贵高原独特的卡斯特地貌,决定着她们的生存环境,并非一马平川,而是山高林密沟壑纵横。而征服者的姿态,又决定着她们的居留环境多处险要地带,依山傍水,既为居住,也为防御,且以防御为主。这一相对险恶的生存环境,使得“三寸金莲”没了生存的余地,只有自然生长的大脚,才能于高低不平的山路健步如飞。

而征服者的姿态,又决定着每家每户的男主人,都肩负着沉重的作战任务,只要有号召,随时都有出征的可能。即使平时,防备意识也不能有所松懈。因为据史料记载,仅从明至清,大大小小的“焚屯”事件,就不下数十起。(10)所以,对于男人而言,重要的可能不是生产,而是防守与作战。那么,生产的任务,就自然而然由女人承担。而耕地种田,就更不是弱不禁风的小脚所能胜任了,舍大脚而其谁。

男子作战,女子在家独当一面,稍有危险,还要能够保护自己,甚至保护家人。这一点需求,在尖头绣花鞋的设计上,也体现无遗。那个隐藏至深的小孔,一把尖利的匕首,可算是她们最后一道强而有力的防线。

当年明太祖“调北征南”时,一纸令下,从中原、湖广、江南等省强行征调大批农民、工匠、役夫、商贾、犯人各色人等迁来黔中。巫医百工,耕种刺绣,内地发达省份的各种技术,随之而来。时至今日,刺绣仍是屯堡女子的拿手绝活,并成为安顺地区一张响当当的名片。而这种刺绣技术,操之于爱美之心浓烈的姑娘手上,自然也会毫不吝啬地运用在那双心仪的鞋子上。

综上所述,尖头绣花鞋的构成,既有随迁工艺的烙印,传承刺绣的绝活,也有特殊的生存环境里不得已而为之的客观实在,即生产与防守,不可偏废其一的现实需要。

三、功能

“屯军堡子,皆奉洪武敕调北征南。……散处屯堡各乡,家人随之至黔。”(《安顺府志・风俗志》)当年明太祖一纸调令,这些南下的军士,就要拖家带口,离开世代生活的鱼米之乡,来到当时荒蛮落后的黔中腹地。在多山的云贵高原上,平原稀少,石头遍地,可耕之地不多,这一群视死如归的军人及其家属,初来乍到的首要任务,便是开垦种地,生存下去。据当地的《叶氏家谱》记载:“自明太祖朱元璋洪武初年被派遣南征,……平服世乱之后……令屯军为民,垦田为生。”与历朝历代,百姓出资养兵不同,明太祖自认为想出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那就是实行军屯,意图实现军用粮草的自给自足。明太祖的这个办法好坏与否,众说纷纭,但最直接的作用就是形成了镶嵌于云贵高原的屯堡文化。

屯堡人既以军人为主,且多为军士家属,那么他们的生活就与军事战斗息息相关。就连屯堡人的食品也因为军事需要,而具有长久储存和收藏的特性。被誉为戏曲的“活化石”,流传至今的屯堡地戏,虽反映着屯堡人的农事生活,但都是以战争为主题,以英雄崇拜为特色。史载屯堡人“跳神戏之举,借以演习武事,不使生疏,含有寓兵于农”的初衷。还有屯堡人的住宅,虽是就地取材,以石料为主,但更多的是军事考虑才如此这般。据现存屯堡建筑而言,村寨内部的巷子纵横相连,错落有致,而各个巷子又直通街道,形成点、线、面结合的防御体系,具有鲜明的军事色彩。

既然屯堡人的生活离不开军事斗争,且很多生活习俗的形成,都有服务军旅的特征,那么屯堡女子尖头绣花鞋的出现,也应该具有服务军旅生活的功能。

如前所述,屯堡女子的放足,绝非刻意为之,而是特殊的生存环境所致。因为是军人家属,作战自然是主要任务,男子在外拼命厮杀,无暇顾及农业生产,那么生产的重担就毫无疑问地落在留守的女眷身上。而艰苦的劳作,只能使裹小脚的企求化为泡影。这也就决定了尖头绣花鞋的尺寸,大过时人称道的“三寸金莲”,而为屯堡女子所特有。

男子作战在外,在家留守的无非就是老弱妇孺。虽然是结寨而居,聚族而住,并且住处易守难攻,石头建筑牢不可破,军事色彩鲜明,但青壮年劳动力的缺失,毕竟会降低她们心中的安全感。而从明至清为数众多的焚寨事件,就足以说明这种担心不是杞人忧天。更何况,凡事也要有个以防万一。所以,屯堡女子尖头绣花鞋,有个隐藏匕首的孔径,就再好理解不过。无非就是为了非常之时的非常之需,关键时刻给来犯之敌以致命一击,从而保卫家园。

所以,我认为屯堡女子尖头绣花鞋,除了鞋面上繁复郁丽的花纹为了美观,极具观赏价值外,它的出现主要功能还是为了服务于军事斗争。不管是穿上它更便于田间劳作,以提供军需,还是隐藏的匕首可以攻击来犯之敌,为了使前方作战的男人能够义无反顾地痛击强敌,并尽快地凯旋而归,其实都是军事斗争使然。

参考文献:

[1]王子鹏、马晶琼:《浅析安顺屯堡建筑》,《华中建筑》2008年6月第26卷,第172页。

[2]翁家烈:《屯堡文化研究》,《贵州民族研究》2001年第4期,第69页。

[3]王芙蓉、王玲、张志春:《屯堡女子“凤头鞋”与“天足”研究》,《湖北民族W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5期,第41-42页。

[4]方遥骸栋菜呈腥辶致繁;び敫新设计研究》,华中科技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2年,第15页。

[5]帅学剑:《屯堡人之前世今生》,《中国西部》2005年第4期,第18-20、29页。

[6]戴平:《中国民族服饰文化研究》,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年版,第143页。

注释:

(1)王子鹏、马晶琼:《浅析安顺屯堡建筑》,《华中建筑》2008年6月第26卷,第172页。

(2)翁家烈:《屯堡文化研究》,《贵州民族研究》2001年第4期,第69页。

(3)翁家烈:《屯堡文化研究》,《贵州民族研究》2001年第4期,第69页。

(4)按,“尖头绣花鞋”一说出自当地导游之口,后笔者查阅相关研究资料,发现此说有异,但经导游再三确认此说无误,且较为形象通俗,故采用此说。一般,学者在研究中,将此鞋称之为“凤头鞋”的居多。见王芙蓉、王玲、张志春:《屯堡女子“凤头鞋”与“天足”研究》,《湖北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5期,第41-43页。极少有称为“尖头绣花鞋”的,见帅学剑:《屯堡人之前世今生》,《中国西部》2005年第4期,第29页。

(5)王芙蓉、王玲、张志春:《屯堡女子“凤头鞋”与“天足”研究》,《湖北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5期,第41-42页。

(6)方遥骸栋菜呈腥辶致繁;び敫新设计研究》,华中科技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2年,第15页。

(7)帅学剑:《屯堡人之前世今生》,《中国西部》2005年第4期,第29页。

(8)王芙蓉、王玲、张志春:《屯堡女子“凤头鞋”与“天足”研究》,《湖北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5期,第42页。

屯堡文化论文篇(5)

一、屯堡人历史记忆与族群认同

共同的历史记忆和遭遇是族群认同的基础要素,一般与族群认同自然地结合在一起,族群认同是以共同的(或者构建的)历史记忆为基础的不同人群之间的认同方式。在社会的“历史记忆”中,人们藉此追溯社会群体的共同起源及其历史流变,以诠释或合理化当前的族群认同与相对应的资源分配、分享关系。

1、屯堡人族源记忆

从历史渊源而言,屯堡人可追溯至明初,这是有史可证的。元代贵州分属于四川、云南、湖广三省管辖,明王朝建立十余年后,云南仍为残元梁王势力所盘踞。贵州地当西南要冲,成为内地进入云南的咽喉。明洪武初定,元梁王盘踞云南,不愿归附。洪武十四年(1381年),明廷以傅友德“充征西将军,帅左副将军蓝玉、右副将军沐英,将步骑三十万征云南”。由于贵州西南边陲远离国都,征南大军的给养是一个重要环节,因而出于巩固中央政府对西南统治的需要,认识到戍边必须与屯田相结合。《安顺府志?风俗志》云:“屯军堡子,皆奉话武救调北征南……家口随之至黔。”这样在军屯军堡的基础上,就逐渐发展起农屯农堡和商屯商堡的网络来,在贵州广设卫、所,并实行屯田驻军。

