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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社会学论文大全11篇

时间:2023-04-06 18:38:40

女性社会学论文

女性社会学论文篇(1)

在中国传统文学中,“女性”只是一个经常被关注、审视和描述的对象,女性的主体意识几乎被男权社会的话语霸权所淹役。在20世纪接近尾声的时候,中国的女性终于转换了角色,开始在文学的舞台上肆意舞蹈。她们用极其自由的方式在作品中表达和展示自己。无论是其表现形式,还是其内在意蕴,都是空前的自由和无拘。这种自由的创作为女性文学找到了突飞猛进的释放空间,并在文坛上占据了一席之地。

陈染、林白等一批大多出生于20世纪60年代的女作家从开始在文坛上崭露头角时,就处在文学、媒体以及其他社会环境的论战中,遭受着被非议的命运。她们空前的自由和貌似被丢弃的社会道德成为非议的焦点。在中国这样一个文学环境里,女性“个人化写作”的突起本身就是一种时代变革的象征。她们的创作让读者感受到了深入心灵的文学体验,但她们的创作自由对传统文学形式和内容的颠覆,消解了一些人心中社会道德的神圣地位,也导致她们自身在创作自由和社会道德面前难以两全的悖反境地。

创作自由:女性“个人化写作”的精神和灵魂

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与开明,女性作家开始主动出击,在男性创作空间之外的精神领域中,寻找更大限度的自由范畴。她们对精神空间探求的前所未有的深度与广度,也使她们的创作在文坛占据了独特的地位。被称作“新三巫”的陈染、林白、海男,以及同为20世纪60年代出生的徐坤、虹影等作家,她们用鲜明的文学立场表达了新时代女性的意识和观念,用一种完全主体的姿态站到了文学的立场上述说感情、经历、观点,甚至性爱。在这里,创作自由成为了她们创作的精神与灵魂。可以说,没有了自由,就没有了她们的地位,没有了她们目前在文坛上拥有的一切。

女性“个人化写作”的自由首先表现为女性作为平等主体—人本质的根本自由。创作自由使女性作家真实的心声得以最大限度地展现,她们在写作中寻找到了自由的快乐和满足。林白表述她关于“个人化写作”的观点是:“个人化写作是一种真正的生命的涌动,是个人的感性与智性,记忆与想象,心灵与身体的飞翔与跳跃,在这种飞翔中真正的、本质的人获得前所未有的解放。林白将“个人化写作”诊释为“解放”,也就是“自由”。自由在她们笔下成了一个具有时代意义的名词,女性“个人化写作”依赖于这样的意义取得了它本身在文坛上的地位,并且日益冲击着文坛及文学人的观念、审美和评判。

女性“个人化写作”的自由也表现为表达方式的自由。仅从文字上看,这批女性作家书写的文字脱离了传统男性书写的厚重和深沉,以一种轻盈、飘逸、灵动的面貌在文坛登陆。看陈染的作品,我们会惊叹于她极度的想象力和挖掘力。其作品的题目就足以让人感叹,《站在无人的风口》、《另一只耳朵的敲击声》、(巫女与她的梦中之门》、《秃头女走不出的九月》……这需要怎样纵深的遐想和冥思。王蒙曾评价陈染的作品:“她的小说诡秘、调皮、神经、古怪,似乎还不无中国式的飘逸空灵与西洋式的强烈与荒谬,她我行我素,神啦巴卿,干脆利落,飒爽英姿,信口开河,行于当行,止于所止,坦诚得让你心跳,不仅有着自己独特的语言方式,而且她的造句与句子后面的意象也是与众不同的。这就是独一无二的陈染!她有自己的感觉,自己的词汇,自己的世界,自己的符号!还有她的稀奇的比喻和暗喻,简直是匪夷所思!.这就是陈染放纵、自由的文字。林白等人尽管有其不同的常用语言、词汇,但她们的文字都是一种自语式的自由,显现着女性的丰富世界;她们的视角是千变万化的,从内心到内心的另一面,从女性到男性,不受拘束;她们的方式是随兴的,哪怕是缺乏逻辑到只有美丽文字的流淌。

女性“个人化写作”的自由还表现在对创作空间的拓宽上。她们把文学的表现范围扩张到男性作家不能触及的女性内心最隐秘的地方,把人与人之间、人自身隐性的任何感情都表现得极度唯美。在《一个人的战争》中,林白把女人内心的迷狂用跳跃的、支离破碎的文字进行深刻的描绘,竭力刻画了女人的独特的体验和精神的呼唤,显示出一种孤芳自赏式的挣脱。由于是对自我内心情感的体验和把握,在自己的笔下转化成文字自然也就游刃有余。在描写男女情感时也表现出女性的视角,突出女性的生存与体验,突出她们对自由的向往与态度。女性作家们就是用这样一种“让世界看我”的开放式书写来展现自由。她们的敏感足以让她们感受到女性精神世界里最细微的波动,使得女性的精神和灵魂在她们的文字间游走.并将之毫不掩饰地摆在世人面前。

社会道德:女性“个人化写作”的隐性尺度

以陈染为代表的女性“个人化写作”

之所以在文坛掀起轩然大波,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她们张扬的自由旗帜,背叛了社会道德的要求。我们认为,文学自由不是道德的终结,而是在新的时代进程中体现社会道德的一种全新形式,是一种促进文学繁荣的表达方式,社会道德则是隐含在这种方式中的理性意义。它作为女性“个人化写作”的隐性尺度,是女性文学可以经受历史检验,并使之得以长存的内核。

从创作风格上看,这些女作家们的作品在貌似“标新立异”、大树自由旗帜的表层,涌动着深层的社会道德取向和自我的道德判断。以陈染为代表的一批女性创作被誉为“个人化写作”,所谓的“个人化”实际上只是形式上的个人化。其中个人化的体验几乎可以从所有女性身上找到相同或相似的经验。陈染对于她的“个人化”有一种自觉:“她是‘她’,即她是‘全体’。她具有独特性的个体,她又是人类全部特征的代表。她们关注自我,关注个人的出发点正是关注变化着的社会,关注以往被遗忘在孤独一角的女性生活。个人只是她们用来借述的一个符号,通过这个符号和符号所隐含的信息来传达具有人类社会普遍意义的生命意识。她们用女性的方式宜扬社会道德在时代变革中的演化和表现形式,其作品也因此具有了社会性的普遍意义。

事实上,从作品本身的审美价值来看, 陈染她们的作品也是经得起推敲和考验的。在以道德为隐性尺度的前提下,陈染她们的作品让我们感受到了女性心灵的颤动,张扬了女性特有的生命意识和生存哲学。陈染在她的《无处告别》中描写了一个鲜明的女性形象—黛二小姐,一个神经质又让人怜的女子。其中也写了黛二小姐和不同男人之间的关系,但绝不是简单的性爱关系,而是无处不在地显现着黛二小姐作为一个柔弱的女子在“现代文明”中的无奈和思索。“她探信女人是用情绪思索,男人是用屁股思索。在描写刻画当中,处处体现出作为一个女性所能具有的优越感,同时又流露出“无处告别”的无可奈何。这不仅是黛二小姐的感觉,也是很多女性共同的感觉。小说的几个部分:“黛二小姐与朋友”、“黛二小姐与现代文明”、“黛二小姐与世界”也处处突出黛二小姐作为一个个体在世界中的体验和她作为一个典型的普遍生命意识。“现代文明留不住她,移民留不住她,约翰·琼斯那充满激情的身体留不住她。她就是要表现这样一种女人独有的孤独和虚弱感。陈染的创作方式是新颖的、自由的,描写的对象是个性、个体的,出发点却着眼于整个外部世界。从个体身上,我们可以找到所有女性曾有过的、正在感受的或即将产生的心灵轨迹。她描写人物貌似偏离道德的行为,目的却在于揭示关于女性生存的种种问题。

一种新的视角:多样性文学观下创作自由和社会道德的宽容与超越

女性社会学论文篇(2)

性别教育,对女生个体、对社会的健康和谐发展都具有十分积极的意义。在我国中学和大学教育阶段,生理性别教育特别是女性生理教育已经建立了初步的学科体系,取得了相当的成果。社会性别教育却较被忽视。因此,高校应在进行女大学生生理性别教育的同时,推进社会性别教育,将社会性别教育纳入公共课程,使女大学生在走出校门之前,对社会性别的相关内容有一个理性而明晰的认识。

就目前的人类社会状况来看,性别分层仍然是人类主要的分化形式之一。[1]在绝大部分社会和文化中,两性在价值、地位、等级上处于不平等的状况,男权始终处于支配地位。性别是“作为一种等级差异而存在”[2]。社会性别矛盾“固然不是一种剧烈冲突的、但却是一种持久的社会矛盾,它往往比任何种族隔离更加坚固,比阶级的壁垒更加森严,更加普遍,当然也更为持久”[3]。女性较之男性,始终更突出地面临着社会性别这一社会问题与人生问题。我国当前女性发展状况和妇女权力在世界上处于较前的位置[4],但是我国社会漫长的父权传统和目前相对落后的经济发展状况,特别是当下的社会转型时期,使我国现阶段的社会性别问题更加复杂。此外,社会性别问题在许多方面往往是隐蔽性的存在,同时社会性别作为一种文化与社会规范往往通过社会化直接作用于个体意识,如果不加提示,个体往往意识不到问题的存在。因此,有必要对接受高等教育的女大学生,以课程的形式进行社会性别教育,否则,绝大多数女生对社会性别问题将终身停留在社会经验感知阶段,从而对社会性别问题缺乏相应的分析能力。

一、高校女生社会性别教育的意义

长期以来,由于不合理的社会性别文化与社会性别规范的培养,女性对自身的认识存在着偏差,使得女性在社会规则、文化习俗和自己内在人格的多重束缚下,人生策略、价值取向和发展潜能受到极大束缚,失去了本来可能的更大的自由度、更广阔的发展空间与更自主的幸福。

作为正在接受高等教育,即将走上社会就业的女大学生,在面临社会角色、社会地位转化和社会化、再社会化之前,系统地认识社会性别的显性和隐性不平等状况及其产生的机制和文化根源,将有助于女大学生建立起女性的社会性别意识,从社会性别的角度明确适合自己性别的发展方向,获得必要的发展帮助与生活帮助。不仅如此,性别教育的影响还将与女性的社会性别一样伴随女大学生终身。

社会性别教育,是要让所有女性都了解并获得自己的权利、发展机会与尊严,认识自我,包括自我的特征及社会的角色;认识社会,对社会性别规范与社会环境有一个理性而明晰的了解;适应转型与再社会化。要让女生了解,不合理的社会性别状况,不仅是对女性的、也是对男性的限制,女性不仅是为自身的发展,也是为社会的发展与和谐而努力。[5]高校女生社会性别教育,不仅对女生个体,对社会的健康和谐发展也有着重要的意义。“男女平等的事业在中国尤其重要,原因在于我国曾经是一个最传统、最典型、发展时间最长、发展程度最高的男权制(父权制)国家。中国女性的解放因此在世界上备受瞩目。因为我们的进步不仅具有改善我们自身外境的意义,而且对全世界的女性具有榜样的意义。”[6]建设和谐社会已经成为我国各阶层的共识,作为社会组成部分的两个性别之间的和谐是和谐社会的重要基础。

二、高校女生社会性别教育的理论基础

自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以来,性别社会学与女性主义快速发展,取得了丰硕成果,它们从社会性别这一核心概念出发,将社会性别作为不同于生理性别的视角来考查人类的性别不平等状况,致力于消除、减缓因社会性别而造成的社会分化与矛盾,运用哲学、社会学、心理学、政治学等多学科的理论,通过丰富的社会事实论证,形成了系统的观点与理论体系。社会性别学与女性主义的日益成熟,使高校女生社会性别教育有了坚实的理论基础。

首先,提供了基本概念术语。除了“社会性别”这一核心概念之外,性别、社会性别体制、性别规范、性征、女性气质、性别角色、性别社会化、性别认同、性别期望、性权力、性观念、生育制度、性别分工、性别化消费、性别发展、父权制、显性性别不平等、隐性性别不平等、男性偏好、男性利益优先原则、性别歧视、职业性别隔离、性消费、家庭暴力、性暴力、话语暴力(所列概念参考了佟新《社会性别研究导论》一书各章末所列的“关键概念”)等等,这些概念在性别社会学中都具有较完善的定义,它们和人生哲学中的理想、人生价值、自由、幸福及励志话语中的人生定位、适应、素质、成功等概念,一起构成了高校女生社会性别教育课程的概念体系。

其次,提供了基本理论支撑。社会学的文化、社会结构、社会化、社会分化、社会秩序、经济与劳动,社会性别研究中的建构主义理论、性别角色理论、性别差异理论(参见苏红《多重视角下的社会性别观》第三章“社会性别研究的理论”),女性主义范畴的激进女权主义、自由女权主义、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女权主义、后女性主义、精神分析女性主义、第三世界的女性主义(参见沈奕斐《被建构的女性:当代社会性别理论》第3章第2节“女性主义理论流派”)等理论为课程提供了相当丰富的理论支撑与现成命题。

再次,提供了学科构架。“社会形成(文化)—社会元素(个体与群体)—社会制度(规范)—社会运作与个人发展”的社会学的一般构架和“气质—身体—社会文化—劳动、经济—政治—发展与进步”的社会性别研究思路,为高校女生社会性别教育课程结构提供了参考。社会性别视角下以女性为主体的社会、历史研究成果,集中于女性史及各类女性社会调查之中,将之纳入课程的内容范围之内,可使课程展现出更广阔的社会视野与理论空间。社会性别研究与女性主义的理论成果,均基于大量的社会事实与具体案例,这为课程提供了大量素材。

三、高校女生社会性别教育的基本内容

社会性别教育中,首先应该明确男女两性不平等,社会性别机制不合理。这种状况“严重损害了个体的权利和发展,对女性尤其如此”[7]。这种不平等状态是“非自然的,即并不是建立在生理上的,而是由社会构建的”[8],因而是可以改变的。在此大前提下,高校女生社会性别教育大致应包括如下几个方面:

阐明至今为止的社会性别文化和社会性别规范。两性不平等的社会现象几乎贯穿至今为止的文明社会,而两性的社会性差异则将贯穿整个人类历史。通过对共时性的两性自然差异与历时性的社会差异的讲解,呈现人类在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活等各方面,特别是中国历史上的两性不平等状况,并寻找这种差异的历史性成因及男权的形成机制,可帮助女生理解性别社会及女性的社会性别角色的文化与制度基础。

展示并分析当下社会的显性与隐性的性别不平等状况。这种不平等既体现在就业、收入、政治权力、教育、生育、健康、性、婚姻、家庭、暴力等显而易见的方面,也体现在语言、文学艺术、民俗、时尚文化、消费方式等隐性的方面;体现在我们社会的诸多“常识”之中,甚至还体现在学科理论之中;体现于外在社会,也体现于女性内心的自我认知与自我歧视。

具体列举目前的种种社会性别规范,并指出这种性别规范与男性的关系、与社会运行秩序及社会道德风俗的关系,从而理解规范的相对合理性。学习国家公共政策与法规对女性权益保护的具体内容,并学习利用这些政策、法规对女性权益进行保护的必要程序与手段。适当介绍世界妇女运动的发展状况与我国男女平等事业取得的成就。

说明女性的社会性别角色对个人就业及人生发展的诸多影响,这种影响既体现为个体外部的社会性障碍,也体现为个体内部的个性、思想性障碍。从女性性别的角度,指导女生就业与生活,帮助女生设计人生策略、调适社会行为,培养女生独立性、个性全面发展的人格,指明实践自身价值与女性价值的关系。

四、开展高校女生社会性别教育的几个问题

高校女生社会性别教育的基本目标是帮助女生建立起社会性别意识。作为公共教育内容,我们应放弃较为激进的女性性别意识观点,选择较温和与平衡的观点。相应地,作为社会适应指导与人生关怀性质的课程,宜强调策略性与调适性,而不鼓励以激进的姿态与普通男权及社会性制度习俗对抗。同时,也不应在课程中放弃两性不平等的社会机制及文化可改造的思想。

高校女生社会性别教育课程不属于社会学的范畴,也不是女性主义概论。它是大学生思想教育、人生教育与就业培训相结合的励志型课程。性别社会学与女性主义的相关内容只是为该课程提供了理论帮助与案例支撑。课程的目的最终在于培养女生的社会性别意识,使女生获得合理的自我认识和清醒的社会认识,强调女性的知性、尊严与力量,为女生的发展提供关怀与帮助。对社会学和女性主义的各种理论要进行“有用性”的选择,有用性、实践性、励志性是高校女生社会性别教育课程别于“性别社会学概论”的地方。

性别社会学与女性主义兴起的时间较短,仍处于成长阶段,特别是女性主义,大部份成果都是基于西方社会现实与西方文化观念而形成的,与西方各种社会思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内容复杂。女生社会性别教育是为了帮助女生适应社会与发展自我,其根本目的是为了构建中国特色的性别和谐社会,故而需要高校教育工作者深入分析性别社会学及女性主义的成果,审慎选择其中的内容,并采取稳妥的表述策略。

参考文献

[1][美]格伦斯基.社会分层[M].华夏出版社,2005.

[2][8]沈奕斐.被建构的女性:当代社会性别理论[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1,3.

[3][6]李银河.两性关系[M].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26,29.

