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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牧文化论文大全11篇

时间:2022-08-28 22:53:56

畜牧文化论文

畜牧文化论文篇(1)

二、抓指导、强培训、重服务

汉中市把标准化规模养殖作为提升畜牧业转业升级的一个阶梯。提出的“255”倍增生猪规模化养殖计划,全市新增百头以上的规模养殖大户482户,达到6562户;其中千头以上养殖场增加21户,达到350户,万头以上规模猪场增加3户,达到12户。全市规模场生猪出栏占总出栏的61%,较上年增加2.4%。开展百场示范创建活动,在全市通过调研摸底筛选出100个规模养殖场作为市级标准化示范场。通过媒体和汉中农业网对其建设规模、饲养量进行排序公示,并得到市级财政资金的有力扶持,极大激发创建工作的热情。为加强锻炼培养干部职工,提高工作热情和技术服务能力,发挥技术单位的技术优势,分别成立了生猪养殖技术、家禽养殖技术、牛羊养殖技术、动物疫病防控四支技术服务组,由高级技术专业人员带队,深入农村给畜禽规模养殖场和养殖户提供技术咨询、技术指导,承担项目课题,开展专题调研,给农民群众提供了便民服务。技术服务组先后为市直机关工委、市农业局、市委办、市水利局、市老干局、市扶贫办、市住房公积金管理处等单位和西乡、汉台、勉县等有关县(区)开展养殖技术培训十多期,培训人员近2000人,发放科技资料近万份,发放科技教材200多册,解决了全市畜牧生产中许多实际问题,赢得了农民的广泛赞誉,在人民群众中树立了良好的形象,促进了畜牧科技知识的宣传和普及。

三、创新模式和思维方式,提升畜牧业科技水平

按照“畜禽良种化、养殖设施化、生产规范化、防疫制度化、粪污无害化、监管常态化”的要求,一批现代化、标准化的养殖场、养殖小区相继建成投产,并初步形成了“政府引导型、企业带动型、协会牵头型、项目推动型、农户联建型”五种发展模式,畜牧产业化步伐加快,生产方式得到较大转变。实行品牌战略,狠抓无公害、绿色产地、产品认证,注册了“汉中黑珍珠土猪肉”“朱寰牌生猪”“无抗饲料”等畜产品商标。加大标准化示范带动作用、提升汉中市现代畜牧业的科技水平。用高科技装备武装畜牧产业发展,用科技水平提升产业发展。引进新的养殖理念和新的科技成果,推广自动饲喂新系统和无塔自动供料系统。从养殖场设计规划到圈舍设备,再到粪污无害化处理,提升科技水平和生产水平。汉中市通过“百场创建、千户推进”活动,以标准化创建为契机,全面推进汉中市畜禽标准化工作建设。动物防疫冷链体系、兽医实验室建设项目、乡镇兽医站建设项目、生猪标准化规模养殖建设项目、畜牧产业化建设项目、大型沼气池建设项目、一村一品建设项目等一大批重大项目的实施,对改善养猪基础设施建设起到了积极作用。从畜禽良种化入手,抓全市畜禽种源建设,借助国家农业部良种示范体系项目。建设一批科技水平高,技术和资金雄厚,管理规范的种猪场和种猪供精站、点,全面普及和提高畜禽良种化的水平,为汉中市畜禽良种化提供支撑。抓生产技术管理和制度建设通过技术培训和百场示范创建,督导规范生产管理制度和技术工艺流程,并通过政府行为向畜禽示范场派驻畜牧兽医技术监督员,用规范化制度化加强管理。要求防疫制度化、防疫标示明确、管理制度上墙、创建文本规范,制度完善健全。全面推进粪污无害化处理,加大环评力度,取缔无证化经营行为,提高准入制门槛。对饲料添加剂和违禁药品使用监管力度,定期督导检查,确保畜禽食品上市安全。

畜牧文化论文篇(2)

1.1畜牧业网络信息化程度较低

网络信息覆盖的范围有限,相较农业方面的情况,关于畜牧业的各类信息内容专业性不强,信息不完整,网络信息体制不完善,无法适应现代畜牧业的发展形势。

1.2信息资源利用率低

新疆地区面积广大,其畜牧业技术的推广站数量多,采集、传递信息较为便利,但是信息资源的分布较为分散,或者是关键技术过于集中,无法形成完整的信息网络资源共享体系,信息资源的利用现状不佳。

1.3相关人员的技术水平有限

现代畜牧业的发展情况与从业人员的技术水平及综合素养有着紧密的联系。新疆地区的农村人口的比重极大,综合素养相较较低,且农村条件有限,计算机及网络的普及情况不佳,许多牧民没有受过计算机知识的教育,知识技能不高,依然沿用传统的生产方式,该问题也是影响新疆地区现代化畜牧业发展的重要因素。

2对策

2.1政府部门的政策引导

政府部门需要强化政策引导,不断深入建设新疆地区畜牧业的基础设施。畜牧业信息技术能够有效地促进畜牧业健康稳定发展,政府部门需要对于其予以高度的重视,建立信息化理念,把畜牧业信息化建设作为农业基础建设规划的重要内容,提高对该项目的投入,认真做好畜牧业的网络信息化建设工作。新疆地区需要将国家的各项政策和发展目标作为立足点,充分利用国家重点工程项目建设的资金,并将农业发展资金、支农资金等合理地分配至畜牧业,更好地开展信息基础设置建设工作,完善畜牧业基础设施体系,提高畜牧业信息化程度,促进农村经济的发展。

2.2构建完善的信息网络化服务体系

新疆地区已经建立了畜牧业技术推广体系,可以此为基础构建畜牧业信息资源数据库,完善网络信息化服务体系。首先需要结合新疆地区的具体状况,建立专业的畜牧业信息网站或自有的数据信息库,要求信息丰富、全面、准确且实时性良好,并配备专门的人员对该类网站及系统进行维护,使得畜牧业的从业人员能够及时掌握各项信息及技术。信息的流通及共享也是信息发挥作用的重要条件之一,需要保障各个地区之间的信息传递的通畅,信息资源共享。在网络普及情况良好的条件下,可以在城镇、村等各个区域构建信息服务点,形成系统的信息传播网络,对信息进行采集、整理、加工、,为畜牧业提供相应的信息服务。

2.3抓好信息技术的培训工作

现代畜牧业的发展,要求从业人员具有一定的文化知识、扎实的技术及良好的综合素养,才能保障现代畜牧业的长远发展。政府部门应积极组织牧民进行技术培训,学习的内容不仅要包含基本的信息技术、网络知识、数据资源的利用、信息的收集、整理、筛选、辨别等,还要培养牧民的现代科学意识及现代市场意识,从思想理念及技术2个方面不断强化从业人员的综合素养。

畜牧文化论文篇(3)

2发展畜牧养殖机械化必要性分析

近几年,按照地委、行署确定的“三个下来,七个起来”中的牲畜存栏多起来、牧民定居富起来的总体部署,进一步加大了标准化养殖小区、规模化养殖场的建设力度,同时依托区域内盖瑞乳业、海川乳业、万通活畜、绿草原等畜牧产品加工企业,推动养殖小区向规模化、标准化、集约化方向发展,把畜牧养殖业培育成农牧民增收致富的支柱产业。因此,要实现规模化、标准化养殖,充分利用地区丰富的饲草资源,降低作业成本,减轻农牧民的劳动强度,增加牧民收入,提高畜产品品质,改善牧民生产、生活条件,大力发展畜牧养殖机械化已迫在眉睫,推广畜牧养殖机械化势技术在必行。

3发展畜牧养殖机械化的优势与不足

3.1发展畜牧养殖业的优势

(1)区位优势明显。乌苏、沙湾两县(市)地处新疆天山北坡经济快车带,全区五县二市都在新疆沿边境线、沿铁路线开放的前沿,拥有部级经济合作区和对外开放的一类口岸—巴克图口岸,它距塔城市仅12km,是新疆离城市最近、通商条件最好的陆路口岸。在哈萨克斯坦和俄罗斯,有与塔城地区相连或相近的12个工业城市,那里的居民对农副产品的需求量很大。口岸辐射俄罗斯、中亚并可通过第三国进入欧洲市场,为内引外联提供了便利条件。(2)自然条件适宜。塔城地区属暖温带半干旱气候区,光、热、水充足,全年无霜期130~190天,年降水300mm,既适宜种植各类农作物及牧草生长,又适宜牛、羊、鸭、鹅等畜禽生长。(3)饲草饲料资源丰富。全区拥有天然草场面积706.6万hm2,其中:可利用草场面积572万hm2,还有11.3万hm2小麦、13.3万hm2玉米、12.6万hm2棉花、2万hm2打瓜产生的秸秆可以开发利用;全年秸秆总产可达350余万t,为发展畜牧业提供优质饲料资源。丰富的饲草饲料资源,为现代畜牧业发展奠定了物质基础。

3.2发展畜牧养殖业的主要制约因素

(1)对畜牧业机械化发展认识不足,资金投入少。目前,由于畜牧养殖都是小家小户的家庭饲养,没有形成规模,人力就能解决养殖需求,而且购买机具要比购买良种牲畜一次性投入大,对于大多数农民来说,难以承受购机负担,认为没有必要投资购买畜牧机械。同时,畜牧机械的引进、试验、示范、推广等工作都需要资金支持。(2)新机具推广手段单一,示范带动效果不明显。目前,全区技术推广人员,对畜牧养殖机械的推广仅停留在对机具外形结构宣传的层面上,没有对运用先进高效的畜牧养殖机械化技术所产生的效益进行综合机算与分析,示范带动效果不明显。导致大部分养殖户,因看不到采用先进高效的养殖机械所带来的经济效益,不愿增加投资更新养殖业的机械装备的现象。(3)畜牧机械装备结构性矛盾依然突出。畜牧业机械装备结构整体不平衡,机械化生产能力差异大,畜牧业机械装备整体水平的提高受到限制。表现为低档次机具多、高性能机具少,动力多、配套机具少,饲草生产与收获机械较多,饲草料投喂与舍饲环控机械发展缓慢等现象存在。(4)畜牧养殖产业化、商品化水平低,机械化发展速度迟缓。全区畜牧养殖业仍处于管理模式粗放,饲养方式落后,效益低下的发展阶段。尚未形成规模化养殖,产业化经营的发展模式。全区规模化养殖场,乳产品、肉产品加工企业不多。导致了全区畜牧养殖机械发展速度缓慢、更新力度不强、综合作业水平不高等现象。(5)畜牧养殖业生产组织化程度不高。农牧民经济合作组织、养殖合作社相对较少。养殖分散、规模小、管理还比较粗放,机械化程度低,劳动强度大,畜产品加工环节单一,产品附加值低,受市场环境影响较大,抵御市场及自然灾害的风险能力有限,不适应标准化、产业化发展的要求。

4畜牧养殖机械化发展的对策和建议

(1)解放思想,完善措施,提高对畜牧养殖业机械化发展的认识,树立发展畜牧养殖业,机械化先行的观念,把发展畜牧养殖机械化作为解决农牧民增收的突破点和提高畜牧业综合生产能力的一项重要工作来抓,加快畜牧养殖机械化的发展,把畜牧养殖业培育成农民特别是牧区新的经济增长点。详细了解大型养殖场、专业养殖户养殖圈舍建设、牲畜养殖现状、养殖机械的应用以及今后对养殖机械的需求。梳理分析存在的主要问题,制定并完善塔城地区发展畜牧养殖机械化的方法措施。

(2)调整装备结构,提高畜牧业机械化水平。协调农牧区和半农牧区畜牧业机械化发展布局。在半农牧区围绕“粮、经、草”三元种植结构,重点发展农作物秸秆收获、加工、贮藏、投喂和畜产品采集加工机械化装备;在牧区重点发展以草原改良、草原建设和牧草播种、田管、收获、贮藏和饲草料投喂、畜产品采集加工机械化装备;采用基地+农户的模式,全面提升畜牧业机械化装备结构。

(3)依托龙头企业鼓励和引导养殖大户发展畜牧养殖机械。依靠龙头企业拉动,加大招商引资力度,创造更好的投资环境吸引大型企业,积极发展畜牧养殖加工业,带动畜牧业向规模化、产业化、商品化发展。依托农机购机补贴政策,积极引导养殖、种植大户对先进畜牧养殖机械的应用,推动畜牧养殖机械的快速发展。

(4)建立畜牧养殖机械化作业示范区。采用引进技术、引进资金、示范推广、政策扶持等手段,建立畜禽养殖场青饲料机械化处理技术、牛羊混合饲料饲喂及新饲料资源开发利用机械化技术、畜禽废弃物机械化处理技术、畜产品采集加工机械化技术、畜禽舍环境控制技术为重点的农区机械化养殖示范区。结合园区建设取得的成效,加强宣传示范。一是要利用科技之冬、科技下乡、农机培训、复训、乡村赶集日等有利时机,通过广播电视、报刊杂志等新闻媒体大力宣传饲草料生产与收获以及舍饲养殖等方面的机械化技术。二是要认真收集整理示范园区建设取得的各种效益,帮助农牧民朋友算账,讲解采用机械化技术的优点,分析投入的成本及取得的经济效益等,以此提高农民采用机械化技术的积极性。

畜牧文化论文篇(4)

 

近年来,我县畜牧业在党的惠民政策的感召下和市场机制的牵动下,取得了跨越式的发展,生产方式逐步转变、畜产品质量稳步提高、综合生产能力不断增强,畜牧业产值已占到农业总产值的40%左右。但是,与建设现代畜牧业的要求相比,目前我县畜牧业还存在科技含量和组织化程度比较低、保障体系不健全、抵御风险能力差的问题。毕业论文,畜牧业发展建立畜牧推广基金。。为了全面贯彻落实党的“加快发展畜牧业,支持规模化饲养,加强品种改良和疫病防控”的要求,结合我县正在深入开展的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活动,使“双轮驱动促统筹、破解难题惠民生”的活动主题落到实处,从而全面提升畜牧业的综合生产能力,切实加快规模健康养殖发展,特提出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畜牧推广工作的发展应建立畜牧推广基金的设想和建议,通过建立畜牧业发展风险基金,扶持促进畜牧业持续健康发展。畜牧业结构可进一步优化,标准化、良种化、规模化、产业化程度进一步提高,畜禽养殖新技术进一步普及,服务体系进一步完善,抵御风险能力进一步增强,综合生产能力进一步提升,逐步实现畜牧业向技术集约型、资源高效利用型、环境友好型转变。

 

“基金”有两个用途,一是利用基金的作用,来解决当今由于受市场经济冲击而出现推广工作中的不适应问题,加强壮大推广体系建设。二是促进推广项目的转化,抓好推广典型鼓励农民提高饲养业中的科技含量。毕业论文,畜牧业发展建立畜牧推广基金。。

畜牧推广是以追求社会效益为主的公益性服务事业,它将畜牧新成果、新技术介绍给农民,使其不断获得新的知识和技能,并应用于生产过程中,从而增产增收。提高农民素质、追求社会效益,是其出发点和归宿。畜牧推广的这一属性不应随着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而改变,而应继续强化。

但是,处于市场经济中的具体推广部门和个人,又不能不追求自身利益,努力增加收入以满足日益增长的工作需求和生活需求。毕业论文,畜牧业发展建立畜牧推广基金。。因此,也都在探索通过有偿服务和经营来创收。毕业论文,畜牧业发展建立畜牧推广基金。。毕业论文,畜牧业发展建立畜牧推广基金。。但是面对千家万户的小规模经营,面对非常分散的服务对象,面对相对低下的农业效益,面对自然再生产和经济再生产交织、制约因素很多的农牧业,推广工作不可能多是有偿服务,有偿服务的领域是很小的,况且服务收费的标准也很难确定。

围绕推广工作开展经营服务,不失为一种创收手段,也有不少好的事例证明这一手段的作用。但是,开展经营势必牵扯推广部门的精力,弄不好也易使推广偏离其正常轨道。要解决好推广部门自身效益与推广对象的社会效益之间的矛盾,使其自身建设与事业发展同步进行,笔者认为建立畜牧推广基金的办法是可行的。基金由国家投入专款,由畜牧推广部门掌握使用,主要用于:(1)畜牧推广自身开展有偿服务项目的投入,通过开展有偿服务增强自身活力,促进推广事业的发展。对于好的项目要集中投入。(2)有发展前途的大型农牧场户的科技项目。(3)专业户或科技示范户由于资金短缺不能提高科技含量的可使用“基金”。实施上述计划必须有以下两个条件的保证。一是制定具体法规和政策,保证农业技术推广法的落实。要以法律形式保证国家和集体对推广工作资金投放而不以某位领导和某级政府对推广工作好恶确定投入量。二是政府要保证畜牧推广的计划性投入,计划和市场,这是促进科技进步的两种手段,有各自服务与经济建设的不同目标和适用范围。对于社会公益性非常显著的农技推广工作,其经费还应主要靠政府的计划性投入。毕业论文,畜牧业发展建立畜牧推广基金。。即使在实行市场经济多年的国家,也多是这样做的。在目前我国市场机制尚不发达的情况下,促进农技推广工作,加速农业科技成果的现实生产力的转化,期待于市场的只能是辅助作用。所以农技推广部门、推广工作者自身利益的保证,还主要靠政府的计划性投入。尤其是基础设施的投入,知识更新,新项目的引进更需政府的扶持。

畜牧文化论文篇(5)

中图分类号:S8-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621X(2012)01-0118-10

一、生态畜牧业理论和实践

中国现有264个牧区和半牧区县(旗),分布在内蒙古、新疆、青海、、甘肃、四川、宁夏、黑龙江、吉林、辽宁、河北、山西等12个省区,土地面积385万平方公里,占中国国土面积的40%,大多处于西部边疆民族地区,生态、生产和社会文化功能极为重要,一直被认为是“草原畜牧业的重要生产基地、草原游牧文化的发祥地,维系我国生态安全的绿色屏障”。近十年来,我国“三牧问题”(牧区、牧业、牧民)也比较突出,表现为:草原生态持续退化,牧业成本不断增加,牧民生活水平明显下降,牧区贫富差距正在加剧。“三牧”已经引起了中央和国务院的高度重视,2010年10月12日,国务院总理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建立草原生态保护补助奖励机制促进牧民增收,从2011年起,中央财政每年安排资金134亿元,在内蒙古、新疆(含新疆生产建设兵团)、、青海、四川、甘肃、宁夏和云南8个主要草原牧区省(区),全面建立草原生态保护补助奖励机制。

由于全球气候变暖加上一些人为因素[1],中国西部草原土壤沙化和水土流失日益严重,可供牲畜食用的优良牧草比例减少[2]。草原生态退化直接影响到牧民们赖以生存的畜牧业发展。如何既能保护好草原的生态又能提高西部草原上的牧民们生活条件是很多专家学者一直都在思考的问题。

国内的学者们普遍意识到对中国西部草原生态环境保护的重要性[3]。草原良好的生态环境除了有利于牧民们畜牧业的发展,同时也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大规模沙尘暴的出现。但现实情况是对草原生态的保护并未做到实处。杨德亮指出,一些地方领导,误把资源优势当成产业优势,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招商引资使得牧区自然资源的过度开发产生了不可低估的负面作用。这些开发不仅没有实质性的改善当地牧民的生活条件,反而加快了草场资源的退化和沙化。根据杨德亮的报告,青海省祁连县在政府大力招商引资和小煤矿整治政策背景下,2004年西部矿业公司正式收购兼并了祁连县多隆煤厂。与此同时,大规模的采金活动在20世纪 80年代初恢复, 80年代后期采金达到顶峰,过度采矿致使祁连县方圆十几公里散落着一堆堆的石头,遍布着一个个大坑,湿地迅速恶化为沙石滩,对整个生态环境造成了巨大型破坏[4]。学者达林太和郑易生指出:“工矿产业采挖和开发是近20年来日益加剧草原破坏因素。草原牧区有着丰富的矿产资源,煤、铁、稀土、铜、铅、金、银等许多矿产储量都在全国占有重要地位。一些开发商追逐利润,纷纷到草原开矿产办公,当地政府为了尽快脱贫致富,‘肥水快流’,大、中、小型项目一起上, 还大搞招商引资,开发和掠夺资源。这些项目有许多是一哄而上,并没有经过环境影响评价或环境经济评估论证,因而带来许多生态环境灾难。工矿企业开发,首先要占用大量草场土地,其次工矿企业要严重污染环境,特别是污染牧区宝贵的水源,对大气污染也不可忽视,如氟化物污染可使牧草中毒,牲畜得氟牙病死亡,由于废水,废气的污染,土壤的酸碱度发生了变化,也影响了植被的演替,矿山大量剥离物和废渣推积也污染环境。工矿业开发要破坏草原植被,土地塌陷,水土流失等造成严重的植被破坏,有些根本无法恢复。”[5]