据有关研究表明,明洪武年间贵州之军士及家属合计人口约有42万人左右 。今安顺一带就有20万左右,占了一半,且人口数量已经超过了当地的世居少数民族。后屯制既废,军户变为民户。与此同时或稍后,外省其他移民也相继进入。其中有商人和利用政府“开中”制度而招募商屯以换取“盐引”的豪富,也有 “奉旨填南”的农民,这也就是民间所称谓的“调北填南”。

2、屯堡人的家谱

而家谱作为一种记忆的载体,承载着个人和家庭的记忆,以及宗族和村落的集体记忆。家谱又称 “族谱”,是一个家族发展演变、人员变迁的叙述史,家谱的功能除了追寻祖先记忆,理清家族的演变源流,以训示后人,加强家族成员的认同感、归属感外,同时也是规范家族成员之间、家族与家族之间的各种人伦关系的习惯法。

屯堡人非常重视家谱,他们以父系血缘为谱系根据而编写族谱。内容有祖宗的来历、家族兴衰变化过程、族内名人事迹等。屯堡人对家谱非常重视,并热衷于家谱的编撰,“”中“四清”工作组认为家谱是“封、资、修”,要搜来烧掉,就有屯堡人冒着极大的危险将家谱拿去“躲”在岩洞里,过了一段时间再去取回来。因为在他们看来“不管是什么姓,都应该重视家谱,否则就是不重视我这个姓,就是对祖宗不忠” 。

几乎所有的屯堡家谱均显示了其入黔事由与国家相关,记录了屯堡人在历史上的政治使命。屯堡人借着这些历史记忆,他们祖先的事迹早已经成为后世子孙的神话,成为他们朝圣的中心。凭借族谱对历代先祖的记载,居住在安顺各地的屯堡人得以相互衔接聚拢。

二、旅游开发背景下的屯堡人历史记忆

旅游开发使很多屯堡村寨过去的一些传统得以恢复。“征南”、 “老汉人”和“南京人”式的历史记忆被一遍遍叙说着,借以在“屯堡人”内部建立起新的群体边界,确立屯堡地域性认同之下的自我认同。这就使得屯堡人的文化自豪感、优越感和民族自尊心得到了提高,进而族群意识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强化。如今,当我们走在旅游开发过后的这些屯堡村寨,村民们总会热情地拿出作为其身份“合法性”的“凭证”家谱进行展示。征南将士作为这一族群的“共同血统”,是连接中央与臣民(屯堡人)自我的“血缘”式光荣。凭借族谱对历代先祖的记载,居住在安顺各地的屯堡人得以相互衔接聚拢,这样一种认同意识包含两方面的寓意:一为身为屯堡人,出于血缘、情感等先赋性因素,本身对自己独特的文化就有一定的认同,并通过这种文化纽带而建构起更高一层次的族群认同。此外,伴随着旅游业的发展,这种地方传统型的东西又被包装成“商品化”、“产业化”,资源的可利用性也进一步强化了他们对于本族群的认同。而且,在与其他非本族人群的接触中,他们也进一步明晰了自身传统的独特性,这一系列的因素都有助于增强屯堡人的族群认同。同时,屯堡人的家谱在近几年也出现了“复活”的趋势,大家都纷纷重修家谱。族谱是一部包含对本族过去经历的解释与看法的“历史叙述”。无论这种叙述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实质上都是编纂者的族群历史意识的“忠实”反映。

三、结论

著名学者王明珂指出,在一个人的社会生活中,这些对过去的记忆形成个人心理上的一种构图(schema),当个人作为某群体的一分子,与外在世界的个人或群体互动时,透过这心理构图的回忆(remembering),个人得以建立其社会认同的体系。这样的回忆常是集体性的,也就是社会人群经常集体选择、活化(activate)并强化特定的社会记忆,以凝聚成员彼此的认同。 在屯堡人的“历史记忆”中,人们正是藉此追溯他们祖先的共同起源及其历史流变,以诠释或合理化当前的族群认同与相对应的资源分配、分享关系。

参考文献:

[1] 王明珂,历史事实、历史记忆、历史心性.[J]历史研究,2001,(5)

[2] 翁家烈:屯堡文化研究[J],载贵州民族研究,2001年第四期.

屯堡文化论文篇(6)

一、屯堡文化村寨的起源

明朝洪武十四年(公元1381年),朱元璋派兵三十万征南伐滇,平定叛乱之后便屯兵驻守。其后为巩固政权,将将士家属及其他中原多省大规模汉族移民入黔,形成了由外来迁徙人口组成的汉族屯堡聚落,其中以贵州安顺市及周边地区最为密集。屯堡聚落是以汉族移民为主,同时又与当地的的苗族、布依族、白族等少数民族在几百年的历史中相互碰撞、融合,仍基本保留了其征南入黔时的装束、语言和生活习俗,始终以江南文化为主导,形成了独特的价值体系、生存方式与生活习俗等。贵州安顺市现存屯堡村寨300多个,其中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3处(云山屯、本寨、天台山伍龙寺),中国历史文化名村1处(云山屯),规模较大并保护良好的屯堡村寨10余处。

二、屯堡文化村寨特色

1、传统风水观对屯堡选址的影响

受中国传统文化风水观念影响,屯堡村落选址多依山傍水、面临谷地,村寨后山植被保护较好。屯堡村寨建设不占用良田好土,民居建筑均采用石料,较好地体现人地和谐的关系。如青岩城的选址就避开了高地青岩堡和三岔河,北面有山体作为屏障;三条河流环绕于城的北、东、西三面。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形势险要,既体现了军事防御体系,又为民房、市集提供了用地。

图1:本寨全景

2、空间形态

在房屋平面布局上,屯堡民居强调中轴对称、主次分明,屋面覆盖的石板讲究美学的几何结构。其住房分配既讲究实用性又充分体现内外、长幼、主宾的儒家纲常伦理,体现了家庭和社会的人际关系。

3、防御体系布局

屯军的建筑不仅有居住功能,还有重要的军用功能,屯堡建筑的布局具有明显的军事防御功能,总体来看,屯堡民居不像其他山区民居散居于山林之间,而是聚居。屯堡寨子的前面一般是田地,利于耕种;寨后靠山高而险峻,可以远眺观察敌情。从村落布局、道路设施和院落结构绝妙的完成了三重封闭性防御体系。

村寨四周建有石头城垣、寨门、碉楼;内部结构一般有一条主街道,两侧分布多级支弯曲的巷道,由主街道或支巷道单进院落或成串连式院落,街道、巷道的总体格局多呈丁字叉或为放射状,将各户连成片,各支巷道只有一个口通往主巷道,形成城堡式的结构。进入村内须经城楼式门洞,有的村落内还建2~3层楼高雕堡式建筑;以寨中空坝为中心点,各碉楼、箭楼为据点,向外辐射出纵横交错的巷道,将民居分成片,构成一个点、线、面相结合的整体。巷道两端筑有石头门,每条巷道可独为一体又可互相连通。建筑外墙开窗都很小、很高,四周均分布着不等的枪眼。

三、建筑特色

屯堡是石头的世界,贵州屯堡村寨的建筑风格非常一致,即以石材为主,木材为辅。总体特点主要有四点:

1、建筑风格

保留江南水乡的特点。石板路的一侧是起伏的石围墙、石屋、古石桥,还有绵延向前的小河,是江南典型的小桥流水人家的再现。民居沿袭了江南三合院、四合院的特点,结合特定环境的需要而加以改进成全封闭式的格局。由正房、厢房、围墙连成一门一户的庭院,中间为堂屋,堂屋正中设有神龛。天井一般较小,为方形或横长方形。天井两侧厢房一般为两层。民居是典型石木结构,内部结构为穿斗式,石墙起围护作用,故墙倒房不倒。

2、石材的运用

安顺的岩石以沉积岩为主,其石材薄厚多样,硬度适中,因此屯堡人选择石为主要建筑材料。最具特色的当属民居的屋面,均为经过加工成较规整的方形或为自然形状的石板,一般称之为石板房。我国传统民居屋面一般用草、树皮、瓦为覆盖材料,而屯堡则选用当地易于加工的石板作覆盖材料。这样的“瓦”不仅经济节约、坚固耐用,而且创造出了与其他民居不同的建筑风格。石板厚不过2厘米,有自然形和人工形。自然形石板开采后不作过多加工,铺盖的屋面线条多变,风格质朴;人工形石板是开采后经过加工成大小一致、厚薄均匀的方形石板,然后用斜铺成鱼鳞状屋面,具有很强的韵律。屋脊的装饰沿用了传统的小青瓦,解决了石板瓦在屋脊部分不利排水的弊病,同时小青瓦与石板瓦形成了鲜明的黑白对比,突出了屋脊的线条与轮廓。