女性社会学论文篇(3)

摘要:女性学学科的方法论应是符合中国文化语境的社会性别研究。美国学者借用阴阳理论,采用历史还原研究、社会性别关系研究、社会性别分层研究等研究范式研究明清之际的社会性别问题,可以为中国女性学学科方法论的本土化提供启示。

中图分类号:C913.68 文献标识:A 文章编号:1004-2563(2007)02-0028-05

一、引言

经过近二十年发展,女性学(Women Studies)在中国高校教育中渐入佳境。然而,女性学学科依然还处于边缘状态,存在“女性学的知识系统和理论体系还不够完善,各高校开设的女性学课程还不够规范”[1]等问题。

学科理论的核心问题是方法论问题,国内女性学学科建设理论目前处于方法论的探索阶段,甚至有人认为方法论缺失。方法论的选择显然与学科目的有关。女性学学科目的应是进行关于社会性别的教育和研究。具体而言,大致包括如下几方面:其一,干预知识生产、改造社会文化,质疑和挑战通常以男性为主体的知识生产、言说和传达机制。其二,为婚姻、生育、家庭和医疗、教育、就业等有关的社会性别决策进行理论准备和参考。其三,在主流文化框架下进行社会性别教育、咨询和政策宣传,培养和塑造合乎需要的社会性别意识和社会性别身份。其四,批判传统的社会性别规范,揭示社会性别的历史建构模式。因而,女性学学科教育和科研的方法论都应该是社会性别研究,即“兼顾对社会性别方法论的坚持和对具体研究方法的使用,但以坚持社会性别的方法论为先”。[2]

然而,源于欧美的社会性别理论是否能够被简单移植人中国女性问题的讨论与分析之中,还值得认真讨论。按照社会性别理论,社会性别是在一定文化范围内历史地形成的,因此,脱离一定的历史范围,脱离社会性别宣示的具体语境,很难得到准确的社会性别认知。学界早已意识到如何将社会性别概念和理论本土化的问题:“我们应该对我们的两性存在状态做出自己的解释,用它自身的价值体系和话语去诠释它的历史存在”。[3](p43)2005年在“高校女性学学科建设经验交流座谈会”上,云南大学学者回应了本土化的呼声,认为本土化就是“把西方女性主义的研究方法、观点吸收融化到我们的理论体系中。”[1]本文所谓本土化,指中国女性学应建设出具有中国文化系统下的意义生成方式、话语解读方式和话语言说方式的社会性别研究。

二、美国学者对明末清初社会性别研究带来的启示

国内对女性学或社会性别研究方法的本土化艰难尝试时,美国的中国学①学者已经为社会性别理论的中国化做了许多有益的工作。在当下中国女性学的知识系统和理论体系并不完善的情况下,美国的中国学成果无疑可以使中国女性学学科方法论的本土化获得启示。本文即以美国对于中国明清时期社会性别研究为例,阐述美国学者如何将社会性别研究中国化。

美国的中国学界讨论中国女性问题时,极为强调方法论的中国化,对照搬社会性别理论阐释和研究中国问题的倾向保持着高度警觉:“强调身体差异的社会性别建构仿如西方现代科学革命中的一项独特发明,它与‘科学’、社会达尔文主义以及政治改革和经济现代化的意识形态一起被打包到中国。”[41(P6-7)进而言之,美国学者将社会性别理论用于中国问题研究时,注意到了三个方面:历史还原、社会性别关系、社会性别层次,即注意到了中国文化中存在与西方文化不同的以阴阳思想为基础的社会性别思维和历史现实、中国女性与男性之间具有阴阳互补的性别关系结构、中国古代女性的性别身份具有多样性。

明清时期是美国的中国学界进行社会性别研究的焦点时期之一:“一个最好的范例就产生在女性作品和中华帝国晚期女性作品的研究领域,学者运用西方女权观与中国历史、文学传统相结合得出别致研究结论”。[5]明清之际的女性作家如柳如是、沈宜修、叶纨纨、叶小纨、叶小鸾等与男性文人的关系受到了美国的中国学界的关注。如韩德玲(Joanna Handlin Smith)②的论文“吕坤的新读者:女性识字对17世纪社会思想的影响”、魏爱莲(Ellen Widmer)③的论文“17世纪中国才女”、孙康宜④(Kang-I Sun Chang)的专著《陈子龙柳如是诗词情缘》、高彦颐(Dorothy Yin-yee Ko)⑤的专著《闺塾师――明末清初江南的才女文化》等,对女性教育、女性结社、女性出书及女才子与男性文人的互动关系给予了关注。这些论文或论著在围绕17世纪文学或社会中的女性人物进行社会性别研究时,极为注重历史还原。

高彦颐提醒人们分析中国女性问题时,应注意避免“五四”父权压迫的二分模式。她认为,“封建的、父权的、压迫的‘中国传统’是一项非历史的发明”。在“西方女权主义学说”影响下的二分模式中,人们往往将规范静态化,罔顾历史现实中理想化准则与事实之间存在的距离。中国的女性研究很大程度上是将规范当做了历史事实:“受害的‘封建’女性形象之所以根深蒂固,在某种程度上出自一种分析上的混淆,即错误地将标准的规定视为经历过的现实。”高彦颐提出用新的社会性别分析模式取代"SEIN"时期在“西方女权主义学说”影响下形成的二分模式,新的模式被称为三重动态模式,即理想化理念、生活实践、女性视角。[6](p1-28)所谓三重动态分析模式,实际正是历史还原的具体方案。过往历史分析时惯用的文学经典(通常是由男性建构的文学经典)、正史材料、官方论述、贞节牌坊等在一定范围内被质疑。高彦颐援引了四、五百种各类材料以及各种相关的古今著作,通过对插图绘画、书坊出版、女性文学以及男性文人创作的方志、史书、诗文、笔记、小说、话本、戏曲等材料的考察,揭示出17世纪才女可能在理想化的规范与生活实践的错层中,获得一定程度的自由。

社会性别研究不仅注重还原,还注重将女性与男性并置予以研究,“不仅仅对女性予以考察,也考察男性,社会性别研究拓宽了传统的女性主义批评理论”。[7](p271)正是将男女两性关系置于中国文化语境进行历史还原,美国学者注意到不同于西方性别之间的截然对立,由于中国古代的社会性别思维中的阴阳互补观念,中国文化中女性与男性或女性之间组成了极为复杂的性别关系。费侠莉(Charlotte Furth)⑥的论文从阴阳关系的角度人笔,通过考察16世纪医案及其在17世纪的反响,[8]费侠莉认为中国宇宙观的基础是阴阳互转观,即承认相对的可转化的对立(flexible bipolarity),因此,男女生理差异也是可互转的。[8]这种观念可以在中医学中得到证明。中 医认为人皆来于男精女血,因而每个人的身体内部均有阴阳。阴阳两种流动的力量的相互作用产生生理性别差异。怀孕时阴阳关系不能平衡则会产生生育异常,如出现两性人现象。费侠莉对中医的研究结论打破了将男性与女性基于生理差异而二分的思维模式。同一种性别的身体包含着阴阳两性,还挑战了西方社会性别理论中将社会性别与生理性别对立的思维模式,社会性别可能是与生理性别无关的角色扮演。这一观念在她的《繁盛的阴:中国医学史上的性别,公元960~1665年》一书中被强化。费侠莉考察了更多的中医医案,尤其是妇科医案,从中挖掘出不同于西方生物学系统对社会性别与身体的认知。费侠莉认为,西方人对身体与社会性别的认知建立在生物学、生理学基础上,采用了一种过于科学化和系统化的语言,将生理性别看作是自然的、动物性特征,从而将其固定化、绝对化。与之不同,中医理论的出发点是宇宙论,人的身体就是一个小宇宙,身体是由各种阴阳组合和对应于五行的器官构成的。因此,男性或女性的身体中均存在阴阳关系,男女之间的阴阳关系也统一于一个更大的认知系统中:“宽泛地理解,中国关于阴阳的概念组建了一个联锁网络,这一网络将许多现象的抽象意义联结到一个共同的机制中。男女关系即是这一机制的的组成部分”。[4](p7)

费侠莉的研究与社会性别分析的两种研究路径具有内在的逻辑联系。

其一为研究双性同体(Androgyny)。美国的中国学界出现大量关于身体和性的研究以及同性恋研究。对贾宝玉、王熙凤等形象生理性别与社会性别错位特征的分析以及明清同性恋或双性恋分析均成为研究热点。Zhuyan Zhou⑦的专著《明末清初文学中的双性同体》,考察了明末清初“双性同体”的社会理想和社会性别政治的文学表征。Zhou重点选择《红楼梦》、《牡丹亭》、《桃花扇》、《金瓶梅》以及才子佳人小说作为研究对象,考察作品及其作家存在的双性同体特征,并说明作家的这种社会性别审美趣味与道家阴柔思想密不可分。与17世纪西方文学作品尤其是莎士比亚戏剧进行比较之后,作者认为,明清文学中的双性同体是对当时新儒家思想的反动,是作家政治自卑焦虑的反映,是作家对阴柔政治不满的体现。[9]费侠莉在其论文中以李良雨事件为个案分析明代对生理性别差异的认识。[8]隆庆元年(公元1567年)发生的李良雨事件典型地反映出其时人们对生理性别差异的认知。李良雨两年时间内由男变女,这一事件出现在官方文件和李时珍《本草纲目》,还被改写后出现在李渔、沈德符和李诩的文学作品或历史文献中。费侠莉认为,作为一种叙事,历史事件的真实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对此事的热烈关注反映出当时的社会观念,因而不难理解当时的李东等人开始谴责晚明上流社会的男性女性化和男风盛行的现象。

其二为研究男女两性之间的社会性别互补关系。一旦男女的生理性别是瞬时和偶然的,则社会性别也可能在两性之间转化甚至颠倒。孙康宜关注文学文本,她注意到有的男性文人在诗文中摹仿女性声音,而有的女性诗人则反之,因而单凭诗歌文本难以确定性别身份。孙康宜因此提出“文化双性同体”的概念,认为男女两性均欲跨越社会性别区分。[10](p961)在《(红楼梦)中的原型与寓意》(Archetype and Allegory in the Dream of the Red Chamber)中,浦安迪(Andrew H.Plaks)从叙事学角度发现《红楼梦》存在阴阳关系的原型隐喻。艾梅兰(Maram Epstein)⑧研究《礼记》和朱熹《家礼》后看到了儒家伦理注重两性之间的均衡关系,两性之间的关系既是自然秩序也是社会秩序的特征的清晰体现。[11)(P25)因此,《醒世姻缘传》等小说中的夫妻关系是对阴阳和谐关系的隐喻,表达出阴阳失衡的忧虑。由此看来,两性关系尤其是夫妻关系远非仅止于家庭内部的关系而带有政治隐喻色彩,社会性别研究的外延被大大扩展。

正是基于对两性关系的重新认识,美国的中国研究者注意到中国女性具有复杂的性别结构或层次。社会性别层次的研究范式使静态的群体性的女性被动态的多样性的女性取代。即便是置于总体的男尊女卑的社会性别规定中,女性的性别身份也可以变得更为丰富。不同的社会阶层、家庭出身、经济能力、教育背景、年龄辈份等均对女性的社会性别扮演或社会性别处境构成影响。因此,美国的中国学学者将女性分为若干层次分别进行细致而深入地研究。才女、狐仙、小妾、婢女、妓女、女同性恋、三姑六婆、悍妇、女勇士、寡妇、宫女、缠足女性、贞女烈妇、职业妇女、下岗女工、女留学生等各个性别层次的女性均进入美国的中国社会性别研究视野。[12]

对文学作品中的悍妇、妒妇、泼妇形象研究是这种研究范式最具说服力的代表。一般而言,女性阅读理论中的妇女形象批评认为男性作家塑造的女性形象可以归为两类,即天使类或妖魔类,悍妇形象则属于男性作家因“厌女症”而塑造的妖魔化女性。但吴燕娜(Yenna Wu)⑨在研究17世纪小说戏剧的长篇论文中,注意到了17世纪小说戏剧中塑造的悍妇、泼妇、妒妇形象并非完全为男性作家的虚构和想象,而有其现实基础。从大量正史材料和笔记小说来看,现实生活中的女性可能的确会由于家庭出身、经济地位、文化教养、个人品性、家庭责任等各种原因形成对男性的支配权。[13]此外,中国小说戏剧的妒悍主题书写中,男性的惧内也普遍被冷嘲热讽。因而仅就悍妇这一社会性别层次而言,很难简单判定作者只是在嘲讽女性。在研究中国悍妇的专著中,吴燕娜认为悍妇出现的原因来于父权观念对女性的压制激起的女性反抗;儒礼及其衍生的闺训引起女性的抵制;法律和经济制度对女性独立和改嫁权利的剥夺导致女性的反抗、家族之中女性之间的压制和反压制、丈夫品性的低下与生活恶习遭到妻子的鄙弃与不满、妻子的懒散暴虐的性格导致对丈夫的虐待等;从男性角度来看,“惧内”现象的出现基于对妻子无法约束或家训不严、对妻子的情感痴迷、日常和家庭生活对妻子的过度依赖、休妻与个人家族荣誉之间产生矛盾、社会舆论对休妻再娶的普遍谴责、姻缘天定的宗教观念等。[14](P20-50)这种分析模式实质是将妒悍之妻与惧内之夫分别置于社会性别关系中进行研究,得出的结论显然比妖魔化或天使化女性复杂生动。

从上文分析中不难发现,美国的中国研究者讨论明清之际女性问题时实际已经形成了三种研究范式,即历史还原研究、社会性别关系研究和社会性别层次研究。一般情况下,这三种研究范式是交叉的。

三、值得思考的方法论和本土化问题

上述研究范式与西方社会性别理论反本质主义思潮相呼应。芭芭拉・克里斯汀(Barbara Christian)曾批评白人女性主义理论经常不考虑生命的复杂 性――女性是由不同的历史和文化语境中的各种种族和群体组成的。[15](P486)历史学家斯科特(Joan w.Scott)也批评人们整齐划一地将女性当做一个不变的受害的整体的倾向,[16](P365)对于女性解放而言,这种做法并无好处。而朱迪斯・巴特勒(Judith Butler)在《性别麻烦》fGender Trouble)一书中更是认为,性别角色绝非固定不变而只是一种表演,人们可以通过改变表演来改变自己的角色。不仅如此,这些研究方法显然还回应着文化研究中文化霸权理论和福柯(Michel Foucauh)的非常规权力分析模式。葛兰西(Antonio Gramsci)认为,霸权的建立需要借助支配者与被支配者之间的互动和协商关系。福柯的权力话语与霸权理论具有内在联系,权力是多向分布的,不存在统治者与被统治者之间决然对立的关系。

尽管美国的中国学阐述的是他们本民族和本文化对于中国文化的看法,但越来越多华裔学者加入中国学队伍,加之有意识地进行西方理论的中国化实践,美国的中国学界已经与国内学界形成双向互动的局面。美国的中国研究者采用上述三种研究范式讨论中国女性问题时,往往会使用到“阴”、“阳”等中国文化独具的概念,显然他们已经注意到中国主流文化中的社会性别思维源于阴阳思想:“儒、道美学视那些被西方传统分为所谓男性化(masculine)和女性化(feminine)的所有特点为建立在人性连续统一体之上的相互依存的范式……阴阳两性的关系也是如此。”[17](p156-170)

女性社会学论文篇(4)

一、对女性学刊概念的理解

女性学刊是研究女性的社会科学学术期刊。它具有一般学术期刊的属性和女性研究带来的个性。其一般学术期刊的属性主要表现为:一是学术性。学术性是指对存在物及其规律的学科化/论证,是有系统的专门的学问[1]。女性学刊传播关于女性生存发展规律的知识,并促进其系统化、学科化。女性研究学术性论文和系统的学术信息是女性学刊的主要内容。二是传播性。社会科学学术期刊是学术属性非常强的文化产品,具有交换功能。其交换目的是承载、贮存人类通过思维、思想劳动而创造出来的新知识、新思想、新观念,最终扩充人类知识和学术文化容量。其刊载的学术文章往往长而复杂,进行概念的推理论证和应用专业方法研究,非专业者难以读懂。这限制了学术刊物的传播范围,造成其小众传播的特征。女性学刊也属于小众刊物,不同于大众媒介,难以适用市场运作。但它的传播对于学术交流、观点碰撞、知识交融有着重要的作用。三是周期性。学术期刊是有确定周期的连续出版物[2]。周期性是学术期刊与学术图书的重要区别。

女性学刊的个性表现为研究女性的文化定位。女性学刊承载的学术成果研究的对象是女性整体[3]。同时,对于女性群体的研究是以男性为参照物的,具有社会性别视角,运用社会性别的理论和方法,而且对性别歧视所造成的女性整体的弱势和发展滞后状况有独具的人文关怀。所以,推动促进女性快速发展以实现两性平等基础上的和谐发展的研究是女性学刊的历史使命。它虽然借用各种学科的研究方法,但区别于其他社会科学学术刊物,具有确定的研究范畴和女性社会科学的独立性。它关照女性现实和历史的理性探讨,区别于妇女工作等刊物的非学术性期刊。女性学刊具有促进女性学学科建设、推动性别平等和妇女发展政策研究、传播社会性别平等文化的功能。女性学刊主要刊载学术论文、学术著作书评以及学术活动信息;其内容涉及女性学科领域的各方面。女性学刊的主办者可以是国家、地方的科研机构,包括公开出版与内部发行、期刊出版号与图书出版号的定期女性学术出版物。一些学刊的女性研究栏目在某种程度上也具有女性学刊的特性。女性学刊的外延可以有广义和狭义两种理解。

