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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经济学的核心大全11篇

时间:2023-07-31 16:52:17

古典经济学的核心

古典经济学的核心篇(1)

以威廉•配第(william• petty)和亚当•斯密(adam• smith)为代表的古典主流经济学的研究核心,是关于分工和专业化对经济发展的意义。此后,随着经济学新古典框架的构建,以微观经济学和宏观经济学两部分内容共同组织起了新古典主流经济学的理论体系。新古典微观经济学关注的重心是价格制度对于资源分配的决定作用而非价格制度协调专业化和分工的功能,这使得经济研究的重点由经济组织问题转到了对资源配置问题的研究上。由于新古典微观经济学不能解释诸如经济发展、贸易和经济增长等现象,也无法阐释交易成本和产权的经济含义,因此,在它之后,人们又分别发展了发展经济学、贸易理论、增长理论以及产权经济学、交易成本经济学和新企业理论等多个经济学学科的分支理论,以填补以上空白。这使得建立起来的新古典经济学理论体系中的各分支学科,存在理论核心的内在不一致。

致力于解决这些经济理论内在矛盾和冲突的经济学家们经过努力,在20世纪80年代,通过采用非线性规划(超边际分析)工具,将古典经济学中关于分工与专业化的思想变成了决策和均衡模型,建立起了一套独立的、相对完备的新兴古典经济学理论体系。新兴古典经济学的分析焦点集中在人们的专业化水平决定的社会分工水平对生产效率和经济发展的意义上。通过对分工与专业化的研究,新古典经济学中所有互相独立的分支理论都能很自然地解释为新兴古典框架中分工发展的不同侧面,分工和专业化的思想自然而然成为理论的内在核心,并成功复兴了古典经济学的研究范式。

一、新古典经济学主流地位的确定

综观经济学的发展历程,以威廉•配第和亚当•斯密为代表的古典主流经济学的核心,是关于分工对经济发展的意义。斯密提出了著名的斯密定理:即“分工受限于市场的大小”。杨格(allyn•young)又将其发展为杨格定理,即不仅分工依赖于市场的大小,而且市场的大小也同样依赖分工的水平。这种因果循环揭示了分工的网络效应,分工网络效应是基于个体网络决策的,而对个体网络决策的研究则需要采用所谓的“超边际分析方法”。当马歇尔在19世纪末试图用数学框架将古典经济学形式化时,受到当时数学发展水平的限制,他做了一个纯消费者决策和纯厂商决策截然两分的假定,以避免涉及角点解①和相关的超边际分析。马歇尔对需求与供给的边际分析,使他在取得对资源分配问题形式化的成功时,同时也遗憾地导致了古典经济学中关于分工与专业化的精彩思想在新古典经济学这一主流学派中地位的逐渐丧失。通过历史,可以看出这一过程。

1890年,马歇尔出版了《经济学原理》一书,这标志着新古典经济学的成形。这本著名教科书的内容分为两大部分,第一部分就是关于分工与专业化的洞见,即古典的经济组织问题;另一部分则是关于资源配置问题的价格理论。由于当时还缺少处理角点解的数学工具,马歇尔不能用一个数学框架将他对分工与专业化问题的洞见数学化;而以边际分析为基础的供求分析,在对资源配置问题进行数学处理时则非常得心应手,这使得马歇尔的《经济学原理》一书的第二部分取得了极大的成功。这部分的成功,在一定程度上也得益于对经济学理论研究的数学化,这在形式上更接近一种科学,更接近一代代经济学家所追求的目标,因而关于资源配置问题的研究也就成了此后经济学的主流。而作为古典经济学理论之核心的专业化和分工这一深刻的经济思想却被淡忘了。

到1948年,萨缪尔森出版了他的《经济学》教科书,这是经济学发展的又一个分界点。他的这本教科书内容分为两个部分,微观经济学部分就是马歇尔对供求的边际分析,宏观经济学部分则是凯恩斯经济学。在这本被无数大学用做标准教科书的教材里,只有一小段对分工和专业化问题表示象征性重视的文字了。这样,在萨缪尔森之后,关于个人选择专业化模式的决策及其对分工网络决定作用的分析,以及对市场协调分工职能的研究,在主流经济学里失去了它的核心位置。

由于新古典经济学存在针对不同的经济问题和经济现象,需要不同的经济学分支理论来给予解释。例如,发展经济学、贸易理论、比较经济学、增长理论以及产权与交易成本经济学、新企业理论等的产生,正是对新古典经济学学科分支之间,理论核心彼此不一致的反映。没有一个内在统一的理论内核成为新古典经济学框架下不可调和的矛盾。

二、新兴古典经济学的兴起

一些经济学家质疑并致力于解决新古典经济学理论框架下的内在矛盾和冲突。新兴古典经济学正是这样一支最新发展起来的经济学流派,它从传统经济学的困境入手,采用超边际分析方法,深入展开了对古典经济学分工演进的研究,并成功地克服了新古典经济学的内在缺陷,取得了很多有意义的成果。

分析新古典微观经济学,它有三个特点:(1)采用边际分析方法来研究需求和供给,并以纯消费者和厂商的绝对分离为基础。因此,社会的分工结构是外生给定的,市场的存在及市场的大小也是外生给定的;(2)在新古典经济学框架中,厂商的生产条件主要由厂商的生产函数代表,而生产函数是产出和投入的关系,生产力与厂商规模有关,而与个人的专业化水平及全社会的分工水平无关;(3)新古典经济学中的边际分析方法是假定最优决策不可能是角点解,而进行的一种对内点解②的分析。这些研究前提和内容与我们的现实经济生活存在较大差异而遭到质疑。细想这些研究特点的产生,在分工与市场互为前提的条件下,个体网络决策决定分工的网络效应,因此,对个体网络决策的研究就显得特别重要。但由于受当时个体网络决策研究手段的局限,以纯消费者和厂商的绝对分离为前提的理论假定,导致了在此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新古典经济学理论体系存在着内在的缺陷,这也导致了新古典主流经济学对分工研究的淡弃。

1962年,buchanan和stubblebine提出了超边际分析的概念,超边际分析方法为个体网络决策提供了分析工具。具体说来,超边际分析方法的运用,首先是对个人选择专业化模式的决策所产生的角点解进行边际分析,然后在不同角点之间进行总效用——成本分析,并最终决定市场的均衡结构。由此产生的所有关于超边际决策(或任意一对参与者是否相联通)的信息称为“组织的拓扑性质”,而所有关于资源分配边际决策的信息只同商品流量大小有关,它被称为“组织的非拓扑性质”。20世纪50年代以来,经济学家开始将超边际分析应用于各种决策问题。但是,很多经济学家仍然遵循马歇尔关于纯消费者和厂商截然两分的假定。在这个假定下,角点解是一个例外,而内点解则是一个通例;并且,经济组织的均衡拓扑性质不能严格定义。

直到20世纪末,由张五常和文玫完成了文定理的证明,才极大地推动了对分工网络效应的研究。张五常和文玫等人证明:如果采用一个斯密框架,则内点解就决不可能是最优均衡,而角点解则成为一个通例,其结果正好与外生给定的纯消费者与厂商截然两分前提条件下的结果相反。由此可以看出,对于揭示分工网络效应的含义,边际分析就不够了,超边际分析成为必需。到20世纪80年代,在此基础上,以罗森(rosen)、贝克尔(becker)、杨小凯、博兰(borland)和黄有光(ng)等为代表的一批经济学家遵循以上思路,从内生个人选择专业化水平的决策入手,采用超边际分析方法来分析市场和价格制度如何决定全社会的分工水平,并成功地将古典经济学中关于分工与专业化的思想变成决策和均衡模型。这些前沿经济学家以超边际分析方法对古典经济学分工演进所展开的研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形成了一套独立的、相对完备的理论体系,被称为新兴古典经济学。这一理论学派所解决的问题是:资源稀缺程度本生不是固定的,市场和价格制度将在不同个体决策之间的交互作用下发展全社会分工水平,从而不断改进资源的稀缺程度。而随着分工的演进,生产集中程度、贸易多样化程度、个人的专业化水平、每人的生产率、每人的贸易依存度、社会结构的多样化程度、社会的商品化程度、市场个数都将随着分工的演进而演进。此后,新兴古典经济学理论框架得到了快速的发展和完善。这一理论对分工与专业化的深入研究,使古典经济学的灵魂得以在具有新数学模型的现代躯体中复活。

三、新兴古典经济学对古典经济学的复兴

任何一门学科都有特定的研究范式。所谓范式,按照科学哲学家库恩(kuhn,1962)的理解,就是一种“科学共同体”的“共同信念”。这种共同信念规定了该科学共同体共有的基本观点、基本理论、基本方法,为共同体成员提供了共有的理论模型和解决问题的基本框架,并成为规定相应学科发展方向的共同传统。库恩给出了范式的一般内涵,在此基础上,拉卡托斯(lakatos,1978)提出了科学研究纲领,用于范式内部的基本结构的分析。按照拉卡托斯的理解,研究纲领或范式是一个多层次的结构体系,包括内核和保护带两部分。对某种特定的范式而言,保护带是,由种种辅助性假说构成,是不稳定的、可变的;内核是核心,由基本理论构成,是稳定的,不容改变的。

深入领会古典范式的精髓,不难发现,分工和专业化思想是古典经济学的灵魂。古典范式的内核是:分工是经济增长的源泉。按照亚当•斯密的阐释,其内容是:(1)国民财富增长,源于劳动分工;(2)劳动分工成百倍地提高劳动生产率;(3)分工虽能提高劳动生产率,但分工的水平受制于市场范围。但不幸的是,古典经济学的系统理论没有一个好的数学框架来组织,随后的一场致力于将经济学发展成为精密科学的边际革命,则将这一核心问题逐渐挤出了主流经济学的视野。经济学关注的核心问题,也就由经济组织问题逐渐转向资源配置问题。

分析新古典经济学分析框架,其带来的结果是:(1)经济研究的重点从专业化和经济组织问题,转向给定组织结构下的资源分配问题。经济组织为什么会从自给自足变得越来越专业化,企业和市场为什么会出现并变得越来越复杂等现象,新古典经济学无从解释;(2)由于纯消费者与企业的绝对分离假定,使得专业化经济概念变得没有意义。因此,专业化经济概念被规模经济概念所替代。事实上,专业化和企业规模是相关但不尽相同的两个概念:专业化的增加与活动范围的缩减有关,而并不一定意味着企业规模的增加。专业化与小而全、大而全的不经济相对应,而不同于规模经济;(3)在以边际分析为基础的理论框架中,资源的帕累托最优配置和均衡总是同外生给定的最高总产量边界联系在一起,因此均衡的总合生产力不再有增加的余地。这个框架不能用来解释古典的经济发展问题:为什么在生产函数和资源禀赋不变的情况下,分工水平的提高却能提高总合生产力?看不见的手是如何协调分工从而促进经济进步的?还有很多经济现象也都无法用新古典微观经济学来解释,比如:城市的出现、货币的出现、市场的扩大、生产力的提高、比较优势和贸易依存度的变化等等。

其实,马歇尔也曾注意到供给和需求边际分析的弱点,他因此提出用外部规模经济的概念来解释社会分工的经济效果。但是,美国经济学家杨格(1928)指出,递增报酬并不是由工厂或产业部门的规模产生,而是由专业化和分工产生的。杨格的学生弗兰克•奈特(frank•knight,1925)也指出,外部规模经济的概念犯了一个逻辑的错误,因为对所有企业都是外部性的规模经济,不过是一个毫无内容的空壳而已。但是,杨格也无法将他的思想数学化,因而他的思想也一直不能通过主流经济学教科书流传下来。

直到20世纪50年代,数学家发展了线性规划和非线性规划等方法,为处理分工和专业化问题涉及的角点解提供了有力的解决武器。一批经济学家采用超边际分析的方法,才重新复兴了古典经济学的研究范式。新兴古典经济学用内生个人选择专业化水平的决策及个人决策如何交互作用决定全社会分工水平的方法来研究社会经济的发展历程。遵循这一思想,新兴古典经济学理论认为:资源的稀缺程度本生不是固定的,市场和价格制度将通过不同个人决策之间的交互作用来促进全社会分工水平的发展,从而不断地改进资源的稀缺程度。对于一个给定的分工水平,均衡的资源配置是有效率的,但这种给定分工水平下的帕累托最优只是一种局部均衡,而整体帕累托最优包括了最优资源配置和最优分工结构两部分内容,它被称为全部均衡。全部均衡是所有局部均衡中效用最大的一个。新古典经济学的帕累托最优是与生产可能性边界相吻合的,效用最大化同时意味着生产力最大化。但在新兴古典的框架中,由于存在着分工好处与交易费用的两难冲突,在交易效率不高时,帕累托最优不会是最高分工水平。只有当交易效率改进时,帕累托最优和市场均衡才会越来越接近生产可能性边界。这意味着,交易效率是促进生产力发展的一种推动力量,流通效率决定着生产力水平。当交易效率改进时,它通过提高生产力,减少资源的稀缺性从而促进经济的增长和经济发展。市场决定最优分工水平和结构的功能更主要表现在通过不同个人决策之间的交互作用最终决定的参与市场行为的组织效率上,所谓组织效率,是指给定产品的相对生产和消费量的情况下,分工水平和结构达到最优。而资源配置效率则只是在给定分工结构下(生产力水平或稀缺性一定时)对相对生产量和消费量的最优折衷。

新兴古典经济学的模型,归纳起来有以下三个特征:(1)每个决策者都是一个消费者——生产者,他们用边际分析对每个贸易模式计算资源分配,然后用总成本——收益分析法来从众多的角点解中选择最优的贸易模式和专业化水平。这两步决策程序,就被称为超边际分析。最优决策总是一个角点解而非内点解;(2)生产函数是对每个消费者——生产者设定的,且代表每个人对所有可能的生产活动边干边学的能力。企业制度是随着在当个体决定去选择一个高的分工水平,并且用劳动市场来协调最终产品和中间产品之间的分工时才会出现。同时,作为个体生产函数组合的企业生产函数也在事后出现。整个行业呈现为一个相互关联的分工网络,使得一般递增报酬和分工的网络效果同一个竞争性的市场是相容的。由于分工经济和交易费用的两难冲突,帕累托最优效用边界可能不同于生产可能性边界。同样,在竞争性均衡中,边际成本定价法不再成立。这一特征使它区别于所有有规模经济的模型;(3)交易费用对均衡的分工网络大小有着重要的含义。随着交易费用系数下降,均衡的分工网络规模扩大,总合生产力和社会福利会提高,而总交易费用也会提高。

新兴古典经济学的研究内生了市场结构和分工水平,从而推动微观经济学的研究从关注资源配置问题向经济组织问题的研究转换。在新兴古典分析框架内,它逐步解释了分工的发展是如何引起市场的出现、企业和货币的产生以及失业和景气循环交替的原因,它解释了新产品、新行业如何由于分工在迂回生产部门的加深而出现,保险业如何为解决分工加深后交易可靠性下降的问题而产生,分层金字塔交易组织如何由于分工加深而为提高交易效率而产生和不断演进……这些不但扩展经济学的解释能力和范围,而且重新将在新古典经济学中互相孤立的经济学分支,包括交易费用经济学、产权经济学、新贸易理论、新内生增长理论、演化经济学、信息经济学、对策论等,用一个内在一致的核心理论统一起来,所有互相独立的个别理论都能很自然地解释为新兴古典经济学中分工发展的不同侧面。一旦用超边际分析方法内生个人选择专业化水平的决策,然后来分析市场和价格制度如何决定全社会的分工水平,则马歇尔新古典经济学的缺点就可以被彻底克服。

四、对新兴古典经济学研究框架的总结

新兴古典经济学理论框架以专业化经济范畴取代规模经济范畴,以内生交易费用取代外生交易费用,以超边际分析方法取代了传统的边际分析方法,以角点均衡基础上的全部均衡取代传统经济学的全部均衡,将经济研究的核心从新古典经济学关注的资源配置问题重新转回到古典经济学的研究焦点——经济组织问题上来。新兴古典经济学的研究,恢复了专业化和分工问题在主流经济学核心中的应有地位,同时,它以“分工和专业化对经济发展的意义”为其理论内核,形成了一个各学派都可以共享的统一的经济学分析框架,从而实现了对古典经济学研究范式的复兴。

注释:

① 角点解是指当一个决策变量的最优值取其最大值或最小值(为0)时的点解。

② 内点解是指当决策变量最优值的取值均在其最大值和最小值(不为0)之间时的点解。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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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杨小凯.经济学原理[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

[3] 杨小凯,张永生.新兴古典经济学和超边际分析[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

[4] 杨小凯.在“电子商务与网络决策国际会议”上的讲话[r].北京: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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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李利明,邢惠清.《新兴古典经济学和超边际分析》简评[j].经济学动态,2001(1):79-80.

[7] 王拓.分工经济思想的发展——从亚当•斯密到新兴古典经济学[j].当代财经,2003(11):13-17.