3、建筑雕刻装饰

屯堡民居极重视屋饰,在柱础、进院门楼窗户等重点部和醒目的构件雕以装饰。屯堡人对住房的基石、门窗、柱子、屋面等进行雕刻美化,基石部分主要是石凳、石屋基、石栏板、石门等,雕刻着福寿双全、平安如意、双狮戏球等各种组合图案,或海棠、如意、鱼、龙、蛙等单个图案。在门窗、柱子门楼、垂花门等个体构件上,饰以人物、花草、鸟兽等象征吉祥富贵的组合图案。

四、安顺屯堡村寨保护面临的问题

由于大多数的屯堡村落较偏远、经济条件落后、交通不变以及屯堡人的传统观念的影响,一方面屯堡文化得以在世俗中得以基本延续而不被同化,但另一方面其贫苦落后的现状与发展、保护过程中存在不少的问题及矛盾:

1、缺乏社会保护共识

由于屯堡村寨地处偏远山地、经济较落后等原因,包括管理者、研究者、屯堡居民等对其历史、文化价值的认识不够,一方面对屯堡文化的理论研究不够;另一方面,对其保护工作的重要性认识不够,缺乏社会共识。

2、旅游与保护的矛盾

屯堡开发缺乏规划的指导和控制,既破坏了屯堡的景观丰富性,也造成了土地使用上的极大浪费。着眼于把这些屯堡文化村寨作为开发旅游的资源,把保护看作是开发旅游的手段,出现以保护为名,片面谋取经济利益为目的的误区。

3、保护管理水平滞后

首先,经济发展滞后导致保护经费不足,用于文物古迹保护、民居修缮、基础设施建设、历史街区更新等方面的资金很少。其次,保护制度不健全。目前贵州省几乎没有屯堡文化村寨保护的地方性相关法规,村寨保护完全由政府部门运作,缺乏相应的规划和法律保障。没有制定进一步的详细规划和远期的发展规划,大部分按照开发商的意愿或任由村民自建、乱搭。

4、原住民的生活困境

(1)传统乡村风貌日益支解。屯堡村落目前正面临人口增长、居住环境更新和生产方式、生活现代化的冲击。之前较为完整的古村落风貌近年来已被一幢幢新农舍支解破坏。

(2)游客的大量涌入给原住民生活带来诸多不便:来往的大量游客带来的喧嚣,打破了原有的宁静,侵入了居民的私有与半私有空间。

(3)强制性保护政策对原住民建筑及环境的影响。屯堡文化村寨的民居大都阴暗潮湿、排水、通风条件差,但政府对房屋维修、新建、防灾、基础设施、交通出行等的特殊限制要求,客观限制了居民对更加舒适的现代化生活的追求。

(4)“空巢”现象严重,村寨原有的功能在逐步衰退。造成原有社会关系的破坏和社会结构的改变,以至屯堡文化缺乏生气与活力。

参考文献:

屯堡文化论文篇(7)

一、旅游展演

“旅游展演”借鉴“艺术表演”和“舞台真实”的理论与方法去研究旅游目的地、旅游产品、旅游者与当地居民等。旅游地文化的展演实际上是对社会态度和社会协商的展示,围绕这些展演的各种话语展示了人们对于认同、政治和社会的态度。所以,从旅游展演的视角重新审视民俗文化生态旅游中的文化保护与传承显得尤为重要。

二、民俗生态旅游

1.民俗的概念。高丙中在《民俗文化与民俗生活》一书中认为:民俗是具有普遍模式化的生活文化和文化生活。陶立蟠在《民俗学概论》中认为:民俗是一种悠久的历史文化传承,是一种相沿成习的东西,简言之,就是民间风俗。我们可以认为:“民俗是在人类历史的发展过程中,一定的群体为适用生产实践和社会生活而逐渐形成的,并以民族的群体为载体的,以群体的心理结构为依据的,表现在广泛而富情趣的社会生产与生活领域的一种程式化的行为模式和生活惯制,是一种集体性的文化积淀,是人类物质文化与精神文化的一个最基本的组成部分。”

2.民俗生态旅游的概念。由民俗的概念可以知道,民俗是一种特殊的文化。文化是人类在其历史发展过程中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文化旅游是“人们通过旅游或在旅游过程中了解和获取知识的活动”。而民俗旅游从性质上说就是文化旅游的一种。

三、天龙屯堡古镇开发民俗文化生态旅游的条件分析

1.天龙屯堡古镇简介。贵州省平坝县天龙屯堡古镇,具有600多年历史,全镇现有1250户,4080口人。自元朝起这里就成为顺元古驿道上的重要驿站,也是明朝朱元璋“调北征南”、“屯田戍边”时建设的屯堡村落之一。这些屯堡人多来自江苏南京、浙江、江西、安徽一带,他们来到贵州后,数百年来,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所形成的独特心境,使其在生活方式、语言服饰、文化爱好、祭祀礼仪等方面,至今仍顽强地固守着大明王朝的祖制和自己突出的个性,形成了具有鲜明地域特色的贵州屯堡文化。这种屯堡文化是贵州不可多得的理想的民俗旅游资源,先后被评为“联合国乡村旅游观察点”、“全国农村旅游示范点”、“中国乡村旅游示范点”、“中国十大古村”。

2.天龙屯堡古镇的文化特征。“明代古风,江淮余韵”8个字是天龙屯堡演绎的文化的高度概括,具体表现在:语言、建筑、服饰、娱乐(地戏)、饮食习俗等几个方面。

语言:屯堡人的语言经过六百年变迁而未被贵州本土方言同化,至今仍保存着自己的江淮母语特征,发音中翘舌音和儿化音很明显,日常口语对话中大量使用谚语、歇后语和言旨话,显得生动活泼、幽默有趣。

建筑:屯堡村寨的房屋多为石木结构并沿袭了江南三合院、四合院式样,以石头营造的防御式民居构成了当地特有的地方民居风格。

服饰:屯堡妇女独特的装束沿袭了明清江南汉族服饰的特征,坚持古朴俊俏的“凤阳汉装”,长衣大袖、系青丝腰带、穿鞋尖翘起的单钩风头绣花鞋,拔“苦发”,挽圆髻,别银钗玉簪,完整地保存了江淮古风。

地戏:是屯堡文化中最具魅力的民俗奇观,它与屯堡人亦兵亦农的生活紧密相连,是屯堡人情感的张扬与寄托。被誉为“戏剧活化石”的地戏的面具,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 饮食:屯堡人创造了自己的特色食品,如鸡辣子、腊肉血豆腐、油炸山药块和松糕、枣子糖等。

四、旅游展演视角下的天龙屯堡民俗文化生态旅游

1.民俗传统文化得以传承和保持。贵州政府把旅游业作为支柱产业,为发展经济而不遗余力挖掘传统文化,由此恢复了许多中断或消失的民俗文化。民俗生态旅游的开发可以作为激活民间传统文化的“偶然的因素”,许多被遗忘的、消失了的传统习俗在旅游开发的过程中得以再生。

2.民族认同感得以凸显和加强。民俗生态旅游的开发给予社区居民更多的机会接触“他者”,通过与“他者”的对比和向“他者”展演自身的文化,认知了自我文化的价值,对民族文化产生强烈的认同感,强化了民族的自我认同意识,增加了相互间的亲和力和凝聚力,社区文化由“自在”状态转为“自觉”状态。正月的天龙屯堡,有很多古老的习俗,其历史渊源可追溯到明朝洪武年间,值得世人的关注。

3.催生文化和资源保护意识。文化和资源保护,离不开社区居民。在民俗文化生态旅游开发地区中的居民,对自身的文化有了自觉意识。他们对于那些原本在自己看来平淡无奇的景致,开始学习用旅游者的眼光来看待,逐渐意识到景观保持对自身长远发展的重要性。

4.民族传统文化生存空间得以拓展。很多人担心虽然通过具体的规划和良好的管理,民俗生态旅游可以促进对古老文化的保护,但往往会使当地的生活方式逐渐退化,变成了一种商业化的、廉价的、简单的自我模拟。但是,从旅游展演的角度来说,文化传统有着强大生命力,并不会轻易消失。无论人类如何选择生活方式,世界如何快速发生变化,传统将一直伴随人类世代延续。而且,人们为应对旅游的冲击,会对自己的传统文化进行重构和解析,从而形成一些新的传统,拓展了民族文化的生存空间。在民俗文化生态旅游中,应充分尊重社区的自我选择,相信社区有能力保护自身文化。

四、总结

“旅游展演”视角下的民俗生态旅游并未使原生文化的真实性丧失。在旅游业的开发中, 形形色色的文化被搬上了舞台。但我们注意到, 这些文化的基本形式并没有变。最关键的是当地人对自己文化的民族情怀和所产生的民族凝聚力没有变。反而通过展演的形式, 许多文化产品得到了创新和发展, 出现了民族文化多元化的格局。但我们也不能忽视其可能出现的负面效应,应从多方面来看待“旅游展演”和民俗生态旅游的问题。总之, 要积极地看待旅游展演视角下的民俗生态旅游问题, 把它看作是动态的, 而不是静态的。这样, 我们就可以开发出既有传统文化内涵、又有现代特征的、能满足现代游客需求的旅游产品, 同时, 还可以使我们对传统文化的保护和传承等问题做出新的思考。这对旅游业的可持续性发展和文化本身的保护无疑有着重要的意义。

参考文献:

[1]杨利慧,安德明.理查德·鲍曼及其表演理论——美国民俗学者系列访谈之一.民俗研究,2003,1.