从刊物特征与妇女研究关系的角度广义地理解,女性学刊的类型可以粗略地分为4类:以刊登论文为主的女性学刊、学报,如《妇女研究论丛》《中华女子学院学报》《山东女子学院学报》《女性论坛》(书号)等;以研究学术信息为主的定期出版的女性学术年鉴,如《中国妇女研究年鉴》①;以转载或摘录女性学术论文的文献类刊物,如人大复印报刊资料《妇女研究》;以刊载和交流学术活动信息、阶段研究成果为主,有一定容量、定期编辑的女性研究机构和组织主办的内部期刊,如《妇女研究动态》。从对学术创新的直接作用和期刊管理的分类角度的狭义理解,仅指具有公开发行刊号,以刊登女性研究论文为主的女性学刊、学报,目前只有《妇女研究论丛》《中华女子学院学报》《山东女子学院学报》三个期刊。

二、女性学刊的兴起

(一)女性学刊产生的时代背景

女性学刊产生于20世纪80年代末。20世纪70年代中期,以“平等、发展、和平”为主题的国际妇女运动已经形成声势。联合国颁布了《消除对妇女一切形式歧视公约》,开展了“联合国妇女十年”活动,并召开了3次世界妇女大会。妇女研究已经进入高校科研和教学系统,并向学科化发展,突破了原有的妇女解放和女权理论。1978年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确定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改革开放和四项基本原则的方针,使我国社会主义建设事业进入了新的历史发展时期。不断深化的城乡体制改革和市场经济的发展,发掘了妇女经济和社会建设的潜力,解放了妇女思想;经济结构调整和社会保障体制不健全,也使妇女的权益受到多方面的侵害,新的妇女问题不断出现,成为社会关注的热点。同时,在文化改革的过程中,在妇联组织的积极推动下,妇女期刊和出版物异军突起。妇女和妇女运动发展问题亟需理论的阐释和指导,妇女文化的繁荣也需要从妇女理论中汲取营养。关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大讨论,鼓励人们解放思想、大胆探索,形成了社会科学界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学术民主氛围,恢复和建立了社会学等一批学科。科学研究突破了原有的学科体系,涌现出了一些跨界的新学科。这为新时期下的中国妇女理论探索提供了良好的科学环境。在对外开放的政策下,国外的新理论、新著作、新理念被引进。长期封闭所造成的中外妇女的隔膜,以及国外妇女研究的热潮,引起了一些具有社会责任感的中国学者对妇女研究和研究中国妇女的兴趣,开始了妇女理论新的探索。

中国妇女运动和妇女理论研究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20世纪初的时期到二三十年代,形成了我国妇女理论研究的第一次热潮,引进了西方女权思想和马克思妇女解放理论,推动了新民主主义时期的妇女解放运动的发展。新民主主义妇女运动以反帝反封建为目标,融入了民族解放的大潮。新中国成立后,妇女运动为发动和组织妇女投入社会主义革命建设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同时利用社会主义计划经济的优势保护了妇女的劳动权利和健康。在民族解放战争和社会主义计划经济时期,妇女理论的研究处于低潮,主要是马克思妇女解放理论阐释、应用和妇女运动历史的研究,属于马克思主义理论和中国共产党历史的范畴。改革开放后妇女的新情况、新问题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探讨和反思。妇联系统先后成立妇女运动研究室和妇女研究所/室,组织成立了妇女研究社会团体,妇女管理干部院校成立了妇女理论教研室/组。全国妇联召开了两次全国妇女理论研讨会,北京大学、郑州大学等高校成立了妇女研究中心,并组织研讨会和理论沙龙等活动,吸引教师参与研究妇女问题。《中国妇女》杂志和《中国妇女报》等妇女报刊开展妇女专题讨论并设专栏,引起了一定的社会反响。一些教师和研究人员结合自己的教学和科研任务,甚至自费和利用业余时间,研究有关的妇女问题。对外开放使妇女研究概念引入,一批妇女与两性关系的译著得以出版,这开阔了我国学者的理论视野。人口学、史学等既有学科的发展也开始关注和引进国外相关学科中妇女研究的理论成果,并开始从性别角度关注妇女问题,《夏娃的探索》等论著以及《女性学》等教材相继问世。当代女性研究在改革开放的社会条件下,继承发展了妇女解放理论,植根于中国妇女和妇女运动发展的实际,借鉴国际妇女科学,突破了原有的研究领域。#p#分页标题#e#

(二)女性学刊群的创办历程

1.初创阶段(1988~1994),妇联系统开创兴办,以论文园地支持社会妇女研究为特点。妇女理论研究的需要催生了研究刊物的诞生。如何解决在新形势下妇女发展的问题是对妇女运动和妇女理论的挑战。在改革开放中,北京市妇联转变工作观念,增强服务妇女的职能。在成立北京妇女理论研究会(1985年)和研究室(1988年3月)、举办妇女问题研究征文(1986年)、取得《中外妇女》办刊经验和开展“北京妇女报刊考”课题研究(1988年初)的基础上,1988年11月北京市妇联和北京妇女理论研究会创办了《妇女理论与实践》双月刊(内部发行),半年后更名为《妇女研究》,填补了面向各界专门研究妇女理论刊物的空白,打出了妇女研究的旗帜[4]。1991年全国妇联在妇女运动研究室、调研室的基础上组建了作为直属事业单位的妇女研究所。作为专业科研机构,该所迅速开展了国家社科项目中国妇女社会地位调查,需要调动各地研究力量,需要学术刊物作为学术交流和成果展示的窗口。当时北京正在申办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国家对妇女工作十分重视。1992年3月全国妇联妇女研究所创办了国内外公开发行的《妇女研究论丛》季刊,使女性学刊依托科研实体,走上了专业化的道路。随着妇女运动和妇女干部教育的发展,1985年在妇女干部学校的基础上组建了中国妇女管理干部学院,4年后创办了《中国妇女管理干部学院学报》(1989年试刊无期号),1991年公开发行。乘筹备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的东风,该院更名中华女子学院,1995年8月《中国妇女管理干部学院学报》随之更名为《中华女子学院学报》。该刊从依托妇女干部学校转变为女子院校,扩大了研究领域。与此刊经历相似,1999年,《中华女子学院山东分院学报》在1987年创办的《妇女学苑》内部刊物的基础上创建,2010年更名为《山东女子学院学报》),是山东省教育厅主管、山东女子学院主办的以妇女理论研究为主的学术刊物。该刊在地方妇女干部学校的改革中,对妇女研究最为敏感和最早介入,1995年又有了独立建制的妇女研究所的依托。从诞生之日起,中国人民大学书报中心主办的复印报刊资料《妇女组织与运动》(双月刊)就注重对妇女期刊的理论文章的转载,在迎接世界妇女大会的热潮中,1995年更名为《妇女研究》,筛选目标扩大到所有学术刊物,成为文献类的女性学刊。

2.初步形成阶段(1994~2003),高校和社科系统等妇女研究中心兴办,以依托学科建设项目交流学术信息为特点。1992年之后,《妇女权益保障法》出台,中共中央提出了马克思主义妇女观,中国政府筹办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和非政府组织论坛,组织和调动了高校、社科学者的妇女研究热情,妇女研究中心如雨后春笋般兴起。由于妇女研究中心很少进入高校教研体制,缺少资源,人力分散,以及女性研究跨学科的特点,一些高校妇女研究中心编辑了内部刊物,刊载女性研究论文和学术动态文章。如:北京大学中外妇女问题研究中心的内部刊物《妇女研究动态》创办于1993年,半年期,至今已编辑40多期。作为女性学学科建设牵头单位的刊物,该刊在校内外、国内外交流女性学学科建设信息中发挥了骨干作用。上海社科院《妇女研究通讯》(1995)是社科系统妇女研究的首份内刊。随着全国女性研究的发展,女性研究的成果和信息增多且分散,对其的梳理和研究提上日程。在《中国妇女理论研究十年(1981~1990)》编辑的基础上,全国妇联妇女研究所立项编辑《中国妇女研究年鉴》,于1996年出版了首卷本,成为5年周期的、研究女性研究信息的学术刊物。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促进了中外妇女研究的交流,国外基金支持的妇女研究项目增多,出现了一些服务于研究项目的阶段性内刊。如:由“发展中国的妇女与社会性别学”课题组创办于2002年的《妇女与社会性别学通讯》,在3年的项目运行中发挥了联络和交流的作用。1999年底中国妇女研究会成立,加强了对女性研究的科研活动的组织,努力推进女性研究进入科研和教育主流。女性学科建设的进展使高校和社科系统女性研究中心的学术地位和影响不断提升,一批女性研究学者成为教授和研究生导师,其中有的在学报、学刊担任主编。同时,一些刊物也相继开辟了女性学术栏目。如:《山西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的“妇女史”(1990)和“妇女与性别研究”(1998)、《浙江学刊》的“妇女研究”(2003)、《思想战线》的“女性学视域”(2004,现更名为“社会性别研究”)、《中共宁波市委党校学报》的“妇女与社会”(2010)、《湖南人文科技学院学报》“中国女性主义研究”(2009)等。这些栏目为女性研究学者提供了发表成果的平台,也因所属刊物的本专业本地区的学术地位扩大了女性研究的学术影响。

3.扩大发展阶段(2003至今),研究基地和出版机构合作出版,以以书代刊促进女性理论和性别文化研究传播为特点。全国妇联与中国妇女研究会积极推动男女平等基本国策的实施,特别是加强了与教育、科研、党校、宣传系统的合作,不仅建立了一批妇女/性别研究和培训基地,还争取到了社科基金支持。妇女/性别研究和培训基地的建立,提高了妇女研究中心在教育和科研管理体制中的地位,有利于组织研究队伍和争取科研资源,增强科研实力。同时,女性研究在出版界的影响进一步扩大,一些出版社为增强竞争力寻求特色,对性别文化传播的兴趣和责任感增强,它们不满足于仅出版女性学术著作,但又得不到刊号,便有意采取以书代刊的方式出版女性研究刊物。一些女性学者抓住了这个机遇。如:荒林主编、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女性主义》丛刊于2004年首次面世,该刊每年出版春、秋两卷,有卷首语和栏目。2007年底,武汉大学妇女/性别研究中心等主办、罗萍、俞湛明主编、武汉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女性论坛》,以1年为周期连续辑号出版,刊载女性研究学术论文。

上述可见,女性学刊是从女性研究活动中破土而生的,并随着女性研究的发展而壮大。如果没有妇女研究,女性学刊便无法生存。女性学刊的学术性决定了女性学科建设是它的发展依托。女性学科建设的制度化进展,推进了学术成果的生产。妇女教育与出版的发展为女性学刊创办提供了条件。这些共同促进了女性学刊群的形成。经过20年的发展,女性学刊形成了妇联组织、女子院校、出版社多系统主办,学刊学报、年鉴、文献多种类型,刊号书号共用的学刊群体。女性学刊的多样化,使其各自发挥了其独特的作用,共同推动了女性研究的发展。#p#分页标题#e#

三、女性学刊的发展

女性学刊的发展体现在个体的成长中,表现在刊物思想的明确与成熟、数量的变化和质量的提高、管理机制的形成、影响的扩大等方面②。

(一)定位和办刊宗旨

女性学刊的定位明确。《妇女研究》在总第4期强调了“拓宽妇女研究领域”,“探索妇女研究新路”,“要有学术价值,既有可读性又有哲理性”[5],定位从侧重于妇女运动研究和妇女干部读者转为妇女研究的整体和妇女理论研究人员及热心人士。该刊敏锐地抓住妇女研究兴起的历史时机,突破了北京地域和仅仅为妇女工作服务的局限,树立了《妇女研究》为学术发展服务的理想。该刊后来更名为《女性研究》(1992年),但定位为“普及型妇女研究刊物”,逐步转向女性研究信息和观点的介绍,以及妇女社会问题热点的新闻调查,学术性逐步淡化。

《妇女研究论丛》在《发刊词》中定位为“学术理论刊物”,提出“以马克思主义及其妇女观为指导”,“探讨在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过程中,妇女解放和发展面临的重大理论问题和实际问题,总结经验,探索规律,促进妇女解放事业的发展”[6]。1992年第4期提出“以马克思主义及其妇女观为指导,运用多学科内容,多角度、多层次研究中国妇女争取解放的理论、历史、现状、前景”[7]。1994年强调“推动妇女理论研究作为一个独立学科跨入学术殿堂”[8]。从中可以看到全国妇联妇女研究所主办的《妇女研究论丛》,从开始就举起马克思主义指导妇女研究的旗帜,组织和吸引全国妇女研究者,进行深层次的全方位的研究,以创建妇女学科为目标,比《妇女研究》在理论层次上提高了一个台阶,成为纯粹的学术刊物。2001年7月该刊成为中国妇女研究会会刊。该刊依托中国妇女研究会,以推动妇女研究整体的繁荣与发展为宗旨,涉及女性学科理论和妇女发展问题研究的各个领域,关注重大妇女问题研究成果,成为妇女研究的核心刊物。

《中华女子学院学报》是高校学报,前身是《中国妇女管理干部学院学报》。其创刊时定位为研究和探讨妇女解放理论、妇女教育为主的综合性学术刊物,是顺应发展妇女教育事业的时代需要而生[9]。由于对妇女管理干部教育的依托,其关注点侧重于用马克思主义妇女观指导解决新时期妇女问题,推动妇女运动,提高妇女素质。在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筹备的热潮中,该学报随着学院进入普通高校序列而转变为女子高校学报,直接面对女大学生,作为综合性学术理论刊物,其办刊思想为“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妇女理论,贯彻双百方针,反映妇女理论的研究成果,交流开展妇女教育工作的经验,总结妇女教育的发展规律,从理论与实践的结合上探讨与妇女有关的社会问题”[10]。随着学院本科教育升级和女性学的建立,该学报的办刊宗旨确立为“坚持‘双百’方针,立足妇女教育,站在时代前沿,突出女性特色”[11],侧重反映女性高等教育的科研成果,为促进学术水平和教育质量提供服务。其办刊思想随着主办机构性质和任务的变化而调整,由妇女管理干部教育扩展为妇女教育,由妇女教育经验到女性高等教育学术,由仅强调马克思主义妇女观指导到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妇女理论并突出女性特色,从一般的妇女理论刊物发展成为以女性高等教育研究为特色的女性学刊。

《山东女子学院学报》是地方女子院校中少有的以研究妇女理论、妇女问题和妇女教育为特色的专业性理论刊物。其前身《妇女学苑》创办于1987年,办刊思想是以马列主义、思想为指针,研究探讨妇女干部教育和妇女运动中的重大理论问题,积极为教学工作和妇女工作实践服务,为四化建设和两个文明建设服务[12]。1991年随学校的发展更名为《中华女子学院山东分院学报》,2010年更名为《山东女子学院学报》。随着主办单位中国妇女管理干部学院山东分院由成人教育机构逐步改制为本科层次的普通高等学校并承担全省妇女干部的培养培训工作,其办刊宗旨调整为“以马列主义、思想、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及科学发展观为指导,坚持面向改革时代,探索妇女问题,研究妇女理论,促进妇女发展”,逐步确立了以妇女/性别研究为主体,采用多学科、多视角的研究方法,辐射与女性参与相关的社会、文化、教育、法律、文学等多个领域的刊物定位,形成了融性别研究视角与时代特征为一体的办刊特色③。从上述叙述可见,女性学刊的定位由妇女运动理论和妇女问题的研究逐步转向妇女理论和学科建设,形成女性学科的核心期刊、女性教育为特色的妇女理论学报。

(二)数量变化

女性学刊的发展还体现在数量的变化,其刊期、开本、页码的变化,使刊物的容量不断扩展(见表1)。载文数量增加。如:《妇女研究论丛》从创刊时的几十篇到每年100多篇。《中华女子学院学报》每年也100余篇。女性学刊从创刊时的季刊发展到双月刊,年版面字数从四十几万字到一百多万字。稿源数量的增加。如:《妇女研究》从无到有,1992年作者只不到300人,主要以约稿为主。《妇女研究论丛》和《中华女子学院学报》从创刊时的每年几百篇到千篇以上(2008年《妇女研究论丛》已超1300多篇)。作者的结构以高校和妇联教师及研究人员为主,如据统计《妇女研究论丛》(1992~2006)载文作者以高校教研人员(54%)为主,其次是妇联和社科系统的研究人员(18%和11.4%);高校教研人员增加了28个百分点,男性作者的人数由几人增加到一二十人,但所占比例仍很低④。研究项目论文增多。如:《妇女研究论丛》项目论文占论文总数的比率从1992年的10%上升到2010年的22%⑤。

(三)质量提高

1.选题的丰富。在女性刊物的选题的统计中,可以见到刊物密切联系实际,关注女性与法律权利、经济与就业、参政与地位、妇女贫困、教育、健康、传媒、女童、老年妇女、婚姻家庭等多方面的妇女发展和现实问题,也涉及到妇女历史、女性文化、中国妇女运动、妇女组织与工作、国外女性研究等多学科的理论探索,尤其是逐渐加强了妇女理论基础理论和女性/性别学科建设方面的内容⑥。