[8] 于业明,王欣,王建军.新兴古典经济学述评[j].世界经济文汇,2001(2):10-12.

[9] 亚当•斯密.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研究[m].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1999.

古典经济学的核心篇(2)

19世纪70年代的“边际革命”使经济学研究转向了资源配置的技术关系,以瓦尔拉斯一般均衡理论为代表的新古典理论成为西方的主流经济学,其对经济学研究的统治迄今已近一个半世纪。在今天主流经济学的教科书中,“资本主义”已完全消失,资本成为一种生产要素,工资、利息与利润只是生产要素的价格,并取决于生产要素的边际生产率。当然,对于新古典的资源配置理论,我们可以认为它是完全正确的,主流经济学往往也把这种理论应用于对现实的劳动市场和资本市场的解释。然而问题是,现实资本主义经济中的工资率和利息率(利润率)究竟是不是表示生产要素的边际产品呢?新古典理论中的资本、工资、利息和利润等概念与现实中以货币价值或价格表示的这些概念是相同的吗?

 

现代国民收人核算统计开始于1929年,同一年美国爆发了严重的金融危机。可以说,1929—1933年的“大萧条”孕育了“凯恩斯革命”的诞生,但在新古典理论强大的思想意识所形成的观念和教条的无情统治下,凯恩斯的理论很快被融人到新古典经济学,并成为新古典微观经济学的宏观经济学。其中,新古典经济学家通过“总量生产函数”把国民收人核算的统计变量完全纳人到新古典的技术关系分析之中,最典型的是把国民收人的统计变量截然划分为实际变量和名义变量两个部分,如实际GDP和价格水平、实际工资与名义工资、实际利率与名义利率,当然还可能有实际资本和名义资本。也就是说,新古典理论把国民收人的统计变量完全套用到总量生产函数之中,再加上决定名义变量的货币数量论,由此成为研究反映宏观经济波动的各种统计数据的基础。

 

然而,这些国民收人核算的统计变量是不是表示新古典生产函数技术关系的变量或概念呢?经济学家们至今似乎对此没有提出过疑问。在上个世纪50—80年代那场空前激烈的“剑桥资本争论”中,作为争论双方的新剑桥学派和新古典学派经济学家都没有意识到,那些争论的焦点在这些现实的国民收人核算统计概念中与新古典理论中同样称呼的概念实际上是完全不同的。实际上,剑桥资本争论的结果所表明的一个重要结论是:“国民收人核算体系中以货币量值表示的所有统计变量与新古典理论的生产函数或技术分析是完全无关的,而是来自于资本主义经济关系,或特定的货币金融关系。”尽管新古典经济学的理论熏陶造就了人们天然地认为这些统计变量是“真”的,即表示实物的要素投人和产出的关系,并把这种由生产函数表示的资源配置作为经济学研究的主题和宏观经济学的基础。然而事实上,这些统计变量所表示的只是资本主义的经济关系或“比谁挣钱多的游戏”,与技术是完全无关的。马克思经济学所要研究的正是由资本主义的经济关系所决定的目前国民收人核算体系中统计变量的性质和它们之间的关系,这恰恰是目前主流经济学教科书中所要研究和解释的现实问题;而主流经济学从技术关系角度对这些问题的解释则是完全错误的,因为这些问题只是由马克思经济学所研究的社会关系决定的。

 

价值理论不仅是马克思经济学中最富争议的领域,同时也是理论经济学中最具争议的问题。1951年,斯拉法在其编纂的《李嘉图著作和通信全集》的序言中,提到了古典经济学家李嘉图终生想要寻找的“绝对价值”,以表示国民收人中工资与利润的分配份额。这个绝对价值,用今天的语言来讲,实际上就是国民收人(GDP)的测量单位。作为总量指标的国民收人,如果面对的是各种异质的产品,比如小麦和燕麦,我们需要一个同质的单位进行加总,以获得一个同质的总量。当然,如果采用劳动这种同质的单位来计量,虽然可以进行加总,但却不能表示劳动生产率和实物产品产量的变化;而且当两个部门的“资本构成”(资本劳动比率)不同时,劳动生产率的变动和利润率的变动都会影响到相对价格和收人分配,这使李嘉图在1817年采用单一产品的“谷物模型”所证明的命题不再成立。

 

1953年,新剑桥学者罗宾逊提出了异质资本品的加总问题,并由此引发了著名的“剑桥资本争论”。1960年,斯拉法在其名著《用商品生产商品》一书中把李嘉图的难题套用到新古典理论中,表明新古典的相对价格一旦加总为总量将导致严重的逻辑矛盾。进而,这一问题在20世纪70年代很快被延伸到有关马克思价值理论的讨论中。比如,斯蒂德曼用一个资本劳动比例不同的异质品模型进行证明,得出了在某种假设条件下劳动价值可以是负值的结论,萨缪尔森则重新提出了关于马克思的转型问题在逻辑上不可能成立的问题。实际上,斯拉法的模型已经证明,由于在异质品模型中利润率的变动会影响相对价格,从而收人分配的变动将使由相对价格加总的总量(国民收人)发生变动,这使古典学派和马克思经济学中的工资率(工资)的上升将使利润率(利润)下降的命题不再成立。显然,“剑桥资本争论”中存在的新古典理论的加总问题在古典学派和马克思经济学中是同样存在的。由此,当“剑桥资本争论”中的问题不能得到解释时,20世纪70年代马克思经济学的复兴被完全终止了。

 

面对那场以失败告终的极其激烈和复杂的“剑桥资本争论”以及马克思价值理论的争论,人们是否应该考虑这样一个问题,即:问题的复杂性可能并不在于问题本身,而在于观念上出了问题,而经济学家们可能并不十分清楚地知道争论的问题所在。长期以来,统治经济学界长达一个多世纪的新古典理论的观念一直顽强地盘踞在人们的头脑中,禁锢着经济学家的思维,这就是统治经济学研究的“实物”产品的生产和分配。新古典经济学家讨论的是实物产品的生产,古典经济学家讨论的是实物产品的分配,而国民收人的计量似乎不能离开这种实物产品。那么,在经济学研究中是否存在完全脱离这种实物产品的生产与分配的价值概念呢?实际上,这个价值概念就是国民收人(GDP)和国民收人核算中的统计变量。在“剑桥资本争论”中,作为争论双方的新剑桥学派和新古典经济学家都没有意识到,GDP和国民收人核算的统计变量可以完全不依赖于实物。这场争论起因于罗宾逊对总量生产函数的批评,当然也涉及到总量生产函数对国民收人核算统计变量的解释,即新古典增长理论。但在罗宾逊1973年出版的那本试图取代新古典教科书的《现代经济学导论》中,作为新古典理论核心的实际GDP和价格水平依然充斥着全书,这正是问题所在。

 

对于实物产品的生产,新古典的相对价格理论显然是一个完美体系,比如通过表示产品和生产要素稀缺性的相对价格可以使资源得到最有效配置。然而,我们却不能把构成GDP的各种产品和劳务的价格相加以得到一个表示实物总量的GDP。一方面,新古典的相对价格是一种稀缺的指数,把两个表示稀缺的指数加在一起是毫无意义的;特别是产品的稀缺性取决于人们的偏好,那么随着人们偏好的改变,相对价格和GDP的总量也会随之变动。另一方面,对于新古典的资源配置而言,这里只需要相对价格而根本就不需要总量,即国民收人或GDP的总量对新古典理论是没有意义的,当然其理论中也不可能得到这个总量。

 

对于李嘉图的分配理论而言,如果讨论的是实物产品的分配,采用简单的劳动价值论是可以解决这种异质产品加总问题的;如马克思采用劳动时间的计量,通过必要劳动和剩余劳动的划分即可解决工资与利润的分配问题。作为一个“思想练习”,这种劳动价值论的推论完全可以采用新古典理论的多种要素模型。比如,必要劳动时间取决于劳动的边际产品,剩余劳动时间是其它生产要素边际产品(如利息和地租)的加总。然而,当我们这样进行逻辑推论时会发现,如果马克思的分配和剥削理论是建立在这种实物的劳动价值论基础上的话,那么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就只是新古典理论的单一生产要素模型,它根本无法战胜新古典理论。因为新古典异质品模型中包含着一个强烈的命题,即如果要使资源得到最有效配置或使可以分配的面包做到最大,就必须按照新古典的要素边际产品等于要素价格来形成市场的相对价格,从而也决定了要素“初次分配”的新古典边际生产率分配理论,这被称为经济学的“实证分析”;随后的“规范分析”认为利息和地租是不劳而获的剥削收人,则完全可以通过政府对利息和地租征收100%的税进行收人再分配。这样,新古典理论对马克思经济学的攻击在逻辑上取得了完全的胜利。

 

然而,新古典理论遇到了一个不可逾越的障碍,这就是现实国民收人核算统计的国民收人(GDP)和其中工资与利润(利息)的分配问题。当新古典经济学家采用总量生产函数说明现实国民收人统计中的经济增长和收人分配时,其逻辑一致性已经不复存在了;因为GDP和国民收人核算中的统计变量根本不是新古典理论中的实物,也根本不表示新古典理论的资源配置。这些以货币量值表示的国民收人核算的统计变量(包括GDP)所表示的只是资本主义的经济关系,而这正是马克思价值理论所要揭示的。

 

采用人们熟悉的语言,马克思的价值概念是一种“抽象”。那么,马克思对价值的定义究竟抽象掉了什么呢?显然,马克思抽象掉了所有与技术关系或实物有关的因素,只留下了“抽象劳动”所体现的社会关系。马克思表明,这种“价值”与使用价值无关,或与实物的“效用”无关;另一方面,针对李嘉图的混乱,马克思明确表明价值与劳动生产率无关,即与实物的生产无关。进一步,当马克思把这种“价值”与实物的生产、消费和占有完全抽象掉,或表明价值与技术关系无关时,那么马克思的“价值”所体现的社会关系究竟是什么呢?

 

古典经济学的核心篇(3)

二、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简称MSRP),是由拉卡托斯所首创,它倍受现代经济学家的青睐。这种关于科学理论的结构模型的特点在于:一是研究纲领不是单一的理论,而是由某种坚定的信念所支撑的整个理解系列所组成,它是开放的、可变动的,因而具有很大的弹性与韧性,不是轻易可证伪的。二是纲领具有精致的结构,分为“硬核”与“保护带”两层。硬核是不可触动的深层的核心假说与根本信念,一切纲领可以说都以它们的硬核为特征;硬核周围有一层必须经受检验压力的由众多辅助假设所组成的保护带。面对反常情况,保护带可以通过自身结构的调整变形来消解反常,用以维护硬核不受侵犯,并促进整个纲领通过内部的理论交替而不断取得发展。三是研究纲领具有两个主要的方法论规则:反面启发法规则——指示不该做的事,即不得将矛头指向硬核,纲领的根本信念不容放弃;正面启发法规则——指示该做的事,也就是主动地调整保护带、处理可预期的反常的一系列策略性的提示或程序性的指令,包括如何增加辅助假说和改进分析技巧,如何积极解释和预言新事实等。四是保护带的调整可以朝两个不同方向进行,从而研究纲领就有进步与退化之分。一个纲领如果能产生更多可能得到确证的新预言,并能产生更有启发力的新理论,那末它就是进步的,反之则是退化的。

三、当我们着手寻找经济学中的主要研究纲领,试图说明发达资本主义的各个经济侧面时,两大最具代表性的研究纲领立即闪现在我们的脑海中:一是新古典综合经济学研究纲领(或称为后凯恩斯主流经济学研究纲领)。二是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研究纲领。对此格拉斯(J·C·Glass)和约翰逊(W·Johnson)率先作过研究。前一种纲领无论在西方和我国大专院校都广泛被传授,它包含宏观与微观经济学的许多具体理论。后一种纲领包括马克思本人的经济学说及其后人对它的发展。这两种研究纲领不仅历史悠久,而且都具有各自的硬核和独特的正面启发法。

在作具体分析之前,有必要先对研究纲领的硬核的非常特殊的哲学性质作一番解释。硬核是由这样一组陈述所组成,它对所研究对象的根本性质作出断言。它往往是一种思辨性的猜测,一种未经检验的总体的世界图景。硬核就其本性而言,它只是“形而上”的假定、是无形象的抽象本质和规律,而不是直接面对形而下的、有形象的具体事物的,因此靠经验直接检验几乎是不可能的。请注意,在经济学方法论学者那里,“形而上学”这个词是指探讨终极实在的抽象本性和第一原理的学问,完全没有“反辩证法”的意思。

按照格拉斯与约翰逊的意见,新古典纲领由以下四个基本假定所组成:

(1)个体主义假定经济分析必须以经济主体的个人行为为基础,它可以从社会历史背景中抽象出来。

(2)理性假定每个经济主体的行为都是合乎理性的,也就是能按逻辑上前后一贯的方式作出经济决策。例如,理性的消费者在对商品的选择上有稳定的偏好排序,不会采

取前后互相矛盾的决策。

(3)私人产权假定单个经济主体拥有两种类型的产权,其一与个人的智力、体力及劳动时间相关,其二与所生产的一定数量的商品和劳务或所占有的一定数量的自然资源相关。

(4)市场经济假定理性经济人的行为发生于市场经济之中,也就是他们能就商品、劳务、自然资源和劳动时间的等价交换作出独立决策。

有人可能会提出疑问说,也许只有微观经济学才以个体经济单位为研究对象,而宏观经济学则以研究经济总量为目标。然而,在宏观经济分析中,宏观经济理论可以化归到微观经济学(尤其是理性经济人假定)的基础上,正象宏观的热力学的定律和公式可以化归为微观的统计物理学的相应定律和公式一样。这在科学哲学中称之为“理论还原”。这就合理地解释了为什么理性与个体主义同样也是宏观经济分析的硬核。

相反,马克思比经济学纲领的硬核则有很大的不同。它可以概括为以下五个基本假定:

(1)单个经济主体的社会本质马克思从来不脱离社会历史背景来讨论单个经济主体的行为。他强调社会的整体性以及在变动中考察个人与社会环境的相互作用关系。

(2)带有社会维(dimension)的理性众所周知,现实空间是三维的,而抽象的状态空间则是多维的。尽管马克思纲领也象新古典纲领一样包含经济决策者是理性人的假定,然而马克思比新古典派经济学家多长一个“心眼”,他在自己的概念框架中多加了一个新的坐标轴,即社会历史因子。换句话说,在对理性经济人按逻辑上前后一贯的方式作出经济决策进行评论时,按马克思的分析,必须把他放在一个具体的社会历史背景中加以考察,必须假定一个特殊的问题情境。这就是所谓的社会(历史)维。

(3)作为社会关系的财产所有制在这一点上,马克思纲领与新古典纲领有根本的区别。新古典纲领只是把财产所有制看作具体的物品的所有,并不企图分析其背后的特殊社会关系。相反,在马克思的分析中产权带有社会历史特征。他指明,资本主义所有制的结构使资本家能统治工人、剥削剩余价值并导致阶级对抗。

(4)处在商品的市场交换中的社会关系两种纲领都假定了市场经济。然而,在新古典纲领中,商品交换只是简单的物品交换关系。但在马克思的分析中,生产的社会性质正是通过商品来表达的。马克思的重点在于,必须透过市场中商品(物品)交换的现象去把握人与人之间社会关系的实质,即在其背后的生产的社会形式与阶级关系。

(5)历史唯物主义这是大家所熟悉的。简括地说,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辩证矛盾推动着社会在一定历史阶段的发展与进步。

总的来说,格拉斯与约翰逊大体上客观地概括了新古典纲领和马克思纲领的硬核的主要之点。这些对我们是很有启发的。当然,他们不是马克思主义者,并没有承担认真接受马克思纲领的义务。

四、科学哲学认为,研究纲领的正面启发法与硬核之间存在深刻的联系。正面启发法作为策略性的示向原则能提供一系列的建议或暗示来充实研究纲领,为的是使纲领能对所研究现象作出合理说明和预言。例如在物理学哲学中,古希腊的原子论纲领的硬核只是一种关于宇宙本体的纯思辨的抽象的形而上猜想,然而,由于笛卡尔在其方法论中引进了诸如广义的惯性原理、宇宙的运动量守恒原理和粒子相互作用原理等辅助假设的保护带,使原子论纲领逐步生长成羽毛丰满的在科学上富有启发力的研究纲领。正如科学哲学家库恩所注意到的,在笛卡尔之后,大多数科学家都掌握了一种思考的启发式程序,即认为基本的物理和化学定律都必须具体阐明微观粒子的运动及其相互作用。原子论纲领的硬核的强大启发力,从道尔顿的化学原子论一直延续到现代粒子物理学,影响极其深远。

正是这样,正面启发法能引导研究纲领内部特殊理论的产生,每一特殊理论不仅围绕硬核(或思辨性的本体论假定)来建构,而且也可以进入硬核内部来建构。换句话说,处在研究纲领底层的有特色的本体论假定(如原子那样的总体世界图景),能不断激发出理解新事态的策略性提示,具体影响在纲领内部的理论的建构。