[2]高丙中.民俗文化与民俗生活.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屯堡文化论文篇(8)

一、旅游展演

“旅游展演”借鉴“艺术表演”和“舞台真实”的理论与方法去研究旅游目的地、旅游产品、旅游者与当地居民等。旅游地文化的展演实际上是对社会态度和社会协商的展示,围绕这些展演的各种话语展示了人们对于认同、政治和社会的态度。所以,从旅游展演的视角重新审视民俗文化生态旅游中的文化保护与传承显得尤为重要。

二、民俗生态旅游

1.民俗的概念。高丙中在《民俗文化与民俗生活》一书中认为:民俗是具有普遍模式化的生活文化和文化生活。陶立蟠在《民俗学概论》中认为:民俗是一种悠久的历史文化传承,是一种相沿成习的东西,简言之,就是民间风俗。我们可以认为:“民俗是在人类历史的发展过程中,一定的群体为适用生产实践和社会生活而逐渐形成的,并以民族的群体为载体的,以群体的心理结构为依据的,表现在广泛而富情趣的社会生产与生活领域的一种程式化的行为模式和生活惯制,是一种集体性的文化积淀,是人类物质文化与精神文化的一个最基本的组成部分。”

2.民俗生态旅游的概念。由民俗的概念可以知道,民俗是一种特殊的文化。文化是人类在其历史发展过程中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文化旅游是“人们通过旅游或在旅游过程中了解和获取知识的活动”。而民俗旅游从性质上说就是文化旅游的一种。

三、天龙屯堡古镇开发民俗文化生态旅游的条件分析

1.天龙屯堡古镇简介。贵州省平坝县天龙屯堡古镇,具有600多年历史,全镇现有1250户,4080口人。自元朝起这里就成为顺元古驿道上的重要驿站,也是明朝朱元璋“调北征南”、“屯田戍边”时建设的屯堡村落之一。这些屯堡人多来自江苏南京、浙江、江西、安徽一带,他们来到贵州后,数百年来,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所形成的独特心境,使其在生活方式、语言服饰、文化爱好、祭祀礼仪等方面,至今仍顽强地固守着大明王朝的祖制和自己突出的个性,形成了具有鲜明地域特色的贵州屯堡文化。这种屯堡文化是贵州不可多得的理想的民俗旅游资源,先后被评为“联合国乡村旅游观察点”、“全国农村旅游示范点”、“中国乡村旅游示范点”、“中国十大古村”。

2.天龙屯堡古镇的文化特征。“明代古风,江淮余韵”8个字是天龙屯堡演绎的文化的高度概括,具体表现在:语言、建筑、服饰、娱乐(地戏)、饮食习俗等几个方面。

语言:屯堡人的语言经过六百年变迁而未被贵州本土方言同化,至今仍保存着自己的江淮母语特征,发音中翘舌音和儿化音很明显,日常口语对话中大量使用谚语、歇后语和言旨话,显得生动活泼、幽默有趣。

建筑:屯堡村寨的房屋多为石木结构并沿袭了江南三合院、四合院式样,以石头营造的防御式民居构成了当地特有的地方民居风格。

服饰:屯堡妇女独特的装束沿袭了明清江南汉族服饰的特征,坚持古朴俊俏的“凤阳汉装”,长衣大袖、系青丝腰带、穿鞋尖翘起的单钩风头绣花鞋,拔“苦发”,挽圆髻,别银钗玉簪,完整地保存了江淮古风。

地戏:是屯堡文化中最具魅力的民俗奇观,它与屯堡人亦兵亦农的生活紧密相连,是屯堡人情感的张扬与寄托。被誉为“戏剧活化石”的地戏的面具,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 饮食:屯堡人创造了自己的特色食品,如鸡辣子、腊肉血豆腐、油炸山药块和松糕、枣子糖等。

四、旅游展演视角下的天龙屯堡民俗文化生态旅游

1.民俗传统文化得以传承和保持。贵州政府把旅游业作为支柱产业,为发展经济而不遗余力挖掘传统文化,由此恢复了许多中断或消失的民俗文化。民俗生态旅游的开发可以作为激活民间传统文化的“偶然的因素”,许多被遗忘的、消失了的传统习俗在旅游开发的过程中得以再生。

2.民族认同感得以凸显和加强。民俗生态旅游的开发给予社区居民更多的机会接触“他者”,通过与“他者”的对比和向“他者”展演自身的文化,认知了自我文化的价值,对民族文化产生强烈的认同感,强化了民族的自我认同意识,增加了相互间的亲和力和凝聚力,社区文化由“自在”状态转为“自觉”状态。正月的天龙屯堡,有很多古老的习俗,其历史渊源可追溯到明朝洪武年间,值得世人的关注。

3.催生文化和资源保护意识。文化和资源保护,离不开社区居民。在民俗文化生态旅游开发地区中的居民,对自身的文化有了自觉意识。他们对于那些原本在自己看来平淡无奇的景致,开始学习用旅游者的眼光来看待,逐渐意识到景观保持对自身长远发展的重要性。

4.民族传统文化生存空间得以拓展。很多人担心虽然通过具体的规划和良好的管理,民俗生态旅游可以促进对古老文化的保护,但往往会使当地的生活方式逐渐退化,变成了一种商业化的、廉价的、简单的自我模拟。但是,从旅游展演的角度来说,文化传统有着强大生命力,并不会轻易消失。无论人类如何选择生活方式,世界如何快速发生变化,传统将一直伴随人类世代延续。而且,人们为应对旅游的冲击,会对自己的传统文化进行重构和解析,从而形成一些新的传统,拓展了民族文化的生存空间。在民俗文化生态旅游中,应充分尊重社区的自我选择,相信社区有能力保护自身文化。

四、总结

“旅游展演”视角下的民俗生态旅游并未使原生文化的真实性丧失。在旅游业的开发中, 形形的文化被搬上了舞台。但我们注意到, 这些文化的基本形式并没有变。最关键的是当地人对自己文化的民族情怀和所产生的民族凝聚力没有变。反而通过展演的形式, 许多文化产品得到了创新和发展, 出现了民族文化多元化的格局。但我们也不能忽视其可能出现的负面效应,应从多方面来看待“旅游展演”和民俗生态旅游的问题。总之, 要积极地看待旅游展演视角下的民俗生态旅游问题, 把它看作是动态的, 而不是静态的。这样, 我们就可以开发出既有传统文化内涵、又有现代特征的、能满足现代游客需求的旅游产品, 同时, 还可以使我们对传统文化的保护和传承等问题做出新的思考。这对旅游业的可持续性发展和文化本身的保护无疑有着重要的意义。

参考文献:

[1]杨利慧,安德明.理查德·鲍曼及其表演理论——美国民俗学者系列访谈之一.民俗研究,2003,1.

[2]高丙中.民俗文化与民俗生活.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3]陶立瑜.民俗学概论.北京: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1986

屯堡文化论文篇(9)

一、旅游展演

“旅游展演”借鉴“艺术表演”和“舞台真实”的理论与方法去研究旅游目的地、旅游产品、旅游者与当地居民等。旅游地文化的展演实际上是对社会态度和社会协商的展示,围绕这些展演的各种话语展示了人们对于认同、政治和社会的态度。所以,从旅游展演的视角重新审视民俗文化生态旅游中的文化保护与传承显得尤为重要。

二、民俗生态旅游

1.民俗的概念。高丙中在《民俗文化与民俗生活》一书中认为:民俗是具有普遍模式化的生活文化和文化生活。陶立蟠在《民俗学概论》中认为:民俗是一种悠久的历史文化传承,是一种相沿成习的东西,简言之,就是民间风俗。我们可以认为:“民俗是在人类历史的发展过程中,一定的群体为适用生产实践和社会生活而逐渐形成的,并以民族的群体为载体的,以群体的心理结构为依据的,表现在广泛而富情趣的社会生产与生活领域的一种程式化的行为模式和生活惯制,是一种集体性的文化积淀,是人类物质文化与精神文化的一个最基本的组成部分。”

2.民俗生态旅游的概念。WwW.133229.CoM由民俗的概念可以知道,民俗是一种特殊的文化。文化是人类在其历史发展过程中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文化旅游是“人们通过旅游或在旅游过程中了解和获取知识的活动”。而民俗旅游从性质上说就是文化旅游的一种。