除了尽量减少对草原矿产的过度开发,为了避免对草原造成更大的破坏,学者杨德亮倡导实施“生态购买”,通过国家购买生态,把牧民实行地域性转移,进而减少人类干扰 ,减少放牧,从而实现植被、 地表水、 地下水等生态系统的自我修复与良性循环。他指出生态移民一方面既保护了自然生态草原的自我平衡,又有利于牧民改变生产模式,实现致富。但是,许多学者反对这种观点。杜发春以青海三江源为例指出,国家和地方政府实施了退牧还草及生态移民方案,要求牧民搬迁后对草场进行禁牧,使草场休养生息,自然恢复。但由于没有专门的草场管护人员和足够维护资金,导使禁牧草场超载无人监管,加之禁牧草场不是连片集中,而是呈镶嵌式分布,部分以草定畜的留居户跨区放牧、侵占草场现象也屡有发生, 并没有真正达到维护草原生态系统的目的。另外移出的牧户多以老年牧户、无畜/少畜户为主 , 分别占移民户总数48.5%和 68.3%,牲畜多的、中青年牧户普遍不愿移民,因此通过移民实现草地载畜量明显减少的目标很难实现。

在对一些文献资料进行梳理后,国内的一些学者对牧民实行迁徙,控制牲畜的做法持怀疑态度。生态移民的措施是基于“平衡理论”的假设,即生态系统是平衡的,系统的不平衡是由于牧民的牲畜过多和过度放牧引起的。但国外的一些学者比如Ellis和Swift提出了“非平衡理论”,认为草原生态系统并非是平衡的,简单的控制牲畜和将牧民迁移并不能真正意义上实现草原的生态平衡。奥巴等总结了平衡与非平衡生态系统最根本的区别。(见表1)。学者王晓毅,张倩和荀丽丽在《非平衡、共有和地方性——草原管理的新思考》一书中指出发展草原生态畜牧业的两个理论“平衡理论”和“非平衡理论”,都有一定的局限性。“平衡理论”依靠一个固定统一的承载力,不适合多变的放牧系统,从而制约了发展草原生态畜牧业,而“非平衡系统理论”强调放牧影响不是特别重要,对发展草原生态畜牧业的指导也有局限性。

国内一些学者根据“平衡理论”提出牧民定居是实现草原畜牧业现代化的必由之路,使牧民定居下来既是牧区实现现代化的基本条件也是维护草原的很好措施[6]。但根据“非平衡理论”,使牧民定居并不能真正达到保护草原的目的,反而起到相反的作用。另外,牧民们传统的生活方式是游牧,逐水草而居,从人类学意义上讲,单方面的要求牧民们放弃自身传统的文化体系,是对人类文化多元性的一种变相压迫。因此如何既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护游牧文化,又能实实在在地提高牧民的生活质量和维护草原的生态是一个新的挑战。

“资源环境经济理论”对如何发展中国西部草原畜牧业经济提供了参考性的理论框架。大卫·皮尔和科里·特纳在《Economic of Natural Resources and the Environment》一书中探讨了“资源环境经济理论”。根据大卫·皮尔和科里·特纳的定义,该理论强调科学地处理产业的发展与自然资源环境之间的关系,要在人类经济发展的各个阶段,都立足于资源与环境的现状,把节约资源、保护环境放在首位,使经济建设与资源、环境相协调,实现良性循环。颜景辰提出在传统畜牧业粗放、链短、低效的情况下,资源环境理论对我国生态畜牧业的发展有着很好的指导意义,进而论证了在中国西部草原发展生态畜牧业的可行性。生态畜牧业结合了市场目标,环境目标和社会目标,充分体现了生态价值,经济价值和社会价值的衔接[7]。生态畜牧业是运用生态系统的生态原理、食物链原理、物质循环再生原理和物质共生原理, 采用系统工程方法, 吸收现代科学技术, 以发展畜牧业为主, 农、林、草、牧、副、渔因地制宜, 合理搭配, 以实现生态、经济、社会效益统一的牧业产业体系, 是技术畜牧业的高级阶段。生态型畜牧业主要包括生态型动物养殖业、生态型畜产品加工业和废弃物的无污染处理业[8]。学者雷华和穆晓峰提出了生态畜牧业发展的四个类型:(1)资源配置型,进行畜牧业季节性生产。(2)多级利用型,在养殖技术中, 通过食物链循环, 实现物质能量多级利用, 以增加物质产品产出量。(3)综合利用型,利用塑料大棚配套生产技术。(4)系统调控型,依反刍家畜 (牛、羊) 瘤胃微生物酶之功效, 充分利用粗纤维饲料和非蛋白氮之生物学特性, 通过秸秆氨化、青贮、微贮等技术, 利用 3/4 的秸秆、糠、麸、饼、渣及牧草等光合产物, 饲喂反刍家畜[9]。

尽管在中国西部草原发展生态畜牧业面临很大挑战,还未形成成熟的系统理论框架和科技支持,但近年来根据中国畜牧业发展趋势, 发展生态畜牧业成为一个必然的趋势。中国西部地区的生态畜牧业建设正处在发展的关键时期,生态畜牧业建设正面临着新的历史机遇和有利条件,国务院出台的《关于支持青海等省藏区经济社会发展的若干意见》(国发〔2008〕34号),是一个指导青海省藏区经济社会全面发展的纲领性文件,从国家层面提出了一整套针对藏区实际的发展方向、重点领域、主要任务、重大项目和支持政策,对于推进生态畜牧业发展具有重要意义。从2008年起青海省开始在三江源区试点以合作社为载体的集约化经营模式。国家政府给予农牧民一定的补助, 支持和鼓励冬春草场人工饲料基地的建设、 对草原围栏、建立牲畜暖棚圈、 免疫注射等等,实现标准暖棚舍饲养畜、 人工饲草料种植储藏、 围栏草场划区轮牧、水电路条件配套四位一体的基础设施建设, 大体实现了人居有住房、草地有围栏、 牲畜有棚圈、冬春有贮草的目标 [10]。

根据中国科学院2010年9月1号的项目研究报告,从2008年起青海省牧区7个县逐步实施开展生态畜牧业试点工作,以合作社为平台,努力转变生产经营方式和发展模式。根据不同的生态条件、自然资源状况和劳动力素质,探索出以门源县苏吉滩乡苏吉湾村、天峻县新源镇梅陇村、河南县优干宁镇吉仁村为代表的以牲畜、草场作价入股,实行股份制经营为特点的模式;以共和县倒淌河镇哈乙亥村为代表的以分流牧业人口、草场合理流转、大户规模经营为特点的模式;以贵南县塔秀乡子哈村、治多县治渠乡同卡村为代表的以联户经营、分工协作、优化畜种畜群结构为特点的模式。

2010年青海省在总结试点村经验的基础上提出了用3年时间,在牧区30个县的883个牧业行政村全面推进生态畜牧业建设,实现全覆盖。2010年5月青海省生态畜牧业建设试点工作正式启动,各试点地区根据省政府的部署,开始落实农牧厅下发的《关于开展生态畜牧业建设试点工作的意见》[11]。2011年7月青海省政府批复同意了《海南藏族自治州生态畜牧业可持续发展实验区规划》,海南州的主要做法是率先探索和推广可持续发展集成技术,引领生态畜牧业的发展。

总而言之,生态畜牧业对中国西部草原畜牧业经济的转型具有参考性,但同时发展生态畜牧业也面临着诸多挑战。以下是一些学者们对中国西部畜牧业转型以及实施生态畜牧业的发展可行性提出的观点。

二、草原游牧文明与畜牧业经济转型

中国西部牧区和生活在西部的牧民在一些影视媒体中被刻画出一幅贫穷落后和无知的印象。国家对西部的整体建设概念是“发展西部”,其中蕴含在背后的哲学理念中不免带有以人类的不断进步为前提的单向线性历史观,将传统的游牧文化视为是不适应时展趋势的。在如今中国大力市场化和经济化的整体时代背景下,从单纯的经济收入视角看,西部牧民的生活方式是不符合当代中国发展趋势的。然而,从深层次的哲学意义上讲,落后与否不能简单的从经济收入来衡量。在思考如何发展中国西部牧区的解读过程中应警惕“社会达尔文主义”,不能简单的将西部草原游牧文明安置在整个文化体系的底端。相反,应充分反思草原游牧文明对当地生态环境的适应性和重要性。

西方社会科学家在20世纪20年代开始逐步反思西方的社会进化论哲学理念和社会达尔文主义,本土生态知识的价值日益在社会发展过程中得以体现,并且得到主流学者的充分认可。学者王晓毅,张倩和荀丽丽综合了西方学者对本土生态知识不同的定义后,总结出:“本土生态知识是一套关于包括人类在内的生物物种之间的关系及其与环境之间的关系的认识、实践与信仰的累积性的体系。它在人类适应性生存的过程中不断演化,在文化传播中代代相承。它是关于生物和其他环境现象的一种地方性知识,也是一种当地人的本土实践,更是一种凝结于人们关于其在生态系统中的位置和人与自然互动关系的观念中的信仰。本土知识是长期存在于某一地区的知识总体,这种知识关系到传统的规范和社会价值,也关系到引导、组织和规范他们的生活方式并赋予其生活以意义的精神结构。”[12]他们进一步指出本土生态知识是一种知识-实践-信仰的复合体。从实践经验知识的层面上看,牧民们对他们祖祖辈辈所生活的草原环境里一系列关于生物、土地、自然景观等等都有着深刻的认知。这种知识结构的复杂性并不亚于教科书上科学家们所列出的知识结构,是历代牧民实践总结的实地知识,具有宝贵的实际科研价值,并不是一套落后的知识体系。当地的牧民们对长期生活的草原干旱气候,变化不定的雨量有着敏感的认知。并且他们会根据不同季节、养分质量,地形与海拔、方位、生态区域和植物群落、颜色、土壤性质、水质水量、距离营地的远近等要素对草原加以细致入微的分析。与之相应,牧民对草原植物也依照其生长周期,对牲畜的适口性、出芽早晚等因素有着详细的分类。对于长期生活在草原的牧民们,草原不是简单的被植被覆盖的土地,而是蕴藏着各种宝贵的自然知识,并且载畜量是一个持续变化的变量而不是一个恒定的绝对值。具体丰富的经验知识经过总结后,可以更好的帮助当地的牧民进行冬夏季草场的迁徙,对牲畜进行管理和适度调整。草原牧民们的生产习惯事实上非常吻合干旱和半干旱的草原生态的“不确定性”。

草原游牧文明是世界文化多样性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有着重要的文化价值,并不能用简单的经济效益去衡量。根据中国科学院2010年9月1号的项目研究报告内容,有部分学者认为当地草原牧民偏重于宗教观引导和自然规律性感悟及其传承,而缺乏理性。该项目研究报告同时指出对待宗教文化应需持尊重的态度。游牧生产方式是孕育藏传传统文化的土壤,藏传佛教某种程度上决定着藏族的风俗习惯和行为方式,是牧业社会的一个文化载体。从抽象层面讲,宗教是一种宇宙观,是当地牧民对本土生态知识体系中较为复杂和抽象的。涂尔干在《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也指出宗教是一种本土知识体系。本土族群的文化内核通常体现在宗教仪式上。藏传佛教的教义认为自然是神圣的,将人与自然视为一个休戚相关的共同体。这种核心理念价值是可以更好地促进当地牧民们积极地参与生态畜牧业的发展和保护当地生态环境,可以为牧民的畜牧生产和当地的生态系统和谐共存提供一个很好的文化价值体系。

另外,草原牧民群众有经营畜牧业的丰富经验,比如青海省的藏族和蒙古族牧民群众长期生活在环境艰苦的草原牧区 ,世代从事畜牧业生产,积累了一整套经营管理草原畜牧业的丰富经验 ,这些是中国发展畜牧业经济的主要实际操作知识。但一般来说牧民们对土地退化理解为不可避免的土地老化过程,或者认为只是暂时的可逆转的现象。因此牧民们可能缺乏必要的动机来重新认识草原,需要新的知识结构的补充。总体来说,牧民们缺少相应的文化科普知识,这对发展生态畜牧业不利。因此需当地政府应在结合当地草原文化和宗教文化的基础上对牧民们进行一些关于生态畜牧业知识结构和理论背景的科普宣传。政府如何对牧民们进行科普教育需要一个科学、 完整的培训方案,一些专家学者可以对此进行实证性的探讨研究。根据青海省委农村牧区工作领导小组的报告,青海省科技厅已在贵南草业公司建立起相应的培训技术服务体系,开展周边牧民实用技术培训,共培训果洛新村、同德县的2个移民村,贵南县的2个移民村的牧民480人次,牧民群众从事生态畜牧业的信心明显增强。

三、关于人工种草和围封草场的争议

青海、内蒙古、新疆三省区的牧区分别占本省区土地总面积的96%、66%和50%。甘肃、宁夏的牧区面积各占本省土地总面积的30%左右。西北牧区基本都地处陆地边疆,是大量的少数民族聚居的地域。在广阔的草原上居住着蒙古、藏、哈萨克、柯尔克孜、塔吉克、裕固、鄂温克族等10多个少数民族。总体来说牧区资源虽然丰富,但自然条件较为复杂,干旱缺水,生态环境尤为脆弱。国家在大力发展牧区经济的过程中制定了一些实际操作的政策,然而一些学者对一些具体的政策的有效性提出了不同的参考性意见。根据已发表的文献资料,人工种草和围封草场的争议性较大。

1.西部牧区人工种草的可行性

学者周海虹和陈玮都提出鼓励农牧民从事高效农业、养殖业、种植业等,进而提出鉴于西部地区的饲料生产能力差的实际情况,人工种草是解决畜草矛盾的根本措施之一,只有通过播种或补种优良牧草的办法来改良草原,并培养人工或半人工草场, 通过灌溉、施肥以及防止兽害和虫害等办法提高草原的生产能力。陈玮认为人工草场可大致提高产草能力8倍,在其他条件同样的情况下 ,草场的载畜能力也按同比例提高,每单位牲畜所需草场面积则按比例降低。王功民也指出通过试点建设初步形成的以贵南县塔秀乡子哈村为代表的依托退耕还草建植人工草地,发展种草养畜的生态畜牧业建设模式。2009年8月中旬青海省启动了“青海省种草养畜及有机畜牧业关键技术集成与示范”的项目,其目的是为了更好地解决天然草原过度放牧的问题和传统生产方式落后的问题,进而提高畜牧业生产科技产量。该项目总经费1030万元,科技资助经费540万元。其中一个专题就是在适宜的地区建立主要依靠种植人工草地,加工草产品。项目拟在青海省的农牧交错处(同德、贵南等)和适宜种植人工饲草的地区,种植优质牧草,将牧草就地加工,力求种草。项目初步设计种植15万亩各类饲草料生产基地,加工牧草12.5万吨,可为22万个羊单位提供1年的饲草量,有效减轻项目区及周边地区300万亩天然草地放牧压力。截至2009年12月,共建成5.8万亩人工草地,相当于116万亩天然草地产草量,或7.7万个羊单位1年饲料量。120饲草资源置换模式在三江源地区建植优良人工草地可以为当地的牧民们提供丰富的饲料资源,尤其是在天然牧草极端缺乏的冬春季节为畜群提供饲草。

然而一些学者提出了不同的看法。由于中国西部牧区的土壤条件较为脆弱,不宜过度开垦种植草场。学者刘红梅质疑了人工种植草场在西部牧区的可行性[13]。西部草原的土层较薄,土壤沙砾含量重,极易引起沙化,因此人工种草需要非常谨慎。在中国西部高原地区比如三江源地区,人工种草会导致土地沙化,种的草也会很快退化,因此绝不能仿照农业区大力发展舍饲畜牧业,这会导致原有的生态平衡遭到进一步的破坏。朱宗元也指出:“目前牧区草原的自然条件不允许大面积种草,也不允许大面积开荒。从长远来看,舍饲会对常年放牧的羊的羊毛和皮草质量造成影响。人工草场需要灌水,而草原的水资源是有限的。可开采的地下水中,动储量不多,因为草场均处于干旱,半干旱地区,年降水量较少,河流少,流域面积也小。地下水资源为静储量,过度开采会导致水资源枯竭。”

2.围封草场的实效性

在国家实行生态移民的过程中,一些草原出于保护的目的,被人为的围封。但围封草场需要考虑到草原资源的合理利用。围封应根据草场的类型和退化的程度及草场的利用方式而异,封育可采用围栏封育与人工管护封育相结合的办法,而不是采取一刀切的方式,并不是围封的越多就越好,也不是所有牧户把其承包的全部草场都围起来就能达到保护草场的目的。实施退耕还草和生态移民后,大量草场的管护问题也颇为棘手。由于被围封的草场缺乏监管,并未真正意义上达到了畜牧和自然环境的和谐发展。

一些自然科学家论证了事实上轻中度放牧对植被有促进作用。首先,在轻牧条件下,放牧吃掉植物的枯枝烂叶,使得植物在生长季节,尤其是后期仍能保持较旺盛的光合能力,维持自身消耗,促进植物在后期的生长[14]。其次,适中的周期性的放牧可以降低群落中优势种在竞争中的作用,为其他物种的发展创造潜在的生态位,从而增加草地植物群落的多样性。通过连续移走植物活组织和减少死亡物质的积累,牲畜发挥着刺激和保持新物质生产的功能,在轻中度放牧条件下,放牧植被比非放牧植被分配更多的资源给活的生物。相反,围封禁牧的草地由于没有有蹄类动物的生态互动,难以实现天然草地生态系统的进展演替。缺乏动物对草原的干预,草原土壤中的氮元素循环很难维系,也可能会进一步造成地方优良畜种的消失。

四、牧区经济发展存在的主要问题

中国西北畜牧业历史悠久,目前西北牧区基本还保留着是游牧半游牧为主的生产方式,单纯经营畜产品原料的单一经济结构,加上草原的严重退化,当地牧民的社会经济状况较为滞后。学者韩俊指出:“牧区贫困与草原退化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互为因果。草原退化是牧区贫困的重要原因,牧区贫困也促使牧民对草原进一步掠夺,更增进了草原退化,最终形成草原退化-牧区贫困-草原进一步退化-牧区进一步贫困的恶性循环。”草原畜牧业是牧民们赖以生存的经济发展基础,畜产品是牧民们收入的主要经济来源,牧区在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大局中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国家历来高度重视牧区工作,在不同历史时期都对牧区工作作出重要决策和部署,并不断加大支持力度。但由于自然、地理、历史等诸多原因,牧区发展仍然面临不少特殊的困难和问题,欠发达地区的经济状况仍然没有根本改变,传统的畜牧业经济在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大浪潮下显得比较薄弱。一些学者分析了在中国西部牧区发展生态畜牧业的一些主要问题。