2.好栏目的涌现。随着女性研究领域的不断拓展和深化,女性学刊的选题内容不断丰富,策划意识增强,新的栏目和专题陆续出现。如:《妇女研究论丛》初期的主要栏目理论探讨、调查与思考、历史与文化、国外妇女研究、工作研究、学术动态等多着眼于研究方法、论文形态及大的内容分类,此后经过了衍变,其内容更加充实,并体现了其倡导的意识,如:理论探索与争鸣、妇运观察、史学研究与反思、国外妇女/性别研究,倡导了争鸣、反思思想,增加了性别研究的内容;同时增加了研究热点类的新栏目,特别是随着女性学基本理论的发展设立了学科建设栏目。该刊栏目“调查与思考”(1997年前)、“研究动态”(2001)曾获得全国妇女报刊好作品栏目奖。《中华女子学院学报》充分调动在婚姻法、妇女法学等领域的学科人才资源,创办了“女性与法律”栏目,在两法的修订过程中对妇女法学界和妇女理论界产生了较大的影响,被评为“全国社科学报优秀栏目”(2006)。《山西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妇女与性别研究”被评为“全国社科学报优秀栏目”(2006)。《山东女子学院学报》(当时为《中华女子学院山东分院学报》)“性别平等理论研究”被全国高职高专学报研究会评为优秀栏目(2008)。#p#分页标题#e#

3.学术规范。女性学刊在初创时对学术规范的执行不是很严谨,经过不断学习和努力,对学术规范的执行渐趋严格。在《中国学术期刊(光盘版)检索与评价数据规范》执行评优活动中,《妇女研究论丛》《中华女子学院学报》《山东女子学院学报》于2003年都获得《CAJ-CD规范》首届执行优秀期刊奖。4.期刊评价。据中国科学文献计量评价研究中心的统计分析,女性学刊的重要评价指标———复合影响因子变化呈现上升趋势,如《妇女研究论丛》从2001的0.1065升到2007年的0.404,2011年的0.695;2011年《中华女子学院学报》(0.474)和《山东女子学院学报》(0.221)的复合影响因子较前也有较大上升(见表2)。

随着编校质量的提高,女性学刊逐渐得到出版和社会科学、教育系统评价体系的肯定和认可,特别是进入了学科体系。《妇女研究论丛》从1996年起连续被评为全国中文核心期刊(1996妇女运动与组织\2000中国政治\2004社会学、中国政治\2008社会科学总论),经历了从妇女、政治、社会学领域的推进,终被中国社科院评为中国人文社会科学核心期刊(社会学,2004和2008年)。《中华女子学院学报》获北京市全国优秀社科学报(2002),并被评为“全国百强社科学报”(2006)。《山东女子学院学报》2005、2007和2009年连续三届被评为山东省优秀期刊;2008年被全国高职高专学报研究会评为优秀期刊;2010年被评全国高等学校文科学报研究会评为“全国高校优秀社科期刊”。女性学刊学科地位的逐渐被认可扩大了其在学界的影响力。目前上述三种女性学刊均已国内外公开发行(《妇女研究论丛》1992;《中华女子学院学报》1991;《山东女子学院学报》1999),在进入邮发系统的同时自办发行(《山东女子学院学报》尚未邮发)。《妇女研究论丛》1996年收入首期《中国学术期刊(光盘版)》并延续至今,1999年起连续被评为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来源期刊(CSSCI,南京)、中国人文社会科学引文数据库来源期刊、中国学术期刊综合评价数据库(清华)、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全文收录期刊评价系统等的来源期刊。《妇女研究论丛》早期是《妇女研究》(原名《妇女组织与活动》)主要转载期刊,1992~1996年被全文转载的文章占《论丛》所刊论文的1/3,后来逐渐为其他学科《复印报刊资料》期刊所转载。《中华女子学院学报》也逐渐扩大了学界影响,被选入中国科学文献计量评价数据库(ASPT)、中国社会科学期刊精品数据库(2004)、中文电子期刊服务网(CEPS,台湾,2005),并成为中国期刊网等来源期刊。《山东女子学院学报》是中国学术期刊全文数据、中国核心期刊(遴选)数据库(万方)、中国学术期刊综合评价数据库、中文科技期刊数据库等来源期刊。女性学刊实现了资源共享,扩大了自身的影响,吸引了妇女研究学者,并为学术成果和机构评价提供依据。

女性社会学论文篇(5)

我们可以把女性主义人类学研究的先驱分为三类:默默无闻的女人类学家、所谓“不专业”的先知先觉者和声明显赫的女学者。早在女权主义运动爆发之前,许多女性人类学家、男性人类学家和他们的妻子们的研究成果就已经陆续发表。但是,在那个年代,这些具有开创性并填补空白的研究成果的价值并没有显现出来。1848年,美国正式发起了女性选举权运动,并在纽约州的塞内卡福斯尔举行了首次会议。19世纪后半期,女性选举权运动在英国、美国、新西兰等国家迅速发展壮大起来。1920年,美国宪法第19次修正案批准了全国范围内的女性选举权。这一时期,是女性主义人类学的孕育阶段。这一阶段,人们不断地从生物和文化的角度对人类自身进行着全方位的研究。尤其是体质人类学家对人类这个种群做了多项研究,他们的研究成果往往向公众传达这样一种信息,即“生理性别对个体的社会角色起决定作用”。女权主义者试图将女性的声音纳入体质人类学的范畴,从女性的视角来分析这一结论,这为人类学开辟了一个全新的视角,因为之前的人类学家往往是男性,研究的对象也主要是男性,所以他们关注的重点是男性,对女性的理解仅限于自己的臆想、猜测或是男性想当然的认为女性应该是一个什么样子。在女性主义人类学的孕育阶段,一位名为埃尔西•克鲁斯•帕森斯(ElsieClewsParsons)的女性发挥了根本性作用。1899年,她获得了哥伦比亚大学的社会学博士,之后她对人类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将其研究领域转向了人类学。帕森斯用社会学和人类学的知识鼓励人们以新的方式思考自己的经历和生活。同时,她还认为人类学应是所有自由教育的一部分,这一观点进一步推进了那一时期的教育改革。帕森斯的一些女权主义观以及对社会文化规范决定因素的独到见解深刻影响着人类学和社会学等学科。她利用自己的财富建立了《西南社会》(SouthwestSociety),她还认购了《美国民俗杂志》(TheJournalofAmericanFolklore)。同时,鼓励并资助鲁思•本尼迪克特(RuthBenedict)等优秀女人类学家,并在她们的学习和研究过程中提供了大量的帮助。这些都为女性主义人类学的成功孕育奠定了基础。紧接着的主导人物是爱丽丝•弗莱彻(AliceFletcher),她是第一代专业人类学家中的一员,也是第一位在哈佛大学获得职业岗位的女性人类学家,主要致力于美洲印第安纳人的仪式和音乐研究。与帕森斯一样,弗莱彻也是一名积极的改革者和活动家。[3]彻致力于研究平原印第安人,但她对妇女选举权问题非常感兴趣,帮助妇女社团创办了妇女进步协会(theAssociationfortheAdvancementofWomen)。[4]在英国人类学领域,马林诺夫斯基的女学生菲利斯•凯博蕾(PhyllisKayberry)是女性人类学家的先驱者,她研究的主要方向是特殊社会政治背景下的妇女地位。凯博蕾在伦敦经济学院攻读博士学位时,主要工作便是探究男性和女性以及这二者之间的关系,她在《草原上的女性》(WomenoftheGrassfields)一书中针对性别关系开展了一项系统性调查,书中重点讨论了女性的劳动与农村发展的关系,揭示在经济发展中人们往往忽略了女性所做的贡献。[5]在女性主义人类学的孕育阶段,关心女性发展与社会发展的人士,尤其是专业的人类学家已经开始逐渐意识到生理性别并不能决定个体的社会角色。女权主义者为女性争取到的选举权,为女性的政治地位的改变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此时,一批专业的优秀女性人类学家正在慢慢成长起来。

二、1920年至1980年,女性主义人类学的产生阶段

女性人类学家注意到之前的民族志里处处充满了男性意识的偏见,人类学家多数是男性,在做田野调查时总是有男性文化是民族文化的主导概念,“理所当然”认为“他文化”中也是男性主导,完全忽视在不同时期、不同社会组织中,女性与生产经济活动的联系,这使得早期的民族志无法真实描述田野工作地点的文化与习俗。女性人类学家很快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在人类学的田野调查报告中,女性的行为开始同男性的行为一样受到人类学家的关注并有相关描述,开始努力记录女性的各种活动和经历,展现女性的内心世界。1928年,著名的女性人类学家玛格丽特•米德(MargaretMead)出版了《萨摩亚人的成年》(ComingofAgeinSamoa),此书创作之初,她将美国及西方国家普遍存在的男女青年在青春期经历的躁动、困惑和反抗等问题是不是人类所共有的,如果不是,是什么因素造成了西方社会的这种青春期躁动等问题带去了南太平洋的萨摩亚群岛。经过细致的田野工作后发现,这里的居民文化中根本没有青春期这一概念,对儿童成长为青年的这一过程在当地文化中也没有受到关注。[6]这本著作成为人类学“文化决定论”学派的一面旗帜,人类学这一学科开始在美国大众中深入人心。1935年,米德的《三个原始部落的性别与气质》(SexandTemperamentinThreePrimitiveSocieties)出版,分别对居住环境完全不同的三个原始部落人的的日常生活进行了全方位细致的研究与比较,用扎实的人类学研究方法,力图探索社会对男女不同的行为规范到底是文化因素还是生理性别因素造就的,并从深层次研究了社会中所谓的“正常行为”与“不正常行为”。这本书的结论是,男性与女性在日常生活中所展现出来的不同气质并不是由人们的生物性特征决定的,男女不同的性别气质根源于社会的文化建构,在一个社会中那些被人们认为的不正常的社会行为主要是因为不符合该社会文化的期待。[7]米德的这两本书不仅在普通大众中广受欢迎,而且奠定了性别的文化决定论。用翔实的人类学民族志再现了社会文化(而不是生物性别)塑造了人们的行为。此时的女性人类学家将性(sex)与社会性别(gender)进行了明确的区分,之前这两个词是可以通用的。女性主义学者们认为,性由生物学决定,而社会性别是一个文化层面的概念。这一时期的一些概念通常使用二元对立的方式进行划分,比如,性与文化、男人与女人、工作与家庭。这样的划分法不允许术语间存在重叠。米德为二元对立的划分法做了重要贡献。她主要研究的是文化多样性,这也使得她可以摒弃偏见,理解“自然”(natural)这一概念对人类文化发展的重要性。米德是女性主义人类学产生与发展的过程中最重要的学者之一,创作了很多人类学方面的作品,研究了文化对人类社会发展的影响,并分离了控制人类行为和个性发展的生物和文化因素。[8]1949年,法国存在主义哲学家西蒙娜•德•波伏娃(SimonedeBeauvoir)的代表作《第二性》(SecondSex)出版,这本著作指出,一直以来,女人这一概念都是由男人定义的,女人只有去打破这个定义,才能让男人定义而产生的风险远离自己。[9]1963年,“现代妇女解放运动之母”贝蒂•弗里丹(BettyFriedan)的《女性的奥秘》(TheFeminineMystique)一书出版,她在书中讨论了在家庭内部性别所扮演的角色,并对现代女性是否会满足于传统角色这一问题提出质疑。[10]这两本著作对人类学和女性主义人类学的学术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这两本著作引发了1974年的女性主义人类学大讨论。这次讨论中比较有代表性的观点分别是,米歇尔•罗莎(MichelleRosa)把男女不平等现象归结为男女分别活动在公共范畴和家庭范畴两个完全不同的空间,这种男外女内被片面地理解成男尊女卑。露西•斯洛克姆(LucySlocum)认为,过去的人类学研究主要以男性为主,以欧洲为中心,所以存在偏见,批判了男性狩猎论(man-the-hunterhypoth-esis)即,基于生物学差异而导致的工作和角色的简单分配理论。[11]路易斯•兰菲尔(LouiseLamphere)认为,女人、文化和社会这三者之间存在相互影响的关系,在做田野调查时必须进行更大系统的分析,以理解性别之间的不等关系。[12]简•科利尔(JaneCollier)和西尔维亚•亚娜基萨科(SylviaYanagisako)深入分析了社会性别的构成。葛尔•罗宾(GayleRubin)认为必须将性别问题搬到人类学层面上来讲,并且引入了“性别与社会性别系统”(sex/gendersystem)这一女性主义人类学概念。[13]谢里•奥特纳(SherryOrtner)认为,不同文化中普遍存在的女性从属于男性的现象,根源在于意识领域里女人被看作是自然,男人被看作是文化的象征,文化总是高于自然,自然从属于男性。[14]在这次广泛的大讨论以后,女性学的研究(women’sstudies)正式成为了女性主义人类学(feministanthropology)。[15]

三、1980年至今,女性主义人类学的发展阶段

20世纪80年代以后女性主义的议题得到绝大多数妇女的肯定,在个人和集体诉求上成为普遍接受的话题。[16]在为数众多的国家中,女性领袖不仅是该国优秀的政治人物,甚至已经成为民族与发展的共同象征。虽然大多数女性从政者依然是在父权政治的构架中从事政治活动,但是,作为女性的模范样板,她们对社会禁忌的破除与对年轻女性的冲击影响是不容小觑的。如果我们把目光转到人类学学术界就不难发现,在所有批判理论中,女性主义人类学产生的影响是最大的。20世纪末,女性主义人类学在自身发展过程中受到西方后现代主义各种思想的影响。开始研究后现代话语,鼓励人们评判政治,阶级、种族、民族、宗教、社会经济地位等,认为这样是女性多元化范畴的重要特征。女性主义人类学的后现代阶段承认所有女性的需求和经历均不相同,所有理论均受历史、政治、社会和文化背景的影响。研究者将目光集中在生产与工作、生育与、性别与国家这三个问题上。[17]女性主义人类学的后现代阶段提倡解构“男性”和“女性”这一对二元范畴,既不要男尊女卑也不要女尊男卑的二元结构,而是建立一个包含两性特质的、多元的、涵盖一系列中间色的色谱体系。后现代女性主义人类学既是解构性的也是建构性的,它要解构的是原有的概念、意识形态、路径和方法,它要建构的是新型的社会性别关系。后现代女性主义人类学重视妇女阶级、种族、文化和人种的不同,凸显了男女两性之间的差异和女性群体内部的差异,以及女性所处的“他者”的地位。这比仅仅把女性看作被压迫的、处于劣势地位的群体具有更多的含义,这种反本质主义立场超越了以往的一切辩论,比较有代表性的理论主要有:第一,实践理论。简•科利尔(JaneF.Collier)指出,男性气质和女性气质两个概念,必须通过个体与社会复杂整体之间的实践关系来理解,所有社会活动都可以归结为实践。[18]实践是由真实的人所做的真实的事,文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实践,应当研究人类如何表现,而不是考虑他们身上具备的品质。这是对涂尔干的神圣与世俗观点中认为女性不具备象征性地位的驳斥。此外,该理论还对如何再现系统提出了质疑,因为系统之间存在不平等、不稳定以及矛盾问题,所以不能将所有事物都用二分法进行划分。第二,关系结构理论,作为一种反文化女性主义的观点得到发展,该理论认为女性不应该穿上西装进入男人的世界,而是应该改进其内在本质与积极性。这一观点的主要支持者包括玛丽•戴莉(MaryDaly)和艾德丽安•里奇(AdrienneRich)。批评文化女性主义忽略了那些创造出价值的压迫力量。最终,形成了一种“消极女性主义”(negativefemi-nism),这一理论撕裂了概念而不是建立概念。[19]第三,表演理论,该理论的一个重要特点便是关注生产力,不强调话语意义,具有模糊性和不确定性。认为历史上任何时期都存在利益竞争和不同优势之间的竞争,所以女性和男性的地位会不断发生变化。朱迪斯•巴特勒(JudithBulter)的《性别麻烦》(GenderTrouble)认为性别角色及特征是表演的结果,人们的衣着、行为举止都是表演的道具,社会又将此固定成社会性别模式。因此,打破男权制度最有效的方法是通过“男女混装”这类手段消除男女两性的社会分野。[20]认为通过这种方式当人们不能确定自己的社会性别时,性别差异乃至性别压迫就有可能消失。第四,酷儿理论,是一种将其本身定义为反“常态”的理论,挑战了异性的规范性以及人们传统的社会性别观念,强调了社会化对性认同的影响。酷儿理论试图超越传统观念来研究性别领域。该理论一直受到米歇尔•福柯(MichelFoucault)、朱迪思•巴特勒(JudithButler)和戴安娜•菲斯(DianaFuss)的强烈影响。

女性社会学论文篇(6)

女性人类学(Feminism Anthropology)就是将女性主义研究理论与人类学研究有机地结合起来,以弥补传统人类学研究和女性主义研究理论的不足和偏颇。同时,女性人类学不局限于对女性的研究,其研究范围是也包括男性在内的社会性别研究、性别关系研究。

女性人类学在西方已渐趋成熟。然而在国内人类学界,这方面的研究还刚刚起步。本人拟简明介绍女性人类学的发展及学科特点、研究方法,对女性人类学在中国的本土化实践进行探讨。