三、天龙屯堡古镇开发民俗文化生态旅游的条件分析

1.天龙屯堡古镇简介。贵州省平坝县天龙屯堡古镇,具有600多年历史,全镇现有1250户,4080口人。自元朝起这里就成为顺元古驿道上的重要驿站,也是明朝朱元璋“调北征南”、“屯田戍边”时建设的屯堡村落之一。这些屯堡人多来自江苏南京、浙江、江西、安徽一带,他们来到贵州后,数百年来,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所形成的独特心境,使其在生活方式、语言服饰、文化爱好、祭祀礼仪等方面,至今仍顽强地固守着大明王朝的祖制和自己突出的个性,形成了具有鲜明地域特色的贵州屯堡文化。这种屯堡文化是贵州不可多得的理想的民俗旅游资源,先后被评为“联合国乡村旅游观察点”、“全国农村旅游示范点”、“中国乡村旅游示范点”、“中国十大古村”。

2.天龙屯堡古镇的文化特征。“明代古风,江淮余韵”8个字是天龙屯堡演绎的文化的高度概括,具体表现在:语言、建筑、服饰、娱乐(地戏)、饮食习俗等几个方面。

语言:屯堡人的语言经过六百年变迁而未被贵州本土方言同化,至今仍保存着自己的江淮母语特征,发音中翘舌音和儿化音很明显,日常口语对话中大量使用谚语、歇后语和言旨话,显得生动活泼、幽默有趣。

建筑:屯堡村寨的房屋多为石木结构并沿袭了江南三合院、四合院式样,以石头营造的防御式民居构成了当地特有的地方民居风格。

服饰:屯堡妇女独特的装束沿袭了明清江南汉族服饰的特征,坚持古朴俊俏的“凤阳汉装”,长衣大袖、系青丝腰带、穿鞋尖翘起的单钩风头绣花鞋,拔“苦发”,挽圆髻,别银钗玉簪,完整地保存了江淮古风。

地戏:是屯堡文化中最具魅力的民俗奇观,它与屯堡人亦兵亦农的生活紧密相连,是屯堡人情感的张扬与寄托。被誉为“戏剧活化石”的地戏的面具,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 饮食:屯堡人创造了自己的特色食品,如鸡辣子、腊肉血豆腐、油炸山药块和松糕、枣子糖等。

四、旅游展演视角下的天龙屯堡民俗文化生态旅游

1.民俗传统文化得以传承和保持。贵州政府把旅游业作为支柱产业,为发展经济而不遗余力挖掘传统文化,由此恢复了许多中断或消失的民俗文化。民俗生态旅游的开发可以作为激活民间传统文化的“偶然的因素”,许多被遗忘的、消失了的传统习俗在旅游开发的过程中得以再生。

2.民族认同感得以凸显和加强。民俗生态旅游的开发给予社区居民更多的机会接触“他者”,通过与“他者”的对比和向“他者”展演自身的文化,认知了自我文化的价值,对民族文化产生强烈的认同感,强化了民族的自我认同意识,增加了相互间的亲和力和凝聚力,社区文化由“自在”状态转为“自觉”状态。正月的天龙屯堡,有很多古老的习俗,其历史渊源可追溯到明朝洪武年间,值得世人的关注。

3.催生文化和资源保护意识。文化和资源保护,离不开社区居民。在民俗文化生态旅游开发地区中的居民,对自身的文化有了自觉意识。他们对于那些原本在自己看来平淡无奇的景致,开始学习用旅游者的眼光来看待,逐渐意识到景观保持对自身长远发展的重要性。

4.民族传统文化生存空间得以拓展。很多人担心虽然通过具体的规划和良好的管理,民俗生态旅游可以促进对古老文化的保护,但往往会使当地的生活方式逐渐退化,变成了一种商业化的、廉价的、简单的自我模拟。但是,从旅游展演的角度来说,文化传统有着强大生命力,并不会轻易消失。无论人类如何选择生活方式,世界如何快速发生变化,传统将一直伴随人类世代延续。而且,人们为应对旅游的冲击,会对自己的传统文化进行重构和解析,从而形成一些新的传统,拓展了民族文化的生存空间。在民俗文化生态旅游中,应充分尊重社区的自我选择,相信社区有能力保护自身文化。

四、总结

“旅游展演”视角下的民俗生态旅游并未使原生文化的真实性丧失。在旅游业的开发中, 形形色色的文化被搬上了舞台。但我们注意到, 这些文化的基本形式并没有变。最关键的是当地人对自己文化的民族情怀和所产生的民族凝聚力没有变。反而通过展演的形式, 许多文化产品得到了创新和发展, 出现了民族文化多元化的格局。但我们也不能忽视其可能出现的负面效应,应从多方面来看待“旅游展演”和民俗生态旅游的问题。总之, 要积极地看待旅游展演视角下的民俗生态旅游问题, 把它看作是动态的, 而不是静态的。这样, 我们就可以开发出既有传统文化内涵、又有现代特征的、能满足现代游客需求的旅游产品, 同时, 还可以使我们对传统文化的保护和传承等问题做出新的思考。这对旅游业的可持续性发展和文化本身的保护无疑有着重要的意义。

参考文献:

[1]杨利慧,安德明.理查德·鲍曼及其表演理论——美国民俗学者系列访谈之一.民俗研究,2003,1.

[2]高丙中.民俗文化与民俗生活.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屯堡文化论文篇(10)

在贵州安顺方圆百里的范围内,自明代以来一直聚居着数万与众不同的男女,他们服饰秀美,语言独具风格,民俗民风浓郁,建筑奇特。他们与当地的少数民族和汉民族无论是服装、语言还是生活习惯均有明显区别,志书上称为“屯军堡子”,当地人称为“京族”“大脚”,因而被外乡人以为是一种不知名的“少数民族”,然而他们所讲的依然是汉语,只不过语音语调有些独特而已,所以又被称之为 “老汉人”。实为明代屯田制在安顺实施所构成的带有军事性质的屯、堡、官、哨、卫、所、关、卡等村寨所形成的独特社会群体,后因“迨制既废,不复能再以军字呼此种人,惟其住居地名未改,于是遂以其住居名而名之屯堡人”(《安平县志?民生志》),时至今日,虽因时代的变迁、屯田的废除、移民的涌入,本来意义上的屯堡已有所扩大,但在以安顺为中心,东到平坝、西到镇宁和关岭、南到紫云、北到普定,方圆134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所散布数百个屯堡村寨约30余万人,依然传承着屯堡人的典型特征。自明代以来,黔中安顺不仅赋予屯堡人厚重而独特的文化,也为屯堡人经商提供了宽广的舞台,展示了屯堡人善于经商、令人惊叹的才能,六百年历史的积淀形成了屯堡人独具特色的商业智慧。

一、明代镇守西南边陲的举措演绎了屯堡人经商的历史

1.“军屯”的设立使“商屯”的产生成为现实

明太祖朱元璋以农民起义夺取政权以后,明洪武十四年(1381)朱元璋“调北征南”,并于明洪武十六年(1383)征南平滇战争结束,朱元璋乃命征南万余将士镇守云南,约二十万将士屯驻贵州,而当时普定卫周边的驻军达十余万之多。面对因战乱导致的大片土地荒芜、大量的人民流离失所和遭到严重破坏的西南社会经济,为迅速恢复和发展社会经济,镇守边陲和稳固疆土,朱元璋下令将留戍者的父母妻子儿女全部送到戍地,以安将士之心。据《安顺府志・地理志・风俗》载:“其可考据者,屯军堡子,皆奉洪武敕调北征南。当时之官,如汪可、费寿、陈彬、郑其作四正,领十二操屯军安插之类,散处屯堡各乡,家口随之至黔”,因屯军之地“地僻处而输粮艰”,故打粮以给军饷非长久之计,为解决军粮问题,朱元璋下诏大军“屯田自食”,既可使“兵无更调之劳”,又可使“粮无飞挽之苦” ,是以推行屯田制度,以屯田作为“定边之计”,置官设卫,奖励屯田垦荒,使“天下卫所州县军民皆事垦辟”据《明史・食货志》载:“边地三分守城,七分屯种;内地二分守城,八分屯种”,有事则战,无事则耕,此谓之军屯。由于军队的屯种依然不能解决自给,缺粮现象依然严重,组织运粮则劳力不济。如永乐元年(1403年)镇守贵州的镇远侯顾成言:“康佐(今紫云县)距安南卫(今晴隆县)三百五十里,往复半月,人负米三斗,止足途中之食,故累岁有亏”由此可以看出,在当时的交通条件下,要从外地调运粮食以解决军屯不足是相当困难的,为解决当时驻军的生活所需,官府遂招募商人来贵州纳米换取盐引,分销各地,“商屯”应运而生。