在经济学哲学中,使我们特别感兴趣的问题之一是,马克思纲领的硬核仍然极有启发力。甚至连非马克思主义者格拉斯和约翰逊都已经注意到,在马克思对资本主义所作的经济分析中,马克思纲领的硬核与正面启发法之间存在深刻的内在联系。

马克思纲领的主要特色是强调社会历史维度,强调在历史发展的特定阶段上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辩证关系对经济分析的解释力。与马克思纲领的硬核相适应的正面启发法原则是:要立足于社会发展史着力说明每个具体阶段生产力与生产关系(如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历史特殊性。马克思的正面启发法要求每一个马克思主义的经济概念都能与特殊的社会关系或阶级关系相适应,这一策略性提示能保证产生一种独特的经济分析技巧、经济范畴和理论,使得硬核(关于社会总体图景的本体论假设)的基本特征得到体现,也就是使得特殊的社会和历史维度具体化。

例如在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经济分析中虽也采用新古典纲领的均衡分析和静态比较方法,然而却强调经济主体处在历史上特殊的社会关系之中。在这种分析技巧的马克思方法中,社会关系的独特结构具有特殊重要性。新古典纲领显然缺乏这种参照坐标。新古典纲领更多考虑的是现象学的静态平衡,而马克思的辩证分析则更强调在静态平衡背后所隐藏的深层趋势或驱动力(它常采取阶级矛盾的形式)。在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经济的分析中,也常假定自由竞争,然而他的竞争分析却加进了新古典纲领所没有的社会历史维度,更强调资本家之间及其与工人之间的社会关系。

众所周知,时期我国国民经济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这是不争的事实。邓小平独具慧眼、高瞻远瞩。他以深刻的洞察力发现,原来的封闭经济与计划经济模式是问题的症结所在,因为它严重束缚了社会主义生产力的可持续发展。这种不适应和对抗的强化实际上已

成为改造现存生产模式的内在驱动力。至此,“总设计师”的革新模式已经呼之欲出了。由此可见,改革开放势在必行,并且随其内在逻辑的展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势在必行!(这一新概念在经典著作中查不到,是有的同志连做梦也不敢想象的。)

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邓小平关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创造性思想明朗化以来,生产的社会关系变得更为适应生产力飞速发展的实际需要,极大地促进了我国社会生产力的解放,证明了作为马克思经济纲领硬核之一的历史唯物主义原理至今仍有强大的启发力。

五、近年来,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化,我国经济学者越来越多地注意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存在共性方面,这是以前所忽视的。尽管当代西方经济学流派繁多并且各有偏颇,然而只要我们善于鉴别,就能从中学到某些对理解市场经济普遍规律十分有益的知识。

现在我们再次把注意力引向当代西方主流派经济学,引向对新古典经济学纲领的评价。从科学哲学观点看,新古典纲领的硬核与正面启发法可以用作在微观与宏观经济学范围内的研究活动的指导方针。换句话说,它指导研究者在微现与宏观经济学的子纲领中,以同一种新古典式的分析技巧或解决问题的方法举一反三、变通使用。因此,在微观和宏观经济学中,一般和局部的均衡分析、静态比较分析和动态分析(包括相关经济变量从初态到终态的运动轨迹的研究)等方法都有广泛的用途。

新古典经济学纲领拥有一连串具体理论,如消费者行为理论(即效用论)、厂商行为理论(即生产论)、一般均衡理论、边际生产率理论以及人力投资理论等等。其中每一实例都可以看作较大核心纲领即新古典纲领的一个子纲领。在总纲领与子纲领之间、不同子纲领之间都存在相互启发、相互影响,各自从对方汲取智慧和力量。

在经济学哲学中,拉特西斯(S·J·Latsis)有关传统厂商理论的案例分析,被认为是在经济学文献中自觉运用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的首次尝试。拉特西斯认为,厂商行为理论只是新古典经济学总纲领在微观经济学领域的一个子纲领,具体包括完全竞争、不完全竞争和垄断理论等不同理论变体在内。首先,根据总纲领硬核的要求,厂商必定被假定为理性经济人。接着,厂商子纲领的硬核还作了进一步的要求:(1)厂商追求利润极大化;(2)掌握完全的信息;(3)决策有独立性;和(4)暂且先假定以完全竞争的市场为背景。当然,鉴于硬核的性质是关于终极实在的形而上猜想,对它既不可能又无必要作直接检验。为了把纲领的硬核转化为纲领的“保护带”中关于厂商的具体理论,对核心命题还必须补充一些辅助假说,诸如(1)产品是无差别的;(2)厂商数目对给定市场来说足够大(以致他们中没有一个人对市场价格能单独产生可观的影响);(3)允许厂商自由进入或退出市场。所有这些辅助假说按其性质而言原则上是可能独立受检验的。

新古典纲领在厂商问题上的正面启发法,其总方针是推究出种种理论的比较静态的特性,而更具体的程序性指令则是:(1)把市场分解为买方和卖方;(2)具体规定市场的结构;(3)给出产生行为假定的理想化定义;(4)确定其他情况不变的条件;(5)把这种情境转换为数学上的极值问题,并考察其一阶导数和二阶导数等等。可见,拉特西斯案例的突出优点就在于,他在运用纲领方法论评价厂商理论时,能够密切联系实际情况将硬核、辅助假说、正面启发法等基本概念表述得一清二楚,并做到一一对号入座。不过他将新古典厂商理论评判为“退化”的研究纲领却并不合适,因为他没有根据可以检验的预测,而只是抽象地考察理论假定。拉特西斯把探讨厂商行为的新古典子纲领命名为“情况决定论”。他作了一个可称之为“单行道”的简化假说——假定在完全竞争条件下,理性的厂商只能作两种选择或决策,或者追求利润极大化或者退出该行业。这个假设是过分理想化的。

自从古诺于1838年创立厂商理论以来,“理性厂商追求利润极大化”这一核心假说屡遭非议。换句科学哲学的行话来说,它从一开始就被淹没在反常事实的海洋之中。不过任何一个纲领的硬核决不会轻易被摧毁,厂商理论也是这样。它在自己的正面启发法指引下,不断主动引进辅助假说,让“极大化”假说的外层保护带一再进行调整与变形,从而消解了一度令人困惑的“反常”情况。人们辩解说,“极大化”的含义必须澄清。比如说,在“薄利多销”情况下厂商甚至通过有意降低利润水平的手法来换取销售量的极大化。再一般地说,厂商实际所追求的是效用函数的极大化,而不是单纯的货币利润。效用函数是多义性的,它包括利润、舒适程度、声誉、控制、心理满足感等等。现代决策理论为此提供了更好的理论说明。因为在多因素情况下,某一个因素的最优化往往可能妨碍其它因素的最优化。这样,若是统筹全局的话,结果至多就只能得到“满意”(即达到诸多因素的相对优化)而决不可能达到绝对的“最优”。在此例中,“反常”事实对研究纲领“硬核”内涵的冲击和澄清作用是明显的。所冲洗的只是硬核表面的“尘土”,所保留的却是实质性内容。

说起“反常”,在新古典经济学纲领中,尤其是在消费者行为理论中最引人注目的反常事实莫过于“吉芬物品”了。著名的经济学规律需求律断言,一种物品的价格上升随之而来的是其需求量的下跌。可是,吉芬物品或耀性物品却除外。吉芬爵士发现,在1845年的爱尔兰灾荒中,土豆价格上涨,但土豆的需求量却反而增加。“吉芬物品”曾被经济学家看作威胁需求律通用性的一个伤脑筋的反例。然而,新古典经济学家通过引进辅助概念与辅助假说,使需求律外层的保护带发生变形,既成功地解释了吉芬反论,消化吸收了反常事实,又维护了需求律。这里所引进的辅助概念是收入效应与替代效应。收入效应——某商品价格下降时,现有货币收入下购买力将提高;替代效应——商品A降价而B不变,将会导致消费者多买商品A少买B。相应的辅助假说是,吉芬物品作为低档物品,其替代效应与价格成反方向变动,收入效应却与价格成同方向变动,而且整个地说收入效应作用大大超过替代效应。

更一般地说,消费者行动理论从内省性基数论到内省性序数论,乃至行为主义序数论和行为主义基数论等等的演变,也都是在新古典纲领的硬核和正面启发法的引导下,面对反常情况的压力,不断调整保护带进行理论交替所带来的积极成果。

【参考文献】

1.张华夏、叶乔健著《现代自然哲学与科学哲学》,中山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

2.殷正坤、邱仁宗著《科学哲学引论》,华中理工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

3.[日]竹尾治一郎编《科学哲学》,上海译文出版社1994年版(桂起权、王建新译本)。

4.[英]伊·拉卡托斯著《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上海译文出版社1986年版(兰征译本)。

5.J·C·Glass,W·Jhnson:Metaphysics,MSRPandeconomics.TheBritishJournalforthePhilosophyScience.39.1988.

6.[美]T·S·库恩:《科学革命的结构》,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980年版(李宝恒、纪树立译本)。

7.[英]马克·布劳格著《经济学方法论》,商务印书馆1992年版(石士钧译本)。

【内容提要】笔者从科学哲学观点看待经济学方法论,认为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是评价经济学理论的一种可以通用的概念框架。文中具体分析了马克思经济学纲领与西方主流经济学纲领,分析了这两个典型纲领极为不同的硬核及其对建构经济理论的启发与调节作用,认为它们分别适用于不同层次的经济规律性研究。

古典经济学的核心篇(4)

一,中国企业改革的理论支持

自去年的郎顾之争以来,中国的企业改革遭遇了国人空前激烈的批判,因为我们的产权改革似乎已经滑入一个错误的方向:窃取国家财富。象“MBO”一样,“产权改革”一词也仿佛成了一个令人忌讳末深的盗窃国有资产的代名词。为中央政府在经济改革上出谋划策的“主流经济学家”也深深陷入了被纷纷指责的尴尬境地。中国开始了对以往改革历程的大反思。是的,我们的确要深深的反思了。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该做什么?我们该怎么做?理论是行动的先导,中国企业改革的失误也是源于指导理论上的失误。

以往中国企业改革政策设计凭借两个理论基础:新古典经济理论和新制度经济理论。而在中国诠释这个两个理论的代表人物就是厉以宁教授和张维迎教授,也许是偶然,这两位教授均执教于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

厉以宁的对中国企业的新古典诠释体集中现于《非均衡的中国经济》一书。新古典理论把经济行为主体分成两类:消费者(个人)和厂商(企业),并假定个人是追求效用最大化的,企业是追求利润最大化的。消费者和厂商以价格为决策变量,采用边际原则,以最大化自己的效用或利润为目的,去决定自己的产品或要素的购买或生产量。从而,从总体上来看,价格机制就是构成配置社会资源的体系。当社会达到充分竞争状态(价格机制充分运转),社会经济也会达到福利最大化的一般均衡状态,即帕累托最优状态。但是,一般均衡状态只是一种理论上假设状态,由于外部效应、信息不对称、公共产品等现象的存在,市场常常陷入失灵状态,价格机制将无法运转,所以社会经济往往达不到帕累拖最优的一般均衡状态,这就是厉以宁所说的市场经济所存在的第一非均衡状态。厉教授的理论创新之处在于,他认为中国经济除具备一般市场经济所拥有的第一个非均衡之外,还存在中国社会主义经济所特有的第二个非均衡。第二个非均衡是由于中国的企业并不满足新古典的追求利润最大化的假设引起的。中国的企业不是企业,而是政府的隶属单位,它们的管理者是政府委派的官员,企业的经济效益并非这些管理者所考虑的首要问题,它们预算约束是“软性”的。中国国有企业的这些特征导致它们的采购和生产决策对价格完全是不敏感的,,也就是说采购量和生产量的价格弹性几乎是零。所以,价格机制几乎完全失去了有效配置资源的作用。所以,厉以宁当时认为,中国改革的重心应该是企业改革,而非价格改革,应该首先把中国的企业变成追求利润最大化的企业。这也是早期中国经济理论界著名的“吴厉之争”,因为吴敬琏先生主张以价格改革为重心。厉以宁为捍卫自己的主张,为当时的“吴厉之争”下了著名的评断:中国的改革将不会因为价格改革的成功而成功,却会因为企业改革的失败而失败。

新古典把厂商看成投入产出的黑箱,把他们抽象成一个生产函数,假定企业的内部制度安排不影响生产效率。这种假设显然是不符合现实的,科斯愤怒地将武断无视现实的新古典称为黑板经济学。正是为弥补新古典的这些缺陷,使其更能有效地解释现实中的经济现象,新制度经济学诞生了。这首先要归功于上世纪科斯的两篇文章:《企业的性质》和《社会成本问题》。《企业的性质》告诉人们使用价格机制是需要成本的,这就是交易费用,企业的存在就是为减少交易费用而对市场的替代,或者说是指令机制对价格机制的替代。而指令机制也是有成本的,这就是企业内部交易费用,当企业内部的边际交易费用等于企业的外部交易成本时企业便达到最优规模。科斯的追随者干脆把《社会成本问题》浓缩成一个科斯定理。

科斯和张五常均认为很多人并没有完全理解科斯的意图。张五常说科斯定理就是说产权明晰是市场存在的基本前提,我同意这个诠释。《企业的性质》告诉人们,企业不是黑箱,不是最终的经济行为主体,是可以再分的。就象分子并不是最小的物质单位,是要分成原子和电子的。或者说这篇文章是一个放大镜,教导人们去探测企业的内部结构。同时,交易费用的提出也对人们的“成本”概念和“生产性”观念产生深远的变革性影响。科斯定理则告戒人们不同产权制度的安排将导致不同的经济行为和效率。这些是新制度经济学的基石,凭借这些基石衍生出了企业治理理论、交易费用理论、产权理论、和约理论等分支学科。新制度经济学抛弃了新古典的经济行为主体二分法的假设,认为只有个人是经济行为主体,而企业只是个人为最大化自己效用的而签定的和约安排,也就是说企业是个人的经济行为表现。但是新制度依然采纳了新古典的经济人假设,于是建立了一定产权制度约束下个人最大化自己效用的分析范式。

张维迎并没有象厉以宁一样写专著诠释中国经济,他对中国经济的新制度诠释集中体现在他的论文集《企业理论与中国企业改革》中。从企业治理的角度,张教授认为中国的国有企业的管理者并没有剩余索取权,进而提出所有者缺位的概念。相对应,从产权理论的角度,他认为中国国有企业仅存在理论上的明晰,而实际上是不明晰的,依据科斯定理,这种混乱的产权安排必然导致经济上的无效行为,所以,他坚决主张中国企业改革的重心应该是产权改革。他对没有产权改革的股份制批评道:在白马的背上画道道是不可能制造出斑马来。象俄罗斯的经济学家一样,张教授把私有化看成是产权改革的捷径,从这一点上来说张非常象丘拜斯。他坚决主张私有化,而支持和鼓励民营企业家也就成了他这一理论主张上的现实行为延伸。在理论主张上,张维迎对厉以宁明显的表现出继承关系,这种继承关系的根源在于新制度对新古典的继承关系。二,中国企业改革的理论失误

厉以宁的关于中国经济存在两个非均衡的理论,以新古典理论为分析工具,深刻地分析了中国经济的微观特征,无疑,这是一次中国经济学界为数不多的经济分析上的创新,借一句套话就是把新古典主义和中国实际结合起来。但是,非均衡的中国经济的理论分析是不完整的,是需要进一步延伸的,但厉教授却未能延伸,而是仓促的得出结论。

由于认为中国的的企业不是企业,这种情况导致价格机制失效,所以厉断定中国的改革重心是把中国的企业变成企业。其实,问题的关键在于中国的企业为什么不是企业?中国的企业不是企业只是一个现象,而厉却认为这是结论和原因。造成厉教授当时“理论短视”的原因在于他所使用的分析工具:新古典理论。新古典采用经济行为主体二分法假设,把企业看成了基础的不可再分的经济单位,或者说经济原子,厉以宁也就当然地认为,中国的企业也是最小的经济原子了,不可再分了。而厉正是凭借自己并不完整的理论分析来给中国的改革提供政策建议的,从承包制到股份制,这个不完整的理论也当然地形成巨大的政策漏洞。

其实,企业是由个人所组成的,按厉教授的理论,延伸下去,中国的企业不是企业的根源在于中国的个人不是“人”,也就是说中国的个人并不满足新古典的“经济人”假设。只有且仅仅“个人”才是经济行为主体,这一点也是新制度所坚持的。中国改革的中心也就应该是以“个人”改革为重心,把中国的个人变成“经济人”:追求个人效用最大化。个人要能够真正做到追求个人效用最大化,必须满足两个基本前提假设:他的正当个人欲望是被法律承认的;他拥有为满足自己欲望而追求财富的权力,即他拥有明确的被法律所保障的产权。