一、妇女人类学(Anthropology of Women)与女性人类学

传统的人类学从一开始就有对妇女的研究,只是散见于对亲属关系、婚姻、礼仪的研究之中及各民族的民族志中,女性作为非主流文化群体,只是研究者用以说明其他问题的构件与材料。

自20世纪60年代起,在女性主义影响下人类学对自身进行反思。人类学家对以往民族志反思,开始了以女性作为研究主体和本体的研究。首先引起部分人类学家注意的是民族志中所表现出来的男性意识偏见。大多数西方人类学家在遥远的民族中做田野调查时,仍然本民族中男性文化带着主导的意念,认为他文化中也是男性掌握最主要的知识。因此,男性调查对象提供的情况便代表了全社区、全文化,而妇女的存在以及她们的观点和经历常常被置之不顾,其结果是所谓“真实地”再现文化的民族志每每只表述男性的活动和世界观。

因此,第一件事就是开展以女性为调查对象的田野工作。这一时期,开始了以女性作为研究主体和本体的研究,把注意力集中于妇女身上,研究和描述妇女真正的所作所为,记录和分析她们本人的陈述与态度。一批描写各种文化和社会结构中女性生活的民族志问世了。就此产生了与以往传统人类学不同的妇女人类学。在把女性带回人类学研究视野中,妇女人类学是十分成功的。但是,到了20世纪70年代末,越来越多的学者认识到,只注重对女性的研究,明确地把研究的焦点集中于“女性”及“女性的观点”而与男性生活的研究相分离,会造成与主流相隔离而被边缘化。

亨瑞塔·摩尔认为:“妇女人类学中大量描写妇女生活的民族志,成功地把女性带回到人类学研究人类社会的整个画面里来,是女性人类学的前奏。而女性人类学不仅仅研究妇女,更侧重研究性别,研究男性与女性之间的关系,研究性别在构成人类社会历史、思想意识、经济制度和政治结构过程中所起的作用。女性人类学力图建立一种由女性视角和男性视角交错共视的人文视野。因此,它既是一门严格意义上的学科,同时也是一种独特的思考方式。它力图通过对女性生存格局的综合考察和哲学反思来描述“完整的女性”,进而描述“完整的人类”。

1974年出版的美国人类学会年会和斯坦福大学“跨文化观点看女性”研讨会论文集《女性、文化与社会》、1975年出版的密西根大学人类学系关于妇女研究的讨论会论文集《迈向妇女人类学》两本书的问世,标志着女性人类学的成熟。

二、女性人类学研究的核心概念“社会性别”

早在20世纪30年代,美国女性人类学家即开始了关于性别特性的研究,米德(Margaret Mead)的一系列有关文化如何塑造性别特征的著述,本尼迪克特(Ruth Benedict)关于文化与人格的分析,都表达了文化对性别人格形成的作用,她们的研究开创了人类学女性研究的先河。

米德在《三个原始部落的性别与气质》中,以她对原始部落的研究表明:某种性格特质被认为是男性气质还是女性气质是因文化而各异的,是人为的,并不是什么与生俱来“自然秩序”。米德的研究给予了生物决定论有力的质疑。转贴于

在生物决定论与文化决定论之间进行激烈的学术交锋后,文化决定论最终为大多数学者赞同,构成人类学女性研究最基本的理论。基于性别文化决定论的共识,提出了不同于生物性别的概念“社会性别”。至20世纪70年代中期,“社会性别”是文化建构成的观点已被普遍接受并成为女性人类学研究的最核心概念。而熟练地运用社会性别这一概念去观察我们周围早已熟悉的日常生活的各种现象则是人类学入门的标志之一,“社会性别”概念的提出,也使原有的以妇女为关注点的理论,转移成以社会性别为关注点。至90年代,美国学者提出了“社会性别人类学(The Anthropology of Gender)”的概念,强调社会性别与权力的关系问题,分析劳动大军中的社会性别分化、社会性别关系以及社会性别与民族主义、妇女与国家的关系问题,研究的重点已从社会性别差异研究过渡到对社会性别关系的研究。

三、二元对立的分析模式与多元的视角

自人类学开创以来,基于列维·斯特劳斯(Claude Levi Strauss)结构功能理论的二元分析,一直作为有效的分析框架和工具,用来探究社会结构的功能,发现文化的深层结构以总结人类社会文化的规律等。www.qikan.com.cnqLQrGsjS7WN0EAl9

奥特娜(Sherry Ortner)从自然与文化二元结构入手思考了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探讨不平等的文化象征意义及其导致不平等的原因,分析了社会性别关系的建构与妇女处于从属地位的直接联系。她将男女两性关系比作文化与自然的关系,认为由于男性从事的生产劳动创造了超自然的文化,即控制自然、征服自然的工具,所以创造文化的男性比与自然联系的女性价值高。罗萨多(Michelle Rosaldo)则从政治权力的角度,运用公共领域和私人领域来解释妇女处于从属地位的原因。

她们都采用结构人类学二元对立的方法和女性主义的社会性别概念,对性别不平等的原因进行了深入的探讨,使我们对性别不平等有了深刻的认识。

然而,在人类学家运用二元对立结构分析范式研究了许多非西方文化后,发现二元对立结构存在两方面的缺陷:许多非西方文化中要么并不存在上述二元对立结构,要么呈现出与西方(上述)模式不同的二元结构。二元对立并不是普遍存在的。

20世纪后期,二元论受到越来越多学者的质疑,把二元对立作为唯一的分析框架,存在着男性中心主义和西方中心主义的缺陷。女性人类学开始抛弃二元对立的结构主义分析框架,转而接受后结构主义的理论,步入后结构女性人类学阶段。

后结构女性人类学首先对“女性”范畴进行解构,认为“女性”视角其实隐含着一个“同一性”。在对待其他种族的女性时,“女性”视角意味着性别优先于种族、阶级、民族、宗教等其他因素。而事实上不同种族、阶级、民族、宗教的女性有不同的文化、利益观念,性别的生理基础并不具优先性。因此“女性”的含义也必须放到具体的情境中加以考查,这一阶段对女性身份的多重与差异性研究,构成了女性人类学的多种声音。

女性人类学的发展趋势提倡差异、强调多元,反对普遍性。后结构女性人类学的目标,不是为全球女性寻找改变性别不平等的统一模式,而是在具体的社会文化中寻找多样性的解决方式,即“在差异中寻找平等”。

四、女性人类学的学科特点及研究方法

同人类学的其他分支不同,女性人类学并不侧重对女性作纯粹的实证性考察,而侧重于对女性进行哲学上的抽象研究和探索,对女性之迷做出解答。

1.女性人类学的特点

(1)女性人类学以“人”的存在作为自己思考的出发点和回归点。认为对女性存在之谜的解答,有赖于对人类存在之谜的解答,因为女性是作为人的女性,女性存在是作为人的存在;人的存在具有无限丰富的内涵,它既是一种现实状态,也是一个历史过程。因此,女性人类学首先立足于从哲学意义上论证人的存在的基本构成,即人的存在的结构、人存在的本质和人的存在的终极价值。

(2)女性人类学以“女性”作为自己思考的聚焦点,既注重女性存在与人的存在的同一性,也着力于探讨女性存在的特殊性,力图在女性存在的现实及历史的考察中,揭示出女性存在作为一种特殊存在的生成过程及其特殊规律,描述女性为改变自己的生存状态而奋斗的历程。

(3)女性人类学以“男性”作为思考的参照点。人的存在并不是一种抽象的存在,是由具体的男性和女性组成。女性存在和人的存在的相互关系,就是女性存在和男性存在的相互关系。因此,女性人类学始终把男性作为思考的参照点。

2.女性人类学的主要研究方法

人类学的田野调查方法,是人类学家研究的基础。田野调查的一个重要条件就是实践,深入实地进行参与式观察、深入访谈等调查研究。田野工作要求观察的准确性,研究者需要与其研究的人们生活在一起,学讲他们的语言,亲自观察他们的习俗。通常要求受过专门训练的人类学家在所研究的民族或地区生活1年(或1年以上)的时间,用参与观察和亲身体验来获取充分、翔实的民族志资料。

一大批女人类学家进行了积极的探索实践,借鉴人类学传统的田野调查、主位与客位研究相结合、个案研究等研究方法,以女性主义的视角,提出以往人类学仅仅是“男人学”的观点,倡导撰写“女性主义民族志”。丽拉·艾布—庐古德(Lila Abu-Lughod)在《存在女性主义民族志吗?》一文中认为,“只有逐渐认识到在相同中存在差异,自我身份可能包含有多种认同,而他者身份也可能是自我身份的一部分,我们才可能超脱僵死的本者身份与他者身份、主观与客观的约束”。卡麻拉·维斯卫斯瓦朗(KamalaVisweswaran)是目前女性主义民族志研究中最有成果的女性主义人类学家之一,在其代表作《虚构的女性主义民族志》中,不是从正面讨论怎样建构女性主义民族志,而是首先否定主体性的基础,认为不可能建立单一的女性主体,如果女性主义民族志只表现单一的女性主体就是一种失败。她结合自己的研究,讨论了怎样写超越女性主义的女性主义民族志。

女性人类学发展运用了人类学传统研究方法“比较分析法”。比较分析法被广泛应用于对妇女在社会地位、社会角色和权力的掌握等方面同男性差异的分析中,以及揭示在不同地方和不同条件下妇女生活意义的研究。如在妇女生育研究中,对现时的育龄妇女和历史上某一年代育龄妇女生育率的比较:有关妇女地位的研究中,对同时间内男女地位的差异的比较等。

女性人类学借用哲学人类学中“思辨”方法,对“社会性别”、“男女两性之间的关系”及“性别在构成人类社会历史、思想意识、经济制度和政治结构过程中的作用”都进行了综合研究和哲学探索。

五、中国女性人类学的理论建构

中国女性人类学研究刚刚起步,处于初创阶段。禹燕的《女性人类学》,是国内学者所著的第一部系统地介绍女性人类学的著作。作者力图在各学科综合研究的基础上对女性进行“哲学抽象”。全书环绕着“女性存在与人的存在”、“女性历史与人的历史”、“女性解放与人的解放”三方面展开,试图说明:“无论是女性的自然存在、社会存在和精神存在,都是一种文化存在;无论是女性存在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都是女性作为一种文化存在在不同文化时序中的不同形态:而女性解放从其实质来讲,也是女性从文化中的解放,是女性对自身的文化现实的不断否定和不断超越。因此,女性人类学实际上始终是在描述作为一种文化存在的女性存在,是在描述女性存在的文化格局与文化时态”。这种从人类文化的角度探求女性文化的研究,实际上也正是女性人类学的着眼点和重要的研究内容。

李小江、朱虹、董秀玉主编的女性研究文集《主流与边缘》,其中收入的论文既包括历史民俗、女性心理研究,也包括对当代影视、传媒、文学中性别文化的探讨,特别是有关中国少数民族女性文化的阐述多建立在田野调查基础上,以第一手材料为依据而行文,为读者展示了中国多元文化的色彩及少数民族文化对于中国文化学研究的独特价值。从该书的序言中可以了解到,编辑者的初衷是希望出版一本人类学女性问题研究专辑,“期待着来自田野的气息、来自生活的朴实信息”。但结果与其预期目标之间仍有距离:“想做的是人类学方面的专题,却无奈于我们目前人类学研究仍然滞后。专门的人类学稿件很难拿到,囿于专门的人类学家眼下十分有限。遵照人类学的要求,即使有了专门人才,能够去做性别上的专门研究,也必须有一年的时间‘在田野上’作业。根据这样的国情,我们不得不‘顺手牵羊’,在已经‘做着’相关研究的学者中寻觅,在他们各不相同的专业中寻找与性别有关的角度,取所谓‘田野’一域‘边缘’,因此有了我们手中的这本集子”。编辑者的“无奈”真实地道出了目前中国女性人类学研究的困境。与西方女性人类学发展的现状相比,中国的研究处于初始阶段,需要借鉴西方女性人类学理论并结合中国实际进行有中国特色的研究。

1997年,当代西方女权主义理论精选《妇女:漫长的革命》一书出版。和前一部著作均由中国学者评述西方理论不同,此书完全是从西方当代著名女权主义理论家和学者最具代表性、最为深刻、影响最大的论述中精选出来的。在中国女性学研究走向世界之际,无论是以西方研究经验为借鉴,创建具有本土特色的妇女学研究体系,还是以批判西方中心主义的妇女学为动力,开创自己的道路,研究西方的经验已成为一个重要课题。

妇女口述史方面的代表作是张晓的《西江苗族妇女口述史研究》、定宜庄的《最后的记忆——十六名旗人妇女的口述历史》,可谓开创之作。2002年又出版了“20世纪中国妇女口述史丛书”《让女人自己说话》共三部。

六、女性人类学在中国的实践

从文化多元的角度来看,中国有56个民族,若从各民族特有文化的历史动态发展中去研究妇女,展示文化是如何限制和塑造妇女而妇女又是如何创造文化的双向运动过程,不仅对于进一步了解中国社会及文化的多元性有重要价值,而且也将为世界妇女人类学研究提供新的视角,具有填补空白的性质。早在20世纪30年代,就有经正规训练的女性民族学家王同惠深入到广西瑶族山区调查家庭和亲属制度,建国之后训练的一批女性民族学家并没有以性别为自己的研究中心,而是重点研究不同民族的社会发展模式并出版了许多重要的文献。不同的专家和学者在中国各民族地区进行深入实际的田野调查也留下了宝贵的社会调查报告,如陈乃文教授反映藏族和门巴族的报告:何青教授所撰写的少数民族音乐舞蹈研究报告:龚佩华教授所撰写的景颇族调查报告;黄淑娉教授所撰写的广东地区不同族群的报告和人类学理论书籍。

自20世纪90年代后,中国对少数民族妇女问题进行了多视角、多层次的研究。1994出版的论文集《华南婚姻制度与妇女地位》,为从事人类学和民族学研究的学者深入华南地区田野调查之作。书中着重探讨了“不落夫家”婚俗的名称及类型,从不同历史背景出发阐释了该婚俗的成因及其文化上的差异性。此外,一些作者还在个案分析的基础上对香港、闽南侨乡、湖南及广东地区的当代婚俗进行了论述。

李泳集的《性别与文化:客家妇女研究的新视野》一书运用宏观和微观、点与面结合的分析方法,对粤东客家村落进行调查,探讨了客家文化对妇女地位的影响和她们在现代社会中的地位变化以及各种变化所蕴含的社会文化意义。最可贵的是作者提出:“客家妇女地位的低下并不能从她们所从事的劳动进行解释,而应该从制约她们地位的文化的深层意义去研究”,探究了中国传统“男主外,女主内”模式在不同族群的变异,此类研究是重建中国女性人类学的基础。

20世纪60年代在摩梭人中发现的“母系家庭”和“走访制”(以前国内研究者通称“阿注婚”)一直吸引国内外人类学家关注,并展开了调查和理论探讨。早期进行民族学人类学探索的有王承权的母系家庭和严汝娴的摩梭母系制写作,后有和钟华的专著《生存和文化的选择——摩梭母系制及其现代变迁》,都是基于长期田野调查对云南纳西族摩梭人的探讨。还有翁乃群的文章《女源男流:从象征意义论川滇边境纳西文化中社会性别的结构体系》等举不胜举的篇章从不同角度在探讨摩梭人的婚姻和家庭。

女性社会学论文篇(7)

一 引言

19世纪中期美国文坛出现了众多著名作家,他们的作品广为流传,并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如霍桑的《红字》、梅尔维尔的《白鲸》、梭罗的《瓦尔登湖》、惠特曼的《草叶集》,等等。同时,这一时期的女性作家也在文坛大放异彩,她们以女性独特的视角和敏锐的观察力,创作了众多以家庭生活和道德成长为主的作品,不仅在当时社会广受读者欢迎,并对此后的美国社会的道德公民的道德塑造产生不同寻常的影响。美国著名学者大卫?雷诺兹把这一时期称为“美国女性的文艺复兴”。

纵览美国文学历史可以发现,19世纪中期美国社会推行“真正女性崇敬”思想,其中心主要是围绕美国的中产阶级白人女性制定的,内容主要为“忠诚、服从、纯洁、持家”四项女性美德。当时美国的学者芭拉?韦尔特认为,女性只有具备了这四项美德才能被称为“真正女性”。实际上,“真正女性崇敬”思想还是以男权社会为中心,将女性视为男性的附庸和从属,将新女性的社会活动和运动规模限制在家庭范畴之中。当时女性作家众多作品中塑造的女性形象也多以“真正女性”为塑造人物的标准,进而影响着当时美国读者的道德审视视角和品德塑造标准。与此同时,恰是这些符合男权社会标准的新女性形象又使得女性陷入新的道德和生活窘境。于是,19世纪中期的女性作家们在她们的作品中有感而发,真实再现了当时女性所处的种种窘境,并由此探讨了新女性在家庭、社会和道德中的出路,为其女性的成长提供了别样的思考。这一时期的主要代表女性作家及其作品有苏珊?沃纳的《广阔广阔的世界》、范妮?费恩《玛丽?李》、哈里叶特?斯托的《汤姆叔叔的小屋》、路易莎?奥尔科特的《小妇人》等。她们作品中的女性主人公都逐步有了自我意识的觉醒,从被动接受男权社会的标准到主动发掘个人的女性意识,从家庭的被动依附者逐步成为能立足于社会的自强自立者,她们笔下的女主人公都有着较强的独立意识,最终都从被动服从男权社会标准的“真正女性”过渡到主动设计自我人生的“新女性”。这些女性形象因其超越时代的自我意识和鲜明的性格而受到当时社会广泛的关注,并在当时的社会产生深远的影响,但却因为不符合当时的学术评判标准而没能列入经典作品之列,在美国文学史中也不曾被提及。