2.“商屯”使屯堡人走上了经商之路

《明史・食货志》载:“明初,募盐商于各边开中,谓之商屯”。贵州在明代是通往云南和沟通川、湖、两粤的战略要地,设有许多卫所,因而军屯特别发达,而安顺地处黔中腹地,素有“黔之腹、滇之喉、蜀粤之唇齿”之称。其区位优势使之成为“调北征南”大军的必经之地,镇守边陲的屯军达十万之众,军屯尤为发达,同时带动了商屯的繁荣。所以明代“商屯”因 “军屯”而设,成为军屯的重要补充。

为发挥商屯的作用,调动商人的积极性,官府不断给予经商者各种优惠,据《太宗永乐实录》载,(永乐十七年九月)贵州都司普安卫言:“本卫山多田少,不足军士屯种,且舟楫不通,别无馈运,准令召商中纳盐粮以给军士。在例,川盐每引米八斗,今经一年,决无中者。乞将旧定则例减半纳米,以来客商,庶几边储有备,官民两便”。就是在整顿边民秩序以安其所在的过程中,对经商者依然是给予宽待,据《宣宗宣德实录》载,(宣德元年三月),“今天下攒造黄册,宜清理户口钱粮。比闻各处逃民有依军卫屯堡及藏匿别府州县不回原籍者,请条例榜谕,务在遵守,违者必罪不宥……除有隐商客外,但系他处人民,即报官拘审,发回原籍”,足见当时官府对商屯的高度重视。洪武六年,(1373年)贵州实行“开中”,当时贵州卫奏:“岁计军粮七万石,军食不敷,宜募商人于本州纳米中盐,以给军食”,即因储粮不敷而开中纳盐粮。当时贵州因缺粮、缺盐的现状,导致“开中”很盛行,“开中”的地方盐商也可从外地转输粮食或就地收购少量粮食,但主要还是实行就地招民屯种,收粮以换盐引,所以“开中”虽不等于商屯,但凡有“开中”的地方都可能有商屯存在。商屯的出现,客观上刺激了商品粮的生产,促进了食盐的运销和边疆的发展。

3.“移民就宽乡”政策壮大了屯堡商人的队伍

为解决了江南人多地少和西南人少地多的两对矛盾,太祖初,下令实施“调北填南”“移民就宽乡”政策,从人口密集的中原、湖广、江南等省强行征调大批农民、工匠、役夫、商贾、犯官等迁到云南、贵州,通常发给农具、耕牛、种子、田地, 而且给予三年不纳税、三年后起科的优惠政策,就地聚族而居, “移民就宽乡”此谓之“民屯”,而大量的移民也加入到经商的行列,民屯由官府组织。至此,形成了军屯军堡、民屯民堡、商屯商堡的格局,实行统一管理屯田。所以清朝编纂的《明史》称其因“置卫屯田而兵食俱足、武定祸乱、文致太平”。

3.“商屯”“民屯”的最初舞台历练了屯堡人的商业智慧

屯堡人的祖先中有部分人就是由屯商而来,以运输贩卖为主,世代相传,形成了农商并重的意识。自明代中叶,由于地主经济的迅速发展,军屯趋于衰落。商屯的形式和性质也发生了变化,但屯堡人以贩运为主者依然众多。进入清代以后,土司制度的瓦解使区域封闭局部解体,地区间联系加强,创造了人口流动、经济交流的有利条件,促进了贵州城乡社会经济的集市贸易的发展及商业的兴盛。贵州的集市贸易兴于明、盛于清,清代以后,市场众多,集市贸易的迅速发展,商旅往来频繁,屯堡商人在其中也如鱼得水,通过经商补贴家用,过着殷实的生活。

安顺在清咸同以前,尚属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屯堡先民以农业为主,继续发挥先进农耕技术的作用收取富足的粮食,同时,利用世代相传的各种手工技艺兼做手工业,如手工纺织、打铁锻造、种茶制茶、制糖、木器木雕、竹器等,生产的各种产品除了自己使用外,多余的则运出销售、交流,以后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屯堡村寨中不少人涉足商业活动,除产销手工产品外,还贩运安顺的特色产品猪鬃、五倍子、药材和当地所需的生活用品盐巴、棉花等。清光绪年间,英国布莱特博恩商会《中国之行的报道》文载:“在安顺府……每周产布几千匹,原料为汉口和华山的棉花以及由香港经百色运来的大量孟买和日本棉纱”是此史实的记载。由于盐是生活得必需品,贵州素不产盐,所以贩运盐是一个很好的商机,藉此,安顺出现了声名远扬的屯堡马帮,驮运盐、布匹、土特产等,从中盈利,并彰显了他们吃苦耐劳、敢打敢拼、敢闯天下的精神。

贩运仅是屯堡人善于抓住商机的一种体现,大部分屯堡商人则加入到了专事贩卖的“行商”和“坐商”之中。在集市贸易和商业活动中,出现一批本钱小而专门经营针、线、刀、箭、锅碗盆瓢等日用品,以赶场为业的屯堡小商贩谓之行商,他们往返于各个市场之间,此买彼卖,赚取地区之间的差价。部分本钱较大的屯堡商人则参与到经营丝绸、棉布、食盐、桐油、木材、药材等大宗货物行业之中,坐地发货或运货至外地转销以赚取更大利润得,谓之坐商。正是在集市贸易和商业活动的“坐”“行”之中,屯堡人的经商能力得以展示和提高。

二、屯堡人商业智慧的具体体现

追溯屯堡人的发展历史,让我们走进了安顺、走进了美好自然、走进了厚重文化,让我们认识到是因为大批人口迁入贵州及安顺,形成了迅速膨胀的内需,从而带来商品经济迅速萌芽;是大量来自江南一带的移民,带来了先进耕作技术和独特的风俗习惯、服饰穿戴,逐渐形成了具有鲜明江南地域特征的屯堡文化,文化的发展也极大地促进安顺经济的繁荣。与此同时,也是区位优势带来了安顺相对发达的交通,使这里成了西南地区最早的商埠,客观上为屯堡人商业智慧提供了滋生的肥沃土壤和施展平台,使其在改写安顺历史的进程中发挥着不可低估的作用,促进了安顺的发展。安顺素有“商业之盛,甲于全省”之说,成为贵州重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之一,应该与屯堡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通过探析,使我们更深入了解了屯堡人的勤劳和智慧,为在他们的参与下所开辟的一条如此繁华的经商之道而感佩。新中国成立以后,尤其是改革开放30年以来,屯堡人参与到了社会经济建设的各个领域,将他们的才智发挥得更加淋漓尽致。今天的屯堡人在沿袭着祖先们生活方式的同时,秉承并更进一步地发扬光大祖先们的商业智慧,其独特的经商理念赢得丰厚的回报,使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迅速致富,率先步入小康生活,具体可做如下的归纳:

1.创立“转转场”加快商品的流通施展经商才能

贵州民间呼集市为“场”,《黔南识略》卷一曰:“黔人谓市为场,称赶集为赶场。场地一般设在交通较为方便、地势较为平坦、居民较多的集镇上,场与场之间相距二三十里或四五十里”,屯堡人居住地也依此而行,交易的日期谓之“场期”,安顺屯堡人则以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定场期,为便于称谓和记忆,则采用通俗的十二生肖来计算“场期”,即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一个轮次十二天,分别称为鼠场、牛场、虎场、兔场、龙场、蛇场、马场、羊场、猴场、鸡场、狗场、猪场,“场名”与某一个固定的村落地名直接挂钩且不轻易变更,每个场的地点均不同,是根据屯堡村落分布状况按照均衡布点来确定,每天换一个地方,天天有场赶,所以谓之“转转场”。如《安顺府志・地理志(三、四)》 载场名有“牛场、马场、旧州场、马路场、羊武场、新场、狗场、大鸡场、小鸡场、……猴场、黄果树场、幺铺场、丁旗场、双堡场……”。这种商品交易的运行模式,一是极大地方便了人民群众的日常生活,更重要的是在促进物资交流、发展商品生产方面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为屯堡人施展经商才能提供了重要场所。