我在人民大学听过一个社会学家讲课,他说张维迎所有高深的数学公式和深奥的博弈论分析可归结为一句话:把中国的国有资产私有化。这种评价虽然显得偏激,但却也道出一个事实,张教授把产权改革简化成私有化,依据这种简化的理论给出政策建议也当然地会形成巨大的政策漏洞,事实也证明如此。其实,不仅仅张维迎把产权明晰简化成私有化,几乎所有的主流西方经济学家都存在这种简化倾向。著名的新制度创始人之一的张五常教授甚至更为极端,俄罗斯的政策建议者显然也是简化倾向者。

这种私有化简化倾向的根源在于新制度经济学的缺陷,或者说西方经济理论的缺陷。新制度虽然纠正了很多新古典的不符合现实的前提假设,但是,依然坚持“经济人”这一新古典核心假设。而“经济人”假设是西方经济理论的一个基石性前提假设,就是西方经济理论的开山之作〈国富论〉也是展开于此假设的基础之上的。但是,不是所有时代,所有地区的社会都满足“经济人”假设的。从时代上来说,文艺复兴以前的欧洲社会是不满足“经济人”假设的,经济人特征是文艺复兴、启蒙运动后才在西方出现的。从地区上来说,一切非市场国家都是不满足“经济人”假设的。其实,改革的过程或者经济转型的过程、市场化的过程就是一个由非经济人向经济人转型的过程。也就是说,我改革所需要的恰恰就是西方经济理论所作为前提假设的“经济人”。其实,欧洲同样存在一个改革、经济转型、市场化的过程。只是这个过程比中国早了200多年而已。到亚当.斯密动手撰写〈国富论〉时,英国的主流价值观念已经具备“经济人”特征,所以,“经济人”特征的形成过程并没有构成亚当.斯密的研究对象,同样也没有进入以后的西方经济理论家的研究视野。相反,现在的经济理论家企图用以“经济人”为假设的分析工具,去解释人类的所有时代和所有地区的所有社会行为!这就是目前的所谓的“经济学帝国主义”,譬如雄心勃勃的诺奖获得者斯诺教授,就企图以新制度分析范式去解释罗马兴衰史。尽管没有拜读诺教授的这部著作,但可以肯定地说他的分析结论是错误的。因为经济人假设在古罗马时代的欧洲是不成立的。

如果充分具备“经济人”特征的社会中,产权明晰可以简化成私有化,而在不充分具备“经济人”特征的社会简单私有化只能制造经济灾难。俄罗斯和中国的私有化经历都充分证明这一点。

三、中国需要自己独立的经济理论

当前“中国主流经济学家”遭遇激烈批判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属于自己的原创性理论严重缺乏。把这种局面单纯地归罪于经济学家本身显然不是很公平的,这更多地是由他们的社会背景和知识背景造成的。以往,我们改革的理论支持是摇摆于两个极端:马克思主义和西方主流经济理论。其实,西方主流经济理论也是吸取了马克思主义的精华的,就象吸取〈国富论〉精华一样。我们固执坚持把马克思主义作为一个独立的经济学科,是过去的意识形态斗争的延续。当然,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已经被“边缘化”。但是,网上流传甚广的流国光的文章似乎要重新捍卫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主流地位。无论单纯地依赖西方主流经济学,还是单纯地依赖马克思都是不可取的。我们应该摆脱西方主流经济理论和马克思主义在理论上给我们的思想束缚,认真地深刻地研究人类制度演进历史和中国经济的实际状况,探索能够为中国改革提供理论指导的属于我们自己的理论。四、制度核理论

为解释中国改革,弥补西方经济理论的缺陷,本人在深入考察人类社会制度演进的基础上,尝试提出一个诠释人类制度演进的一个崭新框架假设:制度核理论,期待各位理论爱好者的批评。

本理论认为在人类历史演进的进程中,存在两个“制度核”,第一个制度核形成于欧洲的从古希腊到古罗马帝国建立,也即中国的春秋战国到秦始皇统一中国这一时期,第一个制度核的明显特征是在相互隔绝的东西方同时形成。第一个制度核形成后西方便进入了以此制度核为基础的基督教制度时代,即中世纪;而中国则步入了2000多年的以此制度核为基础的封建儒教时代。

自文艺复兴开始,西方开始反思第一个制度核进而否定之,开始建立第二个制度核,这个制度核就是现代社会制度基础,第二个制度核形成的标志就是美国独立战争的爆发。中国自1840年开始,在已经处于第二个制度核下的英国的强迫下,开始了自己对第一个制度核的反思和第二个制度核的建立的艰难历程,目前,仍处于这一历程中。

人类的社会制度是一个逐渐形成并不断演进的过程,这个产生和演进过程又呈现出阶段特征。这个特征就是制度核特征,所谓制度核就是在一定历史时期形成制度基础,制度核形成后,人类的社会制度便以此为基础和内核进行演进,从而表现出连续性,直至下一个制度核的形成。用数学语言描述,人类历史是一个存在两个间断点的连续曲线。这两个间断点便是制度核形成时期,而这两个制度核形成后的历史时期则是以这两个制度核为核心的制度连续演进,而第一个制度核形成之前,则是一个漫长的“制度核”前时期。

德国历史哲学雅斯贝尔斯在考察了古希腊、春秋战国时期中国及同期印度所同时出现的文明繁荣现象后,提出一个人类历史的“轴心时代”假设(《历史的起源与目标》华夏出版社1989年版),对这三个同期的但相互隔绝的繁荣文明的很多相似性特征进行解释,改假设认为这一时期是人类的轴心时期,此后的人类历史都是在这一时期所形成的基本思想和价值观的指引下进行演进的。雅斯贝尔斯看到了这三个地区同时的文明繁荣,但却忽略了紧接而来的历史现象,就是这三个地区在历经了当时的文明繁荣后几乎同时又进入了一个文明萧条时期:西方是进入了黑暗的中世纪,而中国则进入了漫长的“吃人的”封建社礼教时代。人类从乐观走向悲观,从自我肯定走向了自我否定,怎么解释这一历史现象?其实雅斯贝尔斯所说的“人类历史轴心”期就是人类的第一个“制度核”形成时期,这一时期人类的“自我意识”开始觉醒,开始对自己所走过的历程进行大反思。反思的结果是人类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就是意识到自己欲望的存在。欲望能够满足便是幸福,而欲望不能得到满足便是痛苦。人类意识到自身欲望的存在,便意味着意识自己的痛苦和幸福的根源。但当时,由于人类的知识和物质资源有限,人类又意识到自己无力去满足自己仿佛无限的欲望,欲望不能够满足便是痛苦。规避痛苦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获取财富去满足欲望,另一种便是否定欲望。当时的客观条件决定,人类不得不采用后一措施,即通过否定自己欲望去规避痛苦,这就是第一个“制度核”。第一个制度核是人类对自己欲望进行否定,对自己欲望进行否定便引申出对人类追求满足自己欲望的东西的权力进行否定。这里作出定义:能够满足欲望的东西是财富,获取财富的权力是产权。那么第一个制度核的特征便是:第一、对个人欲望进行否定(即对人性进行否定);第二、对个人产权进行否定(从而导致对个人人权的否定)。第一个制度核形成后,人类制度便以此为核心基础进行演进。尽管在不同低于有不同表现形式,如欧洲表现为基督教制度、中国表现为封建礼教制度、印度则是佛教等级制度。这些不同制度现象的最深处都是第一个制度核。以第一个制度核为内核的人类制度又有一些共性特点,我们可把这些共性特点称为“制度次核”:1)繁杂的礼仪;2)强调集体,否定个体;3)个体不具备“经济人”特征,表现为“非理性”;4)强调节欲;5)重农抑商;6)集权等级制;7)财富按特权标准分配;8)零和搏奕。

古典经济学的核心篇(5)

一,中国企业改革的理论支持

自去年的郎顾之争以来,中国的企业改革遭遇了国人空前激烈的批判,因为我们的产权改革似乎已经滑入一个错误的方向:窃取国家财富。象“MBO”一样,“产权改革”一词也仿佛成了一个令人忌讳末深的盗窃国有资产的代名词。为中央政府在经济改革上出谋划策的“主流经济学家”也深深陷入了被纷纷指责的尴尬境地。中国开始了对以往改革历程的大反思。是的,我们的确要深深的反思了。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该做什么?我们该怎么做?理论是行动的先导,中国企业改革的失误也是源于指导理论上的失误。

以往中国企业改革政策设计凭借两个理论基础:新古典经济理论和新制度经济理论。而在中国诠释这个两个理论的代表人物就是厉以宁教授和张维迎教授,也许是偶然,这两位教授均执教于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

厉以宁的对中国企业的新古典诠释体集中现于《非均衡的中国经济》一书。新古典理论把经济行为主体分成两类:消费者(个人)和厂商(企业),并假定个人是追求效用最大化的,企业是追求利润最大化的。消费者和厂商以价格为决策变量,采用边际原则,以最大化自己的效用或利润为目的,去决定自己的产品或要素的购买或生产量。从而,从总体上来看,价格机制就是构成配置社会资源的体系。当社会达到充分竞争状态(价格机制充分运转),社会经济也会达到福利最大化的一般均衡状态,即帕累托最优状态。但是,一般均衡状态只是一种理论上假设状态,由于外部效应、信息不对称、公共产品等现象的存在,市场常常陷入失灵状态,价格机制将无法运转,所以社会经济往往达不到帕累拖最优的一般均衡状态,这就是厉以宁所说的市场经济所存在的第一非均衡状态。厉教授的理论创新之处在于,他认为中国经济除具备一般市场经济所拥有的第一个非均衡之外,还存在中国社会主义经济所特有的第二个非均衡。第二个非均衡是由于中国的企业并不满足新古典的追求利润最大化的假设引起的。中国的企业不是企业,而是政府的隶属单位,它们的管理者是政府委派的官员,企业的经济效益并非这些管理者所考虑的首要问题,它们预算约束是“软性”的。中国国有企业的这些特征导致它们的采购和生产决策对价格完全是不敏感的,,也就是说采购量和生产量的价格弹性几乎是零。所以,价格机制几乎完全失去了有效配置资源的作用。所以,厉以宁当时认为,中国改革的重心应该是企业改革,而非价格改革,应该首先把中国的企业变成追求利润最大化的企业。这也是早期中国经济理论界著名的“吴厉之争”,因为吴敬琏先生主张以价格改革为重心。厉以宁为捍卫自己的主张,为当时的“吴厉之争”下了著名的评断:中国的改革将不会因为价格改革的成功而成功,却会因为企业改革的失败而失败。

新古典把厂商看成投入产出的黑箱,把他们抽象成一个生产函数,假定企业的内部制度安排不影响生产效率。这种假设显然是不符合现实的,科斯愤怒地将武断无视现实的新古典称为黑板经济学。正是为弥补新古典的这些缺陷,使其更能有效地解释现实中的经济现象,新制度经济学诞生了。这首先要归功于上世纪科斯的两篇文章:《企业的性质》和《社会成本问题》。《企业的性质》告诉人们使用价格机制是需要成本的,这就是交易费用,企业的存在就是为减少交易费用而对市场的替代,或者说是指令机制对价格机制的替代。而指令机制也是有成本的,这就是企业内部交易费用,当企业内部的边际交易费用等于企业的外部交易成本时企业便达到最优规模。科斯的追随者干脆把《社会成本问题》浓缩成一个科斯定理。

科斯和张五常均认为很多人并没有完全理解科斯的意图。张五常说科斯定理就是说产权明晰是市场存在的基本前提,我同意这个诠释。《企业的性质》告诉人们,企业不是黑箱,不是最终的经济行为主体,是可以再分的。就象分子并不是最小的物质单位,是要分成原子和电子的。或者说这篇文章是一个放大镜,教导人们去探测企业的内部结构。同时,交易费用的提出也对人们的“成本”概念和“生产性”观念产生深远的变革性影响。科斯定理则告戒人们不同产权制度的安排将导致不同的经济行为和效率。这些是新制度经济学的基石,凭借这些基石衍生出了企业治理理论、交易费用理论、产权理论、和约理论等分支学科。新制度经济学抛弃了新古典的经济行为主体二分法的假设,认为只有个人是经济行为主体,而企业只是个人为最大化自己效用的而签定的和约安排,也就是说企业是个人的经济行为表现。但是新制度依然采纳了新古典的经济人假设,于是建立了一定产权制度约束下个人最大化自己效用的分析范式。

张维迎并没有象厉以宁一样写专著诠释中国经济,他对中国经济的新制度诠释集中体现在他的论文集《企业理论与中国企业改革》中。从企业治理的角度,张教授认为中国的国有企业的管理者并没有剩余索取权,进而提出所有者缺位的概念。相对应,从产权理论的角度,他认为中国国有企业仅存在理论上的明晰,而实际上是不明晰的,依据科斯定理,这种混乱的产权安排必然导致经济上的无效行为,所以,他坚决主张中国企业改革的重心应该是产权改革。他对没有产权改革的股份制批评道:在白马的背上画道道是不可能制造出斑马来。象俄罗斯的经济学家一样,张教授把私有化看成是产权改革的捷径,从这一点上来说张非常象丘拜斯。他坚决主张私有化,而支持和鼓励民营企业家也就成了他这一理论主张上的现实行为延伸。在理论主张上,张维迎对厉以宁明显的表现出继承关系,这种继承关系的根源在于新制度对新古典的继承关系。

二,中国企业改革的理论失误

厉以宁的关于中国经济存在两个非均衡的理论,以新古典理论为分析工具,深刻地分析了中国经济的微观特征,无疑,这是一次中国经济学界为数不多的经济分析上的创新,借一句套话就是把新古典主义和中国实际结合起来。但是,非均衡的中国经济的理论分析是不完整的,是需要进一步延伸的,但厉教授却未能延伸,而是仓促的得出结论。

由于认为中国的的企业不是企业,这种情况导致价格机制失效,所以厉断定中国的改革重心是把中国的企业变成企业。其实,问题的关键在于中国的企业为什么不是企业?中国的企业不是企业只是一个现象,而厉却认为这是结论和原因。造成厉教授当时“理论短视”的原因在于他所使用的分析工具:新古典理论。新古典采用经济行为主体二分法假设,把企业看成了基础的不可再分的经济单位,或者说经济原子,厉以宁也就当然地认为,中国的企业也是最小的经济原子了,不可再分了。而厉正是凭借自己并不完整的理论分析来给中国的改革提供政策建议的,从承包制到股份制,这个不完整的理论也当然地形成巨大的政策漏洞。

其实,企业是由个人所组成的,按厉教授的理论,延伸下去,中国的企业不是企业的根源在于中国的个人不是“人”,也就是说中国的个人并不满足新古典的“经济人”假设。只有且仅仅“个人”才是经济行为主体,这一点也是新制度所坚持的。中国改革的中心也就应该是以“个人”改革为重心,把中国的个人变成“经济人”:追求个人效用最大化。个人要能够真正做到追求个人效用最大化,必须满足两个基本前提假设:他的正当个人欲望是被法律承认的;他拥有为满足自己欲望而追求财富的权力,即他拥有明确的被法律所保障的产权。

我在人民大学听过一个社会学家讲课,他说张维迎所有高深的数学公式和深奥的博弈论分析可归结为一句话:把中国的国有资产私有化。这种评价虽然显得偏激,但却也道出一个事实,张教授把产权改革简化成私有化,依据这种简化的理论给出政策建议也当然地会形成巨大的政策漏洞,事实也证明如此。其实,不仅仅张维迎把产权明晰简化成私有化,几乎所有的主流西方经济学家都存在这种简化倾向。著名的新制度创始人之一的张五常教授甚至更为极端,俄罗斯的政策建议者显然也是简化倾向者。

这种私有化简化倾向的根源在于新制度经济学的缺陷,或者说西方经济理论的缺陷。新制度虽然纠正了很多新古典的不符合现实的前提假设,但是,依然坚持“经济人”这一新古典核心假设。而“经济人”假设是西方经济理论的一个基石性前提假设,就是西方经济理论的开山之作〈国富论〉也是展开于此假设的基础之上的。但是,不是所有时代,所有地区的社会都满足“经济人”假设的。从时代上来说,文艺复兴以前的欧洲社会是不满足“经济人”假设的,经济人特征是文艺复兴、启蒙运动后才在西方出现的。从地区上来说,一切非市场国家都是不满足“经济人”假设的。其实,改革的过程或者经济转型的过程、市场化的过程就是一个由非经济人向经济人转型的过程。也就是说,我改革所需要的恰恰就是西方经济理论所作为前提假设的“经济人”。其实,欧洲同样存在一个改革、经济转型、市场化的过程。只是这个过程比中国早了200多年而已。到亚当.斯密动手撰写〈国富论〉时,英国的主流价值观念已经具备“经济人”特征,所以,“经济人”特征的形成过程并没有构成亚当.斯密的研究对象,同样也没有进入以后的西方经济理论家的研究视野。相反,现在的经济理论家企图用以“经济人”为假设的分析工具,去解释人类的所有时代和所有地区的所有社会行为!这就是目前的所谓的“经济学帝国主义”,譬如雄心勃勃的诺奖获得者斯诺教授,就企图以新制度分析范式去解释罗马兴衰史。尽管没有拜读诺教授的这部著作,但可以肯定地说他的分析结论是错误的。因为经济人假设在古罗马时代的欧洲是不成立的。