1.牧区畜群结构不合理

我国西部一些牧民以牲畜数量来显示富裕程度,部分牧民不愿出栏牲畜,把牲畜作为财富直到养死为止,老残畜比例过大,畜群结构不合理。然而发展畜牧业经济, 需要抓好畜牧品种的改良, 这既是发展牧区经济的前提,也是基础。目前国家和地方政府对牧区的畜种结构和品种结构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优化。西部青海的7个试点村共淘汰劣质公羊1000余只、公牛500余头,引进藏系种羊1916只、大通牦牛种公牛57头、半细毛种羊70只,使藏羊选育达到4万只、牦牛复壮达到2000头、半细毛羊改良数量达到2万只,从而使畜群畜种结构不断优化,生产性能进一步提高。根据青海省委农村牧区工作领导小组的报告内容,为了促进牧区经济发展,制定了欧拉羊繁育、选育、饲养管理和生产性能测定。在海北州青海湖农场、刚察县哈尔盖镇察拉村和海晏县三角城西岔村中的76户示范户中开展羔羊育肥工作。共选调陶赛特,优质藏系种公羊36只,与当地1150只藏系羊杂交。在河南县试行了以生产欧拉羊种羊。欧拉型藏羊生产性能得以提高,项目区以欧拉型藏羊为主。然后,一些学者意识到畜群结构的改良存在一些问题,虽然短期内牧民的收入通过畜群结构的调整得以提高,但从长远地角度看,应尽量避免将牲畜往家畜方向改良。学者刘书润提出:“家畜改良的方向有很多问题,家养动物多年后自然退化,投入会越来越高,所以牧民养畜时,隔若干代就要让畜种和野牛、野马、大头羊再配种,是往野了改,不是往人工了改,而现在为了高产引进的是完全不适应当地的外来种。完全舍饲,不让羊掉膘,羊吃得太饱,羊绒会变粗。”

总体上来说,我国西部牧区还需继续强化牧区畜种改良和选育工作,国家和当地政府应积极配套资金,加大牦牛、藏羊、半细毛羊等品种种畜引进力度,切实扩大改良范围,加快畜种结构调整进程。但与此同时,需要注意畜群改良过程中出现的问题,避免牲畜往家畜方向改良。

2.西部牧区生产方式科技含量低

中国西部大部分牧区的畜牧方式科技含量很低,短期内很难真正实现畜牧业的现代化。用科技提高畜牧业的经济效益的问题已经成为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但增加畜牧业产业化科技含量和提高劳动生产率需要引进大量的科技性畜牧人才,和具备相应的硬件设施条件。这些问题的解决需要跨学科领域的合作,尤其是和畜牧工程专业的学者进行沟通,单纯的人文社科专业的学者很难提出真正的解决办法。产品的附加值较低,产品国际市场竞争力主要体现在劳动力成本优势和资源优势,而非品牌和科技优势。

3.畜产品流通体系不健全,市场辐射面太小

由于西部地区较为偏远,牧区地域辽阔,居住分散,交通不便,流通渠道单一,导致牧区的产品未能很好的商品化和市场化。不少畜产品生产和销售脱节,市场体系建设滞后,缺少龙头企业。牧区与畜产品联系在一起的储藏、加工 、分级 、包装等环节很不健全,产品的附加值不高,这些都严重地制约了当地牧民收入的增加。因此一些学者提出了把优势畜牧业资源开发和市场需求结合起来的想法。牧民的商品意识和效益观念不强,惜售思想比较严重,认为发展畜牧业的目的不是面向市场销售,因此开拓西部地区畜产品市场的力度不够,西部牧区的畜产品不能及时的对外销售,导致商品化的经营无法有效地实现。

4.西部畜牧业信息化建设滞后

滞后的信息系统和市场预测系统不能满足西部畜牧业生产的需要,不利于生态畜牧业的社会化和商品化生产。学者郭映义和才让吉指出,目前青海省还没有建立起有效的统筹协调管理机制,信息共享程度低,在信息分类分级、收集渠道和信息应用环境等方面还没有统一的标准体系。发展生态畜牧业需要健全的信息资源网络。总体来说,目前中国西部地区的信息资源缺乏有效整合,政府部门难以及时分析和甄别信息,不利于生态畜牧业的整体发展。学者达林太和郑易生指出,从信息提供量看,西部地区的牧民们缺少有针对性、实用性的,贴近实际、可操作的个性化的信息内容。当地牧民们主要是靠流动的商人获取市场销售信息。牧区所获得的大量信息是单向性的,缺乏牧民与商贩之间的互动与交流。因此这种单向方式的信息传播很难真正解决牧民出售畜产品的实际问题,进而影响了牧民的经济收入。

尽管当前互联网技术在信息传递过程中有着传统媒体不可取代的优势,但短时间内互联网的使用不可能在牧区普及。大量的牧民经济能力有限,无法购置个人电脑等高端电子类产品,加上大部分牧民对于操作电脑的知识几乎为零,因此互联网信息目前还不能很好的辅助于牧区的经济建设。总体上说中国西部地区的牧民们获得的信息时常是滞后于中国其他发达地区的,这影响了畜产品出卖的价格。达林太和郑易生指出,有关畜产品和生产资料的价格牧民们基本上是通过口头得知的。和机械维修、金融信贷、兽医服务相关的信息基本上来自当地的业务部门,天气预报主要来自于广播,牧民们很少从电视和互联网上获取信息。虽然做牧区信息沟通工作的部门很多,但无论是内容还是渠道做得都不是很全面。

5.基础建设滞后

发展生态畜牧业经济需要一定的基础性设施,但目前西部边疆地区的基础设施还有待改善。国家应加大对西部地区的基础性建施投资,这是保证西部地区畜牧业的快速稳定发展的重要条件。一些地区进行了试点,比如青海7个试点村已建成了相对规模的牲畜暖棚和贮草棚,修建了牲畜免疫注射栏50处,打水井25眼,铺设人畜饮水管道27公里,建成牛羊集中育肥点2处,购置了压缩式青贮机1台、青贮袋 3000条。这些都极大地调动了牧民投入生态畜牧业建设的积极性,使试点村生产基础设施得到明显改善,防灾抗灾能力得到了增强,建设养畜水平得到了提高。

西部大开发战略实施以来,青海三江源地区不断加大基础设施建设力度,建成了一批事关地区经济发展全局和广大农牧民福祉的交通、电力、通讯、农牧、水利、生态、市政等基础设施项目。这对促进当地的经济社会发展起到了一个积极作用,是生态经济发展的基础性建设保障。根据中国科学院的项目研究报告,2008年,三江源地区公路通车里程达12544公里,宁果公路、214国道,109国道等主干公路。此外,以‘五配套’(即包括每户80平方米定居房,120平方米牲畜暖棚,5-20亩饲草料基地,20平方米贮草棚以及草场围栏建设)为重点的草原基本建设和以水利为中心的农牧业基础设施建设成效显著。但三江源地域辽阔,目前仍有123个行政村不通公路,部分行政村虽有简易通村公路,但路面条件非常差,只能实现季节性通车。在通讯设施方面,三江源的广大农村牧区,除主干公路沿线外,大部分尚没有通讯设施。在电力基础设施方面,三江源地区绝大部分地区没有国家电网覆盖,部分县城都只能依靠地方小水电实现季节性供电,广大牧区则主要依靠家用太阳能电池板部分满足照明和家用电器的用电需求。总之,基础设施条件差已成为当前制约三江源地区生态经济发展和农牧民生产生活条件改善的重要因素。

五、畜牧业经济发展趋势和出路

1.生态畜牧业发展模式下的有机产业

总体上讲,中国西部地区的畜牧业生产大部分仍然处于传统畜牧阶段,生产效率低下,市场发育水平不高。在大力发展畜牧业经济的同时,政府不能忽视对生态环境的保护,而应进行可持续生态发展。发展生态畜牧业因按照生产力发展水平、区域特点,发展不同的生产模式,而不能采取“一刀切”的发展模式。根据中国科学院2010年9月1号的项目研究报告,(1)草原生态畜牧业的发展模式应以保护生态环境为前提;(2)生态畜牧业的发展应以资源循环利用为目标;(3)生态畜牧业发展应秉持现代绿色有机生态养畜经营方式,避免刺激性激素饲料,做到畜牧业生产过程中的低耗,高校转化和循环利用;(4) 生态畜牧业应大力发展无公害饲料基地建设及持续利用技术,充分利用畜牧业资源,气候资源、光能资源、绿色饲草料生产等资源,形成以饲草料基地建设、草产品加工、牲畜的舍饲育肥、粪便废水无公害及归田处理,太阳能利用、畜产品加工及销售的完整循环生产体系和产业链。

一些学者进一步提出了在发展生态畜牧业的前提下建设有机产业区的想法。学者陈月辉指出,西部畜牧业生产的最大优势是没有严重的工业污染, 这有利于生态有机畜牧业的发展,对有机无污染动物食品进行产业化。这样既能达到保护草地生态环境的目的,又能较大幅度增加牧民的收入。有机产业要求草畜平衡生产、不使用人工合成产品、保持牲畜合理饲养、不破坏生态环境。依照当前世界有机食品的价格,与普通食品相比, 提高幅度在30%以上,在西部牧区发展有机畜牧业生产理论上可以使牧民达到小康收入水平。学者芦清水和赵志平提出一些可行的办法,比如收购三江源区牧民每天生产的鲜奶,利用奶制品加工企业,生产加工成高档婴儿奶粉或其他奶制品。同时还可以利用当地的优质牛羊毛和牲畜,发展劳动密集型的加工企业。青海省委农村牧区工作领导小组的报告认为,以生产欧拉羊种羊和有机畜产品为核心的河南县初步组建了有机畜产品生产,加工与出售,并且开展了有机肥生产研究,寄生虫和幼畜疾病控制技术研究。2009年出售的牛羊肉平均价格每公斤高于市场价格,使从事有机畜产品生产的牧户增收3.7万元,提高了牧民畜产品的附加值。

然而,在中国西部地区发展生态畜牧业有机产业的想法固然很好,但事实是生态畜牧业有机生产的基础性投资巨大,生产成本很高,国内有机食品的市场规模不大,虽然有机食品的销售价格很高,但考虑到高成本的投资和目前小规模的市场需求,牧民是否能在短期内实现收入增加还有待进一步研究。比如青海省兴海县河卡镇在青海省民委的支持下完成了有机畜牧业生产批发基地的部级认证,但由于认证范围小, 年产出规模小, 没有龙头企业进行肉、奶初级产品加工生产, 并未能实现给牧民带来增收的目标。

另外,在发展有机畜牧食品生产的企业时,应注意到牧民和企业之间并未形成真正意义上的契约关系。在生产成本上升,利润空间缩小或供过于求时,公司为了自身利益,往往通过随意降低收购价格或者提高收购标准等方式将利益损失直接转嫁给牧民。学者朱海从企业制度层面提出了组织‘牧民协会’的建议。‘牧民协会’是牧民自发组织的经济合作组织, 既代表牧民的利益与有关有机生产单位发生联系, 又可按照有机产业生产流程去组织有机产业生产。同时朱海还提出了在企业集团现有架构基础上建立有机产业发展有限责任公司, 设立董事会和经理部, 作为对外联系业务、对内安排工作的管理机构,另外公司下属层面包括有机产品加工机构、牧民协会、研发部门、销售部门和财务部门。“牧民协会”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减低牧民的生产风险,避免企业过度压榨牧民,从而改善牧民的整体经济收入状况。

尽管中国西部牧区构建生态畜牧业下的有机产业区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但同时这项工程的确是西部地区经济发展的一个机会。毕于运认为,根据环境洁净程度, 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6个县、玉树藏族自治州的6个县、海南藏族自治州的3个县和黄南藏族自治州的2个县, 都具备发展有机产业的良好条件,都可以组织有机产业生产。就目前青海各地区的条件,可选在青海省黄南藏族自治州的河南县和泽库县, 果洛藏族自治州的久治、玛沁、达日、班玛利甘德县, 海南藏族自治州的兴海、贵南和同德县, 共计10个县内予以发展生态畜牧业基础下的有机产业。李双元以梅陇个案为例, 对青海省生态畜牧业发展模式进行了深入分析, 认为青海草地生态畜牧业还处于组织化转型、产业化起步、生态化雏形的发展阶段。总体来说我国生态畜牧业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尚处于起步阶段,无论在理论研究还是实践操作上都亟需拓展和深化。

美国和欧洲的生态畜牧业下的有机产品生产系统相对较为成熟。比如美国农业发展局(USDA)早在1990年就制定了详细的畜牧业有机产品生产规则。对于有机牲畜有着严格的要求,根据美国农业发展局(USDA)的报告,有机牲畜必须在放牧季节是可以自由活动的,饲料必须是纯有机的,不含任何激素和抗生素,另外反刍类动物比如牛羊等,在正常畜牧期必须保证30%的干物质摄取(dry matter intake)是来自草原。欧美对于如何计算干物质摄取量有一套严格的科学计算系统,但这些中国目前的有机畜牧食品生产中并未给出具体的操作规定。相对于美国的有机畜牧产品的生产条件,中国西部条件较差。中国的有机食品生产系统可以参考北欧冰岛的研究。北欧学者Dyrmundsson指出冰岛的气候恶劣,天然草场由于气候的影响,并不能保证草原的牲畜有足够的天然有机食物摄取,市场上的有机饲料相对较少,成本太高,对冰岛的有机畜牧产业带来负面的影响。如何在恶劣的气候条件保证牲畜有足够的有机食物摄取是一个值得跨领域专家进一步研究的课题。

瑞典学者Lund提供了一个北欧有机畜牧业生产模式图(见表2),该模式图指出,除了在保护环境,维护生态外,生态畜牧业有机生产过程应是一个和谐的整体。畜牧产品的生产者应和消费者达成和谐的互动,并且在生产过程中,牧民能够感受到自身价值的存在。中国目前西部有机畜牧业的发展进程中,更多的是考虑市场化带来的直接经济价值和如何提高产量,而忽视了在整个生产流程中对牧民自身幸福指数的关注。许多经验表明,能否让牧民主动地而不是被动的参与社会发展进程,能否在这个过程中尊重牧民的自主性,自愿性,多样性,创造性,关系到政策及其项目的实际效果。在发展目标上,生态畜牧业建设下的有机产业链是一个长期发展与不断完善的过程,需根据不同区域,不同发展阶段确定不同的阶段性目标。

2.发展生态旅游业

在保护生态环境和发展生态畜牧业的同时,一些学者提出了“增值型”的生态观光旅游型畜牧业,在国家的支持下,地方牧区应大力建设观光型、生态型与市场型相结合的牧业生产基地,探索旅游型和观光型的畜牧业项目,从而提高参与项目的农牧民的收入。与此同时,政府需要警惕过度开发旅游业可能会给脆弱的西部生态造成破坏。

在生态环境允许的范围之内适度开发西部牧区的生态旅游资源。比如青海三江源区具有强大市场吸引力,旅游资源的开发不仅能带动当地建筑、金融、通信、娱乐饮食等相关产业的发展,还可以给牧民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提高三江源农牧民的生活水平。2009年来玉树、果洛两州的游客人数达到19.93万次,旅游总收入9898.75万元,同比增长40%以上。旅游产业的带动作用开始凸显,不少牧民群众因此走上了致富道路。但鉴于极度脆弱的生态系统和难以再生的生态资源,三江源区核心区以及可可西里腹地仍为限制开放区。尽管三江源区生态旅游业发展势头较好,但仍处于起步阶段,2010年项目研究报告指出生态旅游资源开发面临诸多问题:(1) 基础设施薄弱。三江源区地理环境复杂,交通线路密度低,公路等级低,路况差,通信落后,加之旅游资源分布相对稀疏,旅游路线长,空间跨度大,可进入性差,存在着“一流资源,二流知名度,三流开发,四流交通,五流经营”等问题,严重制约着生态旅游资源的开发。(2)环境制约性明显。受高原高海拔的自然环境气候影响,不仅旅游日期短,而且对游客的身体状况也有一定限制,影响了旅游业的发展。(3)缺乏与旅游业配套的相关产业的发展,产业链条不完整,难以形成产业优势。(4)市场化推进步伐缓慢,受制于经济发展水平,旅游管理性人才短缺。

3.草原保护条例

草原畜牧业经济的发展离不开对草原的保护,草原是牧民赖以生存发展的基础。2011年11月内蒙古自治区了新修订的《内蒙古自治区基本草原保护条例》。按照《草原法》的规定,维护基本草原是内蒙古草原的核心部分,是内蒙古草原保护的红线。1983年内蒙古就颁布了《内蒙古自治区草原管理条例(试行)》。1984年成为正式条例,2004年进行了修订。针对草原乱开滥垦问题,1998年还颁布了《内蒙古自治区基本草牧场保护条例》。而《内蒙古自治区基本草原保护条例》则是为了更进一步强化基本草原的保护与管理,其保护力度较以往的条例要大得多。新修订的《内蒙古自治区基本草原保护条例》主要明确了基本草原的划定范围并加大了对草原的保护力度,更好地维护了农牧民利益。该条例的颁布实施为其他西部牧区的草原维护和畜牧业经济发展提供了一定的参考性意见。

综上所述,尽管在中国西部草原发展生态畜牧业面临很大挑战,还未形成成熟的系统理论框架和科技支持,但近年来根据中国畜牧业发展趋势, 发展生态畜牧业成为一个必然的趋势。生态畜牧业对中国西部草原畜牧业经济的转型具有参考性,但同时发展生态畜牧业也面临着诸多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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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o-husbandry: Trends of Animal Husbandry Economy in West China Prairies

DU Fa-chun1, CAO Qian2

(1.The Institute of Ethnology and Anthropology, 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 Beijing, 100081, China;2. University of Helsinki, Finland)

Abstract:

畜牧文化论文篇(6)

(一)概念界定及量化1.草场流转的概念界定及量化。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村土地承包法》(2003年)、《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流转管理办法》(2005年)、《内蒙古自治区草原管理条例实施细则》(2006年)、《青海省草原承包经营权流转办法》(2012年)等法规、部门规章的规定,草场流转全称为草原承包经营权流转,是指在草原承包期内,承包方以出租、转让、转包、互换、入股及其他方式将承包草地的承包经营权转移给第三方从事牧业生产经营的经济现象,遵循自愿、有偿、合法以及不改变草原用途的原则。草场流转包括多种形式,其中草场租赁是当前草场流转的最重要的形式。根据实际调研情况,草场租赁行为中全部出租占到绝大多数,部分出租占到很小的比例,实际样本中会缺失全部出租草场的牧户,因为外出打工出租草场的多是全部出租草场,部分出租草场的往往是草场面积大而劳动力不足的牧户。同样的问题也存在于农地流转中,只不过在草场流转中全部出租的比例更高一些。鉴于以上两点,本研究所指的草场流转主要指草场租赁这种形式,主要关注草场流转中的租入户和非流转户。草场流转如何量化通常涉及两个指标,一是草场承包面积,二是草场流转面积,其中租入为正,租出为负。2.生态环境效率的概念界定及量化。与农地流转的粮食生产效率类似,本文探讨的草场流转的生态环境效率,是一定的草场流转对生态环境的影响,正影响抑或是负影响程度。由于超载过牧是我国草原退化的主要原因,所以可以用载畜率这一指标来衡量草场流转的生态环境效率。载畜率=(草场承包面积+草场流转面积)/养殖规模,就是多少亩养一羊单位*,载畜率越高,超载程度越低,越有利于草原生态保护。本文草场流转的生态环境效率用载畜率来衡量。需要指出的是,根据《草畜平衡管理办法》(2005年)的规定,草畜平衡是指为保持草原生态系统良性循环,在一定时间内,草原使用者或承包经营者通过草原和其他途径获取的可利用饲草饲料总量与其饲养的牲畜所需的饲草饲料量保持动态平衡。理论上需要去核算每一个牧户通过草原和其他途径获取的可利用饲草饲料总量,于是用载畜率来表示草原的生态环境效率需要基于一些隐含的假设。假设1是草地类型、草场质量无显著差异,否则不同牧户间的草地利用对草原生态的影响将不可比;假设2是不同牧户通过草原获得的饲草与其他途径获得的饲草的比相同。通常假设1比较容易满足,而假设2则较难满足,不同的牧户之间存在差异,有些牧民会相对多购买一些饲草,有些牧户会相对少购买一些饲草。假设2的不满足将是本文的一个潜在的不足之处,有待另文深入分析。