2.明确的家庭分工激励着屯堡人积极经商

在屯堡家庭中,男主外、女主内的家庭分工一直就很明确,即家庭中的男主人主要负责家庭的外部事务的应酬和外出经商,以农为主的屯堡人家一年之中除了栽插、收割两个季节男主人在家,其余时间均在外赚钱;女主人则负责料理家务、守护家园。屯堡妇女不缠足,这是特定历史条件下生存的需要,在最初“亦兵亦农”的时期,他们生活方式就是战时为兵、闲时为农,当家中男人外出打仗时,家中的耕作仍不能停歇荒废,仍要依靠农垦维系生活,所以屯堡妇女除了操持家务外,还要从闺阁走进田间地头,参与田间耕作,有的人家妇女几乎就是主劳力,而裹足的女人是做不了这些事的,后来虽战事停歇,但女人管家男人外出的思想根深蒂固地承袭下来,不管是做肩挑手提走村串户、逢场设摊贩卖日用杂货“行商”,还是租设门面开设商铺做“坐商”,哪家的男人不外出经商均会被认为是无能的表现,不会被整个家族所接纳,所以经商的素质为屯堡男人所必备。

3.处事之道――先做朋友再做生意

小成者做事,大成者做人。屯堡人大多很善交友,与人见面无论相熟与否总是笑脸相迎,递烟送水,言语谦和,让人感觉似曾相识一般,甚至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这就建立了沟通的基础,他们奉行“钱没有话好听”“买卖不成情义在”的原则,良言一句三冬暖,他们总是能看准对象赞美有道,利用美言融洽和谐人际关系,创造美好心境。所以无论是商业伙伴还是消费者,都能从他们那里感受到一份浓浓的热情,从而在选择商业伙伴或消费商品时自觉地倾向他们,正是这种永远把客户放在第一位、赚钱放到第二位的思想,最终使他们不仅赢得了众多的朋友,也赢得了丰厚的利润。

4.盈利模式――薄利多销

他们很善于审时度势根据市场变化调整销售策略,走俏时可以适当把利看厚些,但是一旦认为销售走入疲势,他们会将手中货物很快脱手,加快销售频率,从不轻易积压商品,不图赚取暴利,但也决不做亏本的生意,“把利看薄些”成了他们经商的口头禅。

5.理财之道――注重资金积累和再生

奉行只有钱能生钱的思想,他们既善于用自己的钱来生钱,不困守已有的财富,也善于用别人的钱赚钱,注重资金的流动,不断增大资本积累。屯堡人大多诚实、正直、守信,所以他们常常能借用他人的资金来帮助自己发展商业,即使在偿还资金出现困难时也依然坦诚告诉债权人,并积极协商和思考解决问题的办法,直至还清债务,不滥用信用。为谋发展生活简朴是屯堡人的一大特点,屯堡人家庭生活都较节俭,家庭经营所获得的财富一般用于三个方面,首先是用于扩大经营资本,其次是供子女上学,第三是用于修建独具特色的屯堡住宅。三者之中以前两者为重,所以许多人都能从小本经营滚雪球似的不断做大做强,从贫穷变为富有。

6.恪守做人准则,遵守经商之道,童叟无欺

经商过程中很看重生意人自身的品格,伤感情的话不说,昧良心的钱不赚,不论老人还是小孩,不短斤少两,不满少报多,不以假乱真,不以次充好,说话算话,不以针小而不送,不因钱少而不做,正是因为他们这种生意做得地道、讲求信誉的品质,为其经营和管理的成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7.先舍后得,不做小气鬼

他们坚持为大利善舍小利,为和气善退一步,不斤斤计较,总是先给对方一些好处来成就自己的事情,不怕对方吃点、拿点、用点、化点,如“卖衣服的不怕把衣服柔坏,卖锅的不怕把锅摔坏”,以此来赢得顾客的信赖,从而达到推销自己商品的目的。

8.头脑灵活,随机应变

他们往往以经营一类商品为主,但是也不恪守不变,“随行(hang)就市,见货当行(hang)”,只要他们通过精打细算认为有利可图,就会果断决定下来,颇有当年“南征”军人雷厉风行的特点。

9.用人之道――不分亲疏

屯堡人在外经商可以是自主经营,但多为结伙经营,因为他们常常会遇到好的商机而资金短缺的状况,同时也是为了尽量规避风险,盈利大家分享,亏损分头承担。但是合伙人不论是亲戚朋友还是父子弟兄,不分亲疏,一律按约定的规矩办事,从不含糊,所谓“要得弟兄长,时常把帐量”,所以他们可以长时间地保持一种良好的合作关系。

三、反思与借鉴

屯堡人走过了六百年之后,今天仍然将他们的勤劳和智慧展现在人们面前,他们的经营理念依然与当今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相契合,他们依然挺立潮头,紧握机遇,奋斗不止,在成就自己事业与梦想的同时,更为当地经济的发展与社会进步作出了积极贡献。 如今他们的历史所凝结的“屯堡文化”已成为安顺特色旅游亮点;他们所倡导的家庭教育观――感恩,也是当今家庭教育永不或缺的内容;屯堡人那种心中总有一个目标、不管容易与艰难永不放弃的精神,一直影响着周围的人群。 所以提炼屯堡人的经营管理之道和人生哲学,展示屯堡人独特的做事习惯与成功经验,总结屯堡人的成功模式和成功规律,在他们成功的背后,在各个不同的历史时期,在不同的政治、经济与社会环境里,他们或白手起家,或子承父业,总能继往开来,透过这些沉淀下来的经验与精神,我们可以看到它不仅是社会宝贵的思想财富,对于我们今天构建和谐社会、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无疑具有无限的启发和重要的意义。

参考文献:

[1](清)常恩总纂(清) 邹汉勋吴寅邦总修:安顺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点校・安顺府志[M],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2007.3

[2]何仁仲总编・贵州通史[M].第2、3卷,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2002

[3]安顺文史资料――屯堡文化专辑[C].第三辑,黔新出[图书]2002年第339号

屯堡文化论文篇(11)

天龙屯堡共有5000余人口,一条人工水渠贯村而过,村庄结构紧凑,共有16条石板巷,远远望去,犹如一座坚实的城堡。

2001年9月,“贵州天龙屯堡文化旅游区首游式”打破了这里的宁静,首游式的主办者是一个名叫陈云的屯堡人。

天龙屯堡从此声名远播。

屯堡后人的眼光

明朝时,朱元璋曾两次派大军进入贵州平乱,战争持续了多年,30万大军就此立寨安居,构成安顺一带独特的社会群体――屯堡。

600年间,这支由江淮入黔的汉族遗民始终以汉族文化道统的优越姿态屹立于黔中大地,女人们仍旧穿着明朝江淮一带汉族妇女的正统装束――“凤阳汉装”,男人们仍旧嘶哑着喉咙骄傲地吼着“弋阳高腔”,跳“大明军傩”地戏,他们仍旧居住在石头垒成的“户自为堡”的石头房子里。每逢节庆,则又都操起老祖宗留下的家什按老传统老规矩做一些古老的事情。

很多屯堡人的家谱上,都记载着祖先原籍为江南应天府,对金陵都会往昔繁华的自豪维系着他们对家乡的认同。久而久之,其他来自安徽,浙江和江西的兵士后裔也把“南京”当作了家乡。

把自己当作南京人的屯堡人数百年来极少与外族人通婚。在少数民族眼里他们是汉人,而在后来的汉人眼里,他们倒成了少数民族。自满清以来就丧失屯军优越地位的屯堡人,几百年里只能通过对往昔岁月的追忆和对故土南京的思念,来维持独立的文化特征并排解异乡的漂泊感。

直到今天,屯堡人后裔的居所,服饰、食品,就连口音等,依然沿袭着当年祖先们离开南京时的模样。

平坝县天龙镇便是散落在安顺数百个屯堡村庄中的一个。

陈云从小在天龙长大,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屯堡人,也明白安顺屯堡这种历史文化现象在国内是绝无仅有的。早在1997年,陈云便萌发了利用屯堡文化这一独特的资源带动天龙屯堡村民致富的想法。这一年,他出资3000元钱,在天龙成立了民间民俗资料整理办公室,请村寨中的一些老人专门收集整理有关屯堡文化的资料。

据说当年朱元璋的平乱大军中,有4位南京籍的官兵情同手足,盟誓结为异姓兄弟,并按年龄顺序统一改名为张征定、陈征定、沈征定、郑征定。平乱后,皇帝下令征南大军就地屯田驻防,四姓兄弟便一齐择地聚居。这就是天龙屯堡的最早由来。

除了具有其他屯堡共有的特色,天龙屯堡还有佛,道,儒共奉的三教寺和众多的历史名人故居。然而,这个风情独特、历史积淀深厚的古村寨,以前却一直鲜为人知,是一个以农为本,贫穷落后的地方。

1999年,在天龙镇政府的协助下,陈云成立了“屯堡文化资料收集小组”和“旅游开发筹建组”,着手对天龙进行摸底调研,提出可行性研究报告和商业计划书。通过多次到沿海的一些景区考察,陈云发现贵州不缺旅游资源,缺的是市场管理和市场运作手段,如果借用沿海一带的旅游包装和运作手段,屯堡文化旅游应该可以成功。