20世纪上半叶,文学评论界对这些女性作品的评论还带有某种文化偏见。直到20世纪70年代,随着女权运动的高涨和女性主义批评的不断发展,这些女性作家才又重新进入评论的视野,重新写入美国文学史中。21世纪以来,该研究领域更是呈现出一片繁荣兴盛的景象,体现了美国女性作家研究向种族、民族、阶级、性别等方面多元化发展的批评转向和研究趋势。到现在,19世纪美国女性作家研究已经成为美国文学研究领域的一门显学。

二 早期评论带有文化偏见

20世纪上半叶,弗雷德?路易斯?帕蒂的著作《女性化的50年代》首次将目光和评论的焦点放在19世纪中期美国女性作家及其作品上。在《女性化的50年代》中,帕蒂不仅关注作者的性别,还认为应将作品视为作者自身经历的延续。他在著作中探讨了19世纪中期美国女性作家的创作目的,并认为这些女性作家的作品没能反映现实问题。帕蒂认为,这些女性作品虽然表达了女性的抗争,却没有发掘重点,他认为女性不应该追求自身的权利。可以说,帕蒂的《女性化的50年代》代表了当时男性评论家对女性作家及其作品的不公正态度。

此后,赫伯特?布朗出版了《美国的感伤小说》,在这部专著中,布朗延续了帕蒂对女性作家的态度。在其专著中,布朗认为19世纪中期的美国女性作家的作品宣扬了传统的女性伦理观念,逃避了时代经历和对美国理想的探索。而另一位评论家莱斯利?费德勒在其专著《美国小说中的爱情与死亡》中,也将女性作家及其作品简单定义为“感伤小说”,对她们及其作品均采取了否定的态度。总体而言,这一时期的评论都带有男性评论家的文化偏见和视角。

而女性评论家海伦?帕帕西韦里的观点则与同一时期的男性评论家截然相反。帕帕西韦里于1956年出版了《所有幸福的结局》,在这部专著中,她向此前的男性评论家提出了反驳和诘问。帕帕西韦里认为,19世纪美国女性作家的作品颠覆了当时社会的男权社会及其文化对女性的道德标准评判。虽然她想为这些女性作家及其作品辩论,却忽略了19世纪中期美国女性作家的作品的丰富内涵,同时把两性完全对立起来的评价也过于激进,因此并没有引起当时社会及评论界的关注。

三 20世纪70年代开始蓬勃发展

20世纪70年代,女权运动不断高涨,由此促进了女性主义学术的研究兴起。随着女性主义批评的不断发展,曾经被学术界和评论界忽视的19世纪中期美国女性作家及作品又重新进入了文学界的视野,得到了学界的重新评价。此后,有关19世纪中期美国女性作家作品的学术专著及论文不断涌现。

其中特别值得关注的是美国著名女性评论家尼娜?贝姆于1978年出版的里程碑式的著作《女性小说》。贝姆的《女性小说》是首部对19世纪中期美国女性作家的作品文本进行研究的著作。贝姆在这部著作中对19世纪中期美国女性作家进行了整体回顾,并概括出这些女性作家的作品的共同母题――女主人公在失去依靠的环境中如何克服困难,不断提升自我,最终获取成功。

1984年,评论家玛丽?凯利出版了《私人女性,公共舞台》。在这部专著中,凯利主要以12位女性作家为研究对象,研究了她们在家庭领域内的家庭主妇身份以及在公共领域内的知名作家两种身份,并研究了这些女性作家因为这两种不同的身份而体验的独特经历,同时也探讨了女性进入文坛所必需的各种社会和个人的条件。专著中援引了大量的文学史料,这也使得凯利的研究超越了作品文本范围,为我们深入了解19世纪中期美国女性作家提供了更广泛的视角。 另外,评论家苏珊?哈里斯的《19世纪美国女性小说:解释策略》则选取了19世纪比较有代表性的女性作家及其作品进行了对文本的语言和结构方面的深入论述。哈里斯认为,19世纪美国女性作品具有双重文本,在这些作品的表面文本之下还隐藏着潜在文本,表面文本讲述的是女性如何恭顺,而潜在文本却表达了女性的颠覆。

此外,伊丽莎白?安蒙斯的《相互冲突的故事》、阿尔弗雷德?哈伯格的《美国文学中的性别、幻想和现实主义》、简?汤普金斯的《情感设计》、尼娜?贝姆的《小说、读者与评论者》等专著也都从不同方面对19世纪美国女性作家进行了深入研究。此外,各种期刊与评论文集也出现了大量相关的评论性文章,这些文章对这一时期女性作家及作品进行了深入研究,极大拓展了这些女性作家的研究范围。

三 21世纪以后开始多元化发展

进入21世纪以来,19世纪美国女性作家研究更是得到长足发展。2001年,《剑桥文学指南:19世纪美国女性写作》由剑桥大学出版社出版。这部评论文集从当时的社会历史背景、文学理论背景、性别研究等不同方面,对19世纪美国女性作家作品进行了深入论述,论述涉及种族、民族、阶级等问题,同时指出该研究领域未来的发展方向。2009年,出版了两部重要的文学史――哈佛大学出版社的《新编美国文学史》和伊莱恩?肖瓦尔特的《她的同性陪审团》。这两部文学史对女性作家在美国文学史上的地位重新进行了评价。其中肖瓦尔特的《她的同性陪审团》对美国女性文学三百多年的发展历史进行了整体回顾,专著涵盖了二百多位美国女性作家,梳理了美国女性文学的发展过程,肯定了这些女性作家巨大的文学影响力。

另外还有几部专著,如《不同寻常的女性》《超越新女性》《美国文学中的语言、性别和公民权,1789-1919》等,这些专著为19世纪美国女性作家研究领域中所讨论的焦点问题给出了各自的解决方法,体现了19世纪美国女性作家研究向种族、民族、阶级、性别等方面多元化发展的批评转向和研究趋势。

四 国内研究现状

与国外日益丰富的研究内容相比,国内对19世纪美国女性作家的研究比较少,且主要是对单独作家的研究,至今把该时期女性作家作为整体进行研究的成果只有金莉教授的专著《文学女性与女性文学》和其他几位学者的论文。其中,金莉的《文学女性与女性文学》是我国学界首部也是唯一一部介绍19世纪美国女性作家的著作。在这部专著中,金莉教授把19世纪美国女性作家的作品依据题材分成四类,并对每一类小说的社会背景、作家创作、读者反映等内容进行了全面的介绍,同时也对每一类小说的代表文本进行了深入的评述。

此外还有几篇论文也对19世纪美国女性作家进行了整体研究。金莉教授的《美国女权运动?女性文学?女权批评》对美国女权运动、女性文学的发展以及美国女权批评进行了整体回顾,进而探讨了三者之间的关系,阐述了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三者对美国文化与社会产生的影响及其带来的变化。这篇论文使我们对19世纪美国女性作家研究有了比较宏观的视野。在《玛利亚的传统价值和夏娃的独立意识:19世纪中叶美国妇女作家及其笔下的女性形象》中,金莉教授则从比较微观的角度对19世纪中期美国女性作品中的女性人物形象进行了深入地分析,并总结出这些女性人物身上兼具传统价值观及女性独立意识的双重特性。

在《19世纪美国家庭小说与现代社会价值建构》中,卢敏对19世纪美国家庭小说的定义以及家庭小说兴起的社会背景进行了深入分析,认为这一时期的家庭小说不仅反映了当时美国的意识形态,折射出转型时期文学和意识形态的相互所能产生的影响,而且小说中宣扬的女性美德对美国现代社会的价值建构起到了修正的作用。在《经典以外的世界――19世纪美国通俗小说的文化解读》中,金衡山则从大众流行文化的角度对19世纪美国女性作品进行了详细解读。刘笑元《19世纪美国家庭小说的女性观和慈善观》则以两部小说为例,从独特的文学视角出发,分析了家庭小说所表现出来的女性观和慈善观,以及美国女性是如何通过它们寻求政治表达的捷径。除了以上几位学者的论文之外,该研究领域其他研究成果则仅涉及单独一位作家,且主要集中于斯托、奥尔科特、肖邦等,没有作整体性研究。可以说,19世纪中期美国女性作家研究领域还有很多问题等待我们深入研究。

参考文献:

[1] 埃默里?埃利奥特主编,朱通伯等译:《哥伦比亚美国文学史》,四川辞书出版社,1994年版。

[2] 萨克文?伯克维奇主编,史志康等译:《剑桥美国文学史?1820年-1865年》(第二卷),中央编译出版社,2008年版。

[3] 金莉:《文学女性与女性文学:19世纪美国女性小说家及作品》,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4年版。

女性社会学论文篇(8)

笔者认为,鉴于有关后现代社会特征与文化内涵的认识尚未形成公论,机械地将女性主义圈定于后现代范畴之内或剔除于外,本身并无太大的意义。关键在于通过分析甄别,界定其各自的主导特征。根据对后现代文化一般意义上的理解,笔者认为,在与后现代哲学社会思潮的碰撞中,女性主义确实充分借鉴了其理论观点与方法论为自己的性别政治与诗学立场服务,然而,这一契合并不能掩盖两者之间难以弥合的本质差异。如果全盘接受后现代主义,或者用后现代主义来改造女性主义,女性主义文论甚至妇女解放运动都将面临被解构的危险。

中国学者包亚明在《20世纪西方美学经典文本》之《后现代景观》卷的序言中,较为深刻地探讨了女性主义与后现代诸多流派之间产生契合的内在原因。他指出,女性主义与后现代主义、后殖民主义思潮等在思想与实践方面的本质相似在于,它们都希望消灭现存的统治——服从秩序,反叛以心灵与肉体、精神与物质、宗主与臣属、男性与女性等为基本表现形式的二元对立结构,“而现代性理论及其本质主义、基础主义以及普遍主义哲学无疑一直倾向于支持对臣属、女性的压迫,尤其是人本主义话语中的大写的‘人’字直接掩盖了宗主与臣属之间、男性与女性之间的差别,暗中支持宗主对臣属、男性对女性的统治。”[2](P4)故而,“以攻击普遍主义、本质主义、基础主义以及二分法思维模式为目标的解构主义、后结构主义或后现代主义理论,会对后殖民主义与女性主义产生如此巨大的亲和力,它们因为共同怀疑现代性、现代政治、现代哲学的傲慢与可疑的主张而一下子成为了同路人。”[2](P4)后现代思潮不仅因颠覆二元对立等级结构而与女性主义志同道合,它对多元性、边缘性与异质性的强调,同样在被边缘化,被排斥在理性、真理和客观性声音之外的女性群体中引起了强烈共鸣。

另一方面,女性主义之与后现代文化并非是单向度的先“拿来”、后接受的被动关系。女性主义由于从性别与社会性别的角度对菲勒斯中心和逻各斯中心的文化进行了激进反叛,同样有助于解构对于男性、女性范畴,甚至对于人的概念的本质主义认识,模糊甚至否定二元等级对立关系,揭露历史文化价值的人为性质。它不仅通过对经典文本的抗拒性阅读、对女作家作品的重新评价、对建构女性美学甚至女性话语的探索,为后现代文化提供了大量变化、断裂、矛盾的个例,而且以自己丰富的理论成果,充实与印证了后现代文化理论。因此,女性主义文论亦有力地促进了后现代文化的纵深发展。J.F.麦卡乃尔在《思考拉康:批评和文化无意识》中认为:20世纪西方文论“对所有被视为自然的东西进行批判,从而表明被视为或称为自然的东西实际上是历史和文化的营造。这是马克思主义、精神分析学、解构主义,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女性主义、新历史主义和……‘种族和少数民族研究’所共同信守的观点。”[3](P511-512)女性主义和其他文论流派一样,运用马克思主义、精神分析学说、语言本体分析、意识形态分析、解构分析等理论学说来理解和解释男性与女性文学创作,参与营构了20世纪西方文论的批判特征。

这一特点,在擅长抽象思辨的法国女性主义学者身上表现得尤为显著。美、英等国的批评家曾经注重文本批评实践而轻视理论话语建构。在她们的心目中,理论本来就是父权意识形态的产物和主要表现形式。因此,将女性主义理论化,无疑有被父权文化同化与收编的危险。然而,随着女性主义文论的深入发展,学者们逐渐意识到总结批评方法、建构理论体系,使女性主义诗学话语足以与男性话语相抗衡的必要性,于是促成了女性文学批评的理论化、学院化。在这过程中,法国学者的理论在美英各国的传播与影响起到了重要作用。

对理论成果的多元吸纳使女性主义文论如虎添翼。解构主义拆解文化中的逻各斯中心主义、颠覆二元等级对立思维逻辑的思想,从哲学的高度给女性主义提供了破除菲勒斯中心主义的理论依据;罗兰-巴特社会语言观和福柯权力——话语学说的吸收,使女性主义学者将语言研究与社会历史研究这两种微观与宏观的批评形式综合为一体,从语言的层面揭示权力在历史文化的深层运作的机制,并着力探索表达女性的历史经验、情感与欲望特征的文学语言,以及适用于解释妇女的文化困境,评价妇女写作中独特的意象、隐喻、象征、暗示、风格、文体等的文学批评理论框架。在对各种批评流派研究方法的运用上,英国的朱丽叶·米歇尔(JulietMitchell)、特里·伊格尔顿(TerryEagleton)、玛丽·伊格尔顿(MaryEagleton),美国的盖尔·卢宾(GayleRubin)、埃莱娜·肖瓦尔特、桑德拉·吉尔伯特(SandraGilbert)、苏珊·古芭(SusanGubar)、佳·C.斯皮瓦克,挪威的陶丽·莫依(TorilMoi),法国的埃莱娜·西苏(HeleneCixous)、露丝·伊丽加莱(LuceIrigaray)、朱丽亚·克里斯蒂娃(JuliaKristeva)等,均有令人瞩目的成就。她(他)们“卷入……文本间的联系、政治历史与社会文化分析、马克思主义思想、精神分析,以及后结构主义的语言理论”[4](P211)之中,探讨性别问题的历史现状及其在文学经验中或明或暗的投影。“正是这种自觉的卷入,引导着女性主义批评与当今处于中心的理论话语接轨,并进而预示着文学批评的未来发展趋势。”[5](P20)

然而,女性主义和后现代主义并不能如美国哲学家南希·弗雷泽(NancyFraser)和琳达·尼科尔森(LindaNicholson)所认为的那样,是“各自独立地”“在一个共同的领域之内”“工作”着[6](P6)。美国文论家乔纳森·卡勒(JonathanCuller)在《论解构》(OnDeconstruction)一书中,曾将许多女性主义论著放在后结构主义的范畴之下进行了讨论,但在该书《导论》的结尾部分,他又说:“如果将当代批评描述为新批评、结构主义及后结构主义间的一场争斗,那么对女性主义批评就未必恰当。女性主义批评比其他任何批评理论对文学标准的影响都大,它也许是现代批评理论中最富有革新精神的势力。虽然很多女性主义者是后结构主义者(反之亦然),但女性主义批评不是后结构主义,特别是如果将后结构主义定义为结构主义的反面的话。充分地讨论女性主义批评,需要一个不同的框架,在这个框架里,后结构主义只是结果而不是前提。”[7](P20)

那么,讨论女性主义所需的不同框架究竟是什么?笔者认为,要回答该问题,必须追本溯源,回到女性主义文论赖以产生的历史文化源头进行考察。正如埃莱娜·肖瓦尔特所说:“女性主义批评是妇女运动的‘女儿’之一”[8](P137),作为妇女解放运动在学术领域的延伸,女性主义文论最根本的特色,应该是其改造充满性别压迫的文化乃至最终改造社会的实践宗旨。而这一鲜明的政治实践性与后现代主义的非政治化之间的差异,造成了它们最根本的分歧。

女性主义文论因源于轰轰烈烈的西方妇女解放运动而始终保有鲜明的政治实践性与文化批判色彩,其最终目标是消除建立在性别压迫基础上的经济、政治制度与文化秩序,建构一个更加美好、和谐,符合健康的人性的两性关系与社会价值。而要建构这样一个美好的未来世界,两性之间的尊重、沟通与互补是必须的,这一切都有赖于相对稳定的男性与女性的范畴与身份。而后现代主义尤其是解构主义者站在反本质主义、反对宏大历史叙事的哲学立场,反对将人性作抽象化理解,认为其既非固定不变,也非普遍相同,而是随着不同的社会文化和历史背景产生很大的差异。于是,他们着力解构概括人类历史发展共同规律的宏大理论,否定关于男女性别的僵化二分,否定男性压迫女性这一抽象前提,认为这实则也落入了宏大叙事的圈套。总之,后现代主义以对稳定本质的消解,体现出反人本主义的倾向。尤其在解构主义内部,事实上存在着一个悖论:因为它声称一切事物都可以置于解构主义摧毁性的注视之下,只除了它自身。而这一将自身视为总策略、可以超越于历史具体性之上的逻辑,却与它解构权威的观点相矛盾。照这个逻辑推理下去,解构主义最终会解构自身,遗下一个不存在任何价值与意义的世界。可是,对女性主义来说,一旦女性的范畴与身份失去了明确的意义与限定,客观后果必然是,女性在刚刚成为谋求自身权利的主体时,就被剥夺了在普遍人性中存在的权利。所以有人尖锐地质问后现代主义:“为什么正当我们当中的很多人开始为自己命名的时刻(过去我们一直沉默),正当我们起来作历史的主体而非客体的时刻,主体这一概念本身偏偏受到了质疑?”[9](P45-46)同理,否定性别压迫的历史前提,无疑等于否定了现实生活中的性政治格局和女性主义存在的现实依据。从这个意义上讲,以卢梭等人的启蒙思想为基石的女性主义不是停留于专业哲学圈子内部的论争,而是一种崇尚意义与价值的坚定的人本主义。