(二)理论分析宏观上看,草场退化的主要原因是超载过牧,而超载过牧的背后原因又是牧区的人口压力过大,草原承载不了那么多的人口才会出现超载过牧的现象。随着城镇化、工业化的推进,一部分牧户会迁移到城镇生活和工作,减少牧区人口,伴随着草场流转,草场压力得到缓解,即草场流转有助于草原生态保护。微观上看,可以从投入产出的角度构建家庭经营模式下的牧民生产函数模型。家庭经营模式下,草原畜牧业是牧民的唯一收入来源;牧民在自己的天然草场上放养牲畜,草场面积为X;牲畜的数量为Y;从事畜牧业的劳动力为L;畜产品价格为P;牧民的最低家庭支出为Z;草畜平衡标准为k/亩/羊单位,严重超载为k/2亩/羊单位。主要考察Y与X之间的关系,将L、P、Z、k设为外生变量。家庭经营模式下的生产函数为:Y=f(X)为了维持家庭收支平衡,存在一个最小养殖规模Ymin,最小养殖规模与最低家庭支出和畜产品价格相关,而与草场面积无关,从而Y≥Ymin=f(Z,P)=ZP。家庭经营模式下,因为劳动力的约束,存在一个最大养殖规模Ymin,其与劳动力相关,而与草场在图1中,纵轴是Y,横轴是X,原点为O,任意一点到原点的直线的斜率为Y/X(是载畜率的倒数)。有两条参考线,一条是Y=X/k,为草畜平衡线,另一条是Y=2X/k,为严重超载线。图形有4个点分别为A、B、C、D。A点表示处于最小养殖规模上同时超载非常严重,B点表示处于最小养殖规模上同时实现了草畜平衡,C点表示处于最大养殖规模同时超载严重,D点表示处于最大养殖规模同时实现了草畜平衡。当X小于Xa时,Y=Ymin,牧民的畜牧业生产处于严重超载线以上,超载非常非常严重。当X大于Xd时,Y=Ymax,牧民的畜牧业生产处于草畜平衡线以下,不超载。当X处于Xa和Xd之间时,点(X,Y)的取值处于梯形ABCD以内,起点是A点,终点是D点,随着X的增大,点(X,Y)从越靠近严重超载线逐步向越靠近草畜平衡先靠拢。简化处理,取BC的终点E,连接AE,DE,将AED作为(X,Y)变化的路径。综合来看,随着草场面积的逐步增大,(X,Y)的变化轨迹为YminAEDYmax,由于载畜率是点到原点的斜率的倒数,于是由图上可以看出,随着草场面积的增大,载畜率逐渐增加。草场面积X包括两个组成部分,一是草场承包面积,二是草场流转面积,当不存在草场流转时,草场承包面积大的牧户要比草场承包面积小的牧户载畜率要高;当存在草场流转时,草场承包面积相同的情况下,草场流转面积越大的牧户比草场流转面积小的牧户载畜率要高,从而草场流转有助于草原生态保护。无论是从宏观的角度看,还是从微观层面的分析,草场流转将有助于草原生态保护。现有的文献对草场流转和草原生态保护之间的关系只是进行了定性的描述,但是缺乏定量的分析和验证。本文将用实地调研数据来验证草场流转和草原生态保护之间的关系。

二、研究假设和经济模型

(一)研究假设根据前面的描述和分析,本研究的假设是:草场流转有助于草原生态保护。为了验证这个假说,本文提出如下两个具体待检验假设:假设1:载畜率跟草场承包面积有关系,并且草场承包面积越大的牧户,载畜率越高假设2:载畜率跟草场流转面积有关系,并且在草场承包面积相同的情况下,租入草场的牧户比不租入草场的牧户,载畜率要高,租入草场面积越多的牧户,载畜率越高

(二)经济模型验证草场流转和草原生态保护之间的关系,就要看草场流转对草原生态保护有无明显作用,用线性函数表示为。其中,y代表载畜率;S1代表草场承包面积;S2代表草场流转面积;参数2代表草场承包面积每增加一单位,载畜率的变化;参数2代表草场流转面积每增加一单位,载畜率的变化。对于参数1:如果草场承包面积和载畜率不相关,那么1显著为0,即承包面积小的牧户和承包面积大的牧户,载畜率无差异;如果草场承包面积和载畜率正相关,那么1显著为正,即草场承包面积越大的牧户,载畜率越高;如果草场承包面积和载畜率负相关,那么1显著为负,即草场承包面积越大的牧户,载畜率越低。对于参数2:如果草场流转面积和载畜率不相关,那么2显著为0,即流转牧户和非流转牧户、租入面积小的牧户和租入面积大的牧户,载畜率无差别;如果草场流转面积和载畜率正相关,那么2显著为正,即草场流转面积越大,载畜率越高;如果草场流转面积和载畜率负相关,那么2显著为负,即草场流转面积越大,载畜率越低。

三、数据来源和实证分析结果

(一)数据来源和样本的基本情况本文分析所用的数据来源于对内蒙古自治区四子王旗和甘肃省天祝县的实地调研,有效样本总共209户,其中内蒙古四子王旗100户,甘肃省天祝县109户。调查以问卷调查为主,采取调查员和牧户座谈的方式。1.内蒙古四子王旗。调研组于2012年5月对内蒙古自治区乌兰察布市四子王旗查干补力格苏木6个纯牧业嘎查共100户牧户进行了实地调查。查干补力格苏木位于四子王旗中部,是一个以畜牧业为主体经济的纯牧业苏木,草地类型*以温性荒漠草原为主,草畜平衡标准为30亩/羊单位**。全苏木总面积3186平方公里,下辖8个嘎查,包括饲草料基地嘎查1个,生态移民嘎查1个以及纯牧业嘎查6个。2011年该苏木总户数为1371户,共计3866人,落实所有权的草场面积达396.9万亩,6个纯牧业嘎查常住牧户为771户。样本牧户占总牧户的比例为13.0%,样本牧户平均常住人口4.03人,平均劳动人口2.34人。100户样本牧户中,59户为蒙古族,49户为汉族,户主年龄36~45岁的居多,受教育程度以小学、初中文化程度的居多。表1显示了受访样本的草场经营情况。100户受访牧户,总经营草场面积81.80万亩,平均每户草场承包面积6099亩,平均每户草场经营面积8180亩,总养殖***33480羊单位,平均每户养羊334.8羊单位,平均每户载畜率为24.43亩/羊单位。在100户中44户存在草场流转,草场面积由平均每户4158亩增加到平均每户8888亩,平均每户的载畜率为28.04亩/羊单位,56户不存在草场流转,平均每户草场经营面积为7624亩,平均每户的载畜率为24.27亩/羊单位,从简单统计上可以看出,存在草场流转的牧户比不存在草场流转的牧户载畜率要高,超载程度要低。2.甘肃省天祝县。调研组于2013年8月对甘肃省天祝县5个乡镇11村子共205户牧户进行了实地调研。天祝县位于甘肃省中部,武威市南部,祁连山东端,属青藏高原区,素有“河西走廊门户”之称,区位优势明显。全县总人口23万人,其中纯牧业人口17.13万人。天然草原总面积621.2万亩,可利用草原面积587.1万亩,其中禁牧面积160万亩,草畜平衡草原面积427.1万亩。天然草原是天祝县面积最大的土地类型,有温性草原、山地草甸、灌丛草甸、疏林草甸、高寒草甸五类。主要放牧畜种为牦牛、绵羊和山羊。草畜平衡标准为6.19亩/羊单位*。在11个调研村中,6个村子存在草场流转,4个村子因为草场面积小没有也没法围栏到户而不存在草场流转,1个村子因为全村禁牧也不存在草场流转。在6个存在草场流转的村子中,总计牧户114户,有效样本109户。在109户样本牧户中,平均常住人口为4.62人,平均劳动力人口为2.67人,平均从事牧业劳动力人口为2.37人,71%为藏族,其余为汉族或其他民族,户主年龄以36~55岁的居多,受教育程度以小学、初中文化程度的居多。表2显示了受访样本的草场经营情况。109户受访牧户,总经营草场面积6.12万亩,平均每户草场承包面积**307.5亩,平均每户草场经营面积561.4亩,总养羊25650羊单位,平均每户养羊235.3羊单位,平均每户载畜率为2.84亩/羊单位。在109户中,60户存在草场流转,草场面积由平均每户356.5亩增加到平均每户817.8亩,平均每户的载畜率为3.78亩/羊单位,49户不存在草场流转,平均每户草场经营面积为247.4亩,平均每户的载畜率为1.69亩/羊单位,从简单统计上可以看出,存在草场流转的牧户明显比不存在草场流转的牧户载畜率要高,超载程度要低。

(二)实证分析结果在上述理论和统计分析的基础上,本文运用Eviews7.0软件对前面的线性回归模型进行估计,回归结果见表3。内蒙古四子王旗的回归方程为:y=9.859+0.00208S1+0.00161S2+ε甘肃省天祝县的回归方程为:y=0.186+0.00736S1+0.00155S2+ε实证分析模型中的F值都小于1%,并且模型的R2分别为0.42和0.52,说明模型估计结果整体显著,拟合度较高。系数估计及相应的t统计表明,本文的两个假设均得到验证。草场承包面积的系数显著且大于零,表明载畜率跟草场承包面积有关系,并且草场承包面积越大的牧户,载畜率越高,越不超载;草场流转面积的系显著且大于零,表明载畜率跟草场流转面积有关系,并且租入草场的牧户比不租入草场的牧户,载畜率要高,租入草场面积越多的牧户,载畜率越高,因此草场流转有助于草原生态保护。系数的值代表载畜率变化与草场面积变化的比,以内蒙古四子王旗的回归方程为例,当草场承包面积增加1000亩时,载畜率增加2.08/羊单位,当草场流转面积增加1000亩时,载畜率增加1.61亩/羊单位。在两个研究假设得到验证的基础上,本文可以得出以下两点结论:(1)不管从自然科学角度认定的草畜平衡标准是多少,草场超载的主体是草场面积较小且未进行草场流转的牧户。因为草场面积较大的牧户比草场面积较小的牧户载畜率要高,在草场承包面积相同的情况下,进行了草场流转的牧户比未进行草场流转的牧户载畜率要高。(2)草场流转有助于草原生态保护。一方面是因为租出牧户的退出,另一方面是因为租入牧户通过草场流转增加了草场经营面积,载畜率上升,减缓了草场压力。

畜牧文化论文篇(7)

中图分类号: S 812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0095500(2012)06006707

草原畜牧业是以草原为基础,主要采取放牧的生产方式,利用草原牧草资源饲养家畜来获取产品,以草原畜牧业经济活动为主的经济类型[1],是北方草原区的主要生产方式。多年来草原区的生态保护和生态恢复建设总体上没有摆脱“局部改善,总体恶化”的趋势,因此,全国90%以上的可利用天然草原有不同程度地退化、沙化、盐渍化、石漠化,北方草原家畜平均超载36%以上,草原生产能力不断下降,产草量下降[2,3],相关的政策和措施没有从根本上改善生态环境状况的恶化趋势,因此,反思草原畜牧业的理论体系和政策措施状况尤为迫切。

1当前草原畜牧业发展的理论

笔者初步将国内的草原管理的理论分为4类,即系统发展论、本土发展论、替展论和游牧发展论。

1.1系统发展论

系统发展论是指从生态系统的角度,充分利用草原生态系统的各要素及其相互关系,合理匹配草原生态系统各要素与系统外各要素,充分发挥各要素效益的理论。系统发展论以任继周的草原农业系统发展理论为代表[4],任继周[5]提出的草原4个生产层理论和系统耦合理论,充分利用界面理论,实现了资源的优化和各个层次的发展。在任继周《河西走廊盐渍地的生物改良与优化生产模式》[6]和《河西走廊山地―绿洲―荒漠复合系统及其耦合》[7]著作中,系统发展论都有具体体现。

1.2本土发展论

本土发展论是基于本土,本地的生产、生活和风俗传统,以实践经验为基础的发展理论。本土发展论着重强调本土经验,对于当地发展不相适宜的策略持反对和抵制态度。本土发展论充分遵循草原畜牧业的发展规律,谨慎的对草原农业生态系统施加影响。持本土发展论的是以达林太为代表的经济学家或社会学家。

达林太[8]认为制度安排不合理是造成内蒙古土地荒漠化的制度因素,农耕文化入侵是造成土地退化的文化根源。建立在以平衡生态系统为特征的美国草原基础之上的理论,不适合属于典型的非平衡草原生态系统的内蒙古草原。游牧变定居,牲畜行走距离增大,造成定居点周围牧道增多、重叠利用,同时定居点周边践踏严重,导致荒漠化向周边辐射。不合理的牧草引种导致物种入侵,排挤土著物种,破坏自然系统;引入改良的牲畜,由于采食和营养的不同,改变了当地草本的建群,使荒漠地带的灌木失去了草食性动物的抑制,灌木疯长导致土地退化。内蒙古的超载过牧,其实大部分属于非牧民(移民),以及机关、企事业单位和某些个人,实际上真正牧民的牲畜一直未达到适宜载畜量的上限。

王晓毅[9]认为草原承包到户是游牧停止、环境恶化的关键因素,人口和牲畜增加不是直接因素。一些地区的牧民搬迁了,但他们仍依靠牧区的资源,甚至消耗得更多。有些地方将最希望保护草原的牧民迁了出去,而腾出的空间转给了资本和外来的流动人口,并没有减轻对草原的使用,结果草原进一步缩小,受到更大破坏,严格执行休牧禁牧的政策不可能。依靠秸秆和购买的饲料将牲畜圈养,只能更多地榨取自然资源和资金(费草、费水、费药、费工、费油),牧民肯定赔钱。况且草原上的食草牲畜又不可能完全圈养,特别是春季,这个季节是牲畜最希望早点吃到青草的时候,所以夜牧、偷牧就成为必然。牧民偷牧使政府开始与牧民玩“猫与老鼠”的游戏,罚款成了基层管理部门不成文的常规收入。因此,休牧禁牧只是增加了放牧的成本,并没有减少放牧时间。草原土地承包后,牧民大面积开垦荒地,牧业向农业转型。刚开始,畜牧业的发展受益于开荒种地获得的资金和秸秆。但获取利益的代价是大面积草原被破坏,山坡地水土流失等。

1.3替展论

替展论是改变牧区的生产方式或者让牧区休养生息,将牧区的生产转移到其他区域,实现牧区生产功能被替代,实现草原恢复的理论观点。替展论本质上是系统的大耦合,通过消耗系统之外的资源发展畜牧业,缓解草原区的饲草料短缺。替展论以张新时、许鹏为代表,是目前草原管理理论体系的另一个主流,主张将退化草原保护起来,建设人工草地,进行舍饲圈养或者将牲畜转移别处,实现草原的恢复和草原畜牧业的可持续发展。

张新时建议将牲畜赶下山来,在农区发展人工草地,实行舍饲圈养,让草原区恢复,而且要进行人工的干预和投入,加快草原区的恢复。建立产业化与集约化经营的现代人工草地畜牧业,实现草原的可持续发展[10-12]。许鹏[13,14]提出“生态置换”理论,建议将山区的牲畜迁到平原区,建立人工饲草料地,是山区退化草原恢复的策略。另外,蒋高明[15]还提出“以自然之力恢复自然”理论,此处将其归为替展论。他提出“以地养地”、“以自然力恢复”、“畜南下、禽北上”,将畜牧业移到农区,充分利用农区的秸秆发展畜牧业,在草原区放养鸡鸭鹅等家禽,减少草原区的破坏,充分利用草原区的草籽等优势,推进草原区的恢复。

1.4游牧发展论

游牧发展论认为要恢复草原,保持草原的可持续发展,必须全面恢复游牧,消灭游牧等于消灭游牧文化,就等于毁灭草原,文化荒漠化是草原荒漠化与沙尘暴的根源[16,17]。日本学者松原正毅认为“游牧和农业一样,是人类历史上很重要的生活类型之一”。在蒙古高原游牧民族选择游牧经济,是同大自然长期磨合的结果,也是人类向大自然学习的结果[18]。在现代化的进程中,我们不能只从经济学的视角来看待畜牧业和游牧民族,把他简单地视为全球经济一体化中经济转型和社会结构整合的单一对象,而要从文化多元性、人类可持续性的文明类型的高度去全面审视和阐述它保护生物多样性以及固有的内在结构系统和类型[19]。

综上,许鹏和张新时的草原恢复和重建策略本质上相同。任继周提出的“系统耦合”理论从根本上也是与许鹏和张新时的观点一致,归根结底是资源整合和开发新的资源,保护好已经破坏的资源。王晓毅[9]认为,“单纯的关注草原植被,忽视甚至依靠开采地下水恢复草原,结果只会对草原的生态带来更严重的问题”。因此,发展人工草地时,对地下水的破坏会对草原生态系统造成更深远的影响。所以,笔者更同意任继周的观点,因为它涉及草原生态畜牧业的各种因素,开拓了更广的草原畜牧业的发展路径。游牧发展论其实包含在本土发展论之内,由于游牧发展论的突出地位,以及历史上的长时间应用实践,所以才把它单独列出来。

2当前草原畜牧业发展的政策

2010年夏,中国科学院举行了“中国生态大讲堂2010年夏季焦点论坛”,其主题是“草原生态系统服务与草原管理政策”,论坛有两个核心观点:(1)现行的草原政策存在误区。论坛关注的议题包括草原管理的由上而下的草原政策、城市主导的草原政策、游牧的合理性、网围栏、走“敖特尔”、休牧禁牧的游击战、“牧户联营”、退牧还草项目、京津风沙源项目等。研究表明牧民对退牧还草和休/禁牧持抵触意见、并经常偷牧,牧民与基层官员达成了默契,致使这个政策难以落实。但根本上是因为这些政策和牧民的生产生活相脱节造成的。(2)游牧是一个顺天应时的生产方式,不是落后的生产方式。因此,在制定政策的时候应该充分考虑牧区的实际生产生活习惯,制定适合本地本土的政策。

目前我国有关草原区的重大战略型政策包括草原承包制、草畜平衡制度、定居舍饲、休牧禁牧轮牧、退牧还草制度、草原生态保护补助奖励机制政策等。总体上摒弃了落后的、古老的、粗放的游牧管理方式。

2.1草原承包经营制度

草原承包经营制度开始于20世纪80年代,目的是为了适应生产力发展的要求,明确草原权属,落实草原承包经营权,强化草原承包经营管理,规范草原承包经营权流转,充分调动广大农牧民保护和建设草原的积极性,转变草原畜牧业生产方式,保障草原生态安全,实现草原资源永续利用,促进和谐社会建设[20]。另外,草原承包经营制度的另一种存在形式――联户经营。目前,已在甘肃、内蒙古等多地实施,从一定程度上表明草原联产承包制度面临着新问题和新挑战[21]。

2.2草畜平衡制度

草畜平衡制度,根据区域内草原在一定时期提供的饲草饲料量,确定牲畜饲养量,实行草畜平衡。国务院要求农业部要尽快制定草原载畜量标准和草畜平衡管理办法,加强对草畜平衡工作的指导和监督检查。省级畜牧业行政主管部门负责本行政区域内草畜平衡的组织落实和技术指导工作。县级畜牧业行政主管部门负责本行政区域内草畜平衡的具体管理工作,定期核定草原载畜量。地方各级人民政府要加强宣传,增强农牧民的生态保护意识,鼓励农牧民积极发展饲草饲料生产,改良牲畜品种,控制草原牲畜放养数量,逐步解决草原超载过牧问题,实现草畜动态平衡[21]。