2001年暮春的一天,陈云找到了贵州风情旅游公司总经理吴比。陈云当时的想法是开发天台山,作为贵阳人周末游的一个景点。

吴比随陈云来到天龙镇天龙村。考察以后,吴比感觉如果仅仅是游览天台山,内容比较单一,没有特色。中午在陈云的一个亲戚郑汝成家中吃饭,饭后吴比在村里转了一圈。随意走在这个被人遗忘的村寨,踏着600年前铺就的石条子路,看着依然矗立的碉堡和家家户户还留着望窗的住宅,吴比感觉自己就像钻进了时间隧道,重回到600年前的明朝。

在三教寺里,吴比看到几十个老太太背着黄色的挎包正在唱歌,一个个慈眉善目,穿着独特的长衣大袖“凤阳汉装”。这个画面让吴比眼前一亮。

贵州西线旅游搞了几十年,主要是自然风光,黄果树、龙宫,红枫湖、织金洞,生命力很强,但新鲜感不够。而天龙屯堡有600年的文化,600年的沧桑,又正好是贵阳到黄果树之间的一个驿站,吴比想,如果把天龙建成一个活动着的,开放式的博物馆,肯定会受到游客的欢迎。

那顿中餐,是吴比事业的转折点,也是天龙人生活的转折点。2001年6月,陈云、吴比和郑汝成三人共同出资100万元,成立了贵州天龙旅游投资开发有限责任公司(下称天龙公司),三人分别出任总经理和副总经理。

作为和游客直接接触的旅行社老总,吴比用市场的眼光来看屯堡文化,用市场的手段来推介屯堡文化,具体负责市场开拓、导游培训、线路,价格的制定;而陈云,郑汝成则着手恢复古镇原貌,发掘历史文化,发动村民积极参与。

2001年9月,随着“贵州天龙屯堡文化旅游区首游式”的举行,天龙屯堡一下子热闹起来。600多年来祖祖辈辈以农为主、从未涉及过乡村旅游的天龙屯堡人,开始了半农半商的生活模式。

让村民回到600年前

康冰与范欢现在是天龙公司的骨干。康冰是贵阳人,范欢是凯里人,在到天龙屯堡工作之前,两人均是贵州风情旅游公司的员工。

康冰还记得2001年8月23日,他们第一天到天龙村报到,走进“屯堡文化保护与开发办公室”,一位工作人员端过来一缸茶,搪瓷缸上爬满了苍蝇,他俩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到村里走一圈,到处都是垃圾,一脚踩下去,几十上百只苍蝇飞起来。村中的河沟成了一条臭水沟,里面还有村民们扔掉的死猪。村民们还习惯将牛粪堆放在自家院子前,村子里臭气熏天。惟一让他俩看到的希望,就是在别处看不到的“大明遗风”。

挨家挨户到村民家中拜访,听他们讲故事,也让两人耳目一新。当时有一个88岁的老人叫郑培珍,曾是黄埔军校的学生,当过工兵营营长。老人相信旅游可以带动天龙发展,带动当地人致富,可以推广,保护,抢救屯堡文化。老人的信心给了他们很大的鼓舞。

万事开头难。单是清运垃圾和大粪,陈云和他的员工们就用了10余天的时间。公司成立了8个人的卫生队,负责保洁工作;还成立了治安队,维护治安;建起了水冲式旅游厕所,定期免费为农户的旱厕杀虫,消毒。

由于缺乏保护意识,一些村民对自家古老的石头房子随意乱拆乱建,贴上白瓷砖,破坏了原有景致。开发初期有40多个晚上,凌晨12点以前陈云与员工都是在农户家中,对他们做工作,让他们知道旅游将给他们带来的甜头,打消他们的顾虑,并承诺每平方米公司出资15元,

让乱拆乱建的村民恢复他们石头房屋原有的风貌。

一村民还闹过这样的笑话:一位外地游客在景区问该村民:“洗手间在哪儿?”该村民顺手一指村中的小河沟:“要洗手就在那儿。”如今,村里就算是上了年纪的老人,都会讲普通话了。

康冰最初打算只是到天龙屯堡看一下,干几个月就走,没想到这里越来越吸引自己。在天龙屯堡的6年时间,康冰和范欢已经完全融入到当地村民中。范欢还在当地找到了爱情,与一位叫郑丹阳的姑娘确立了恋爱关系,成为郑家的“准女婿”。而康冰则有一种使命感,看到天龙从一个自然村寨,变成一个重要的旅游区,能够做一件对别人有帮助的事情,不知不觉改变当地农民的生活,他十分高兴。

康冰记得,他们刚来时,当地40岁以下的妇女几乎都不穿传统服饰,大家也仅仅是模糊地知道祖先是南京屯兵,但对自己的历史并不是很清楚。如今,当地人大多为屯堡文化感到自豪,也自觉地穿上了传统服饰。村民们最直接的感受是,穿上传统服饰,东西都要好卖些。

屯堡村民流传着一句顺口溜:本寨的房子,云山屯的门子,天龙的“模子”。所谓“模子”,指的就是天龙公司发展旅游的模式。“企业介入乡村旅游,天龙是首创。”陈云曾不无自豪地说。

2001年,天龙镇政府在自身财力不济的情况下,把50年的经营权转让给当地农民。陈云与镇政府、村委会达成协议:天龙公司作为旅游企业负责经营管理和商业运作;镇政府、村委会组建“屯堡文化保护与开发办公室”,作为行政管理机构负责规划和基础设施建设,优化发展环境,旅行社负责开拓市场,组织客源;村民自愿发起成立旅游协会,由协会代表村民参与旅游开发事务,负责组织村民参与地戏表演、导游、工艺品制作、提供住宿餐饮服务以及维护和修缮各自的传统民居。这就是后来受到各方肯定的“天龙模式”,即“政府+公司+旅行社+农民旅游协会”。

陈云在沿海景区的考察收获,成为他熟练整合,包装屯堡文化资源的决策依据。景区卫生、规划、宣传、培训等由公司统一运作,屯堡人的劳动工具和方式、服装、饮食、娱乐等元素,被开发成劳动作坊、凤阳汉装作坊、茶坊、本地小吃屋等单元供游客参观体验,100多名有文化或有特长的当地村民受聘于公司,担任导游、演员和服务员。公司制在天龙屯堡很快取得了看得见的效益。

天龙村村民陈贵宝,2002年以前携着妻儿在贵阳新路口卖肉,每年有1万多元的纯收入。听说老家在开发旅游后,便回到家,投资开起了“屯堡客栈”、“贵宝饭庄”,去年他一年的纯收入就是4万多元。

镇上专供游客饮茶的驿茶站负责人王恩英,现在每月可以从公司里领到350元钱的工资,“拿工资吃饭”是她以前想都没有想到过的。演武堂地戏组的陈显松等12人每天负责为游客演地戏,他们平均每月可在公司里领到400多元的薪水。利用家里楼房开设“屯堡客栈”的村民陈先勇一家,每年仅接待游客食宿就能赚上一、两万元。开设银器店的个体户梁胜金每月可以赚1000多元钱。在上海,广东打工的天龙村村民罗文菊,刘小燕等纷纷回来了,在家乡当起了导游。她们说,在天龙推销自己的文化很自豪。

几年间,当地政府和天龙公司共投入1045万元,改建扩建了部分道路、民居等建筑,改造和新建了部分文化旅游设施,共恢复了12座石桥、13座门楼、98栋房屋、4个陈列室、19个茶站、作坊和食坊,修复了11600平方米的石头路面,有效地保护了屯堡文化资源。

陈云还从贵州省民族学院艺术学院请来老师,给村民培训屯堡木刻版画技艺,使这一濒于失传的民间艺术焕发了青春。他们还开展“天龙屯堡大型民间庙会”、“黄果树瀑布节・天龙屯堡傩文化活动周”等活动,吸引了众多旅游者。

一时间,“天龙模式”频频见诸报端,天龙农民采用公司制管理,经营自己的文化资源、为当地人增加收入的创举,赢得各方称许。屯堡文化也被列入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

骄傲与困惑

公司制在天龙的成功运作,使屯堡人尝到甜头,也激起他们对“和城里人一样”的现代生活的强烈胃口。对经济利益的狂热,悄悄地抹去了屯堡人的纯朴。天龙旅游借以生存发展的最重要资本――引人遐想的600年前的屯堡建筑开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新修民房。

从寨门一路走进去,一条狭长的石板路上,隔三差五地出现一幢幢现代建筑的民居。沈家桥新井旁边两间漂亮的石头屋不见了,原石头屋地基上耸起了两幢新建的洋楼,据说是修来开旅馆。仅2003年,寨子里先后有十多户人家动工拆建,大多已完工迁入。

对村民一窝蜂似地乱拆乱建,陈云一度极为头疼,但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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