如果充分具备“经济人”特征的社会中,产权明晰可以简化成私有化,而在不充分具备“经济人”特征的社会简单私有化只能制造经济灾难。俄罗斯和中国的私有化经历都充分证明这一点。

三、中国需要自己独立的经济理论

当前“中国主流经济学家”遭遇激烈批判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属于自己的原创性理论严重缺乏。把这种局面单纯地归罪于经济学家本身显然不是很公平的,这更多地是由他们的社会背景和知识背景造成的。以往,我们改革的理论支持是摇摆于两个极端:马克思主义和西方主流经济理论。其实,西方主流经济理论也是吸取了马克思主义的精华的,就象吸取〈国富论〉精华一样。我们固执坚持把马克思主义作为一个独立的经济学科,是过去的意识形态斗争的延续。当然,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已经被“边缘化”。但是,网上流传甚广的流国光的文章似乎要重新捍卫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主流地位。无论单纯地依赖西方主流经济学,还是单纯地依赖马克思都是不可取的。我们应该摆脱西方主流经济理论和马克思主义在理论上给我们的思想束缚,认真地深刻地研究人类制度演进历史和中国经济的实际状况,探索能够为中国改革提供理论指导的属于我们自己的理论。

四、制度核理论

为解释中国改革,弥补西方经济理论的缺陷,本人在深入考察人类社会制度演进的基础上,尝试提出一个诠释人类制度演进的一个崭新框架假设:制度核理论,期待各位理论爱好者的批评。

本理论认为在人类历史演进的进程中,存在两个“制度核”,第一个制度核形成于欧洲的从古希腊到古罗马帝国建立,也即中国的春秋战国到秦始皇统一中国这一时期,第一个制度核的明显特征是在相互隔绝的东西方同时形成。第一个制度核形成后西方便进入了以此制度核为基础的基督教制度时代,即中世纪;而中国则步入了2000多年的以此制度核为基础的封建儒教时代。

自文艺复兴开始,西方开始反思第一个制度核进而否定之,开始建立第二个制度核,这个制度核就是现代社会制度基础,第二个制度核形成的标志就是美国独立战争的爆发。中国自1840年开始,在已经处于第二个制度核下的英国的强迫下,开始了自己对第一个制度核的反思和第二个制度核的建立的艰难历程,目前,仍处于这一历程中。

人类的社会制度是一个逐渐形成并不断演进的过程,这个产生和演进过程又呈现出阶段特征。这个特征就是制度核特征,所谓制度核就是在一定历史时期形成制度基础,制度核形成后,人类的社会制度便以此为基础和内核进行演进,从而表现出连续性,直至下一个制度核的形成。用数学语言描述,人类历史是一个存在两个间断点的连续曲线。这两个间断点便是制度核形成时期,而这两个制度核形成后的历史时期则是以这两个制度核为核心的制度连续演进,而第一个制度核形成之前,则是一个漫长的“制度核”前时期。

德国历史哲学雅斯贝尔斯在考察了古希腊、春秋战国时期中国及同期印度所同时出现的文明繁荣现象后,提出一个人类历史的“轴心时代”假设(《历史的起源与目标》华夏出版社1989年版),对这三个同期的但相互隔绝的繁荣文明的很多相似性特征进行解释,改假设认为这一时期是人类的轴心时期,此后的人类历史都是在这一时期所形成的基本思想和价值观的指引下进行演进的。雅斯贝尔斯看到了这三个地区同时的文明繁荣,但却忽略了紧接而来的历史现象,就是这三个地区在历经了当时的文明繁荣后几乎同时又进入了一个文明萧条时期:西方是进入了黑暗的中世纪,而中国则进入了漫长的“吃人的”封建社礼教时代。人类从乐观走向悲观,从自我肯定走向了自我否定,怎么解释这一历史现象?其实雅斯贝尔斯所说的“人类历史轴心”期就是人类的第一个“制度核”形成时期,这一时期人类的“自我意识”开始觉醒,开始对自己所走过的历程进行大反思。反思的结果是人类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就是意识到自己欲望的存在。欲望能够满足便是幸福,而欲望不能得到满足便是痛苦。人类意识到自身欲望的存在,便意味着意识自己的痛苦和幸福的根源。但当时,由于人类的知识和物质资源有限,人类又意识到自己无力去满足自己仿佛无限的欲望,欲望不能够满足便是痛苦。规避痛苦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获取财富去满足欲望,另一种便是否定欲望。当时的客观条件决定,人类不得不采用后一措施,即通过否定自己欲望去规避痛苦,这就是第一个“制度核”。第一个制度核是人类对自己欲望进行否定,对自己欲望进行否定便引申出对人类追求满足自己欲望的东西的权力进行否定。这里作出定义:能够满足欲望的东西是财富,获取财富的权力是产权。那么第一个制度核的特征便是:第一、对个人欲望进行否定(即对人性进行否定);第二、对个人产权进行否定(从而导致对个人人权的否定)。第一个制度核形成后,人类制度便以此为核心基础进行演进。尽管在不同低于有不同表现形式,如欧洲表现为基督教制度、中国表现为封建礼教制度、印度则是佛教等级制度。这些不同制度现象的最深处都是第一个制度核。以第一个制度核为内核的人类制度又有一些共性特点,我们可把这些共性特点称为“制度次核”:1)繁杂的礼仪;2)强调集体,否定个体;3)个体不具备“经济人”特征,表现为“非理性”;4)强调节欲;5)重农抑商;6)集权等级制;7)财富按特权标准分配;8)零和搏奕。

古典经济学的核心篇(6)

无论是新古典宏观经济学还是新凯恩斯主义,其研究对象均是市场经济,任何一种理论或者说学派的成长都离不开与竞争对手的碰撞和相互借鉴吸收。20世纪70年代末,理性预期主义的标志性代表人物罗伯特(卢卡斯提出了著名的“卢卡斯批评”(LucasCritique)①,卢卡斯认为宏观经济活动本质上是微观行为个体的加总,而在凯恩斯的经济理论中却找不出任何微观行为个体的影子,即凯恩斯经济理论缺乏微观基础。这样,一旦微观经济个体的行为或偏好发生了改变,宏观经济模型的预测就会出现系统性偏差。“卢卡斯批评”提出了宏观经济学的微观基础这一重要问题,并导致了20世纪80年代以来宏观经济理论的微观化,宏观经济理论与微观经济学的界线日益模糊,出现了一体的趋势。对于新古典宏观经济学来说,个体的理性预期是其重要的理论基础之一,因此,所谓的宏观经济学的微观基础问题主要是针对凯恩斯主义的,也正是在建立其微观基础的过程中,新凯恩斯主义逐渐发展和成熟起来。新凯恩斯主义者从市场缺陷出发,力图通过考察这些缺陷条件下的最优化行为来解释价格和工资粘性以及它们与失业和经济波动之间的关系,承认货币在长期中是中性的,但是货币政策在短期仍然可以起到平滑经济的作用。通过对比新古典宏观经济学和新凯恩斯主义的理论基础,我们发现前者比较适合于长期分析,而后者则更适用于中短期情况,正是在这一背景下,二者的界限越来越模糊,有逐渐走向融合的趋势。

经济虚拟化:对主流经济理论内核及其保护带的改变

20世纪70年年代初,随着布雷顿森林体系的解体,人类正式进入虚拟货币时代,即货币的发行不再有相应的储备要求,完全成为国家信用的一种表现。货币的虚拟化打开了世界经济虚拟化的大门。所谓的经济虚拟化我们可以将其定义为:以有价证券、金融衍生产品和房地产等为主要表现的虚拟资产,其种类和数量以及交易规模不断膨胀和扩张,以虚拟资产为主要载体的虚拟经济逐渐脱离实体经济独立运行,并且成为发达国家占主导地位的经济运行模式的现象。经济虚拟化深刻地改变了传统的以实体经济为主的经济运行模式,并对主流经济理论的内核及其保护带形成了巨大冲击,使我们不得不重新审视主流经济学的理论基础。具体说来,我们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来考察经济虚拟化的影响:

(一)价格是唯一的资源配置方式吗?

主流经济理论认为价格或者说是相对价格决定了资源的流向,在整个经济体系中处于核心地位,一般均衡理论正是通过找到一组价格来实现整个市场的均衡的。应该说在实体经济占主导地位的时代,这个结论是没有问题的,而在经济日益虚拟化的今天,这一结论就不能完全成立了。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是两套完全的经济运行系统,对于实体经济系统来说,边际成本对于价格的形成具有关键性的作用,在实际价格形成过程中,实体经济部门的价格一般遵循成本加成定价规律,而对于虚拟经济系统来说,主要是人们的心理预期而不是边际成本决定了价格,这对于虚拟经济系统内的资源流动具有决定性影响。从微观层面来说,当前越来越多的传统制造业涉足金融领域,比如,对于美国三大汽车公司以及像通用电气(GE)这样的标志性传统制造企业,其下属的金融公司所创造的利润已经占到整个公司利润的半壁江山。2007年,美国华尔街金融性公司当年所实现的利润占到了全美公司当年盈利的40%以上。从国际层面来说,对于国际贸易的产生和基本格局的解释,不管是绝对优势学说、相对优势学说、资源禀赋学说,还是新贸易理论,这些理论的一个共同点均是认为是相对价格决定了贸易的产生和流向,但是我们看到当前的国际分工格局,本质上是美国凭借其发达的虚拟经济系统从全世界吸取资源供其消费,使其已经高度虚拟化的经济得以持续运转,而这种格局与相对价格没有关系。因此,随着经济虚拟化的深入,以预期为核心的虚拟经济日益成为另外一种重要的资源配置方式,相对价格所决定的只是实体经济部门的资源流向,其重要性在不断下降。

(二)虚拟财富是真实财富吗?

“一国国民每年的劳动,本来就是供给他们每年消费的一切生活必需品和便利品的源泉。构成这种必需品和便利品的,或是本国劳动的直接产物,或是用这类产物从国外购进来的物品。”①亚当•斯密在《国富论》的一开头就明确阐明了其对国民财富性质和源泉的理解。对财富的追求是人类社会一切经济活动的出发点,来源于古典经济学和福利经济学的效用价值理论是当前主流经济学认识财富本质的基础,该理论认为某种物品的边际效用越大,其价值就越大,其所代表的财富量就越大。长期以来,无论是新古典主义还是新凯恩斯主义对财富的认识本质还停留在实物阶段,即财富是一种看得见摸得着的实物。反观当前西方发达国家的家庭财富构成,我们发现以各类有价证券、不动产和金融衍生产品等构成的虚拟财富占整个家庭财富的比例持续升高,在大多数国家都达到了50%以上②。市场经济本质是一种信用经济,财富作为一种社会范畴,本质上所反映的应该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价值关系,而不是人与物的关系。虚拟经济的出现是市场经济发展的高级阶段,随着市场经济制度的不断成熟和完善,信用逐渐成为价值关系或者说财富的核心。一方面,以信用为核心的银行制度的出现从根本上改变了财富的社会表现形式,以信用为载体的虚拟财富逐渐成为社会财富的重要表现形式;另一方面,虚拟经济的发展使信用在广度和深度上又得到了进一步的深化,各类金融衍生产品的出现就是其重要表现。在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虚拟财富与有形的实物财富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因此,我们可以将财富定义扩展为:财富是能够满足人们心理需要的某种价值属性,该属性即可以是有形的客观实体,也可以是某种观念上的抽象存在。

(三)资本还是促进经济增长的关键因素吗?

对于经济增长动力和源泉的探讨是当前主流经济理论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詹姆斯•托宾曾说:经济增长是一个永远使经济学家们着迷和神往的问题,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从早期的哈罗德———多玛模型、新古典增长模型,到后来的实际经济周期理论,它们对经济增长的估算实际上都是基于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假定技术给定,得出经济增长率由劳动和资本投入的增长率决定。从实际情况来看,一国的劳动增长率在一定时期大致是稳定的,因此,经济增长率主要决定于投资。而从当前的国民经济核算的基本原理来看,要使总供给和总需求保持均衡,储蓄必须全部转化为投资,即储蓄应该等于投资。因此,我们说在短期,经济增长率取决于投资率,也可以说取决于储蓄率。从美国的情况来看,该国是一个典型的具有超低储蓄率的国家,1995年,美国的个人储蓄率仅为5.7%,2005年至2007年这一数字则接近于零,1992年至2007年,美国年均实际经济增长率达到3.2%,美国是如何在如此低的储蓄率的情况下实现了较高的经济增长率的呢?显然如果根据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的逻辑我们找不到答案。长期以来,美国私人消费支出占其总产出的比例一直在70%左右,也就是说美国家庭部门的消费支出对于拉动美国经济增长起头至关重要的作用。根据陈志武的测算,美国家庭总资产约为73万亿美元,其中约有35万亿美元来自过去10年的价值增值,劳动收入年积累的储蓄只有1.5万亿美元③。另外,2003年至2007年美国繁荣的房地产业由于价格的上涨而为美国家庭财富的增长贡献了6万亿美元。家庭财富的大幅增长刺激了私人部门的消费,并拉动了经济增长。因此,对于美国这种经济已经高度虚拟化了的经济体来说,拉动经济增长的关键性力量,既不是劳动和资本,也不是技术,而是虚拟经济发展的结果,这是一支拉动经济增长的新力量。

主流经济理论与当前的金融危机

20世纪70年代西方世界出现的“滞胀”对经济理论的发展以及不同理论学派之间的斗争格局产生了深远的影响。1979年和1981年英国保守党人撒切尔夫人和美国共和党人里根先后上台执政,为解决失业和经济停滞问题,他们分别采取了以私有化为核心的自由化运动,也正是在这一时期,古典主义开始复兴,并在与凯恩斯主义的竞争中逐渐取得了优势地位。20世纪90年代初,面对前苏联和东欧国家的经济转型,为挽救濒临崩溃的经济,以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哈佛大学和芝加哥大学等机构的经济学家们组成的咨询专家为这些国家开出了以自由化、私有化为核心的经济政策建议,并被采纳,在此基础上逐渐形成了所谓的“华盛顿共识”。面对20世纪90年代末期的东南亚金融危机期间部分国家和地区的救援请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亦开出了私有化的先决条件。经过这一系列事件,以自由化、私有化为典型特征的“华盛顿共识”开始在经济理论界和宏观经济政策层面流行开来。从本质上来说,“华盛顿共识”就是古典主义经济思想的重现,它坚信市场这只看不手的力量,试图恢复萨伊定律。但是,从最后的政策实践结果来看,“华盛顿共识”所主张的自由化、私有化运动并没有取得良好的效果,但这并没有影响新自由主义前进的脚步。例如,格林斯潘曾担任美联储主席达18年之久,对美国经济政策的制定影响巨大,其一贯理念就是深信金融市场的有效性,认为如果市场中出现了泡沫,理性个体会形成准确判断并采取相应的应对措施,使泡沫和风险限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之内,即理性个体的自利行为会产生一个高效运行的金融市场。但是,如果央行在不确定的情况下贸然采取行动,例如为戳穿资产泡沫而提高利率,就很可能带来经济的衰退。由此,他认为重要的问题不是如何预防泡沫的产生,而是一旦泡沫破裂,央行应采取何种应对策略,以避免金融市场的波动对实体经济带来过大的破坏性冲击。而且,格林斯潘还进一步认为,金融机构通过对自身利益的追求就能够实现股东和社会的长期利益,政府对金融市场的过多干预会窒息该市场的创造力与活力,进而会影响市场功能的正常发挥。正是秉承这一理念,美联储及相关机构对20世纪90年代以来大量的金融创新行为不但没有采取任何干预措施,反而积极进行鼓励。例如,1999年美国颁布了《银行现代化法案》,废除了自20世纪30年代以来实施的银行业、证券业和保险业分业经营的规定①,鼓励银行向全能型的金融控股集团方向发展;2000年的《商品期货现代化法案》则取消了联邦政府相关机构对金融衍生产品的监管;2004年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取消了关于投资银行经营不得超过15倍杠杆比率的上限规定。21世纪初,随着以互联网为主要标志的“新经济”的破灭,美国经济进入了下行通道,为防止经济的衰退,2001年美联储在一年之内就将联邦基金利率从6%降至2%以下,与此同时,美国巨额经常性贸易逆差带来了大量回流美元,这两个关键因素使美国国内流动性异常充裕。以金融和房地产为主体的虚拟经济部门的发展吸收了大量流动性,因此,并没有出现消费者物价指数(CPI)的大幅上扬,但是却使得金融市场和房地产部门出现了“非理性繁荣”,特别是在金融创新的名义上出现的各类金融衍生产品层出不穷。金融创新的最初动力来自于对金融监管的规避和分散风险,但是,所谓的分散风险其实只是风险的转移,即将个别金融机构或金融产品的风险转移到整个社会,这反而加大了整个金融体系的系统性风险,并由“次贷”事件引发了整个金融系统的巨幅动荡。因此,我们可以说,正是长期以来主流经济思想在政策层面的实践导致了这场被称为自20世纪30年代以来最严重的金融危机。