2.3退牧还草、划区轮牧、休牧和禁牧制度

为合理有效利用草原,在牧区推行草原划区轮牧;为保护牧草正常生长和繁殖,在春季牧草返青期和秋季牧草结实期实行季节性休牧;为恢复草原植被,在生态脆弱区和草原退化严重的地区实行围封禁牧。各地有计划、分步骤地组织实施划区轮牧、休牧和禁牧。地方各级畜牧业行政主管部门从实际出发,因地制宜,制定切实可行的划区轮牧、休牧和禁牧方案[21]。

2.4草原生态保护补助奖励机制政策――经济调控政策

从2011年起,中央财政每年安排专项资金,用于禁牧补助、草畜平衡奖励、牧民生产性补贴和绩效考核奖励等方面,支持内蒙古、新疆、、青海、四川、甘肃、宁夏和云南8个主要草原牧区省( 自治区)及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全面建立草原生态保护补助奖励机制[22]。“中国草地生态环境建设战略研究报告”认为现在的补贴政策是对的,但是是被动的[23]。

3草原畜牧业发展理论与政策的关系

游牧发展论在目前被认为是落后、粗放的畜牧业发展理论,在目前政策中没有体现。本土发展论长期以来没有受到重视,近年来才有所重视,其标志就是973项目“中国西部牧草、乡土草遗传与选育的基础研究”的设立,这是本土发展论开始受到重视的起点。而替展论在实践中已经有所利用,许鹏的“生态置换”在新疆地区已开始逐渐落实;张新时[24,25]“建立六亿亩高产优质人工饲草基地”虽没有完全落实,但人工草地的建设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蒋高明的理论已有部分实践,诸如内蒙古草原兴发的“草原绿鸟鸡”,但在面上并没有实现;表明了国内草原畜牧业科学理论在政策中有部分体现,在实践中也有部分实行,但根本上来说,理论对政策的指导还相对较弱,并且存在明显的滞后性。

我国草原区的承包制强调提高牧民的生产积极性,是借鉴了农区的土地承包制,而农区的土地承包制是发端于安徽小岗村的农民土地承包实践。将部分地区的实践提升为理论,然后在其他领域推广。4种草原畜牧业发展理论在承包制也有部分体现。

草原生态补偿制度是一种经济调控手段。是政府财政收入的增加,有能力来补偿牧民休牧禁牧造成的部分经济损失,从而促进草原恢复,改善草原环境,在本质上是政府拿钱购买生态服务。如京津风沙源治理工程就是个很好的例子,相当于牺牲草原区的生产换来城市的良好生态环境。

总体分析,本土发展论在目前的主流的草原管理和决策理论中体现不多,游牧发展论当前是被摒弃的,认为是落后的生产方式;系统发展论和替展论都有部分实行,诸如草原区人工草地的建设,网围栏的建设,休牧禁牧,可以说目前决策执行的基本是系统发展论和替展论的思想,本土发展论和游牧发展论被主流思想界认为是不适合现代化发展的落后思想和经营理念,不为主流科学界和实践重视。

4当前草原畜牧业理论及政策存在的问题

4.1政策制定的问题

目前有关草原区的重大战略型政策包括草原承包制(定居舍饲),休牧禁牧轮牧。摒弃了被认为落后的古老而传统的游牧制度,实行牧民定居,舍饲圈养的现代化草原畜牧业。实施草原承包制的依据是《中华人民共和国草原法》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村土地承包法》,实行以草原家庭承包为主的经营制,增强了广大农牧民保护和建设草原的主人翁意识,使生产得到迅速发展。以发展生产为目的的承包制同时也带动了公地的破坏、牲畜数量的大量增加和草原的严重退化。

目前,我国的许多管理是以中央政府制定重大决策,地方因地制宜,制定相应的地方性行政法规为主。地方上制定管理措施灵活性大,受利益驱使导致政策不利于草原永续发展。从人才引进方面,引进的工业人才主要集中在能源、化工和矿产采选冶炼等破坏环境的工业领域[26],而且某牧区的指导思想是“工业强旗”[27],一半以上的GDP增速是靠工业发展,尤其是煤矿、矿藏开采和电力行业。“东乌旗工业强旗,优先发展矿产采选业、金属冶炼和煤电石油等支柱产业,将最大的牧区打造成内蒙古自治区3大有色金属冶炼基地之一”。锡林郭勒盟拥有内蒙古1/5的天然草地,众多的露天煤矿、化工厂和发电厂使得千里草原变成新型能源基地[28]。

另外,在政策的制定过程中,经济学家的话语权高于科学家和社会学家,这种不平衡的话语权机制导致了政策在一定程度上的不可持续性。

4.2政策执行的问题

政策执行过程中,措施不力,导致严重后果。在执行国家的草原管理方面,国家层面有农业部草原监理中心,地方各省区也有各级草原监理中心,地方上因地方政策和经济发展需要,草原的可持续发展和保护被置于相对次要地位,着重发展工业,追求短期的高GDP,导致了草原破坏严重。如内蒙东乌旗造纸厂和开矿造成草原污染严重[29,30],内蒙古锡林郭勒盟地方政府开矿破坏草原,超量开采地下水[31]。内蒙古3次产业结构由2005年的15.1∶45.4∶39.5调整为2010年的9.5∶54.6∶35.9,总体上完成了由农牧业主导型向工业主导型的历史性转变[32],也就表明了草原区历来以粗放的畜牧业为主的生产方式变为了以工业为主的产业结构。

4.3基层部门和牧民的问题

制定政策缺少公众参与,不切合牧民的实际情况,基层部门冒进式发展。根据《新疆实施牧民定居工程规划》,新疆将在2011~2020年,实现16.93万户、76万多名牧民定居。为实现这一目标,新疆将加快“三个1000万亩”高标准饲草料生产基地建设,让定居牧民拥有充裕的生产资料,改变“人定畜不定”现象[33]。草原开垦和矿产资源的开发受益者是开发商和地方政府,而世代以游牧为生的牧民被排斥在开发利用资源之外,不但没有获益,反而因草原萎缩和环境恶化而受到损害[34]。

目前,我国在草原生态治理政策制定中还没有实现公民的有序参与,这是导致我国现有草原生态治理政策不能实现政策目标的一个主要原因。草原生态治理的主体是农牧民,面对日益严重的草原生态问题,我们不能忽视广大公民、特别是农牧民的作用,草原生态治理的好坏归根到底要看农牧民的行为和态度[35]。

5对草原理论与管理现状的思考

我国的草原管理政策制定实际基于两个观点:超载过牧和草原退化。相对应采取了休牧禁牧、饲草地建设、棚圈建设、生态补偿等一系列措施。现行政策让草原区彻底放弃放牧以恢复和改变草原功能,由畜牧业改为家禽业是不可行的,在关注自然和经济的同时,必须实现持续发展。

“退牧还草”围栏封育,涉及到饲草料基地选址和建设、棚圈建设的问题不好解决;“退耕还草”涉及到退耕牧民如何转移,保持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的问题;牧民定居下来之后,是否适应新生活及存定居牧民回流问题;“草畜平衡”中数量与草原的可持续发展呢。牲畜过牧是不是个伪命题[8],过牧的本质问题及原因,是否存在农耕文化入侵游牧文化的状况这些问题都是在采取措施时需要考虑的。

牲畜数量的盲目增加,一方面是人口的大量增加所致,另外也是由于经济学上追求利润最大化所致。但目前现状表明上述问题是结果,而非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制度性的后果,草原退化也是制度性退化,制度性的问题不解决,问题会层出不穷。

“三农”问题专家温铁军[36]认为,中国无法复制西方的现代化。西方基本是集约化的生产方式,对于中国的草原畜牧业是无法实行的,按照温铁军的思想,在中国实现草原畜牧业的现代化,根本上还是工业对牧业的掠夺,破坏了原本原生态的草原畜牧业。这与王晓毅等[9]的草原退化的恢复是城市建设导向的观点是相似。就是农牧区的发展是服从于城市的发展,而并不是真正基于农牧区而制定的政策。现在的生态补偿根本还是当初农牧区服从于城市工业化付出的补偿,而且只是偿还了一小部分。

另外,现在牧区的煤炭开采,过分强调经济发展,追求GDP,弱化了环境保护和畜牧业生产。2012年国务院批准实施的《西部大开发“十二五”规划》中的核心目标之一是区域经济增速和城乡居民收入增速“双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从均衡发展而言,西部确实需要“双高于”,但实现这一目标所面对的生态环境挑战,专家认为形势非常严峻[37]。为了西部地区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提出发展经济的目标是正确的,但是为了达到西部与东部同时实现小康社会而加速西部地区的发展,在目前的国情和体制下则必然会出现盲目快上,过度发展工业,忽视基础性产业――西部的畜牧业发展的情况,从而仅仅实现了暂时的经济的改善,而破坏了西部的生态环境,失去了永续发展的基础。因此,一切发展都必须服从于自然发展规律,决策要充分考虑各方意见,提高决策的公众参与度。而且我们以往的政策是工业化导向,城市发展导向的牧区退化恢复策略,而不是牧区发展导向的。另外,一个错误导向就是农区政策入侵牧区,这两点必须改变,如果不改变,很难实现草原区的永续发展。

科学家和社会学家没有有效交流,甚至国家各部门之间也是各自为战。国家有关部门制定的大型部级项目,涉及范围广,需要多部门联合参与,项目管理者和参与单位壁垒严重导致了草原管理理论与实践的知识长期得不到更新[38]。Daniel Miller[39]提出游牧民族的本土知识及经验对中国西部草原牧场发展策略非常重要,这本身就是牧民对草原资源政策制定的贡献,只是现在被忽视了。

6结论与建议

我国地域辽阔,自然条件和生产方式各异,很难用一个理论来规范各区域的生产生活,笔者总结的4个草原区的发展理论――系统发展论、本土发展论、替展论和游牧发展论,对目前的不同层次上的决策起了指导性作用,但由于这些理论的完备性或接受性的差异,在决策和实践中起的作用差别很大,所以理论的深入研究需要进一步加强。

目前,牧区政策是城市发展和工业化发展导向,农区政策和农区生产方式入侵牧区集合体,而非牧区发展本身导向的政策,如果要想使草原回归本原,必须充分了解草原区的发展规律和生产方式,实现草原共管,在此基础上,做出引导性政策。

基于以上考虑,提出未来草原畜牧业发展的10条建议:(1)根据现有的草原畜牧业理论完善、修改或者制定新的决策建议;(2)应该充分利用系统耦合,拓展饲草来源,减轻草原压力;(3)合理规划草原的休牧禁牧计划,使草原得到合理的休养生息,实现永续利用;(4)对草原恢复进行适度的影响,同时在水源相对丰富的地区发展人工草地;(5)加强乡土牧草的研究,审慎引入其他地区的牧草;审慎的利用现代生物技术进行牧草和畜种的改良和新畜种的引进;(6)实现草原区的多种经营,养禽和养畜相结合,增加收益,减轻草原压力;(7)停止一切不合理的,严重破坏草原的采矿企业;(8)加强政策制定过程的牧民参与度,实现草原共管;(9)加大第三产业,即服务业和旅游业等绿色产业的发展,将生态产品作为牧区另一经济增长点;(10)建立游牧特别区域,实践游牧恢复与当前政策草原恢复的比较,为草原更好的恢复和畜牧业可持续发展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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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牧文化论文篇(8)

农史学家认为,进入传统农业时代之后,中国的经济发展长期处于“重农轻牧的跛行状态”,与欧洲中世纪一直保持着农牧并重的局面迥然不同,作物种植特别是谷物栽培占据着绝对支配地位,畜禽饲养业则无足轻重。因而,自战国以来,中国农业乃是一种“跛足农业”,即作物种植与畜禽饲养发展极不平衡的农业(注:参中国农业遗产研究室编《中国农学史》上册,科学出版社,1984年,56、75页。)。大体说来,这种看法是符合历史实际的。在长城以南地区,自战国秦汉以来,畜牧业的确基本处于农耕经济的附属和补充地位,并且从总体上说,其在社会经济中所占的比重呈下降的趋势。不过,具体就北方黄河中下游地区而言,这种下降的趋势是波浪式,而不是直线式的。在某些历史阶段,这一地区的畜牧经济比重曾经比前一历史时期有明显的上升,中古时期即是如此。

关于中古黄河中下游畜牧业的问题,一些学者的论著曾有所涉及,比如关于中游地区畜牧业的分布、北魏时期的国营畜牧业、唐代的马政等均曾有所论述(注:谭其骧《何以黄河在东汉以后会出现一个长期安流的局面》一文(收入其《长水集》下册,人民出版社,1987年),为探讨东汉以后黄河长期安流的原因,曾对先秦至唐代黄河中游的农牧消长情况做了较多论述;史念海《隋唐时期重要的自然环境的变迁及其与人为作用的关系》和《论唐代前期陇右道的东部地区》等文(收入所著《河山集》5集,山西人民出版社,1991年),对黄河中游的半农半牧地区和牧业生产有所论述;朱大渭《北魏的国营畜牧业经济》(收入所著《六朝史论》,中华书局,1998年),对北魏国家牧场建立的动因、实况及其与北魏统一北方及国势强盛的关系等问题进行了讨论;马俊民、王世平著《唐代马政》(西北大学出版社,1995年)对唐代马政(主要在黄河中下游地区)进行了较系统研究。除此之外,唐启宇《中国农史稿》(农业出版社,1985年)4章2节、李剑农《中国古代经济史稿》(武汉大学出版社,1990年)2卷3章1节简述了魏晋北朝时期畜牧业向内地扩张的史实;高编《魏晋南北朝经济史》下册(上海人民出版社,1996年)15章则对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畜牧业做了简要概述。还有一些学者的论著对这方面的问题也略有涉及。但已有的成果多限于讨论局部性具体问题或做笼统简略介绍,目前尚未见有关于这一问题的系统综合性论著发表。),但关于中古黄河中下游畜牧生产的历史变动及其社会生态导因、经济意义与文化内涵,尚未见有专门的讨论。为弥补这一欠缺,笔者曾在《中古华北饮食文化的变迁》(注:参拙著《中古华北饮食文化的变迁》,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年,104-124页。)一书中对有关问题做了一些初步探讨,本文拟在此基础上做进一步申论。主要问题包括:1.中古以前黄河中下游畜牧生产的基本面貌与发展趋向如何?2.中古时期本地区畜牧生产发生了哪些重要变动,原因何在?3.何以本地区畜牧经济在中古前期一度明显上升之后复转衰退?4.如何认识中古北方胡汉民族融合与农牧经济变动之间的关系?作者试图通过对上述问题的讨论,为探讨古代中国(不包括中国西北草原地区)农牧经济畸轻畸重、跛足发展的过程与原因提供新的思路,并对所谓民族文化融合与农牧生产方式选择的关系问题提供粗浅看法。由于直接有关的资料并不充分,笔者对一些问题较多地进行了个人认为是合理的推测,所得出的结论恐难免有很大主观性,舛谬之处,恳请识者批评驳正。

一上古时期畜牧生产的基本面貌与发展趋向

考古资料证实,大约在距今一万年前后,黄河中下游地区开始踏入农业时代的门槛,畜禽饲养业也应运产生。在新石器时代,这一地区的畜牧生产取得初步发展,马、牛、羊、猪、鸡、犬相继被驯化家养,我国传统的“六畜”逐渐齐备。各地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址中都发现有大量的家养畜禽骨骸遗存,其中以猪的饲养最为普遍、数量也最多。考古资料显示:在河北磁山文化遗址中,已有颇多的猪骨出土;至仰韶文化及其后的龙山文化时期,家猪在各种家畜中占绝对优势,成为当时这一地区最为普遍饲养的家畜(注:参梁家勉《中国农业科学技术史稿》,农业出版社,1989年,37页。)。至于原始时期这一地区的作物种植和畜禽饲养在经济比重上是否有明显的轻重大小之分,尚无法证明。

自原始社会末至春秋时期,当地居民的生业方式逐渐分化,一些部族主要从事农耕种植,另一些部族则以畜牧生产为主,当然也有少数部族可能仍以采集、捕猎为主,这就是所谓“夷夏杂处”的经济背景。在“夷夏杂处”时代,北方地区农耕与游牧两种经济文化类型长期并存,直到春秋时代这一地区还活跃着不少以游牧为主要生业的戎、狄,牧养着大量的畜群。由于当时黄河中下游地区的人口仍然稀少,农田之外的森林草莱还很广袤,故即使是以农耕为主要生业的民族也拥有大群的家畜。例如据殷商甲骨卜辞的记载,商代祭祀用牲数目相当大,一次用牲百头以上者不乏其例,最高用牲量一次可达“五百牢”或“千牛”,说明当时拥有大量的存栏牲畜(注:参梁家勉《中国农业科学技术史稿》,农业出版社,1989年,77-78页。);周人虽是一个典型的农耕民族,但西周时期乡野中仍可见“三百维群”的羊和“九十其犉”的牛群,畜牧业亦堪称发达(注:《诗经·小雅·无羊》云:“谁谓尔无羊?三百维群;谁谓尔无牛?九十其犉(按:黑唇黄牛曰犉)。尔羊来思,其角濈濈;尔牛来思,其耳湿湿,或降于阿,或饮于池,或寝或讹。尔牧来思,何蓑何笠,或负其糇,三十维物,尔牲则具。”吟颂牧人在野外大量放养牛羊的情景,其中羊三百成群,黑唇的黄牛则九十成群,反映西周部民畜牧规模亦甚可观,仍未出现农耕与畜牧经济畸轻畸重的局面。)。“夷夏杂处”时代,是农耕与畜牧两种经济文化类型激烈竞争的时代,夷夏部落之间的冲突从一定意义上说乃是这种经济文化竞争的政治表现,尽管农耕文化逐渐排挤畜牧文化是主线,经济比重的天平不断向农耕倾斜,最终以农耕生产为主的华夏部落取得彻底的胜利,但在当时,畜牧生产仍然占据较高的比重(注:有关问题,可参李根蟠等《我国古代农业民族与游牧民族关系中的若干问题探讨》一文的论述,载翁独健主编《中国民族关系史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4年,189-206页。)。不仅如此,文献资料还反映:在“夷夏杂处”时代黄河中下游地区的畜产构成中,马、牛、羊等单纯草食性的家畜具有相当高的地位,由于战争、运输和祭祀的需要,国家和领主贵族经营着规模相当大的马、牛、羊饲养业。

然而自战国以后,黄河中下游地区的经济文化结构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以牧畜为主业的民族不断向西北退却,农耕经济文化与畜牧经济文化在地理空间上日益呈现出明显的隔离,长城逐渐成为农耕文化与游牧文化的地理分界线:长城以南属农耕区域,长城以北则为游牧民的天下。不过,这种隔离是逐渐形成的,并且在农区与牧区之间还存在着一个相当大的过渡地带——即半农半牧区。

从自然条件而言,冀晋山地和关中盆地以西、以北均为农牧兼宜地区,由于种种原因,在历史上这些地区业农业牧迭相变更,大抵取决于汉、胡力量的强弱对比,汉强胡弱则当地经济以农耕为主,胡强汉弱则往往转事畜牧。据《史记》卷129《货殖列传》记载:自战国至西汉初年,“龙门、碣石北多马、牛、羊、旃裘、筋角”,天水、陇西、北地、上郡,“西有羌中之利,北有戎翟之畜”,据此,则“那时的山陕峡谷流域和泾渭北洛上游二区还处于以畜牧射猎为主要生产活动方式的时代”,即黄河中游仍拥有相当广泛的畜牧区域(注:参前揭谭其骧文。)。然而自秦朝统一以后至西汉时期,随着西北边郡移民屯垦事业的发展,农耕经济曾经大幅度向西北推进,农耕区域一直扩展到了阴山脚下,自秦长城以南处处阡陌相连、村落相望,其中“河南地”(注:指关中盆地往北的黄河以南地区。)的新兴农业尤为繁荣,堪与关中地区相媲美,在当时被称为“新秦中”。故此,在秦汉时期,黄河中游地区的畜牧经济一度向西北明显退却。