尽管女性主义内部对是否存在确定的女性本质以及女性心理与生理是否存在内在关联等问题仍然意见不一,但大多数学者还是倾向于承认相对稳定的女性范畴的存在。这样,女性主义与哲学化的、相对主义的后现论的内在对立就是必然的。后现代主义的相对主义和纯理论色彩无疑会消解女性主义存在的合理依据。举个简单的例子,以后现代的立场来看,法国作家西蒙·德·波伏瓦的著作《第二性》因以传统的两性划分及两性观念为基础而具有本质主义的嫌疑,但否定了当代女权运动之母波伏瓦,无疑等于否定了女权运动和女性主义。这就无怪理论界因后现代主义对女性主义政治实践性的解构,而产生了这样一种说法:一个人不可能既是女性主义者,同时又是后现代主义者,即“后现代女性主义的不可能性”。[10](P138)

其次,后现代主义游离于现实生活之上的纯学理倾向,也受到女性主义学者的激烈批评。她们认为,后现论将话语视为一切权力的基础,从话语的角度揭露了意识形态建构的奥秘与运作机制,无疑对父权制具有釜底抽薪的颠覆意义。然而,过度停留于对语言的玩味与虚构,却会忽视真实的身体和现实的性,以及它们造成和体现的经济、政治与观念的压迫。例如家庭暴力和性暴力,都是真实存在于两性关系之中的性政治表现形式,不是理论,亦不是话语。如果一味坚持话语才是权力,易于走向乌托邦式地穷究学理,而回避现实生活中性政治的严峻性,丧失与真实的暴力作斗争的思想动力。就文论而言,女性主义必须避免陷入消解使命感的纯学理式、贵族化的理论游戏当中,而要坚持将文本与历史文化语境相联,将文本视作菲勒斯中心意识形态的话语场域,以抗拒性的姿态与形式,甄别、剔除文本中隐含的霸权意识,寻求反思历史、改造文化、矫正价值理想、改善社会生活,建立更为健康和谐的性别文化的可能性。因此,正如女性主义的名言所指出的:“个人的就是政治的”,女性主义学者往往对自身的性别生活高度敏感,注重个人生活与社会文化的联系,努力让细碎生活成为学术理论的源头活水,使学术与日常生活处于往复互动之中。

对后现代主义拘泥于狭隘的理论探讨,轻视女性主义意识形态性的倾向,美国哲学家苏珊·博尔多(SusanBordo)如是说:如果性别角色完全决定于话语,这一话语又时刻处在变化和解构之中,两性的意义缺乏稳定性,那么女性主义批评家和理论家就失去了存在的支点。如果放弃了对社会性别的界定,要求女性正当权益的斗争就失去了理论基石。她因此呼吁,女性主义不能忽视女性受歧视的社会现实,不应该消解主体,反倒更应加强对现实的斗争策略的研究。[11]中国性社会学家李银河也认为:“后现代主义解构(消解)了主体,否定或摧毁了在这个世界上建立任何积极的行动机构的可能性。而离开了具有实践意义的历史和性别的主体,就不会有什么女性主义意识,也不会有什么女性主义的政治。”[12](P132)

第三,利奥塔将“后现代”定义为“对元叙事的怀疑”。然而,被后现代主义彻底否定、认为不合法的一些属于宏大叙事的社会理论,比如说启蒙主义话语和马克思主义学说等等,对于女性主义来说是不可或缺的。故而,女性主义决不可盲目拒绝,因噎废食。即便是对后现代主义抱乐观态度的南希·弗雷泽与琳达·尼科尔森也承认:“对于像男性统治这样无所不在又呈现出多种形态的现象,仅仅使用他们将我们囿于其中的那点贫乏的批判资源是难以把握的”。“它(指女性主义——作者注)在最低限度上需要多种有关社会组织和意识形态变迁的大型话语:有关宏观结构和体制的实证与社会理论分析;有关日常生活的微观政治学的互动分析;有关文化生产的批判的和系统的分析;具有历史和文化特殊性的性别政治学……这个名单还很长很长。”[13](P136)

事实上,女性主义因“默认了一些有关人类特性和社会生活状况的被公认但未加证明的本质主义的假设”[13](P138))而成为一种准“元叙事”。尽管20世纪80-90年代以来,在一元化的主体观念分崩离析的趋势下,在碎片化的后现代语境下,为了使理论具有更大的适应性与兼容性,女性主义文论不断在进行着自身的调整与修正,更加关注多元的文化身份的差异性,因而出现了以黑人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女同的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等为代表的少数族裔与群体的文学研究模式,但部分清醒的女性主义学者又深知,过于强调身份的不确定性,将使女性主义文学研究失去自己的特色与立足点,变成一个大而无当、无所不包、失去焦点,因而也就失去了意义的东西。女性主义文论本来源于改造社会与文化的政治需要,只要父权制结构还是一个客观存在,只要扭曲妇女形象、对女作家作为文化生产者的作用视而不见的文学理论与文学史依然存在,无论是对传统妇女形象的批评还是对妇女作家进行研究的话语实践就是必不可少的。过于强调社会身份的复杂变动性,有可能导致社会性别身份淹没在这种复杂变动之中,而使女性主义文论失去赖以存在的基点。所以,美国学者苏珊·斯坦福·弗里德曼(SusanStandfordFriedman)提醒说,从现实的政治策略出发,现在要求女性主义同各种各样的进步主义(progressivism)结合得天衣无缝还为时尚早。面面俱到将难免会冲淡女性主义的分析效果,还有可能会将妇女生活的特点束之高阁而忘得一干二净。她提出:“一方面是对自然性别与社会性别的注重,那是妇女批评和女性文学批评所依靠的基础;另一方面是仔细研究社会身份的多重基体(multiplematrics),性别只是它的很多个坐标轴当中的一个。女性主义批评的任务一方面是要使自己成为文学研究中的一组有力的、响亮的而又与众不同的声音,另一方面是继续担负起创立社会身份和主体性研究的新的、更加复杂的疆界说的领导作用,这种新的疆界说一定会在即将来临的下一世纪的灵活多变的研究领域中诞生。”[8](P437)另一位批评家南希·哈特萨克(NancyHartsock)也在《福柯论权力,为女人服务的理论?》中强调,只有将女性视为一个社会群体,女性主义才有其存在的意义。过分强调女性内部的差异将导致女性主义自身的毁灭。解构“女性”观,无异于颠覆女性主义政治。[14]

鉴于上述种种分歧,部分激进的女性主义学者甚至指斥后现代主义理论本身存在明显的男性化倾向,将之视为父权制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文化资本。

笔者认为,后现代主义对总体性的否定、对局部、多元、特殊性的强调,对于深受本质主义困扰的女性主义文论来说,具有重要的启发意义;但女性主义又要摒弃其虚无主义的反政治化倾向,而坚持自己学术的立足点,以免自身也为其解构。女性主义可以吸收后现代文化的精华以为自身所用,但不可全盘接受后现代主义。相反,要将其纳入自己的政治框架中来。

女性社会学论文篇(9)

[作者简介]付红梅,湖南女子大学副教授,硕士,湖南长沙410004

[中图分类号]C913.6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2728(2006107―0161―03

社会性别理论产生于西方女性主义运动第二次浪潮中,它不仅是性别政治学反抗男权和帝国话语的重要理论基础,而且是整个女性主义理论得以出场的思想航母和普遍有效的阐释框架与分析范畴。转型中的中国社会为社会性别和妇女研究提供了广阔的田野和多层的社会图景,中国的妇女运动和妇女研究也出现了蓬勃生机,社会性别理论于上世纪90年代也逐渐被中国的妇女研究者所关注并迅速地得到广泛的传播和发展。

一、社会性别理论在中国的传播

中国对于社会性别理论的了解,始于1993年在天津举办的“妇女与发展”研讨班。天津师范大学妇女研究中心第一次与海外中华妇女学会合作共同举办了为期两周的“第一届中国妇女与发展研讨会”。在会上,以社会性别一词来介绍“gender”时,引起与会者的震动和兴趣。可以说,以这次理论研讨会为契机,中国的女性研究者开始积极地学习和了解来自西方女性主义运动的社会性别理论。1995年,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在北京召开,是社会性别理论进一步传播的重要契机,在这次会议上,“社会性别意识(genderconsciousness)”概念正式为中国人所接受。另外,代表中国政府庄严承诺的“男女平等基本国策”以及会议通过的重要文献《行动纲领》和《北京宣言》,可以说就是社会性别理论广为传播的产物。在这之后,“社会性别意识”概念开始在中国广为流传,研究女性问题以“社会性别意识”为视角的研究模式吸引了中国女性研究者的目光。西方大量的社会性别理论文章和从“社会性别意识”角度研究女性问题的理论作品,如安・欧克利的《性、性别与社会》、卡罗琳・摩塞的《女性与住房政策:走向性别意识》和《性别计划与发展――理论、实践与培训》、琼・斯科特的《社会性别:一个有助于历史分析的范畴》等被翻译到中国,《中国妇女报》等许多报刊杂志对“社会性别意识”作了充分的宣传,1997年南京“妇女与发展”研讨会、中央党校“将性别意识纳人决策主流”研讨会等各个级别的女性理论研讨会、研讨班也对社会性别理论作了研究和探讨,特别是社会性别意识的分析方式方法逐渐为人们所熟悉。这一时期,可以用“拿来主义”概括中国女性研究对社会性别理论的基本态度,几乎都是介绍和传播西方的社会性别概念和探讨社会性别的内容,即便是第一本《中国社会性别敏感教材》,基本上挪用了国外现成的社会性别教材的框架辅之以中国的案例编写而成。

二、社会性别理论的“本土化”研究和发展

社会性别理论被引进并应用到中国国土时,在实践操作层面上肯定有一个与中国国情结合的问题,即“本土化”的问题。所谓本土化是指外来理论用于本土的一个实践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根据所在地域的经济、文化、历史和社会性别现状等重新审视外来理论,选择适合我们的部分创造性地运用到实践中,也包括用我们实践中的经验去发展和补充外来理论。

目前,学术界对社会性别概念在中国的运用存在着比较大的分歧。大多数学者认为,社会性别理论是当代女性主义理论的核心,社会性别概念为我们提供了性别视角,并且在我们面对传统的性别观念时,增加了一个思考的角度,多了一个武器。因此,应大力提倡宣传和运用社会性别理论,以这个新的分析范畴为中心来重新建构我国的女性研究,并且要扩大社会性别的研究,使其包括对男性、性文化和的研究,以便认清男性气质是如何通过一种十分易变的社会性别关系结构交互作用并与女性相作用而形成。另一部分学者则认为,西方的社会性别研究是在妇女研究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而在中国,妇女研究也是新时期出现的新概念,与西方社会性别研究同步。因此,要从国情出发,看到我国的现实需要将妇女置于研究的中心,“妇女研究”要树立起自己的旗帜,继续进行具有中国特色的妇女研究,而把社会性别分析范畴与其他分析范畴同时使用,不要盲目追随西方提倡的社会性别理论。还有少数学者认为,社会性别理论在西方已经开始受到女性主义内部的批判,尤其是后现代女性主义对它的否定,社会性别有一定的局限性,所以我国学术界不能引入社会性别理论,而应该以本国理论和现实为基础,建构自己的理论体系。

虽然学者对如何运用社会性别概念有不同的看法,但是社会性别理论自1997年以后在中国还是得到了较大的发展。社会性别概念被引入了中国的历史与现实领域,从事女性理论研究的学者们开始运用社会性别概念研究女性问题,以社会性别作为新的理论分析依据,反省历史上研究的失误之处,重新审视已有的理论框架和现实问题,研究社会性别结构、社会性别文化乃至社会性别制度,分析社会性别关系与民族、阶级、国家、经济体制的互动关系,由此推动了女性理论研究的深入,许多研究者的研究视角也从单一转向了多维。也就是说,女性研究者们在研究中不再仅仅关注女性自身,而且关注女人作为社会人的存在与发展,关注其除女人之外的其他社会身份或背景,如阶级、阶层、民族、代际、社区等。王政在《社会性别理论在史学界的运用――从发现妇女的历史到妇女与社会性别史》中深入探讨和揭示了社会性别、阶级、种族关系的变动与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变革的关系,男性气质女性气质的历史建构和意义以及社会性别话语的历史变迁与主体身份的形成。杜芳琴女士的《中国妇女史学科建设的理论思考》引进社会性别范畴,从妇女切人、从两性关系的角度来研究中国古代性别制度建构及其对妇女产生的影响。这不仅从社会性别角度建立了研究中国妇女史的理论框架,同时开启了中国大陆系统化社会性别研究的思路,使中国的女性研究具有了较深的根基,女性研究者逐渐关注社会性别与发展中的现实问题并参与了各种干预方案的实践,使中国的女性研究形成了自己的特点,即与现实问题的紧密结合。近几年来,还在社会性别与妇女发展的操作化问题上进行了一些有影响的项目研究,如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的“为打工妹提供社会支持和服务”项目、安徽霍山中荷扶贫项目、UNDP(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内蒙古赤峰扶贫与妇女发展项目、陕西丹风妇女发展项目、四川中加妇女教育网络等,他们改变了传统的研究模式和研究思路,将帮助女性改善生存与发展状况的参与方式运用到研究之中。比如“为打工妹提供社会支持和服务”项目在第一

期时,重点是探讨打工妹群体的状况与发展,并涉及其对流出地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影响。1997年,该项目进入第二期时对打工妹群体的培训,包括社会性别意识培训和技能培训等则成为项目的侧重点。为了总结社会性别与发展在中国的项目研究工作和实践经验,妇女研究者和各级妇联自2000年开始至今,已举办了五次“社会性别与发展在中国”的专题研讨会,有力地推动了社会性别理论在中国的本土化研究和实践。

近年来,我国女性研究中的社会性别理论从无到有,取得了较大进展,对学术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但仍存在三个主要问题:第一,社会性别的研究基本上停留在对概念的阐述以及社会性别与其他范畴的关系层面上,缺乏系统性,没有建构出较完整的理论体系。第二,对社会性别的研究更多的是借助于国外的理论与经验,把社会性别作为方法来分析我国的历史状况和现实问题仍没有得到充分运用,使社会性别理论缺乏现实说服力量。第三,妇女作为一个边缘群体,她们的经历还没有系统地进入到现有的知识范畴体系之内,加上以社会性别的视角来解析问题的努力仍然还在起步阶段。

三、社会性别意识主流化的实践推进

女性社会学论文篇(10)

中图分类号:B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2)34-0105-02

女性主义是从英文“Feminism”翻译而来,最早出现在法国,后传到欧美,五四时期传入中国。其前期研究称为女权主义,随着社会的发展,研究者认为要彻底改变社会生活与人们的传统观念,实现真正意义的男女平等,应将性别分析提到主要地位,因此目前国内外研究中多用女性主义。女性主义研究的提出是一种理论与实践的结合,是一种男女平等的信念和意识形态,有着深层次的意义。由于中西方的社会发展、文化背景、历史条件等因素有所不同,造成了中西方女性主义研究既有相同点又有不同点,但作为研究,都丰富了学界知识,推动了社会发展。

一、中西方女性主义研究的相同之处

首先,中西方女性主义研究的理论支撑相同。法国大革命后,西方女性主义研究成为一种思潮,伴随着女性主义的研究,众多的学者对社会性别理论的阐述层出不穷,其理论蕴含了深厚的马克思主义历史唯物主义的意蕴,体现了马克思主义历史观和方法论的广泛影响。如英国的朱丽叶·米切尔所宣称的那样:“提出女性主义的问题,给予马克思主义的回答。”[1]而中国经过五四时期后,在马克思主义政党的领导下,取得了民族的独立解放,妇女地位也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因此,中国女性主义研究一直以来都是在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二者的研究都体现了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影响。

其次,中西方女性主义研究者的主张相同。西方女性主义研究者在“民主、自由”的政治理论基础上,从“理性”、“天赋人权”、“自由”、“平等”等理论出发,希望通过法律的武器来真正实现男女平等。我国的女性主义研究站在消灭一切剥削人压迫人的社会制度上,真正建立一个男女平等的公正的理想社会。由此可见,中西方女性主义研究者在主张实现男女平等,消除产生两性不平等的根源,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探究消除阶级压迫的重要性等理论主张方面是不谋而合的。

最后,中西方女性主义研究的使命相同。无论是西方女性主义还是我国的女性主义都是以妇女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是对妇女屈从地位的批判性解释。”[2]西方女性主义研究者从社会的各个阶层、领域、制度等多方面探究女性的生存和发展问题,力图改变原来传统的以男子为中心的文化和社会体制,从而达到和实现男女真正平等、全面发展的理想。中国女性主义研究通过吸收、借鉴西方女性主义研究的理论成果,结合中国实际的历史、社会发展状况等,也在不断地探索女性与男性的平等。可见,中西方女性主义研究把“女性崛起、男女平等”作为其研究使命。