古典经济学的核心篇(7)

任何一门学科都有特定的研究范式。所谓范式(paradigm),按照科学哲学家kuhn(1962:第9页)的理解,就是一种“科学共同体”的“共同信念”。这种共同信念规定了该科学共同体共有的基本观点、基本理论、基本方法,为共同体成员提供了共有的理论模型和解决问题的基本框架,并成为规定相应学科发展方向的共同传统。1kuhn给出了范式的一般内涵,在此基础上,lakatos提出了科学研究纲领,用之于范式内部的基本结构的分析。按照lakatos(1978:第7、66、67页)的理解,研究纲领或范式是一个多层次的结构体系,包括内核和保护带两部分。对某种特定的范式而言,保护带是,由种种辅助性假说构成,是不稳定的,可变的;内核是核心,由基本理论构成,是稳定的,不容改变的。范式的演进有两类:一是范式进步,即内核不变,通过对保护带作出适当的调整,包括取消、修改、完善或增加辅助性假设,以增强该范式的解释力;其二是范式革命,即抛弃既有范式的内核,用一种新的内核取代原有的内核,由此形成了一种新范式。范式演进的现实形态,首先是通过保护带的调整,以适应事物的新变化、新发展,从而提升解释力和预见力,这就是所谓的范式进步。否则,就要寻找和确立一种新内核,发生范式革命,最终促使一种新范式的形成。科学发展的过程就是这么一个范式进步与范式革命这两种类型交替出现即范式演进的过程。

上述分析表明,科学发展的过程就是范式演进的过程,同时也是一门学科解释力与预见力提升的过程。经济学自然也不例外。综观经济学发展史,范式演进的脉络清晰可见。不同的经济学范式,对知识问题有不同的理解与阐释,伴随范式的演进,经济学家对知识范畴的认识不断深入。

二、古典经济学范式:知识的逻辑起点与动力泉源

深入领会古典范式的精髓,我们不难发现其背后所蕴含的知识命题的某些涵义。

(一)古典经济学范式

分工和专业化思想是古典经济学的灵魂。古典范式的内核是:分工是经济增长的源泉。按照smith(1776)的阐释,这其中的逻辑是:(1)国民财富增长,源于劳动分工;(2)劳动分工成百倍地提高劳动生产率;(3)分工虽能提高劳动生产率,但分工的水平受制于市场范围。沿着smith的分工思想,经济学家们进一步作出了深入的探究。2

综观smith及其承继者对古典范式的发展,与古典范式内核相适应的保护带可以表述为:人类自身得以生存和发展所依赖的物质财富的生产与再生产的持续进行,及其伴随的社会生产力的内生演进势态,也即人类社会劳动分工内生发展假说(smith,1776;marx,1876;marshall,1890;young,1928;杨小凯、张永生,2000)。这个保护带囊括了以下两个重要命题:其一,分工是与社会生产力的发展相伴随的,分工的层次与内涵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而发展;其二,分工的演进是与人类物质文化生活需求的提升息息相关的。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和人类物质文化生活需求层次的不断提高,必然要从浅层次的低级分工演变为人类共有的知识要素的高度专业化分工。这实质上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知识分工。3

(二)古典经济学所蕴涵的知识命题

古典分工思想为知识分工范畴的出现提供了一个理论基础,知识分工范畴是根植于分工思想之中的。因为正是分工的深化才最终产生了知识分工,并引起了后来经济学家的关注。hayek(1937)在20世纪30年代与兰格(oscar lange)关于计划与市场的大论战中,第一次明确提出了知识分工范畴,正式地把知识问题纳入经济学的视野。hayek(1937:第50页)指出:“……显然存在一个知识分工的问题,它与劳动分工问题非常相似,起码具有同等的重要性。但是,自从我们的科学诞生以来,后者就是研究的主要课题之一,而前者则完全被忽略。尽管在我看来这个问题实际上是作为社会科学的经济学的中心问题”;becker & murphy在1992年的《分工、协调成本与知识》一文中所作的均衡分析首次引进了“知识”变量;4汪丁丁(1997)试图以知识互补性为基石,建立所谓的“知识经济学”;以drucker(1971、1998)为代表的管理学家更是浓墨重彩地提出和解释了知识分工、知识劳动、知识社会等范畴。5

对知识的研究,古典范式的贡献有两点:其一,古典范式的分工内核为知识经济学的研究提供了一个逻辑起点,为后来者研究知识与经济发展的关系提供了思想源流;其二,古典范式的保护带内涵又是经济学家研究知识问题的动力源。正是由于人类生产方式的不断演进所推动的物质财富创造机制的变革,才最终提出和突出了知识这一要素的重要地位。知识之所以能够独立地走上当今社会经济舞台,并成为一种最为关键的生产要素,归根到底是人类创造社会财富的必然要求。

但是,古典经济学只不过为知识的经济学分析提供了一线光。古典经济学中关于知识的认识是间接的、浅层的、表面的、模糊的,是很不深入的。

古典经济学中没有直接论及知识问题,并非是一时的疏忽,而是有着深刻的时代背景。在人类社会的不同发展阶段,生产力发展的核心和关键要素是不一样的。古典经济学时代可以说是第一次工业革命时代,那时,资本是一种最为稀缺的要素,知识还是浅层的、低附加值的,还远不是一个独立的要素,科学知识转化为生产力机制尚未成熟,知识只能附着在其他要素上发挥作用。由此,古典经济学家没有把稀缺的“注意力”配置在研究知识问题上是很自然的。此外,19世纪中期以前,经济学家还缺乏研究知识问题所需要的一系列的分析工具。关于这一点,笔者在下文中会作出说明。

三、“纯粹”的新古典范式知识的漠视

新古典经济学的一切理论观点集中体现在最具代表性的debreu 完全竞争模型中,该模型通过个体主义分析方法和一系列严格的假设来解释经济行为。6从debreu完全竞争模型可见,稳定性偏好、理性最优化以及相互作用的均衡结构构成了新古典范式的内核,而新古典范式的保护带则是:完全理性、充分信息与完全竞争。显然,这三个保护带所指向的是一个确定性的世界。笔者在本文中把具有这样保护带的新古典经济学称之为纯粹新古典经济学,以区别于下文将要论及的经过修正了保护带的新古典范式。

认真研读marshall(1890)、edgeworth(1881)、walras(1874)、debreu(1972)等人的新古典经济学,我们很难看到有关知识范畴的论述。7究其原因,关键在于新古典范式的保护带内在地消解了对知识范畴的研究。完全理性和完全信息假设意味着经济行为者在一个无摩擦的世界中拥有实现其效用的完备的知识和预见,也即经济行为主体的知识是完备的。在主体关于目标和手段的知识已经是给定的世界中,自然不需要也不可能有发现和学习。只需确保主体进行选择的价格本身是合理的,就能实现一般均衡。由此,价格机制是经济活动中唯一有效的协调机制,价格理论成了新古典经济学的核心,而“知识”在这里已经不是“问题”。同时,由于一般均衡理论和边际替代的分析工具排斥了要素使用过程中的行为层面的内生演进与效能层面的持续递增状态,关于知识自身的性质与特征的揭密,在确定性的新古典世界中是无能为力的。这样,经济学与知识的联系在纯粹新古典范式里内在地被割裂开来了,知识范畴无法进入也无需进入纯粹新古典范式的视野之中,这就是纯粹新古典范式对知识的漠视。

四、“修正”的新古典范式:知识研究的进展

难能可贵的是,在marshall等人所创建的新古典经济学蒸蒸日上之际,新古典阵营中出现了不同的声音,并对新古典范式保护带作出了适当地调整。

首先是不确定性范畴的提出。knight(1921)认为,不确定性与风险是不同的,真正的不确定性是不可概率化、不可保险化的客观存在,不确定性意味着人们难以通过现有理论或经验对事件进行预见和定量分析。8knight不确定性范畴的提出直接挑战了新古典经济学完备知识及其完全理性的假设,引发了经济学界对新古典范式保护带现实性、合理性的审慎思考与认真对待。

其次是交易成本范畴的提出。在knight以批评性眼光看待新古典经济学的同时,年轻的coase(1937)也以自己独特的思维方式对新古典经济学的假设提出了质疑。在《企业的性质》一文中,coase通过放松新古典经济学充分信息的假设,引入了交易成本范畴来解释企业的性质与边界问题,认为企业是一种能够降低交易成本的契约安排。9在coase开创性工作的推动下,以交易成本为核心概念的新制度经济学在20世纪60年代以来取得了令人瞩目的发展。

第三是有限理性范畴的提出。coase之后,simon(1957)把人类的认知结构引入经济人的行为分析之中,提出了有限理性假设。simon认为,经济行为主体在主观上追求理性,但只能在有限程度上做到这一点。这大大拓宽了经济学家关于人类经济行为的研究视野。

经过以上保护带调整的新古典范式,是一种范式进步,我们可称之为修正的新古典范式。在修正的新古典范式中,知识范畴就逐渐进入了主流经济学家的视野。知识作为一种特殊的生产要素,天然地是与不确定性和有限理性等认知特征联系在一起的。纯粹新古典经济学保护带的调整,大大开拓和启动了经济学家们关于知识性质的探索,并在此基础上,对知识配置问题进行了极有学术价值的探索。

(一)关于知识性质的探索

1.知识不完备性。得益于knight的启发, hayek(1937,1945,1952)把自己的心智理论与经济理论联接起来,从主体心智的局限性层面阐释了主体知识内在的局限性,提出了知识不完备性假设,10进而开辟了崭新的经济学研究领域。首先,知识不完备性意味着,我们所应用的关于环境的知识不是以一种集中且整合的形式存在的,而是由不同的个人分散持有的,因此,经济学就不仅应该研究给定的知识能否利用问题,而且应该研究分散知识的传递和利用机制问题。其次,知识不完备性还意味着,对经济行为主体而言,存在着某种完全无法意识到的东西,经济学必须探寻经济行为主体发现和获得知识的学习过程,必须构建有利于主体学习和交流的制度安排。hayek正是基于知识不完备性假设,在修正的新古典范式内开了知识的经济学分析之先河。可以说,关于知识不完备性特征的揭示,是经济学中对知识“黑箱”的第一次真正触及。

2.知识互补性。在hayek的知识不完备性基础上,我国学者汪丁丁(1997)从哲学和经济学角度对知识的性质作了进一步的阐释,提出了知识的互补性特征。在汪丁丁(1997)看来,知识互补性包括空间互补性和时间互补性。前者是不同类型知识或者不同知识传统沿着空间经验表现出来的互补性;后者是同一类型知识的不同知识片段沿着时间经验表现出来的互补性。其实,早在汪丁丁之前,已有不少学者从不同侧面提出了知识的这两类互补性,只是没有作如此明确的归总而已。hayek(1937)和becker(1992)等人的知识分工范畴就隐含着知识空间互补性的特征,因为知识分工也是生产者知识结构的专业化,其结果是生产者之间的依赖程度日益提高,知识物化品的生产只能由不同知识传统的生产者来共同完成。而arrow(1962)、romer(1990)关于知识积累过程的研究,becker(1964)、lucas(1988)等关于人力资本积累的研究,都表明了知识与能力的获得是一个逐渐积累的连续过程,在时间上具有互补性特征。grossman & helpman(1991:第67页)在研究知识资本的累积特征时更是直接提到“知识互补性”范畴,他们指出,科学知识的生产函数并非是规模收益不变的,当知识之间的互补性非常重要时,存在规模收益递增,这时,如果有更多的可以获得的信息,某一部分知识的有用性增加。这里,grossman & helpman的“知识互补性”正是汪丁丁所指的知识的时间互补性。承认汪丁丁的知识互补性假设,对知识的经济学研究就无法回避以下两个重要问题:一是关于知识分工或不同知识传统的配置、协调以及相应的制度安排问题;二是关于知识的演化以及与之相应的社会经济制度的变迁问题。如前文所提及,汪丁丁正是试图以这两种形式的知识互补性为基石,建立所谓的“知识经济学”(汪丁丁,1997:第77页)。

3.知识的非竞争性、部分的非排他性及其溢出效应。arrow(1962)在《干中学的经济涵义》一文中除了揭示知识的积累过程及其经济学涵义外,还指出了知识具有非竞争性和部分的非排他性特征,并由此推引出知识的溢出效应特征。11romer(1986、1990)进一步发挥了arrow的这些思想,明确提出了知识的非竞争性和部分的排他性,并证明正是知识的这种特质,才产生了溢出效应。lucas(1988)关于人力资本外部效应的研究也确证了这一命题。很显然,承认知识的溢出效应,也就承认知识要素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以知识溢出效应命题为基石,arrow(1962)提出了第一个内生经济增长模型,并形成了 romer(1986)的知识溢出模型、lucas的人力资本溢出模型以及becker & murphy(1992)的内生专业化模型等。

(二)关于知识配置问题的研究

以上对知识性质的探索,为建立以知识为研究对象的经济学提供了理论铺垫。基于以上知识性质的理解,经济学家们在关于分散知识的传递和利用、获得知识的学习过程以及知识主体的激励等知识配置问题上进行了深入地探讨。这里,有大量的文献可供攫取与归纳,由于文献零碎,条分缕析的工作颇为棘手,下文只能作个简要的梳理。

1.知识的传递与利用。作为一个知识的经济学拓荒者,hayek立意鲜明地向人们指出,分散化知识的利用乃是经济学的核心问题,并对此给出了自己的解决之道。在hayek看来,经济协调的难题在于如何最好地发现和利用经济主体中多样而零碎的“关于特定时间和地点”的知识。12hayek给出的答案是——利用价格体系。市场经济中的价格体系作为信息交流机制,通过竞争为个体提供了发现知识并采取行动的机会,是一种传递、利用分散知识的有效的制度安排。

企业作为市场机制的替代物也是一种利用分散知识的制度安排。demsetz(1988)认为,获得、维持和使用知识是要付出成本的,但企业的分工可以节约这些成本,而且企业的边界由维持自己所需要的知识的成本所决定。交易成本经济学的代表人物williamson(1985)等人也注意到,企业能促进知识的分享与转移,在一体化企业中,研发部门与企业里实施新技术的人员之间的信息流动比市场上优越得多。demsetz、williamson等人是在研究企业与市场的替代关系时附带地提及知识问题的,并没有直接对企业组织中的分散知识的传递、利用机制进行深入研究。

2.获取知识的学习过程及其效应。我们不难理解这么一个简单的事实,即经济主体所拥有的知识不仅是一个存量,也是一个流量。存量表明,现在的知识是长期以来积累的结果;流量表明,任何主体的任何一种知识都是处于不断更新势态。另外,现代经济学理论表明,经济主体是以各自所拥有的要素来获取收入的,而不管是使用哪种要素于生产实践之中,都是各要素所有者使用某种或某些知识的过程与结果,这当中同时也是各经济主体获取知识的学习行为。以上的分析集中为一点,就是经济主体获取知识的过程一个不断学习的过程。前面我们所指出的知识的不完备性与互补性特征也在一定程度上隐喻了这个命题。而对于知识获取的学习过程的具体描述,新古典经济学家业已提出和形成了不少模型和理论。

有限理性学习模型(simon, 1957; winter, 1971; kreps, 1990; ellison & fudenberg, 1993; conlisk, 1996)与不确定性学习模型(alchian, 1950; stigler, 1961; akerlof, 1970)探索了在认知限制以及不确定性环境下经济行为人的学习模式与机制;社会学习(banerjee, 1992; blonski,1999)和路径依赖性(arthur, 1989;north, 1990)等概念的提出既阐明了学习的特性,也说明了学习过程不是发生在一个无摩擦的环境中,而是一个行为互动的延续过程;作为研究互动理性决策行为的一门学问,博弈论中有大量关于学习的文献(bernheim, 1984; milgrom & roberts, 1991; knight,1996),研究了行为者如何从过去的行为进行学习、行为者如何通过对环境结构以及他人行为的理解来学习以及调整信念的贝叶斯学习等。这些博弈学习理论有别于行为者被假定为在已知他人行为的情况下能够正常运作的传统模型,考察了经济行为者在不知道其他行为者的行为和制度环境的情况下,通过相互作用并学习从而理解对手的过程;arrow(1962)的“干中学”学习模型考察了工作实践中知识的积累对生产力的影响,验证了smith的分工原理,同时也表明了个人和组织所获得的经验会滞后于改进行为,进而又修正了纯粹新古典范式所持的经济行为人即时性反馈机制的假设。