至于中原内地,随着农田扩展、草场减少,大规模的野外放牧更日渐萎缩;同时,社会经济生产的不断个体家庭化,使得家庭小饲养业逐渐成为当地畜牧生产的主要方式,故战国时人议论畜牧业的重要性,多据家庭小饲养业而言,并且饲养对象以猪、鸡、犬等无需大片草场的杂食性畜禽为主(注:如《荀子·荣辱》说:“今人之生也,方畜鸡狗猪彘,又畜牛羊。”显然以畜养杂食性畜禽为主。又《孟子·梁惠王上》云:“五母鸡、二母彘,无失其时,老者足以无失肉矣”,又云:“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则家庭饲养谋取肉食大抵均为无需大片草场的小畜禽。诸如此类,不一一俱引。)。畜牧生产的规模、畜产结构与发展趋向,与商代、西周和春秋时代相比,逐渐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两汉时期,内地虽然也曾出现过卜式这样以善牧畜而致富的大户,饲养的羊以百计,甚至可达千头(注:《汉书》卷58《卜式传》。),但在汉代这毕竟是绝无仅有的;整个社会则以家庭小规模饲养为主,除耕牛之外,猪、鸡等畜禽为主要饲养对象,养羊虽也不断见于文献记载,但远不能与养猪相比(注:《齐民要术·序》中列举了多位汉代循吏教民治生的事迹,俱称其督导百姓养猪、鸡、牛等。如黄霸在颍川(今河南禹县等地)“使邮亭、乡官,皆畜鸡、豚,以赡鳏、寡、贫穷者”;龚遂在渤海(汉渤海郡辖今河北沿渤海地区),令“家二母彘、五鸡”;僮种在不其,“率民养一猪、雌鸡四头,以供祭祀,死买棺木”;颜斐在京兆“课民无牛者、令畜猪,投贵时卖,以卖牛”;杜畿在河东(汉河东郡辖今山西西南部),“课民畜字牛、草马,下逮鸡、豚,皆有章程,家家丰实”等等,但都未言及课民养羊。足以说明当时北方内地养羊并不发达。另《世说新语》记载曹魏、西晋故事,有多条涉及猪,但羊却几乎未提到。)。这些情况说明,当时黄河中下游地区农重牧轻、农牧比重失衡的状况已相当明显,这也反映了当地作为传统农耕区域经济生产的一般特征。

由上可见,自新石器时代至两汉时期,畜牧经济在当地经济体系中的比重是逐步下降的,曾与农耕生产居于并重地位的畜禽饲养,至战国秦汉时期日渐沦为前者的附庸和补充,并且这看来似乎是一种必然的趋向。

二中古时期畜牧生产的主要变动及其原因

自东汉末年以后,黄河中下游地区畜牧生产一路下滑的趋势,由于种种生态的和社会的原因而得到遏止,在中古时代即魏晋—隋唐时期,当地畜牧经济发展经历了一个明显的反弹过程。在这一历史阶段中,畜牧区域曾一度向东南方向显著扩张,国营和私营的大型畜牧业都取得明显发展,其畜产构成也发生了显著变化。

首先看看畜牧区域的扩张情况。中古时期黄河中下游地区畜牧区域的扩张过程,始自东汉,迤至唐初,以十六国及北朝前期为最盛期,而以中游地区最为显著。

如上所言,在秦代和西汉时期,农耕区域一直扩展到了阴山脚下,秦长城以南的广大地区,成为以农为主的经济区域。然而,自东汉开始,可能由于气候转冷的关系,西北边境的匈奴、羌、胡、休屠、乌桓等少数民族的东南向运动逐渐活跃起来,加以东汉王朝绥抚失当,边境冲突不断加剧,农耕区域逐渐向南退缩,至东汉末年以后,“黄河中游大致即东以云中山、吕梁山,南以陕北高原南缘山脉与泾水为界,形成了两个不同区域。此线以东、以南,基本上是农区;此线以西、以北,基本上是牧区。”(注:谭其骧:《长水集》(下),22页;又参史念海《黄土高原及其农林牧分布地区的变迁》,收于《河山集》3集,55-75页。)直到北魏中期以后,上述地区由于政府力量的推动及少数民族逐渐汉化,始出现由牧转农的迹象,但其转变过程却是十分缓慢的,在长达数个世纪中,这些地区的畜牧业均甚为发达。可以说,历十六国至于唐初,黄土高原地带一直是胡、汉混杂居处而以少数民族为主体,其经济生产也以畜牧业为重。

就分区情况而言,在今山西地区,北魏时期尔朱氏世居水草丰美的秀容川(注:据《魏书》卷106上《地形志》上记载,当时秀容为郡,辖秀容、石城、肆卢、敷城四县,在今山西忻县、原平县一带。),以畜牧为业,其“牛、羊、驼、马,色别为群,谷量而已”(注:《魏书》卷74《尔朱荣传》。),可见这一地区在当时是畜产极为丰富的繁荣牧区。陇右地区的人民,直至隋代仍“以畜牧为事”,不便定居屯聚(注:《北史》卷73《贺娄子干传》。);唐武则天时期,人们仍认为“陇右百姓,羊马是资”(注:《全唐文》卷269张廷珪《请河北遭旱涝州准式折免表》。);直到唐代中期以后,位于京兆西北的邠、宁等州,还因产羊甚多成为人们贩羊的好去处(注:《太平广记》卷133“朱化”条引《奇事》载洛阳人朱化贞元初西行邠、宁贩羊事。)。由于畜牧经济发达,自北朝至于唐代,政府对牧民实行特殊的赋税政策,赋税征纳以羊、马等牲畜为准,北魏时期曾多次诏令向民间征调戎马、大牛(注:见《魏书》卷3《太宗纪》、卷4上《世祖纪上》。);唐代的情况,据《大唐六典》称:“诸国蕃胡内附者,亦定为九等……附贯经二年已上者,上户丁输羊二口,次户一口,下户三户共一口”(注:《魏书》卷3“户部郎中员外郎”条。),国家从这些地区获得了相当丰富的畜产。

事实上,当时畜牧区域的扩展并不局限于黄土高原,中原腹地也有不少一向以农耕经济繁盛而著称的州郡,农田大片沦为牧场。例如,曹魏时期即曾在号为农田沃野的“三魏近甸”区域设立“典牧”,大片土地被规占为养牛牧场,西晋初年尚有牛四万五千余头(注:《晋书》卷26《食货志》引杜预上疏。);西晋的京畿之地——司州(辖今山西南部、河南北部,东接河北南部及山东西境),在两汉时期乃为人口最密、农业最盛之区,此时却是牧苑广阔,“猪羊马牧,布其境内”(注:《晋书》卷51《束皙传》。)。与司州相邻的冀州平原郡界,十六国时期亦有马牧苑的设置,羯人石勒起兵时,即利用了当时牧苑的马匹(注:《晋书》卷104《石勒载记上》。)。北魏迁洛之后,更辟“石济以西、河内以东,拒黄河南北千里为牧地”,设立河阳牧场,“恒置戎马十万匹”(注:《魏书》卷44《宇文福传》。)。这一时期,在内徙游牧民族聚居的其他地区,也有大片农田被规占为牧场的情况。一时间,黄河中下游在一定程度上复归于战国以前的“夷夏杂处”、农牧交错的局面。

与畜牧区域扩展相联系的,是国营和私营畜牧业生产规模的扩大。

首先是这一时期的国营畜牧业空前繁荣。由于黄河中游地区具有发展畜牧业的良好条件,故自两汉以来一直是发展国营畜牧业的主要地区,北魏隋唐时期更是主要的国家畜牧基地。

拓跋魏氏起于畜猎,对于官牧经营十分重视,曾先后设立了四处大型官牧场。早在道武帝天兴二年(399年)即在平城附近地区开鹿苑牧场,至明元帝泰常六年(421年),又“发京师六千人筑苑,起自旧苑,东包白登,周回三十余里”(注:《魏书》卷3《太宗纪》。),对旧牧场进行扩建;若干年后,太武帝拓跋焘在鄂尔多斯以南地区大兴官牧,建立了规模最为庞大的河西牧场。《魏书》卷110《食货志》称:“世祖之平统万,定秦陇,以河西(注:按:此“河西”指自今山西渡黄河而西的鄂尔多斯东南地区,非指河西走廊。)水草善,乃以为牧地。畜产滋息,马至二百余万匹,橐驼将半之,牛羊则无数。”其后复于漠南建立牧场。及孝文帝迁都洛阳以后,为满足京师洛阳军事警备的需要,复命宇文福主持兴建河阳牧场,更将国营畜牧经济推进到中原腹心地带。《魏书》卷44《宇文福传》载:“时仍迁洛,敕(宇文)福检行牧马之所。福规石济以西、河内以东,拒黄河南北千里为牧地。事寻施行,今之马场是也。及从代移杂畜于牧所,福善于将养,并无损耗”;河阳牧场,“恒置戎马十万匹,以拟京师军警之备。每岁自河西徙牧于并州,以渐南转,欲其习水土而无死伤也。”(注:《魏书》卷110《食货志》。)

唐代为古代中原王朝官牧发展的极盛时期,经营区域也基本上是黄河中游一带。史书记载:“国家自贞观中至于麟德,国马四十万匹在河陇间。开元中尚有二十七万,杂以牛羊杂畜,不啻百万,置八使四十八监,占陇右、金城、平凉、天水四郡,幅员千里,自长安至陇右,置七马坊,为会计都领。岐陇间善水草及腴田,皆属七马坊。”(注:《旧唐书》卷141《张孝忠传附茂宗传》。)关于以原州为中心的监牧,《元和郡县志》记载甚为具体:“监牧:贞观中自京师东赤岸泽移马牧于秦、渭二州之北,会州之南,兰州狄道县之西,置监牧使以掌其事。仍以原州刺史为都监牧使,以管四使;南使在原州西南一百八十里,西使在临洮军西二百二十里,北使寄理原州城内,东宫使寄理原州城内。天宝中,诸使共有五十监:南使管十八监,西使管十六监,北使管七监,东宫使管九监。监牧地,东西约六百里,南北约四百里。”(注:《元和郡县志》卷3《关内道》三“原州”。另参《全唐文》卷226张说《大唐开元十三年陇右监牧颂德碑》、《资治通鉴》卷212玄宗开元十三年。)自山陇以东,岐、邠、泾、宁诸州界也设有八坊,《新唐书·兵志》称:“自贞观至麟德四十年间,马七十万六千,置八坊岐、豳、泾、宁间,地广千里”。此外,夏州有群牧使,盐州也曾有八监,岚州有三监;而同州朝邑县的沙苑监,则牧养诸牧所送牛、羊,以供朝廷尚食、宴会和祭礼之用。本区域的其他地区,也有一定的国营牧养业生产,例如虢州即曾有官豕三千(注:《新唐书》卷223《卢杞传》。)。

由这些史实可见,中古特别是北魏和唐代,国营畜牧经济繁盛发展,生产规模之大超越西汉,以后的历史时期也罕能匹敌。

诚然,古代的国营畜牧生产,主要是为了满足军事上的需要,特别是用马的需要,因此马匹是主要的牧养对象,国家牧政也因而常被概括为“马政”。对此,学者们已有相当详细的论述。但是本文要特别指出:谈论中古国营牧业,也不能忽视其中的肉畜,特别是羊的生产。实际上,在唐代监牧中,羊是除马之外数量最多的一种牲畜,其中的羊群数目是相当可观的。据张说《大唐开元十三年陇右监牧颂德碑》一文记载:开元元年(713年)监牧共有马24万匹,至十三年(725年)发展到43万匹;除此之外,牛由35000头发展到5万头,而羊则由112000口,发展到286000口(注:《全唐文》226。);又据天宝十三载(754年)六月陇右群牧都使奏判官、殿中侍御史张通儒及副使平原太守郑遵意等人的清点,当时陇右群牧总共有牲畜605603头匹口,其中有羊204134口(注:《册府元龟》卷621《卿监部·监牧》。),羊的口数均超过全部牲畜头匹口数的三分之一,说明羊也是官牧经营的重要内容,唐代关于牧养的制度和法令也证实了这一点(注:具体内容参《唐律疏议》卷15《厩库律》“厩牧令”条;《大唐六典》卷17《太仆寺·典厩令》。)。国营牧场中的肉畜生产,至少在皇族和政府各司的肉食原料供应中,发挥了相当重要的作用。据《魏书》的记载:北魏晚期,由于诸官牧相继丧失,不得不大量减少内外百官及诸蕃客的肉料供给(注:《魏书》卷110《食货志》载:当时群牧相继遭破坏,“而关西丧失尤甚,帑藏益以空竭。有司又奏内外百官及诸蕃客禀食及肉悉二分减一,计终岁省肉百五十九万九千八百五十六斤,米五万三千九百三十二石。”说明北魏时期政府肉料供应主要仰赖于官牧。);唐代的御厨及诸司肉料供应,除上述同州沙苑监以外,在末期还由河南府的官牧供进(注:《册府元龟》卷621《卿监部·监牧》引哀帝天祐三年(906年)十一月敕称:“牛羊司牧管御厨羊并乳牛等,御厨物料元是河南府供进,其肉便在物料数内,续以诸处送到羊,且令牛羊司逐日送纳,今知旧数已尽,官吏所由多总逃去,其诸处续进到羊,并旧管乳牛并送河南府牧管,其牛羊司官吏并宜停废。”)。由此可见,中古国家经营畜牧业,并非完全是出于军事目的而牧养战马役畜,同时也是将其当做一种经济产业。过去史家对此似未给予足够的注意,故本文特加指出。

中古时期,特别是北朝时期,私营畜牧生产的规模也明显扩大。其时,领民酋长、官僚贵族往往规占广袤土地经营畜牧,如北魏时的尔朱羽健、越豆眷、提雄杰等所占有的牧场面积,常多达方百里以上乃至三百里,牧场上从事放牧的“牧子”亦以千数计,所牧养的家畜则难以估算。如前引史料中的尔朱氏,在秀容川拥有私畜牛、羊、驼、马,“色别为群,谷量而已”。另一贵族娄提也拥有“家僮千数,牛马以谷量”(注:《北齐书》卷15《娄昭传》。)。在魏孝明帝时任恒州刺史的元渊,对“私家有马千匹者,必取百匹,以此为恒”(注:《魏书》卷18《广阳王深传》。)。这些史实均说明当时本地区有相当多的大型私营畜牧业。

私营畜牧业不仅在西北高原地区取得显著发展,在东部农耕区域,家庭小型畜牧业的生产规模也有所扩大。魏晋北朝时期,庄园地主多以牧养畜禽为重要生产经营内容,西晋时期以豪奢著称的石崇在河南金谷庄园,“有田十顷,羊二百口,鸡猪鹅鸭之属,莫不毕备。”(注:《太平御览》卷919《羽族部》6引石崇《金谷诗序》。)潘岳则“牧羊酤酪,以俟伏腊之费”(注:《晋书》卷55《潘岳传》引《闲居赋》。)。贾思勰《齐民要术》卷6更相当详细地记载了北魏时期河北、山东地区的畜禽饲养、相畜兽医和畜产品加工技术。据该书记载可知:当地,农家所饲养的畜禽主要是牛、马、羊、猪、鸡及鹅、鸭等等,其中养羊业受到高度重视,饲养的规模也最大。该书提到养羊生产,每以千口为言(注:如其《养羊》篇云:“羊一千口者,三四月中,种大豆一顷杂谷,并草留之,不须锄治,八九月中,刈作青茭”;又云:“一岁之中,牛马驴得两番,羊得四倍。羊羔腊月正月生者,留以作种;余月生者剩而卖之。用二万钱为羊本,必岁收千口”。);作者本人也曾养有200口羊,因为没有准备足够的过冬茭豆,而致群羊饥死过半。从《齐民要术》的记载来看,当时有条件的人家还专门留出土地种植茭草以备牲畜冬季所需。石崇和贾思勰的生活区域都在本区东部的农耕地带,而他们家养的畜禽,仅羊即达200口,已是很不小的畜群了;但当时似乎还有养羊千口之家,否则贾思勰不会屡以千口为言。以单个家庭而论,即使在游牧区域,这样的家畜饲养规模也是少见的。当然,关于农耕区域家庭饲养大畜群的记载,只出现在魏晋北朝时期,唐代文献则未尝见之,这应是因前一时期人口较少,剩余土地较为充足之故,对此后文还将述及。关于寻常百姓之家的小饲养业,中古文献中也颇有记载,不能一一引证。

由于畜牧经济的发展,在魏晋北朝时期,“羊肉酪浆”之类的饮食物品乃成为“中国之味”,“食肉饮酪”在社会上一度曾相当流行,中原内地因而颇染牧区生活风气(注:有关当时中原内地的食肉饮酪之风,可参拙文《中古时期的乳品生产与消费》,载《中国农史》2000年4期。)。唐代胡食风行,胡食的特点之一是食肉量较大,而畜牧业的发展,可为社会提供大量的肉食来源。《唐大诏令集》卷130唐太宗贞观十八年(644年)十月《讨高丽诏》的一段话很值得注意:“况今丰稔多年,家给人足,余粮栖亩,积粟红仓,虽足以为兵储,犹恐劳于转运,故多驱牛羊,以充军食,人无裹粮之费,众有随身之廪,如斯之事,岂不优于曩日。”肉畜大量驱做军粮,足证其多。

这一时期,黄河中下游地区畜牧生产的另一重大变动,是畜产结构发生了重大调整,具体来说是羊在当时的肉畜中占据了绝对支配地位,而自古长期作为农耕区域主要肉畜的猪,则远不及羊的地位重要。

虽然在中古时期的黄河中下游地区,猪仍被较为普遍地饲养,《齐民要术》也列有专篇,但与两汉相比,猪的地位明显下降,家庭饲养不成规模,与养羊常百十成群不能相比,与黄土高原畜牧地带的大规模养羊更无法同日而语。当时文献记载羊,其数量常以千、万乃至十万、百万计,而关于猪,前引虢州官猪3000头,已是我们所能见到的最大数字。从《齐民要术》和《四时纂要》两部农书关于养猪和养羊技术的记载我们也可以看到,当时农学家对养羊的重视程度远远超过养猪(注:《齐民要术》记载养羊技术甚详,其篇幅超过养猪、鸡、鹅、鸭等篇之和很多;而《四时纂要》中关于养猪的条文有8条,与养羊有关的条文则有13条。)。

为了进一步说明问题,不妨再来比较一下当时文献关于这两种肉畜食用的记载。关于食羊,魏晋文献的记载尚少,但自十六国之后则迅速增多。北朝社会是胡人占上风,牛羊当然是主要肉食。反映在礼俗上,北齐时期聘礼所用肉料主要是羊,其次则是牛犊,还有雁,但没有猪(注:《隋书》卷9《礼仪志四》。)。此外,北齐制度规定;百姓家“生两男者,赏羊五口”(注:《北史》卷43《邢峦传》。)。至于唐代的情况,据《六典》记载:唐时自亲王以下至五品官皆有肉料,其中亲王以下至二品以上,每月常食料有羊20口,猪肉60斤,羊、猪肉的数量相差很大;而三品至五品更只供羊肉而无猪肉,其中三品官每日羊肉4分(即每月12口羊),四、五品官每日羊肉3分(即每月羊9口)。显然当时官员肉食料是以羊肉为主。又,言及大庆献食和所司供进,没有提到猪,只提到了犊(小牛)和羊,也以羊为主(注:《大唐六典》卷4《膳部郎中员外郎》。)。此外,《太平广记》卷156“李德裕”引《补录纪传》的一则故事很有趣,说是有位僧人曾预测李德裕一生当食羊万口。故事本身当然未必可信,但其言居官食禄是以食多少口羊而论,没有说当食千头或万头猪。另有一条资料虽然是关于后唐御厨肉食用料的,也不妨将其引录下来。《册府元龟》卷484《邦计部·经费》云:

(后唐明宗长兴)三年(932年)十二月乙亥,三司使冯赟奏:奉圣旨赐内外臣僚节料羊,计支三千口。帝曰:“不亦多乎?”范廷光奏曰:“供卿厨及内史食羊每日二百口,岁计七万余口,酿酒糯米二万余石。”帝闻奏敛容良久,曰:“支费大过,如何减省?”初,庄宗同光时御厨自食羊二百口,当时物论已为大侈,今羊数既同,帝故骇心。

由这条资料可见,后唐内廷及诸司羊肉的消费量是十分惊人的。后唐去唐亡不远,在一定程度上当亦能反映唐时的情形。如据上文所引《六典》,唐代羊肉的消费量可能还有甚于此。相比之下,关于猪肉消费的记载则要少得多。还有一点值得指出:羊不仅可以提供肉食,而且还能提供乳品,事实上,中古时代人们所主要享用的并不是牛乳,也不是马乳,而是羊乳,这在中国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注:参拙文《中古时期的乳品生产与消费》。)。

此外,北魏至隋朝时期,皇帝常将数目可观的羊赐与大臣以示褒宠,比如北齐时期高欢曾一次赐与司马子如羊500口(注:《北史》卷54《司马子如传》。)、高洋也曾一次赐与平鉴羊200口(注:《北史》卷55《平鉴传》。),北周时期元景山因从周武帝平齐有功受到重赏,赐物中亦有“牛羊数千”(注:《隋书》卷39《元景山传》。)。隋代的赏赐就更重了,重臣高熲、杨素及宇文忻、李安等,均曾受到隋文帝一次赐羊千口以上的重赏,其中杨素曾一次受赐羊多达2000口(注:分见《隋书》卷41《高熲传》、卷48《杨素传》、卷50《李安传》及卷53《贺娄子干传》。)。这些事实进一步说明,当时这一地区养羊业十分发达,肉畜(不包括马、牛等役畜)之中独以羊为赐物,也说明羊的地位最为重要,为当时的主要肉食。在中古文献中,我们仅找到一条有关赐猪的记载,这就是唐德宗将官猪3000头赐与贫民(注:《册府元龟》卷106《帝王部·惠民二》,《新唐书》卷223下《卢杞传》。)。

根据以上史实,当时本地区猪、羊地位的轻重高下之分,自然不言而喻。需要特别强调的是,中古时期黄河中下游地区以猪羊地位的升降为主要内容的畜产结构变动,造成了与前一时代迥然不同的肉畜生产结构——即以养羊为主、养猪为次,并维持了一千余年(宋元时代仍基本维持着这一结构),直到明代以后才逐渐恢复以养猪为主。对这一重要的结构性变动及其对于当地经济与社会生活的影响,已往的经济史家和农史学家似均未曾加以注意。

从以上的叙述,可以得出如下初步结论,即中古时期黄河中下游地区的畜牧业曾经历了一次重大的变动过程,具体表现在:畜牧区域曾一度明显扩张,国营和私营、牧区和农区的畜牧生产规模均曾有所扩大,畜牧经济在整个区域经济中所占的比重,与此前的两汉时代相比,应有较大的增加;在此过程中,畜产结构也发生了重大变化,具体地说是养羊业发达,羊在肉畜生产中占据了主导地位,而猪的地位则相对下降。

中古时期黄河中下游地区畜牧生产的上述重大变动,具有深刻而广泛的内在和外在的、文化和生态的导因,是众多自然因素和社会因素交互影响、共同作用的结果。简要地说,是自然生态和社会文化的互动与变迁,为畜牧生产的变动提供了特殊的契机和动力。

首先,中原社会的动乱为游牧文化的内侵提供了机会。自东汉末期以后,中原社会长期处于战乱之中,从事农耕的汉民族由于内部社会的激烈政治动荡,对西北游牧民族的抗御力量陷于瘫痪,为游牧文化突破农耕文化的疆防侵入内地提供了特殊的政治机遇。原来被阻挡在塞北的游牧民族,乘中原社会动荡、军事力量虚弱长驱直入,而畜牧经济亦得以越过原来的农牧分界线朝东南方向大举扩张。

其次,中古时期本地区人口的锐减,使人地比例关系得到调整,为畜牧生产的发展提供了必要的前提。在汉末以后的数个世纪中,中原地区战乱频仍,生灵涂炭,人口密度大大降低,曾是禾麦披野的广袤农田,由于人口急剧减少湮废为蒿莱丛生的荒原。但这种地旷人稀、农耕萧条的局面,却为畜群放牧提供了充裕的草场。

复次,游牧民族的大举内迁及其文化移入,为畜牧生产的变动提供了强大的经济动力和特殊的文化条件。东汉末年以后,特别是永嘉之乱以后,游牧民族乘虚大量涌入中原内地,并带来了他们以畜牧为主业的生产习惯、他们的畜群和牧养经验技术以及“食肉饮酪”的生活习惯。随着游牧人口的增加,社会上对畜产品的需求量也相应扩大,这就为国营和私营畜牧业的发展提供了强大的经济动力;与此同时,由于来自北方草原的牧民崇尚“羊肉酪浆”,单纯草食性的羊因而取代了猪在肉畜生产的主要地位。

最后,自东汉以降,中国东部的气候逐渐转向寒冷,魏晋南北朝至唐初正值一个气候寒冷期(注:关于中古的气候变迁,参竺可桢《中国近五千年来气候变迁的初步研究》,《考古学报》1972年1期。)。由于气候转冷,草原地区的植物生产量降低,牲畜产量相应下降,生活资源渐趋匮乏;而寒冷期的冬季,异常酷寒天气频繁出现,更造成牧区人畜大量冻死,给游牧民族带来了极大的生存危机,迫使他们逐渐向气候较为温暖的南方地区迁徙运动,畜牧生产区域亦随之南移。当此之时又适值中原丧乱,人口锐减,游牧民族更得以直驱中原腹地,成为当地的主人。由于他们的到来,大片农田沃野一度变成了驱马放羊的牧场。可见,中古时期农牧分界线大幅度南移、黄土高原退为牧区与当时的气候转冷直接相关,平原地区一度由耕稼独盛转为农牧交错,亦与此有着莫大的关联。

三畜牧生产的重新衰退及其解释

虽然中古时期黄河中下游地区的畜牧经济曾一度大幅反弹,黄土高原和中原腹地、国家经营和私人经营的畜牧生产均曾相当兴旺发达,内地不少地方重新出现农牧交错的局面,似乎获得了改变自战国以来所形成的“跛足农业”的良好机会。但是,这一地区最终并未从此走上农牧并重的道路,而是在这段插曲过后,重新返回农盛牧衰的老路,畜牧生产的比重复转下降。这表现在两个方面:其一,一度大大向南推进的游牧区域和农牧交错带,在北魏中期以后重又逐渐向西北退缩,中原地带曾变为牧场的土地又逐渐复垦为农田;其二,除官牧以外,大型畜牧业在隋唐以后复转衰退,农耕地带的家庭小畜牧业生产规模亦呈渐小的趋势,故在唐代文献中我们找不到魏晋北朝时期那样的关于家养大畜群的记载。这就是说,在新一回合的农耕与畜牧两种生业方式的竞争中,后者再次逐渐败下阵来,并且此后再也不曾出现过中古时期那样的大幅回升情况。

那么,如何解释这一耐人寻味的历史现象呢?这其中的问题十分复杂,涉及的自然与社会因素众多,恐怕难以简单做答,本文只能通过比较农耕与畜牧两种生业方式的能量生产效率,揭示人地关系(人口密度)的变化对农牧生产的影响,就此陈述一点不成熟的想法。

前文曾不止一次暗示畜牧生产比重的升降与人口密度有直接关系:先秦时代畜牧业逐渐被排挤出北方内地,是由于人口增长和农田垦辟侵夺了畜牧业发展的空间;魏晋北朝时期畜牧业之所以能够明显发展回升,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是这一时期的人口锐减和农田荒废,给畜群提供了广袤的草场。这里还要说,当地畜牧业重新走向衰退、农耕种植重新恢复绝对支配地位,虽然是由于众多因素的共同作用,其关键的原因仍在于人口的逐步恢复和进一步增长。

我们知道,农耕主要是通过栽培植物来获得植物性产品,而畜牧则是通过饲养家畜来获得动物性产品,单从谋食的方式来说,两者获得食物能量的途径截然不同,根本区别在于:与种植者相比,畜牧者是从高一营养级(注:营养级(trophiclevels),是生态学家为便于对生物之间复杂的营养关系进行简明分析、便于进行能流定量分析和物质循环研究,在“食物链”和“食物网”等概念的基础上所提出的一种概念。一个营养级指处于食物链某一环节上的所有生物物种的总和,营养级之间的关系是一类生物和处于不同营养层次上的另一类生物之间的关系。国内的生态学著作对这一名词的译法似未完全统一,有的译作“营养层次”、也有写作“营养位”。本文特以1993年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的高等学校教材《普通生态学》(孙泳儒、李博等编)为准。)上获得食物能量。以农耕种植为食物获得途径,食物消费者——人类乃是一种“食草者”,其食物能量获得的多寡决定于农田生态系统中的净“初级生产量”(或称“第一性生产量”,primaryproduction)的多少;而以畜牧为食物获得途径,生产对象(主要是各种食草畜禽)则相当于农耕系统中的人类的营养级,而人却变成了更高一营养级上的“食肉者”。在这一生产系统中,人类食物获得量的多少已不再直接与植物生产量有关,而是取决于系统中的净“次级生产量”(或称“第二性生产量”,secondaryproduction)亦即畜产品的多寡。

生态学告诉我们,生态系统中的食物能量传递受热力学第二定律支配,“当能量以食物的形式在生物之间传递时,食物中相当一部分能量被降解为热而消散掉,其余则用于合成新的组织作为潜能储存下来。所以一个动物在利用食物中的潜能时常把大部分转化成了热,只把一小部分转化为新的潜能。因此能量在生物之间每传递一次,一大部分的能量就被降解为热而损失掉”,“因此,在生态系统能流过程中,能量从一个营养级到另一个营养级的转化效率大致是在5%-30%之间。平均说来,从植物到植食动物的转化效率大约是10%,从植食动物到肉食动物的转化效率大约是15%。”(注:孙泳儒等:《普通生态学》,高等教育出版社,1993年,245、253页。)美国生态学家史密斯更具体地指出:“当能量通过生态系统比植物层次更高的层次传递时,能量大量减少,只有十分之一的能量从一个营养层次传递到另一个(更高)的营养层次。因此,假如食草动物所消耗的植物能量平均为1000千卡,那么将只有100千卡左右的能量转变为食草动物的组织,10千卡的能量变成一级食肉动物的生产量,1千卡的能量传递到二级食肉动物”(注:〔美〕R.L.史密斯:《生态学原理和野外生物学》,李建东等译,科学出版社,1988年,59-60页。)。这些观点的依据就是生态学中著名的“林德曼效率”理论(注:“林德曼效率”亦称“十分之一定律”,由美国生态学家林德曼1942年提出。参《普通生态学》,203-207、230-237页;马传栋《生态经济学》,山东人民出版社,1986年,59页。)。由于这一规律的支配,在一定的自然空间范围内,处于高一营养级上的生物量和能量生产力,总是要远低于下一营养级的生物量及能量生产力(比如食草动物低于植物、食肉动物又低于食草动物),形成所谓“生态金字塔”。正因如此,自然界中大型食肉动物如虎、狼等的种群数量相对于鹿、兔等食草动物总是少得多。

人类虽然拥有高度发达的文化,能够运用各种文化手段(在这里主要指农牧生产技术)来扩大其食物来源,但人毕竟仍是生态系统食物链中的一员,其食物生产与消费同样受到上述规律的支配:同一块土地,如以农耕种植和素食为主,就可以养活更多的人口;反之,如以畜牧业和肉食为主,并维持必需的热量摄取水平,则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口数量必须大大减少。现代农业生态学者曾做过这样的估算:“如以每人每天消耗3000千卡的热量计算,每人一年需109.5万千卡,以平均亩产400公斤粮食,每克粮食含4.15千卡能量计算,亩产能量是166万千卡,则每人只需0.66亩耕地。如再把种子和工业用粮的需要考虑在内,养活一个人的耕地面积还要大一些,需1-1.5亩。但如果把以粮食为食品改为以草食动物的肉为食品,按草食动物10%的转化效率计算,那么,每人所需的耕地要扩大10倍。实际上因为人们不能把所有食草动物在一年内利用完,还需要保持草食动物的一定群体,因此,实际需要耕地面积还要大些”(注:杨怀霖主编《农业生态学》,农业出版社,1992年,73页。)。

为使问题更加清晰明朗,我们不妨对中古北方单位面积土地的食物能量生产水平及其可能养活的人口做一假设性的(但却是合理的)测算比较,时间具体到唐代,土地面积假定为一平方公里。

先来估算一下在当时的农耕技术条件下,一平方公里土地可能提供的食物能量。一平方公里的土地,折合成市亩为1500亩。如据《汉书·食货志》估计方法,则其中1000亩可以开垦为农田(注:《汉书》卷24上《食货志》上记战国时期的李悝“尽地力之教”说:“地方百里,提封九万顷,除山泽邑居叁分去一,为田六百万亩”;而《商君书·徕民》则云:“地方百里者,山陵处什一,薮泽处什一,溪谷流水处什一,都邑蹊道处什一,恶田处什二,良田处什四”。两书估算农田约占全部土地的五分之三至三分之二。这些是春秋、战国时人的估计,中古时代的情况与之相差不应太远;假如有差距,一般也是农田所占比例有所提高,故我们取李悝的估计数字进行测算。),除去15%的蔬菜及桑麻用地,剩余的850亩可做粮用耕地,折算成唐亩约1000亩;取当时北方粮食亩产的低值即每亩收粟1石(均为唐计量)计算(注:关于唐代单位面积粮食产量,学者有不同的估计,但估计数量都不低于亩产粟1石。唐人估计当时粟的亩产量也都不下于亩产粟1石,如《通典》卷7《食货典·历代盛衰户口》引开元中宇文融上疏论时事称:“营公田一顷……计平收一年不减百石”即亩收不少于一石;《李文公(翱)集》卷3《平赋书》也称:“一亩之田,以强并弱,水旱之不时,虽不能尽地力者,岁不下粟一石”。此类议论甚多,不一一具引。又,唐代粟麦两年三熟制种植及各种形式的套作、间作都有一定的发展,复种指数提高了,其单位面积粮食产量也有相应的提高,所以亩产1石粟(唐制)应是当时北方地区单位面积粮食产量的最低值。),共可收粟约1000石;其中除去10%的种子、牲畜饲料及其他用粮,共余900石可作粮用;以传统加工手段下粟的出米率约50%计算,共可加工成米450石;当时少长相均每人日食米2升,人均年耗粮约7石2斗,450石粟米可满足62.5人一年食用。这就是说,在唐代,农耕地区一平方公里的土地理论上可以供养62.5人,而且热量摄取水平还相当高,日均摄入热量达3100千卡以上(注:唐代2升约合1.2市升,按小米每市升重约1.5市斤计算,则唐人日均食米约1.8市斤,即人均日食粟米约900克。根据中国医学科学院卫生研究所编制的《食物成分表》,每100克小米含热能约351千卡,则当时每人日均摄入热量达3100千卡以上,高出1980年我国人均日摄入热量的2450千卡不少。按:本文唐亩、唐石与市亩、市石的换算,粟的出米率及粟米比重,均依据李伯重《唐代江南农业的发展·导论》(农业出版社,1990年)的意见。)。

下面再来估算一下经营放牧这一平方公里土地能养活多少人。从自然条件来说,黄河中下游地区西部为半湿润、半干旱典型草原,东部则是落叶阔叶林植被带。同样面积的土地,后者的净第一性生产总量要高于前者,但放牧条件则未必比前者优越。为了把问题简化,姑且将这一平方公里土地假定为载畜能力较高的草甸草原,并且假定畜物全部是能量生产力较高的羊。

由于游牧区域城郭道路甚少,而山陵泽薮溪谷亦可为牧场的一部分,故可假定这一平方公里全部为有效放牧场。根据现代养羊学的研究,在自然放牧状态下,草甸草原放养一只羊约需8亩草地(注:李志农主编《中国养羊学》,农业出版社,1993年,373页。),则一平方公里草地共可牧羊不到190只。现代北方养羊的年均出栏率为28.5%,姑假定中古时期略高于现代,以年均出栏率30%计算,则每年出栏的羊约为57只;又,现代北方羊均肉产量约为13公斤,57只羊共产肉约为741公斤(注:羊的出栏率和羊均产肉量,均据上揭《中国养羊学》,138页。阳晔《膳夫经手录》称:其时“羊之大者不过五、六十斤,惟奚中所产者百余斤。”唐制1斤,约合1.19市斤,则当时羊之大者不过30余公斤(奚人地区不在本文范围内,姑置而不论),羊的平均重量肯定小于此数不少,肉用羊的平均屠宰率在40%-60%之间。据此推算,当时北方羊的平均产肉量当不会超过现代水平。)。根据中国医学科学院卫生研究所编制的《食物成分表》,羊肉肥瘦相均,每100克含热能307千卡,则这一平方公里土地所产羊肉共能提供热能2274870千卡,如保持上述农耕条件下人日均摄入3100千卡的水平,则可供一人消费约734天,亦即:这块土地仅可养活2人。当然,在这里我们尚未计算羊乳及内脏、头脚等部分,即使假定这些部分所能提供的热能为羊肉的2倍,这一平方公里也只能养活6人。显然,在同样面积的土地上,从事畜牧与从事农耕相比,人们所能获得的食物能量相差十分悬殊,前者所能养活的人口数量不到后者的1/10。

由于农耕与畜牧的食物能量生产和人口供养能力存在如上悬殊差距,故在一定的地区范围内,只要具备必要的耕作技术和自然条件,扩大耕地、增加谷物生产乃是一种优先合理的选择,只有这样,才能满足由于人口增长而不断增长的食物能量需求。必须具备地广人稀这一前提条件的典型放牧业,由于食物能量生产与人口供养能力低下,在人口密度不断提高的情况下,必将逐渐退缩到那些不适合发展农耕种植的地区。中古前期在人口锐减、人口密度大幅下降的情况下曾一度扩展到内地的大型畜牧业,在北魏中期以后不得不再次退出内地,朝农业自然条件恶劣的西北边地收缩,其根本原因乃在于此后人口逐渐恢复,蒿莱草地被复垦为农田,农耕区域又呈扩展之势,发展大畜牧业的土地空间再度逐渐缩小。

农耕地区家庭小饲养业的规模大小,同样与人口密度的高低和空闲地的多少直接相关:在魏晋北朝时期地多人少的情况下,家庭小饲养业的发展余地较大,故文献记载中不时出现数目甚大的家养畜群;但随着人口逐渐增加,土狭人众的问题渐趋突出,农区家畜饲养日益受到限制,畜群的数量逐渐缩小到边际草地、消费剩余的粮食等等所能承受的范围内。因此之故,在隋唐文献中,再也找不到像《齐民要术》等书中那样的关于内地家庭牧养大畜群的记载。