二、中西方女性主义研究的不同之处

首先,中西方女性主义研究产生的历史背景不同。西方女性主义的产生伴随着社会革命,社会革命反过来又促进了女性解放进程,形成了独立的女性主义运动,妇女地位的真正提升导致女性主义超越单纯的政治行为,走向了理性思考,因此产生了大量的女性主义研究的人员和女性主义的理论成果,理论研究成果出现后,女性主义者将理论再投入实践,进一步深化理论。因此,西方女性主义研究注重理论与实践的结合。中国女性主义的发展进程中没有独立的女性主义运动。随着中国社会主义制度的建立,中国的女性主义研究越来越受到一些人的重视,也产生了一批专门研究女性主义的作家和理论,但中国女性主义研究受多年封建文化的影响,淡化了对男性的批判,同时也缺乏理性反思。

其次,中西方女性主义研究的透彻性不同。西方女性主义经过了3个世纪的发展,已具有丰富的内涵和成熟的理论体系,是西方哲学思想的组成部分。中国女性主义探索历史时间较短,其研究与发展都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并且大多数的研究都没有理论支撑,只是从实际问题出发,又很少从哲学角度形成独立完整的理论系统,缺乏理性的思考和现实的指导,常常沦为“缺啥补啥”的眼前行为[3]。其研究是零散的、缺乏系统性的,较之西方女性主义透彻性不够。

再次,中西方女性主义研究在对待男性的态度上存在不同。西方女性主义由于受其传统的个人主义文化影响,其主张是“个性解放”,把“男性”作为其反抗和对立的重要内容,因此在对待女性与男性的关系上,以对抗形式表现其哲学思想,导致女性解放运动得不到男性支持,进而使女性运动陷入孤军作战的境地。而中国的传统文化是“和谐统一”,个人命运与国家主体紧密相连,要求广大的人民群众具有全局观及个人利益服从集体利益、爱国爱家爱人的意识,因此女性解放在受到如此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女性在争取平等权利的过程中,并未表现出男性是其“对立面”,而是不断争取男性的支持,因此中国男性成为了中国女性争取解放的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最后,中西方女性主义研究形成的理论认知度不同。西方女性主义从产生以来,通过不断的理论与实践,产生了大批具有世界影响力的女性主义者及理论成果,这些理论的产生对制定男女平等政策,实现男女平等都具有巨大的指导和推进作用,因此,在西方许多国家已将女性学研究纳入学术主流,男女平等意识成为社会决策和发展的主流。中国女性主义研究在20世纪80年代以后得到了迅速的发展,但我国女性主义在与西方女性主义相比,在反对性别歧视、主张男女平等的基本主张未获得像西方研究者那样卓著的成就,在世界女性主义学说之中也尚未取得一定的地位,在学科建设上与西方女性主义研究相比也不够成熟。

三、结语

在人类社会中,女性与男性共同创造了物质财富和精神文明,都是社会发展和进步的推动者,从理论来讲是平等的,但由于社会历史,文化传统等诸多因素,造成了在现实生活中男女的不平等理论,随着人类社会的进步,一些有先觉思维的人们认识到了这一现象,因此产生了女性主义。随之一些争取女性权力的运动爆发,在实践的推动下产生了理论,出现了大批女性主义研究者,女性主义研究在争取与男性平等的同时,还注重女性的自我价值的表现,展示女性的独特魅力,挖掘并发挥女性的社会力量,改变歧视妇女的社会现象,从而对整个人类社会的发展起到重要的作用。在现代社会,随着女性主义研究的日趋成熟,男女平等已成为一种主流意识。

参考文献:

女性社会学论文篇(11)

关键词:女权主义后现代女性问题启示

key word: After feminism the modern feminine question inspires

作者简介:郭爱荣,女,副教授,新疆兵团行政学院文史教研部副主任,研究方向:社会文化学。

女权主义(feminism),或被译作女性主义是指反对男权压迫,以寻求独立平等和个性的解放为其终极目标的思想思想学说。它生于20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的女权主义,是西方妇女解放运动的产物。后女权主义(又称女性学或性别学)与女权主义的区别是在于它的跨学科性、政治倾向性和温和性。从女权主义到后女性主义,体现了妇女运动理论发展的表征并包含有女权主义发展的阶段性递进的过程。女权主义从出现起就高举男女平等的旗帜,但是由于社会历史和经济发展的原因,女权主义的平等权的实现要经历由争取选举权、工作权、生存权的实现到争取政治权利和经济权利实现的过程并在社会解放的进程中,逐步得到全面的实现,最终争取到真正的人权的实现以及由此产生的真实存在权和发展权。然而,就现实条件和权利实现的基础来看女权主义的任务和目标的实现,仍然是一个持久和艰巨的过程。

一、女权主义的发展过程

女权主义从一种社会学说到哲学思想的形成,经历了理论交锋和实践积累的多个阶段的。从当代西方女权主义理论的发展分析,女权主义发展可以划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自由女权主义”阶段,强调女性作为平等的参与者加入既定社会秩序的权力;第二阶段“差异女权主义”阶段,强调建立一种女性能够摆脱男性影响而生存的社团或群体;第三阶段则是在后现代背景下形成的当代女权主义理论,把“平等”与“差异”、“男/女”对立的二分法作为强制的形而上学范畴,女权主义的目标必定致力于发展一个超越男女性别对立的社会。

第一阶段“自由女权主义”,女权主义产生大约在19世纪到20世纪40年代,到19世纪中叶规模壮大起来。它与当时的社会自由解放的革命运动一起,并演变成为社会革命的重要组成部分和衡量社会解放的标准和尺度。女性追求与男性平等的政治权利,被认为是人类社会发展的重要问题之一,到了20世纪20年代,这一目标基本实现。在早期的女权主义在理论层面上的差异性研究中,主要是围绕着自然性别来展开的。西蒙・波伏娃在她的《第二性》一书指出,所谓自然性别sex,事实上并非是天然形成的,人们的性别区分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被给与的,被强加,尤其女性作为低等的性别,和男性作为优越的性别,是社会不平等的表现。在序言中,西蒙・波伏娃更加尖锐地指出:“女性的处境指示出,女性是和男性一样是一个自由自主的个体,虽然在这个世界里男性还是尽量处处压迫她们,推到比男性次要的地位,而且希望她们永远停留在附属的地位,把她们的命运限制在狭窄的范围之内。”

第二阶段“差异女权主义”,处于20世纪60-70年代, 兴起于美国,其理论基础特征是以消除两性差别而引发的女权主义的理论研究热潮。它注重社会性属的考察,分析了性属所造成的性格的差别,形成了各个方面的女权主义的理论创建;男性气质和女性气质的差别;女权主义理论作为正式的学术研究,此间逐渐发展成为人文学科中一个重要的研究领域。尽管波伏娃的《第二性》发表较早(1949年),但它促使女性超越生理局限,更多地关注到政治、法律对女性自由的束缚。凯特・米利特《性政治》(1969年),把“父权制”概念引入女权主义理论,并为它注入了新的含义,父权制不仅指男性作为权力中心统治女性,而且包括男性长辈对晚辈的统治。米利特将性别与政治直接且突出地联系在一起,用“父权制的男性沙文主义”统治,把男性对女性的压迫视为人类社会历史统治的最基本最普遍最不合理的政治形式,激起女性与整个人类联合起来父权制的统治。米利特将这种激进的政治态度带进文学批评,以此反对当时占绝对权威的新批评理论,成为女权主义文学批评的典范。

第三阶段“后现代女权主义”,它发展于20世纪80-90年代,其理论基础特征是以超越男女性属差别为视角,注重对作为人的女性权利和发展的普遍性的考察,注重关于女性更加重大的紧要问题和解决方法,并对出现的各种女权主义理论作了综合的考察。其各种女权主义流派,关于男性中心主义的起源和性质,对于如何消除性属差异的主张各不相同,甚至有所相左,但是斗争目标是共同的,那就是消灭不平等的男性中心主义的和对女性性别歧视主义造成的社会现实。形成的统一的政治目标,成为后现代女权主义理论的基石。

二、后现代女权主义理论的要义

后女现代权主义 (postfeminism)是指后女权主义的斗争方式是用女性的话语创建女性文化,争取和掌握女性的话语权,在女性的话语实践中成为话语的主体。女性要获得彻底解放,就必须打碎已经存在几千年的父权制社会。后现代女权主义在批判和颠覆父权制的目标中,努力解决现代社会中的性别不平等和人类目前所面临的各种危机的过程中提出了一种理想社会模式:人类与自然的统一性,是一种平等、无暴力、文化多样性、合作、无等级的理想社会。

其一,颠覆父权制。后现代女权主义认为,传统的两性既定关系和父权制的家庭是父权社会存在的基础,父权制是男性之间用来统治女性的一套完整的社会关系系统,以在男性之中建立或创立相互依赖及团结一致的物质基础,尽管它是等级制的,这一物质基础存在于男性对女性劳动权力的控制上,这种控制表现在|:限制女性的经济资源和女性对其性生活及生育权的无权状态。这种父权制从根本上把女性排除在政治、经济权力系统之外,女性在被剥夺了对资源的所有控制权之后,她们成为一无所有的和非存在的人,女性成为从属于男性的被动的第二性别。女性受压迫的核心根源是父权制,父权制的男女关系是一切权力关系的规范。父权制确保男性对女性实行统治的各种制度及相应的价值观念。因此,颠覆父权制是女性权利实现的关键。

其二,消除冲突、权力和压迫。尊重事物的多样性、差异性,重视和平和建设,崇尚性别合作协调的社会制度模式。这是对父权制的一种辨证的双重否定。后父权制蕴含着一种批判:即对现代性或父权制恶劣的消极特性的批判,明确地包含了一种我们与其说是想去取而代之,不如说只是不想去再生产的东西。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对新的事物、新的天空和大地的渴望,渴望一种真正不同的、全新的、而不是原样的东西。后父权制在认识论上采取多元论的立场,充分肯定事物多样性、差异性的重要性。它强调既不存在任何单一的、永久的、普遍的、独立于主体、历史和社会情境的客观真理,知识不再是客观的、永恒的和普遍的,而是由权力决定的话语决定的;也不存在稳定可靠的、不涉及个人利益和情感的、超越历史的中立的知识主体。

其三,更关心广泛的平等,每一社会之内的平等与社会之间的平等。主张必须改变现代社会基于权力的关系和等级结构,以便走向以相互尊重为基础的伦理观;必须整合虚假的二元对立,改变在我们对现实的理解中基于思想对行动、精神对自然、艺术对科学、经验对知识的极化,而把我们与其它、人类与自然分开的状况;坚持过程和目的具有同样的重要性,坚持在一定的关系和环境中考虑我们的权利、义务和原则,克服裸的个人主义,因为我们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历史和社会环境,依赖于我们处在其中的社会关系和自然关系。

三、西方女性理论对我国女权运动的影响和启示

中国的女权主义,是指女性争取与男性平等,体现女性自我精神与能量的一种女性思想、社会言论及政治协助行为。 男女平等是女权主义最基本的目标,在争取与男性平等的同时,女性还要注重自我的价值表现,展示女性的独特魅力,挖掘并发挥女性的社会力量,为社会各阶层女性的思想与行为解放而努力,要将全世界妇女的利益放在同一个起点,协助官方处理女性主义面临的问题。中国女性需要参与女权主义的话语实践,成长为话语主体,获得对话的机会,争得女权主义的自由解放语境的在场和主讲地位。总的说来中国女权主义的起步和发展,首屈一指的仍是女性生存权利和争取社会平等公正;提高“以人为本”的人道主义和社会文明程度;认识和揭露现实中的女性所面临着亟待解决的许多危机和严重问题;

1、女性教育问题正规教育和非正式教育、普通教育和专业技能教育等,都是当代女性所需要的。尽管现在城市里女性受教育的机会较多,可是有些贫困的家庭也难以保证女性收到良好教育。然而,在广大农村和边远地区,众多女性被繁重的劳动和家务束缚,得不到应有的发展,命运无法改变。

2、女性性别歧视问题一说到女性,人们只是和两件事与之相连:一是家庭里的奉献者和牺牲者,二是生儿育女的工具。通常男性们――在任何时间和任何地点,只把女性看成是性客体和性工具,这直接危害到女性的人格尊严和社会地位的确立;这种严重的性别歧视表现在社会的方方面面和时时刻刻。因此,我们必须认识、揭露和批判这些极端恶劣的观念和暴力行径,更需要通过社会实践的革新来加以改变,首先要把女性当人看待――这是现代文明创建的基本要求。

3、,对女性的性骚扰问题当一个男人对女性提出不受欢迎的性要求、或想获取性方面的好处,或对其做出不受欢迎的涉及性的行径,他的行为就构成了性骚扰。虽然我国目前加快了对性骚扰的相关立法,但是这并不能迅速解决社会上严重的性骚扰问题;还需要社会和女性个人对性骚扰言论行为的斗争和打击;性骚扰的实质是对女性的性别歧视主义和男性优越的父权制统治的保护。

4、女性发展升迁自立问题在发达国家的女性中,流行着“玻璃天花板”的说法,意思是说,女性的发展受到阻止,可以看到前途,却永远不属于女性;然而在中国的女性中,所遇到的是“石头的天花板”,处处碰壁却得不到机会。这直接影响到社会的进步,因为女性的创业和发展程度,是衡量一个国家竞争力的重要指标。

5、女性就业和再就业问题女性找工作受到排斥和分离主义的阻止,全世界只有在中国就业市场上,用人单位包括国家机关各部委,都会打出“不要女生”或“只要男生”的牌子,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排斥女性就业的性别歧视主义的恶劣态度!有的干脆用各种方式刁难或者羞辱女性求职者!诸如此类的东西,情形非常严重,极大地限制了女性的发展;亟待改变。

6、生殖健康和教育养育孩子问题这是中国女性最多的困惑所在,由于女性对这些方面的知识不足,普及女性健康教育和子女教育知识,这是必须的和亟待尽快解决的问题;女性健康和发展在对一代人的成长,和对于一个民族的发展,其意义和作用是不可估量的。

7、家庭暴力问题 这是十分严重的问题,家庭暴力的实质是维护男性在家庭里对女性的控制和特权;有很多的家庭里,待、性滥用,甚至于对未成年人实施的(性的和其他方面的)虐待,殴打妻子和孩子,性恐怖主义,极端方式的暴力等等。可是社会不干预/干预受阻和当事人的不言语/忍受/恐惧都是对制止暴力不利的。

8、毒滋黄对女性的毒害问题随着开放的的步伐,当今世界的不足之处也在我国出现,吸毒贩毒这毁灭了人性,艾滋病摧毁了人类的免疫性,黄色的出版物和各种途径对女性的歧视和暴力,极大地迫害了人类文明生活,而受到伤害最严重的是女性和孩子;这直接地且严重地影响到了整个国家和整个民族的发展。

9、身体写作问题有些女性自我意识和能力有所发展之时,希望展现自己的风采;可是,有的写作者是自觉意识的崛起,但是有一些人用身体写作则是在男性主流话语范围中的迎合,是一种对父权制男权统治的谄媚和屈从。需要我们区分开来,更需要女性自觉意识的觉醒。涉及女性写作(或女性本文、私人化写作等)及其意义的探讨:对于“女性写作”及其意义,法国女权主义学派西苏和依利伽瑞创立的“女性写作”理论――考察女性身体的语言和写作之间的关系,赋予女性反传统的写作方式以政治意义。正面的和批判的女性写作、女性本文、女性方式,学要揭露和更改权力关系,女性不仅写作,也要言说。女性话语和语言不只是要有所表达,更要有颠覆力量和建造力量。

总之,中国女权主义发展是需要我们女性和男性共同的努力方可见效的。女性的解放曾经是社会解放的重要的组成部分,作为社会受压迫最深中的女性的解放是社会解放的适度和衡量标准。正如马克思所说:“每个了解一点历史的人也都知道,没有女性的酵素就不可能有伟大的社会变革。社会的进步可以用女性的社会地位来精确地衡量。”中国女权主义的发展,一是需要学习和借鉴西方女权主义理论和实践的成果,需要看到理论和实践的不足指出,和建立合理的中国女权主义的立足点;二是需要建构适合中国社会发展的女权主义理论和实践;更重要的是需要创建女性文化,从女权主义理论揭示的问题扩展开来,反对父权制强权和文化帝国主义的文化霸权,形成反抗与斗争/建构/发展的方略和实践方向。无庸讳言,中国女权主义的当展还停留在起步阶段上,其标志之一就是,人们对女权主义的概念和理论的学术研究还很不了解,甚至还当作洪水猛兽一般,而女性自身的认知、觉悟和自觉性还很不足。在今天,女性的解放和自由发展的程度更成为了整个人类的解放和自由发展程度的指示器。女权主义所提出的女性解放和自由与全面发展的任务,是中国和世界各国文明进步最基本最重要的任务,女性文化的建造是改变全人类命运的希望所在。

参考文献:

[1]莫文斌,罗艳. 英美派女性主义文学批评论[J]求索 , 2005,(02)

[2]王建香. 论弗吉尼亚・伍尔夫的女性主义诗学思想及其影响[D]湘潭大学社会科学学报 , 20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