3.知识产权主体的激励。当知识以一种独立的生产要素发挥作用时,知识本身就成为一种产权。知识产权主体需要相应的激励以促进知识的持续利用与进步。这样,对知识产权主体激励的研究自然要进入新古典经济学家的视野。

首先值得一提的是,汪丁丁(2002:第91页)从知识的“代数格”表达方式和知识的互补性原理来研究知识产权的博弈均衡。汪认为,通过买方叫价的竞争机制,产权博弈将自动找到均衡的知识价格,一个经济的知识产权均衡价格与该经济体社会成员的知识水平正相关。另外,汪丁丁还就知识产权的经济学分析作出一个很好的文献综述。根据汪(2002:第83页)的概括,人们对知识产权研究的重心在于“在动态经济过程中确定受保护的知识产权的最佳适用范围和最佳适用时段”。这些文献的主旨是:①长远看,知识属于全人类,应实行共享制;②在特定社会发展阶段,为促进知识进步,应当保护知识产权;③知识互补性特征决定了对知识产权的保护,容易压抑知识的自由发展与知识进步;④经济学的任务在于探寻特定社会在特定发展阶段上对知识产权保护的“度”。

随着知识要素作用的日益凸显,知识产权的资本化现象也就随之产生。schultz(1971)、becker(1964)、lucas(1988)等人的人力资本理论以及周其仁(1996)、杨瑞龙(2000)等人的人力资本产权理论深入探讨了知识要素所有者的激励问题。在高科技产业中,创业者以及高科技人员一般都能凭借创意知识或技术能力而拥有一定份额的股权。在当代高科技经济中,人力资本股、创业股、创意股等范畴早已不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了。rajan & zingales(1998)等人的企业进入权命题以及willax(2000)、singh(2001)等人的创业企业观也从不同的视点对知识要素所有者的激励作出了理论上的阐释。

除了知识要素所有者之外,高科技企业也是一个知识产权主体。对高科技企业激励的研究,主要是着眼于知识产品的定价问题,这方面的研究聚集了一大批著名的经济学家。coase(1972)的《耐久性与垄断》一文,对高科技企业之间的竞争策略以及知识产品的定价策略具有指导性的意义。friedman、laffont、tirole、fudenberg、varian、shapiro以及汪丁丁等经济学家运用博弈论、契约经济学、产业组织理论以及信息经济学等现代经济学分析工具对此进行了深入的探索。这里要特别指出的是,shapiro & varian(1999)对高科技企业竞争规则作出了令人折服的分析。shapiro等认为,高固定成本和低边际成本、网络外在性是知识产品两个最为突出的特性,二者的结合决定了知识产品的基本竞争策略,如差别定价、标准竞争、捆绑销售和锁定等。

古典经济学的核心篇(8)

一、宏观经济增长理论

(一)经济增长核算理论

经济学中利用生产函数来核算生产要素影响产出增长,生产过程中需要要素的投入,生产商品需要工厂车间的建立,原材料以及中间产品的进口。另外产品的生产过程中需要技术研发和投资,生产技术的进步和创新能够提高产品生产率,提高产出的另外一个方面是雇佣生产能力更强的劳动,提高劳动的技能和素质。经济增长核算方程Y是关于资本K和劳动L投入以及生产技术的方程。产出的增长比例等于劳动份额与劳动增长的成绩与资本份额与资本增长沉积以及技术进步之和。劳动和资本投入对生产增长的影响,取决于生产要素的增长率与该要素投入在总收入的比例,技术进步又称全要素生产增长率,即生产技术的提高有利于在生产过程中所投入要素效率的增加。

(二)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

核算经济增长的生产函数一般形式为Y=AF(K,N),其中经济学家柯布――道格拉斯所估算的经济增长核算方程Y=AK0.25N0.75,经济核算的方程比较准确的描述了各生产要素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在生产过程中,当要素投入比例不变的过程,生产技术的进步会导致产品生产工序和工艺的提高,一方面提高每单位劳动生产商品的数量,另外一方面提高产品生产的品质。根据道格拉斯生产函数显示,资本投入占总收入的比例为0.25,即投入一单位资本用于生产时,资本对收入的贡献值为0.25,劳动投入占总收入的比重为0.75,即劳动投入一单位时,对总收入的贡献值为0.75。

(三)人均产出增长的核算

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核算的是总收入的增加,但是总收入只是代表一国整体经济发展的水平,衡量一国贫困程度的指标主要看人均产出的增长。人均产出即国内生产总值与人口的比值,根据定义我们可以得到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等于人均生产总值与人口增长率之和。将增长核算方程转变为人均增长形式,即人均产出增长量等于资本―劳动比率与全要素生产率增长比率之和。

二、新古典增长理论

(一)新古典增长理论定义

新古典增长理论出现在20世界50年代,是由美国经济学家索洛为代表,该理论主要研究生产过程中资本积累和储蓄政策的关系,以及资本积累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新古典经济理论假定生产过程中不存在技术进步,当经济达到稳态均衡时的状态是存在长期产出水平和资本水平,两个指标保持在静止状态,此时,人均产出和人均资本水平同样保持不变。新古典经济增长理论的核算方程主要是人均产出与人均资本的关系的生产函数,当资本投入增加会促进经济产出水平的提高。但生产过程中存在资本的边际产出递减,即随着资本投入的增加,每投入以单位资本对于产出的增加低于前一期资本投入的增加。资本的边际产出规律说明了在技术不变的假设条件下,经济不会无限增长,相反会存在一个稳态水平,即人均产出与人均资本处于一个相对静止的稳态状态。

(二)新古典增长理论的描述

新古典增长模型的基本假定主要包括,社会储蓄函数S=sY,s代表储蓄率,劳动增长率不变,全社会只生产一种产品:其中生产要素投资劳动和资本可以相互替代。资本的边际产品存在递减规律,生产规模报酬不变,商品生产存在于一个完全竞争的市场中,劳动力工资率和资本的报酬利润率分别等于劳动和资本的边际产出。由索洛提出的新古典增长模型的方程中人均资本的增加等于人均储蓄减去为新增加劳动力配置的资本数量和资本折旧及资本的广化,代表为每一个工人提供平均数量的资本存量。人均资本的增加称为资本的深化,即资本的深化等于人均储蓄减去资本的广化。

(三)新古典增长的结论

由于生产过程中存在资本边际产出递减,又因为人均产出是关于人均资本的函数,因此人均产出递减。人均储蓄是关于人均产出的而函数,进一步导致人储蓄的减少。当人均储蓄大于必需的投资时,产出会增加,当人均储蓄小于必需的投资时产出会降低。当人均储蓄等于人均投资时,经济中产出的增长处于一个稳定的状态。

三、内生产增长理论

(一)内生增长理论的定义

新古典经济增长理论主要解释了国内生产总值的增加主要取决于储蓄率、人口增长率和技术进步的增长。对于发达国家而言,生产技术的创新和进步,有利于产业生产垄断优势的形成,有利于控制商品生产的核心环节。对于发展中国家主要依靠技术转移和溢出,利用自身丰富廉价的劳动力进行承包中间产品,完成最终产品过程中组装和装配环节。内生增长理论主要是考察社会选择如何影响生产技术的进步,新古典增长主要对经济增长过程中技术进步作为主要的要素,但对于技术进步的因素并没有进行解释说明。经济增长率与储蓄率之间存在相关性,并企业相关研究表明一国生产总值的增加正向取决于储蓄率的提高。内生增长理论主要研究资本投入的增加和技术知识资本投入增长对经济增的影响。

(二)内生增长理论的描述

以罗默和卢卡斯为代表的经济学家提出的内生增长理论,是指一国经济的长期增长用规模收益递增和内生技术进步来解释的。该理论用于解释储蓄率的政策决定产出的增长,经济的增长率是社会决策的函数。其中社会储蓄函数为S=sY,劳动增长率n不变,资本的边际产品不变,在存在外部经济的条件下外部报酬相当大,生产函数中的技术进步作为内生要素与总体经济中每个工人的的资本水平成正比,并且进一步假定技术术语劳动增强型。进一步处理经济增长的估算方程得到人均产出等于人均资本与技术进步比例之和,其中根据假定技术进步与经济中人均资本水平成比例,所以最终得到人均产出增长比例与人均资本增长具有正比关系。根据资本增长方程可以得到人均资本的增加等于储蓄的增加减去折旧和资本重置。所以内生产增长核算方程中的人均产出增长是关于储蓄率和资本折旧率以及人口增长率的函数。

(三)内生增长的结论

内生产增长可以依靠生产要素的规模报酬不变,产生持续的经济增长。当生产厂商不能获取某些投资收益时,社会报酬和私人报酬之间存在差异。生产函数中的技术进步取决于储蓄率的增加,特别取决于人力资本的储蓄。储蓄率的增长在提高资本积累进一步增加的经济增长,其次还促进了经济增长年率的提高,即社会储蓄率的增加有利于经济的持续增长。

参考文献

古典经济学的核心篇(9)

中图分类号:F0 文献标识码:A

一、西方经济理论的演化

西方经济思想起源于17世纪威廉・配第和布阿吉尔贝尔关于商品价值、货币的论述,而其理论形成于亚当・斯密的《国富论》。作为集重农学派和重商主义理论之大成的古典经济理论甚至西方经济理论的奠基人,亚当・斯密以“经济人”作为研究经济问题的起始点,在继承英法古典经济学家把研究的重点从流通领域转向生产领域的传统的基础上对重商主义的主要观点“对外贸易是致富源泉”和重农学派的主要观点“只有农业才创造财富”进行了批判。另外,斯密对劳动价值论的基本原理进行了系统、全面的研究,并提出利润和地租是劳动创造的价值的一部分。斯密强烈反对国家干预经济,主张自由放任。之后,萨伊等人抽取了斯密经济思想中的庸俗成分,将其发展成为一个庸俗的经济学体系,其主要任务在视资本主义社会为永恒社会和历史终结的基础上仅研究经济现象的外在联系,为发展资本主义自由市场经济和为资本主义自由市场经济制度辩护。经过边际革命后,19世纪末英国著名经济学家马歇尔在继承传统庸俗经济学的基础上,以局部均衡论为分析工具,着重分析价值和分配理论,研究经济体系中的价格形成过程和资源配置过程,用折中的方法把供求理论、生产费用理论、边际效用价值理论、边际生产力理论等融为一体,建立了一个“均衡价格论”为核心的新古典学派的微观经济学体系,其特点不仅表现为用主观心理阐释人类的经济行为和用社会达尔文进化论和“连续原理”分析社会经济现象,而且表现为吸收边际效用学派的边际分析方法和力学上的均衡概念。马歇尔把古典经济学家从供给即生产费用方面解释价格、价值和边际效用学派从需求即效用方面来解释价格、价值的两种不同方法进行综合,认为供给和需求的均衡点决定商品的价值、价格。在20世纪三十年代大萧条的背景下,在继承重商主义的国家干预主义、马尔萨斯的有效需求不足理论、孟德维尔的高消费促进繁荣的寓言和霍布森的过度储蓄导致失业和经济萧条的学说的基础上,凯恩斯批判了西方传统经济学就业理论的核心“萨伊定律”和20世纪初占据西方经济学正统地位的新古典就业理论,建立了以国民收入分析为基础,以就业理论为核心目标,以实现社会总供给与总需求相均衡为目的国民经济总量分析的一个新的宏观经济理论体系。战后,为解决凯恩斯宏观经济学理论缺乏微观基础的难题,美国凯恩斯主义者代表萨谬尔森把新古典学派理论体系与凯恩斯的宏观经济理论体系综合为战后占主导地位的当代西方经济学基本理论体系―新古典综合派,同时还有各种新自由主义学派及其他学派的理论体系,例如新古典宏观经济学派、供给经济学派、新制度经济学派等。

二、西方经济理论中的可持续发展思想

古典经济理论在可持续发展思想上存在乐观论和悲观论两种截然相反的观点,其中前者认为经济能实现可持续性发展,而后者在经济可持续性发展问题持否定立场。

古典经济学创始人之一的配第认识到劳动创造财富的能力要受到自然条件的限制,提出“土地为财富之母,劳动为财富之父”的著名论断。而重农学派对土地重要性的认识比配第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其认为人的因素对经济可持续发展很重要,但土地的重要性要超过人。魁奈在“纯产品学说”中也视农业为财富的唯一来源和社会一切收入的基础:“土地是财富的唯一源泉,只有农业能够增加财富”(魁奈,1997)。重农学派认为,人口增加导致农业劳动力增加,进而农业生产扩大,经济和社会发展由此持续下去。其十分推崇自然力在财富生产过程中的重要作用,这一思想类似于如今可持续发展理论对自然和环境生态的重要性的认识。与重农学派过分强调自然力对经济发展的重要作用不同,古典经济理论之先驱斯密着重研究分工、组织和制度问题。斯密在《国富论》(1776年)中认为,虽然当土地成为稀缺资源时,劳动报酬会出现边际递减趋势,但分工和资本积累可大幅度提高劳动生产率,在扭转经济因土地稀缺而导致增长下滑的基础上维持经济和社会的可持续发展,这是因为资本扩大能增加雇工,而分工发展能提高劳动生产率和推动技术、新机器的发明、进步、应用。“劳动生产力上最大的增进,以及运用劳动时所表现的更大的熟练、技巧和判断力,似乎都是分工的结果”(斯密,1988)。与以上几位对经济长期发展持乐观态度的经济学家不同,古典经济学的伟大代表李嘉图在《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1817年)中对资本主义经济“能长期持续发展”抱怀疑态度。其认为,虽然分工发展和技术进步在工业生产中能导致报酬递增,但农业中的报酬递减趋势在所有土地资源被完全利用和资本积累率下降后,将会压倒工业中的报酬递增趋势,进而造成经济增长速度减慢,最后人口和资本增长将停滞,这种经济持续增长的悲观论使卡拉尔把经济学称作“忧郁的科学”。若李嘉图是“忧郁的科学”的“始作俑者”,那么以“人口论”和“土地报酬递减规律”著称的马尔萨斯对人类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表现出更大“忧郁”。其认为,人口的迅速增长不仅不是财富,而且还是造成人口贫困的重要根源,并在借鉴报酬递减规律的基础上论证生活资料的增长总是滞后于人口的增长。故长期来看,若不能控制人口增长,人类对资源的需求必将超过资源的供给,从而其未来充满悲观。与李嘉图和马尔萨斯相似,古典经济学的集大成者穆勒也持有“经济不可持续发展”的观点。古典经济理论对人类经济社会发展前景的担忧表明经济学家对生态环境、自然资源的忧患意识,但这种担忧随着新古典经济理论对数学工具的大量使用而逐步被遗忘。

与古典经济理论主要关注资源稀缺程度与经济增长的关系不同,新古典经济理论主要关注:在资源数量既定时,如何对其配置使之达到帕累托最优状态。不难发现在关注点上,新古典经济理论已偏离古典经济理论的研究传统,这种关注点的转移表明:在新古典经济理论中经济增长对资源稀缺程度的依赖并不像在古典经济理论中那么明显。新古典经济理论总体对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持肯定态度,其认为,市场自发调节能解决资源与可持续发展之间的矛盾,从而促使经济长期增长。这不仅是因为技术发展能在提高土地和其他资源生产率的基础上克服报酬递减趋势,而且是因为在经济活动主体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前提下,资源稀缺程度的提高能成为技术变革的动力,即随着稀缺资源价格的不断上升,经济活动主体会寻找、发明节约这种资源的新技术和替代品。新古典经济学的代表人物马歇尔并不相信“马尔萨斯陷阱”的存在,认为知识进步、教育普及和技术发展所导致的报酬递增趋势会压倒自然在生产上所起的报酬递减趋势,故经济可获得持续发展和人类将有美好的未来。

从本质上看,马歇尔乐观的可持续发展信念源于其对市场机制的迷信和推崇,但这种迷信和推崇遭遇到1929~1933年间席卷欧洲大多数国家的经济危机的沉重打击,而以倡导政府干预为特点的凯恩斯主义经济理论渐渐成为西方经济学的主流。但由于采取的是短期、比较静态的分析而忽略对经济发展问题长期、动态的研究,凯恩斯主义经济理论对经济可持续发展问题关注不多。即使在新古典主义复兴的20世纪六十年代末至八十年代初,其研究思路也不过是由以前的强调政府干预变为强调市场机制,可持续发展问题始终未能进入他们的视野。根据索罗的新古典经济增长理论及之后的新经济增长理论,既然技术进步是经济长期增长的主要决定因素,那么资源和环境就不会构成对经济增长和发展的制约因素。