对历史上这一地区畜产结构的改变,即猪、羊地位的升降,也可用同样的理由加以解释。在中古时代,养羊曾一度居于主导地位,这一方面固然由于民族构成发生了变化,对羊肉的需求量较之对猪肉要大等等因素的影响,但这两种肉畜食性不同也是一个值得注意的因素。羊是一种典型的食草动物,对草料的要求较为严格,在人口密度不高、空闲草地较多的情况下,可以较大规模地发展养羊;而在人口密度和土地垦植率高、草场严重缺少的情况下,发展养羊生产是很困难的。相比较而言,猪的食性较杂,对饲料的要求不甚严格,可以不需要有什么草场;特别是饲养方式由先前的放养改为圈养之后,猪在没有任何空闲草场的情况下仍可饲养,并且更有利于积粪肥田,与作物种植形成有机的配合。正因为如此,中古时代北方农区曾有相当发达的家庭养羊业,其经济地位甚至超过了养猪生产,在中国家畜饲养史上一度形成与战国秦汉和晚近时代颇不相同的以养羊为主、养猪为次的特殊局面。但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种局面在当地终究未能永久地维持下去,最终还是回到了中国农区家庭饲养业以养猪为主、养猪与耕种相配合的发展老路。

四农牧经济的消长与“胡化”、“汉化”

中古时期黄河中下游地区畜牧业的变动和农牧经济消长,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经济变化过程,而是当时社会整体历史变迁的重要组成部分,与当时北方声势浩大的民族迁徙和融合过程密切关联,与所谓“胡化”和“汉化”问题互为表里。

中古社会变迁的历史画卷色彩斑斓,规模空前的游牧民族内迁运动和胡汉文化交流,为之涂上了最为醒目的浓墨重彩。长期以来,游牧民族对内地社会文化的巨大影响,倍受史家关注,有些学者将这种影响概括为“胡化”,语词虽极简约,所蕴含的社会历史内容却极其丰富,它包括游牧民族对内地种族血统、政治构造、经济生产、日常生活习俗、思想观念等等众多方面的影响。由于游牧民族的内迁,游牧文化成分随之传入,逐渐融为中国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在中古社会的许多方面,人们都能深切感受到浓重的游牧文化气息。对此,许多史学家已做过不少精辟的论述。

不过,在我看来,游牧民族对内地经济的影响尤为显著,而且最具有基础性的意义。这种经济影响,具体来说,就是畜牧业的发展及其在区域社会经济体系中比重的上升。认真分析文献史料,我们不难发现:当时社会生活和文化风尚的“胡化”,有许多方面与畜牧生产的发展直接相关。比如“食肉饮酪”风气的盛行,乃是由于当时有相当发达的畜牧业为之提供物质基础;许多地方民风悍猛、尚武成风,固然由于世道动乱,也未尝不因当地居民素习骑射牧畜,有日常生产生活的锻炼;而被学者指认为胡化区域者,大抵正是当时畜牧生产较为发达的地区。应该特别指出的是:在当时,“食肉饮酪”、尚武骑射,并非内徙的牧民及其子孙的专利,与之共居杂处,一向“好儒学”、“重礼文”,视“食肉饮酪”为异俗的汉族“粒食之民”,亦深受此类风习的熏染。在所谓胡化区域,更是如此。

但是,就整个时代而言,一个显而易见的历史事实是,进入内地的少数民族更多地放弃了自己的传统,接受了汉族文化,包括农耕技术,弃牧畜而事耕稼,其结果是,这些民族逐渐与汉族彻底地融为一体,甚至连族名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就是通常所谓游牧民族的“汉化”。

所谓“汉化”,同“胡化”一样,也是一个非常综合的概念,其内涵比后者更为丰富,意义更为深远。它指少数民族在生业方式、政治制度、礼仪风俗、生活习惯乃至语言文字等等各方面全面接受中原汉族的文化传统和文化模式,其中最为重要的是接受农耕方式,由游牧民转变为农耕民。这是在“汉化”过程中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方面。

关于中古北方游牧民族的“汉化”问题,历史学界曾长期进行了非常深入的探讨,有关著述篇牍众多,成绩斐然。在学习前贤宏论的过程中,笔者特别注意到:有不少论著关注了进入中原的游牧民族逐渐放弃游牧、改事农耕的历史事实,并充分肯定了其对于这些民族本身,对于北方民族大融合以及对于中国社会经济发展的积极意义;同时也注意到:大多数作者在探讨少数民族“汉化”问题时,习惯地将游牧民族的文化定性为“落后的文化”,而将中原汉族文化定性为“先进的文化”,于是,所谓“汉化”自然而然就被定义为:文化落后的(游牧民族)征服者为被征服者(汉族)的先进文化(或文明)所征服,其中包括接受汉族先进的农业生产方式。这其中似乎隐含着一个先验的判断:即农耕文化是先进的,而游牧文化则是落后的。

无论就中国还是世界古代历史来说,农耕世界的社会文化(或文明)所达到的复杂程度,确实比游牧世界要高得多,因此,上述对于农耕和游牧两种经济文化的先进与落后的判断,就总体和一般意义上说也许是正确的;然而,当我们立足于文化与生态的交互关系来衡量所谓“先进”与“落后”,特别是其中的生计体系的“先进”与“落后”时,应该特别谨慎。

为什么进入黄河中下游地区,并一度掌握了当地政治统治权的游牧民族没有永久地坚持其“逐水草而牧畜”、“食肉饮酪”的固有传统,更没有将被统治的汉族人民改造为牧民,相反却是他们自己逐渐放弃,甚至是主动放弃游牧而走向定居的农耕生活?他们之所以做出这样的选择,真的和仅仅是因为农耕文化比他们的游牧文化先进吗?

诚如上文所论证的那样,在食物能量生产效率方面,农耕方式确实比游牧方式要高得多,在一系列精耕细作的生产技术被发明、使用之后更是如此。但是,农耕与游牧是两种具有不同能量转换机制和生态环境适应性的生业方式和食物生产体系,我们并不能绝对地判定其优与劣、先进与落后,正如我们不能绝对判定使用筷子和使用刀叉两种进食方式哪一种更为先进一样。在中原内地,我们承认农耕比游牧“先进”,但在这里,“先进”的涵义只是“更适应环境”,因此“具有更高的能量转换效率”:在当地的自然生态条件下,从事农耕种植比起实行放牧所能养活的人口确实要多得多,也可以积累更多的物质财富;但是,一旦越过年降水量为400mm的等降水线,农耕种植即不能显示出更高的食物能量生产效率,其先进性也就无从谈起。在中原地区,游牧的能量生产效率诚然不能与农耕相比,但在长城以北地区,它却是一种经过了长期选择的最为合适的生业方式,而农耕经济则难以发展,在那里,游牧生产具有“先进性”。这样看来,进入内地的游牧民族放弃逐水草而牧畜的游牧生活,转而接受定居的农耕生产和生活方式,尽管确实是因为农耕文化的“先进性”——具有更高的食物能量生产效率,但亦与生存环境的变化有关。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历史上也曾有大量内地人口由于种种原因流落塞外,这些人口大多为掌握了先进农业生产技术的农民,但他们中的大多数也并没有凭借其所具有的“先进文化”,将草原大漠开垦为丰饶的农田,相反,许多人却逐渐在“胡风”的熏习下,接受了“逐水草而居处”和“食肉饮酪”的游牧生活方式,“胡化”为地地道道的游牧民。

因此,尽管将少数民族“汉化”笼统地理解为放弃“落后”游牧文化,转而接受“先进”的中原农耕文化并无不可,但更为确切的理解应当是:接受最适合这一地区生态环境,在这一环境中具有更高能量转换效率的农耕生产方式,以及建立在农耕基础之上的一套文化体系。

畜牧文化论文篇(9)

[中图分类号] S8-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3-1650 (2013)04-0214-01

加强畜牧业自身发展,对于促进我国乡镇经济发展以及农业经济发展,全方位建设小康社会一直都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但是,做好我国畜牧兽医工作已经成为了保证我国农业稳定发展最为根本的保障,兽医诊疗工作以及兽医服务不仅仅关系到了我国畜牧业生产以及发展,对农民收入进行增加,更加关系到了人们身体健康,下面,笔者就对如何加强基层畜牧兽医的服务质量进行探析。

一、基层畜牧兽医服务的现状

近些年来,我国各个地区的畜牧兽医机构都实施了改革工作,改革主要从三个方面开展,原来畜牧兽医的站点不改变,在畜牧兽医机构改革过程中保持着我国基层畜牧兽医站基本不变,不管是在资产所有权方面还是在经费供给渠道方面,甚至是隶属关系方面都不变,重点将其放在运行机制方面来实施改革,在增强我国基层畜牧兽医内部活动方面做文章,将工作重点放在增加服务功能方面。建立起基层畜牧兽医技术综合服务的中心,把乡镇里面所有畜牧兽医机构都合并成为农业技术综合服务的中心,人员实施统一和调配,资产要实施统一的管理,工作也要实施统一的安排。还要做到职能分离,实行一个区域站管理以及中心站管理,我国基层畜牧兽医行政执法以及部分公益性仅仅能够由县级的畜牧兽医主管部门来进行负责,饲料销售以及药品销售等等经营性活动都要实行社会化的管理,过去原有的基层畜牧兽医工作人员都要进入到中心站中,受委托来实施品种改良工作以及产地检疫工作,并且从事一个具有经营性的活动。

二、加强基层畜牧兽医服务质量的措施

1.加强基层畜牧兽医服务质量要强化兽医管理机制

近些年来,加快我国农村社会发展,增强我国农业综合的生产能力,这些离不开我国农业服务体系对其进行支撑,我国基层畜牧兽医服务质量的加强对于我国农村经济甚至整个国民经济发展、社会公共安全以及民众身体健康等等都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但是,不管是在实际基层畜牧兽医服务改革过程中,还是基层畜牧兽医服务学术研究过程中,我国农村畜牧兽医的服务质量都没有引起人们高度的重视。想要建立管理机制必须要实施公开招聘,定岗定责,以钱养事以及动态管理的措施,把我国过去传统基层畜牧兽医站所实施的整体改制,进而实现兽医站人员的身份置换,所谓的身份置换就是指从单位人转变成为企业人,在实施改制以后,乡镇服务中心要实施竞争机制,进而将人员分化进行落实,使一部分人员成为基层畜牧兽医公益主体,进而获得政府财政,使其能够用在畜牧兽医服务部分实施支付资金的转移,另一部分的人员还要实施相对来说比较个人化的经营,基层畜牧兽医机构除了每一年将费用上缴中心之外,其余所获得的收益都要归个人。

2.加强基层畜牧兽医服务质量要强化兽医部门筹资机制

我国一直都是一个农业大国,农业在我国的国民经济组成中占有十分基础性的地位,但是,畜牧业在我国农业产值领域中的比重大小已经成为了直接衡量我国现代农业发展程度十分重要的标志,当前形势下以及今后的时期中,加强我国农业综合能力建设已经成为了乡镇经济工作中以及农业经济工作中十分重要并且紧迫的战略任务。将畜牧业综合生产的能力已经成为了增强我国农业综合生产能力十分重要的一个方面。长久以来,我国的城市以及我国基层服务筹资的过程恰恰相反,我国城市畜牧兽医服务自上而下进行设置,我国乡镇兽医服务自下而上来实施设置,这一种战略存在的弊端就在于1978年至今所实施的改革政策得到了不断放大,进而导致了我国乡镇社会政府转变自身职能,与此同时,不仅仅没有对资金的来源进行解决,反而加重了资金的匮乏。特别是在1994年所实施分税制度以及2000年度所实施的将一改革、两调整以及三取消作为主题的我国乡镇税费改革,进而使得我国基层兽医服务供给产生了严重的变化。我国基层政府自身的税源得到了萎缩,与此同时,我国中央财政以及我国地方财政上级财政对于我国基层财政转移的支付规模比较小,不能够实施透明管理,缺少规范,很难对基层财政进行弥补。所以,要求我国中央政府财政资金必须要实施战略性的调整工作,使得财政资金向我国乡镇地区的基础设施配套进行倾斜,这样也就从本质上使我国基层畜牧兽医服务具有国家层面制度的保障以及国家层面财政的资金保证,从本质上有利于对制度障碍进行克服。

三、结语

本文中,笔者首先对基层畜牧兽医服务的现状进行了阐述,接着又从加强基层畜牧兽医服务质量要强化兽医管理机制以及加强基层畜牧兽医服务质量要强化兽医部门筹资机制这两个方面对加强基层畜牧兽医服务质量的措施进行了探讨。

参考文献

[1] 王光明.拉亲当前牧区基层畜牧兽医服务体系建设存在的问题与改革措施[期刊论文]-中国动物检疫2010,27(3).

[2] 魏生明.石文辉化隆县乡镇畜牧兽医科技服务体系状况的调查与思考[期刊论文]-青海畜牧兽医杂志2008,38(5).

畜牧文化论文篇(10)

中图分类号:S8-1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007-273X(2016)02-0059-01

生态保护在二十一世纪变得越来越重要,无论是国家的经济建设还是产业能力增长,都不能忽视环境的保护和合理开发。而在中国新疆地区的草地畜牧业已经开始出现草地面积大规模退化的现象,寻找现代畜牧业的新型发展路径刻不容缓。我国新疆地区一直是畜牧业的产能大省,随着经济发展带来的对传统畜牧业的冲击,传统畜牧业的一些客观弊端不断暴露出来,经济增长方式滞后、科技水平与当今经济不符以及产业的动能逐渐降低等。

1 现代畜牧业的经济内涵

现代畜牧业作为一个历史性的概念,包括两方面含义:它是指畜牧业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的历史阶段才出现的,就是说它是在现代科学和现代工业技术应用于畜牧业之后才出现的;是指现代畜牧业不是静止的,而是在不断发展变化的,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和生产力的发展,其内容和标准将会发生一定的变化。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社会的进步,现代畜牧业的内涵也会不断的扩大 。

现代畜牧业就是在传统畜牧业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用现代畜牧兽医科学技术和装备及经营理念武装,基础设施完善,营销体系健全,管理科学,资源节约,环境友好,质量安全,优质生态、高产高效的产业。以布局区域化、养殖规模化、品种良种化、生产标准化、经营产业化、商品市场化、服务社会化为特征。以生态学、生态经济学、系统学、可持续发展理论为指导,以畜牧生态系统为研究对象,应用现代生物技术、信息技术、生物化学和生理学的研究方法与手段,开展集约化条件下的畜牧业生产体系中经济与生态良性循环以及对环境的影响研究,全面而又系统地进行畜牧业生产活动,使畜牧业生产向着高产、优质、高效和稳定协调的方向发展。

2 现代畜牧业的意义

整个世界经济体制都在变革,原有的传统经济体暴露了很多经济上的弊端,传统经济发展方式已经跟不上当今科技的进步和经济的迅速发展。这便为新型的现代畜牧业提供了发展空间,要求原有的小型个体生产要逐步转换脚步融入到发展迅速的大型经济市场,要求原有的脱节的经济链条要重新扣紧,形成系统规范的产-销一体经营模式。畜牧业要得到真正的发展,必须从根本上解决发展滞后,固步自封的发展模式。作为连接工业和农业的中间链条,畜牧业发展要真正思考新型经济下的发展步伐,才能产生与时代同轨的经济效益。

3 新疆地区发展现代畜牧业的对策

现代畜牧业发展的过程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要尊重规律,按照科学发展观的要求,不能不顾现实的超越,更不能消极滞后。实现新疆从畜牧业大区向强区的转变,打造全国最强的畜牧产业体系,建成最重要的优质畜产品生产、加工基地,充分发挥畜牧业在我区农业和农村经济中的支撑作用,新特的自然资源、人文环境是优势,发展现代化是方向,科学技术是支撑,保持和发扬区域特色是关键,强化政策措施和组织领导是保障。

首先,要重视有机畜牧业的发展,就当今社会经济体制而言,有机畜牧业不仅能最大化的优化产业结构体系,也能真正意义上改善畜牧业所带给土地的压力,缓解一直存在于家畜饲养和草地利用之间的矛盾,而且这样的经济机制也能很好的诠释人与自然协调可持续发展,促进经济与环保的有机结合。并且,就我国经济而言,有机商品市场的前景越来越好,市场潜力越来越大,这也是有机畜牧业的重大商机。积极促进有机畜牧业在新疆地区的发展能合理的拉动地区经济增长,优化产业模式。因此,有机畜牧业的发展和扶持是建立健全新疆畜牧业发展的路径之一。

畜牧文化论文篇(11)

[中图分类号] S8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3-1650 (2014)03-0201-01

一、畜牧兽医工作标准化管理的含义

从根本来说,标准化管理就是为了确保最佳秩序管理能够实现从而采用的标准统一的工作流程。其工作流程抱愧定制并且试试相关标准编制等。在统一标准下,能够切实提高员工工作效率,使其操作流程规范化,最终达到生产目标。然而需要注意的是,标准化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事物,其是一个发展的过程,具体要求会随着社会实际需求而发生改变并且不断完善,从而切实解决畜牧业中存在的问题,不断促进我国社会进步。

二、充分认识畜牧兽医工作标准化管理的重要性

畜牧兽医工作是推广畜牧兽医技术以及动物防疫体系的根本所在,更是畜牧兽医系统的基层,承担着管理畜牧生产,预防,空以及扑灭动物疫病,对动物检疫监督以及技术推广等重要任务。对畜牧兽医工作标准化管理,不仅能顾加快推广畜牧科技的步伐,完善动物防疫体系,更是落实畜禽标识加挂,养殖,免疫档案建立,动物疫病报告等重要措施,能够对大型动物疫情发生的关键进行预防与控制,持续推动畜牧产业可持续发展。并且能够增加农民收入,保证公民身体健康。

三、实现畜牧兽医标准化的主要措施

1. 加强政府干预

国家要重视加快畜牧业标准化进程,制定统一的标准化要求,宣传畜牧业标准化对推动产业发展的重要影响,提高畜牧生产企业对标准化程度的理解和重视,自觉将生产、管理的标准化考虑到企业决策中。

2. 完善畜牧兽医标准体系

实现畜牧兽医标准化需要有专门的管理团队负责畜牧业工作的规划、实施、监督。畜牧业相关的事业单位为企业发展提供先进的生产技术,制定标准化细节,促进标准化工作落实到位。为促进畜牧业发展进程,我们需要不断优化标准化程度以满足畜牧业发展的需要。尽管我国的畜牧业标准化工作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但是还不能够满足经济一体化的发展,规模标准和质量标准无法达到现代化畜牧业的发展要求。实现畜牧业标准化需要严格按照标准计划进行,将生产标准细化到每一个生产细节。例如,控制有毒物质的检测标准、残留量来规范农畜产品安全;制定农畜产品生产标准以保证生产过程的规范、合理,生产质量达标;规范畜牧业生产技术,结合畜牧生产的自身特点,进行技术推广工作,使各个畜牧业发展呈现整体上升的态势。

四、建设内容与标准

对畜牧兽医工作标准化管理建设内容以及标准可以由以下几方面入手:

第一,加强队伍以及机构建设。领导层人员需要在具有良好的职业道德的基础上,熟练掌握畜牧兽医相关法律法规,政策,理论知识以及实际经验。同时需要定期组织员工进行动物防疫等业务知识学习。建立严格的责任追究制度以及激励制度,将工作分摊到每个人身上,确保各项工作落实。

第二,规范办公场所与设施建设。畜牧兽医工作需要具有环境整洁相对独立的场所,并且具有诊断化验室,办公室,设备物资库等建筑设施,确保工作能够顺利展开。

第三,强化制度建设管理。需要建立起明确的畜牧兽医工作制度,明确工作程序,将与工作相关的技术标准,组织体系以及法律法规等编汇成册,确保各项工作有章可循,有责可究,有档可查。并且管理层需要向社会公布相关举报监督电话,利用社会监督职能促进畜牧兽医工作标准化管理能够更好更快,公开公正的发展下去。

五、结语

总的来讲,我国畜牧兽医标准化工作是关系到广大人民群众的身体健康的大事,所以必须实施畜牧兽医标准化,相关部门要加大重视程度。具体来说,我们应当在提高各个层面的认识的基础上,健全畜牧兽医标准化管理体系,完善畜牧兽医标准体系,加大政策扶持力度,并不断加强监督检查,从而实现畜牧兽医标准化,提高畜产品综合生产能力,最终为农业农村经济发展提供有力支撑。转贴于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