客观地讲,经济发展在尚未突破资源与环境瓶颈前确实能给人类带来众多益处,但随着战后世界各国的经济增长和工业文明的巨大进步,自然资源的日益衰减和生态环境的逐渐恶化渐渐对人类生活构成影响,使各国政府、国际组织及学术界对经济发展与资源环境关系进行反思。西方的反增长论者和环境保护论者便是这种反思的代表,他们不仅反对把一定的经济增长率作为经济政策的主要目标,更反对忽视自然资源和生态环境的新古典经济观点。之后,可持续发展思想经过两次国际讨论走向成熟:第一次是20世纪七十年代,“罗马俱乐部”的米都斯发表题为《增长的极限》的研究报告。该报告虽引起学术界及世界各国对资源、环境问题的普遍关注,但西方主流经济学家却对该书的结论持怀疑态度,著名经济学家弗里曼谑称之为“带着计算机的马尔萨斯”。经济增长的宣传者索洛认为米都斯等人的“世界末日模型是一个坏科学,因此也是公共政策的坏向导”;第二次是20世纪八十年代末至九十年代初,工业化发展导致自然资源耗竭、全球气候和生态环境恶化日益严重,而由经济增长引致的“三废污染”、能源紧缺、人口过剩和粮食问题等更陷入“普遍性恶性循环”。世界各国人民愈来愈认识到,自然资源和生态环境对经济增长和社会发展的影响已超出马尔萨斯等人当年所言的对产出的制约。在此背景下,1987年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委员会(WCED)主席布伦特兰在其研究报告《我们共同的未来》中提出的可持续发展概念得到广泛接受和认可,并在1992年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上得到共识。布伦特兰提出的可持续发展定义是:“可持续发展是既满足当代人的需要,又不对后代满足其自身需要的能力构成危害的发展”(世界环境与发展委员会,1997)。在借鉴西方可持续发展理论的基础上,中共十四届五中全会正式把可持续发展作为中国的重大发展战略。此后,中央的许多重要会议皆对可持续发展战略作出肯定,使之成为中国长期坚持的重大发展战略。中共十六大报告提出的“科技含量高、经济效益好、资源消耗低、环境污染少、人力资源得到充分发挥”是新型工业化中可持续工业化本质的核心概括。

(作者单位:1.清远技师学院;2.暨南大学经济学院)

主要参考文献:

古典经济学的核心篇(10)

作为当今的主流经济学理论流派,为了使理论与不断发展的经济事实相符,新古典经济学的理论体系经历了多次的修补和完善,但是,直到今天,它仍有一些内在的、先天的理论缺陷,对于这些缺陷,目前没有看到新古典经济学通过自我完善加以解决的可能。而以研究分工为切入点的新兴古典理论,则以颠覆性的视角为我们对经济学理论框架和原则的思考提供了新的途径。

1新古典经济学的困境

20世纪以后,西方经济学历经了“张伯伦革命”、“凯恩斯革命“和“预期革命”等所谓三次大的革命,形成了包括微观经济学和宏观经济学的基本理论框架,这个框架被称为新古典经济学,以区别于先前的古典经济学。而上述 “革命”的实质,是后者对前者的批判、修正、补充和发展。尽管如此,历经多次“革命”和“整合”的新古典经济学,仍然无法摆脱其固有的理论思想和理论体系上的致命缺陷和实际运用中的困境。这些缺陷和困境主要表现在:

第一,对分工和专业化问题的漠视或做外生假设。新古典经济学假定分工与专业化的问题已经解决,并把给定的消费者与厂商作为最基本的既定前提,把二者的对立交换关系作为最基础的分析模型,在此基础上仅作产品之间的边际选择分析。

第二,对企业成因的回避。在新古典经济学的模型中,企业只是一个“黑箱”,企业和企业制度都被预先假定为外生给定,他们不能解释或回避了对企业和企业制度的解释,对现代商业社会中企业规模变小、生产外包、特许连锁经营、贴牌生产、电子商务等等,则更是无从解释。

第三,交易成本在他们的模型中没有实质性的含义,企业规模扩大等现象皆不存在交易成本。而我们知道,现实中,交易成本在企业和个人决策中起着至关重要的决定作用。

第四,经济增长模型存在严重缺陷。新古典经济学的经济增长理论及其模型,始终不能解释经济的长期增长与发展,不能从理论上阐明穷国越穷、富国越富的原因,未能找到经济增长的微观机制,从而无法建立起经济增长的微观模型。

新古典经济学在理论框架、分析范式和分析工具等方面存在的缺陷,既限制了经济学的发展,同时又成为催生新的理论的温床。而借助超边际分析方法,将古典经济学的核心思想--分工与专业化变为决策和均衡模型,而从中发展出来的新兴古典经济学,则能有效解释以上难题,从理论上向新古典提出了质疑和挑战。

2 新兴古典经济学对新古典经济学的扬弃

2.1对经济学研究核心的重定位

新兴古典经济学认为,新古典经济学使经济学的研究从专业化和分工问题转向了给定组织下的资源分配问题,使资源配置的帕累托最优总是与外生给定的最高总产量可能性边界相联系。这种偏离是导致新古典经济学理论体系致命缺陷的根本原因。因此,新兴古典经济学重新定义了研究对象和研究方向,重新强调了“分工”和“专业化”的概念,改变了新古典经济学关于消费者与生产者对立的基本假定,建立起“消费-生产者”的概念,将分析框架建立在以个人自利决策交互作用的基础之上,同时在模型中引入交易成本,又内生出企业制度、经济增长、递增报酬、厂商规模等现象。新兴古典经济学的增长模型将企业制度在分工中内生在企业理论中直接注入了经济增长的含义,从而克服了新古典增长理论中的缺陷。

2.2研究方法上的超越

新古典经济学惯用的分析方法是边际分析方法,而新兴古典经济学运用超边际分析方法,实现了研究方法上的创新。在新兴古典经济学的基础模型中,杨小凯提出了最优决策模型的角点解和内点解的概念, 而后文玫将这一方法推广到一般准凹效用函数和非常一般的生产条件,形成的方法被称为“文氏定理”。以文氏定理为基础,超边际分析分为三个步骤:利用文氏定理排除那些不可能成为最优的角点解;对剩下的每一个组合(角点解)用“边际分析“方法求解,求出每一个局部最优值;比较各组合之间的局部最大目标函数值,整体最优解就是一般均衡最优解。由于新兴古典经济学假定人们既是消费者又是生产者,所以根据超边际分析,他们不但在消费各种产品之间做边际选择,更要在专业生产何种产品上做超边际选择。

2.3 探索出“宏”、“微”观有机联系的全面均衡分析框架

新兴古典经济学认为,新古典经济学局限在全面均衡框架内的静态或动态竞争均衡,并且由于存在规模收益递减难以达到帕累托最优,因此其理论对现实的解释力被大大削弱了。新兴古典经济学则在此基础上进行了基于多个两难冲突的均衡分析,突破了原有框架,使全面均衡得以建立;并且,这种全面均衡是建立在微观的角点均衡和资源的帕累托最优配置的基础上的,这种整体帕累托最优既涵盖了最优资源配置,又涵盖了最优分工结构,所以它可以更好地解释宏观经济增长。这样,新兴古典经济学就将微观基础与宏观增长有机联系起来,从而为回归经济学“大一统”的框架做出了具有重要意义的探索。

2.4 找到了解释企业产生的原因和条件的依据

对企业成因做出了全新的解释。新兴古典经济学认为,新古典经济学无法解释企业产生的原因,只好把它作为建立基本经济模型的既定前提,由此分析推演出的理论学说,对现实经济现象和经济过程的解释力遭到很大削弱。新兴古典经济学的创新在于,用劳动的交易效率来解释企业的产生。他们认为,劳动的交易效率与中间产品交易效率的比较是关键。若劳动的交易效率大于中间产品的交易效率,则分工会通过劳动市场和厂商来组织,从而促使企业产生,以体现分工的要求和效率。新兴古典经济学认为,作为一种巧妙的间接定价方式,企业家享有的剩余权促进了分工,催生了企业,因而是经济增长的原动力。

2.5 建立起新的经济增长动态模型

新兴古典经济学认为,对专业化和分工的忽视回避,是导致新古典经济学经济增长模型缺乏微观基础、缺乏解释力的根源。新兴古典经济学重点研究了经济增长的微观动态模型,并取得了理论创新的突破。他们认为,作为经济增长内在原动力的专业化和分工水平,应当是内生的而不是外生的,也就是说,即使外界技术、环境、制度等因素均保持恒定,在社会生产的条件下,分工水平也会自发的提高,从而推动经济持续增长。

3 新兴古典经济学的重要意义与启示

新兴古典经济学对新古典经济学的挑战是相当严峻的,新兴古典经济学的重要意义在于提供了一个完全新颖的分析框架,从而大大地扩展了经济学的解释能力和范围,而且重新将互相孤立的经济学各分支用一个内在一致的核心理论统一起来。新兴古典经济学所运用的超边际分析工具对于经济学分析工具的发展也具有创建性的意义,其是建立在边际分析基础上的“双重决策”,比边际分析更全面、更有说服力。新兴古典经济学对我国当前正在进行的经济改革也具有现实的指导意义。它提醒我们关注“经济组织”问题,不能把微观经济的组织与结构当成是外生给定的,而仅仅限于对资源配置的考察。事实上,正是微观经济的组织性缺陷为我国的改革带来了重重阻碍。另外,不能把市场机制的问题放入“黑箱”之内,市场机制的培育与发挥应是政府工作的重点,只有市场机制得以完善有效地建立,改革才可能进一步深入,才可能取得真正的成效。

参考文献

[1]杨小凯,张永生.新兴古典经济学.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3

[2]李悦,李平.产业经济学.东北财经大学出版社.2002

古典经济学的核心篇(11)

作为当今的主流经济学理论流派,为了使理论与不断发展的经济事实相符,新古典经济学的理论体系经历了多次的修补和完善,但是,直到今天,它仍有一些内在的、先天的理论缺陷,对于这些缺陷,目前没有看到新古典经济学通过自我完善加以解决的可能。而以研究分工为切入点的新兴古典理论,则以颠覆性的视角为我们对经济学理论框架和原则的思考提供了新的途径。

1新古典经济学的困境

20世纪以后,西方经济学历经了“张伯伦革命”、“凯恩斯革命“和“预期革命”等所谓三次大的革命,形成了包括微观经济学和宏观经济学的基本理论框架,这个框架被称为新古典经济学,以区别于先前的古典经济学。而上述 “革命”的实质,是后者对前者的批判、修正、补充和发展。尽管如此,历经多次“革命”和“整合”的新古典经济学,仍然无法摆脱其固有的理论思想和理论体系上的致命缺陷和实际运用中的困境。这些缺陷和困境主要表现在:

第一,对分工和专业化问题的漠视或做外生假设。新古典经济学假定分工与专业化的问题已经解决,并把给定的消费者与厂商作为最基本的既定前提,把二者的对立交换关系作为最基础的分析模型,在此基础上仅作产品之间的边际选择分析。

第二,对企业成因的回避。在新古典经济学的模型中,企业只是一个“黑箱”,企业和企业制度都被预先假定为外生给定,他们不能解释或回避了对企业和企业制度的解释,对现代商业社会中企业规模变小、生产外包、特许连锁经营、贴牌生产、电子商务等等,则更是无从解释。

第三,交易成本在他们的模型中没有实质性的含义,企业规模扩大等现象皆不存在交易成本。而我们知道,现实中,交易成本在企业和个人决策中起着至关重要的决定作用。

第四,经济增长模型存在严重缺陷。新古典经济学的经济增长理论及其模型,始终不能解释经济的长期增长与发展,不能从理论上阐明穷国越穷、富国越富的原因,未能找到经济增长的微观机制,从而无法建立起经济增长的微观模型。

新古典经济学在理论框架、分析范式和分析工具等方面存在的缺陷,既限制了经济学的发展,同时又成为催生新的理论的温床。而借助超边际分析方法,将古典经济学的核心思想--分工与专业化变为决策和均衡模型,而从中发展出来的新兴古典经济学,则能有效解释以上难题,从理论上向新古典提出了质疑和挑战。

2 新兴古典经济学对新古典经济学的扬弃

2.1对经济学研究核心的重定位

新兴古典经济学认为,新古典经济学使经济学的研究从专业化和分工问题转向了给定组织下的资源分配问题,使资源配置的帕累托最优总是与外生给定的最高总产量可能性边界相联系。这种偏离是导致新古典经济学理论体系致命缺陷的根本原因。因此,新兴古典经济学重新定义了研究对象和研究方向,重新强调了“分工”和“专业化”的概念,改变了新古典经济学关于消费者与生产者对立的基本假定,建立起“消费-生产者”的概念,将分析框架建立在以个人自利决策交互作用的基础之上,同时在模型中引入交易成本,又内生出企业制度、经济增长、递增报酬、厂商规模等现象。新兴古典经济学的增长模型将企业制度在分工中内生在企业理论中直接注入了经济增长的含义,从而克服了新古典增长理论中的缺陷。

2.2研究方法上的超越

新古典经济学惯用的分析方法是边际分析方法,而新兴古典经济学运用超边际分析方法,实现了研究方法上的创新。在新兴古典经济学的基础模型中,杨小凯提出了最优决策模型的角点解和内点解的概念, 而后文玫将这一方法推广到一般准凹效用函数和非常一般的生产条件,形成的方法被称为“文氏定理”。以文氏定理为基础,超边际分析分为三个步骤:利用文氏定理排除那些不可能成为最优的角点解;对剩下的每一个组合(角点解)用“边际分析“方法求解,求出每一个局部最优值;比较各组合之间的局部最大目标函数值,整体最优解就是一般均衡最优解。由于新兴古典经济学假定人们既是消费者又是生产者,所以根据超边际分析,他们不但在消费各种产品之间做边际选择,更要在专业生产何种产品上做超边际选择。

2.3 探索出“宏”、“微”观有机联系的全面均衡分析框架

新兴古典经济学认为,新古典经济学局限在全面均衡框架内的静态或动态竞争均衡,并且由于存在规模收益递减难以达到帕累托最优,因此其理论对现实的解释力被大大削弱了。新兴古典经济学则在此基础上进行了基于多个两难冲突的均衡分析

,突破了原有框架,使全面均衡得以建立;并且,这种全面均衡是建立在微观的角点均衡和资源的帕累托最优配置的基础上的,这种整体帕累托最优既涵盖了最优资源配置,又涵盖了最优分工结构,所以它可以更好地解释宏观经济增长。这样,新兴古典经济学就将微观基础与宏观增长有机联系起来,从而为回归经济学“大一统”的框架做出了具有重要意义的探索。

2.4 找到了解释企业产生的原因和条件的依据

对企业成因做出了全新的解释。新兴古典经济学认为,新古典经济学无法解释企业产生的原因,只好把它作为建立基本经济模型的既定前提,由此分析推演出的理论学说,对现实经济现象和经济过程的解释力遭到很大削弱。新兴古典经济学的创新在于,用劳动的交易效率来解释企业的产生。他们认为,劳动的交易效率与中间产品交易效率的比较是关键。若劳动的交易效率大于中间产品的交易效率,则分工会通过劳动市场和厂商来组织,从而促使企业产生,以体现分工的要求和效率。新兴古典经济学认为,作为一种巧妙的间接定价方式,企业家享有的剩余权促进了分工,催生了企业,因而是经济增长的原动力。

2.5 建立起新的经济增长动态模型

新兴古典经济学认为,对专业化和分工的忽视回避,是导致新古典经济学经济增长模型缺乏微观基础、缺乏解释力的根源。新兴古典经济学重点研究了经济增长的微观动态模型,并取得了理论创新的突破。他们认为,作为经济增长内在原动力的专业化和分工水平,应当是内生的而不是外生的,也就是说,即使外界技术、环境、制度等因素均保持恒定,在社会生产的条件下,分工水平也会自发的提高,从而推动经济持续增长。

3 新兴古典经济学的重要意义与启示

新兴古典经济学对新古典经济学的挑战是相当严峻的,新兴古典经济学的重要意义在于提供了一个完全新颖的分析框架,从而大大地扩展了经济学的解释能力和范围,而且重新将互相孤立的经济学各分支用一个内在一致的核心理论统一起来。新兴古典经济学所运用的超边际分析工具对于经济学分析工具的发展也具有创建性的意义,其是建立在边际分析基础上的“双重决策”,比边际分析更全面、更有说服力。新兴古典经济学对我国当前正在进行的经济改革也具有现实的指导意义。它提醒我们关注“经济组织”问题,不能把微观经济的组织与结构当成是外生给定的,而仅仅限于对资源配置的考察。事实上,正是微观经济的组织性缺陷为我国的改革带来了重重阻碍。另外,不能把市场机制的问题放入“黑箱”之内,市场机制的培育与发挥应是政府工作的重点,只有市场机制得以完善有效地建立,改革才可能进一步深入,才可能取得真正的成效。

参考文献

[1]杨小凯,张永生.新兴古典经济学.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3

[2]李悦,李平.产业经济学.东北财经大学出版社.2002

[3]杰弗里·萨克斯.全球视角的宏观经济学.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