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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经济学理论论文大全11篇

时间:2023-03-20 16:14:49

政治经济学理论论文

政治经济学理论论文篇(1)

选择能启发学生思维的教学模式。长期以来,我们的大学教学也常常是遵循一套固定的模式:先复习旧课,列出1、2、3几个概念或问题,然后是导入新课,板书要讲的章、节等内容,并在相当程度上很注意“板书”这一教学环节。多年的教学经验使我感到板书固然很重要,但也时常觉得普遍为大家所接受的条理清晰、重点难点突出的板书对大学生的思维能起到一定程度的启发思考作用的同时,往往更多的起到的是相反的抑制思考的作用。特别是在政治经济学的教学中,许多概念、原理还没等教师在黑板上写完,学生马上就会产生这样的意识:高中时学过了,谁不知道。其后的教学活动我们可以想象会是什么情景。因而,我认为在教学中教师要着重从现实经济生活中挖掘好的素材,引到课堂教学中来,通过介绍、分析、讲解,启发、调动、吸引学生思考,并在学生积极思考的过程中,把他们原来有所接触但实际并未掌握好的经典概念予以生动的解释。在这个前提下再板书必要的纲目,我觉得比为板书而板书更能引起学生的注意。

政治经济学理论论文篇(2)

中图分类号:F01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17)10-0005-12

当前,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被提高到学科高度,国内经济学界围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建设展开了热烈讨论。本文对一年多来学者们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讨论进行梳理,以便把握当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研究的总体状况和前沿动态。

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内涵及学科特点

1.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内涵的界定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与当代中国实践相结合,同时吸取中国历史优秀文明成果和世界上别国优秀文明成果的产物,与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的、后为列宁毛泽东等继承发展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一脉相承,是中国化、时代化了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①。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属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是理论渊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是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继承和发展,二者是源和流的关系②。从发展阶段上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一个发展阶段,是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具体地说,它是用马克思主义基本观点研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发展和运行特殊规律的政治经济学,主要揭示中国改革开放后经济发展的特殊属性,属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组成部分,它是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创新,并将在实践中继续发展③。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是关于揭示我国社会主义经济发展规律的理论,因此也属于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在本质上仍然是一种关于社会主义的政治经济学理论,与传统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在理论属性上是一致的④。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是中国版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理论与中国改革开放新的实践相结合的成果⑤。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研究的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社会主义,而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具体来说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产方式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或者说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产关系及其运动规律。另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与传统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重大差别还在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更加突出了社会主义的实践性、创造性和民族性,贯彻的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的彻底的唯物主义方法论和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思想方法;而一般意义上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则更多地贯彻的是一种从理论到实践的演绎逻辑,也就是说,始终把马克思的社会主义理论理解为社会主义的终极标准。一般意义上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更多地采用一种规范的思维方法来研究,更多地侧重于说明社会主义“应该如何”,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则更多地侧重于分析现实社会主义究竟如何发展、发展的必然形式、道路和规律等等问题⑥。

总而言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为理论基础,立足于中国国情和中国当前实践而产生的政治经济学,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实践相结合的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即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是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改革开放的必修课。

2.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指导思想的讨论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为指导思想,学者们对此达成了共识。但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包括基本原理和方法论,学者们对于其中的基本原理和方法论的地位和作用的认识上存在一定的分歧:一种观点笼统地认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实践相结合的产物,认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把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研究主题、基本原理和方法贯彻始终⑦,而没有严格区分基本原理和方法论的地位和作用;一种观点认为应当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中的基本原理和方法论加以区分,并强调其中方法论的作用,认为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基础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应以其方法论为本,当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和方法论发生矛盾时,应遵循其方法论原则修正其理论,而不是为了维护其理论而违背其方法论原则⑧;一种观点认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基本原理和方法论具有内在统一性,二者都很重要,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方法论源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不能把基本原理与方法论对立起来和分割开来,创新与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与方法论⑨。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義政治经济学来说,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基本原理和方法论的指导作用无疑都十分重要,但强调方法论的重要性对于正确理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内涵十分关键。如果不重视马克思主义方法论,则容易陷入思想僵化和教条主义;只有重视方法论,才能联系当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实践,对原有的理论不断修改、补充、完善和创新,才能真正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不断向前发展。正如有学者在谈到《资本论》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关系时指出,《资本论》构建体系结构可以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的构建提出重要的借鉴,是借鉴而不是指导;而其方法论才是我们今天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的指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的构建重在创新,不能照抄照搬⑩。

3.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学科特点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是运用唯物辩证法和唯物史观的观点和方法,以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分析和研究政治经济现象,探索基本经济规律,因此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具有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本质属性,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为指导,本质上就是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为指导。作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探索的是社会基本经济规律,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研究的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揭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发展的规律,所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既具有一般政治经济学的普遍性,又具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特殊性。

具体地讲,政治经济学的一般性有世界性和历史性。有学者认为其世界性是指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包含着人类共同的价值追求,及可以与别国经济理论与实践相互学习和借鉴。另外,政治经济学具有历史性。正如恩格斯指出的:“人们在生产和交换时所处的条件,各个国家各不相同,而在每一个国家里,各个世代又各不相同。因此,政治经济学不可能对一切国家和一切历史时代都是一样的,政治经济学本质上是一门历史的科学”。正因如此,有学者认为历史研究是构建政治经济学的基石,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稳固基础,只有把问题放在历史的坐标系中进行考察,才能作出实事求是的评价;只有正确而充分地认识历史,才能总结经验教训,进而升华为理论。但另一方面,正是由于政治经济学具有历史性,其研究对象在不同的国家、同一个国家的不同世代又各不相同,所以政治经济学从空间来说又具有每个国家的特殊性。有学者将其表述为民族性,认为民族性是指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基本立场、基本观点、基本方法以及决定基本立场、基本观点、基本方法的基本国情、基本实践都具有特殊性。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来说,该理论形成于中国、发展于中国、服务于中国,其主题是讲好中国故事,总结中国经验,为中国的改革和发展提供理论支撑和科学指导,因此具有中国特色。有学者将其特殊性表述为国家主体性,认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具有国家主体性,是指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区别于其他国家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是中国特色的,强调的是中国。这里说的“特色”是相对于其他社会主义国家来说的,其实讲的就是中国的国家性。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是政治经济学,同时又是对中国道路的理论总结,因而不可避免地具有政治经济学的共性即历史性、世界性以及中国特色的个性即民族性、国家主体性。学者们对这一问题的观点符合矛盾普遍性和特殊性辩证关系的哲学原理,是经济规律普遍性与特殊性的统一。

4.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特殊性的分析

政治经济学本质上是一门历史科学,其研究对象总是处于发展变化中,因此不同的时代不同国家的政治经济学理论呈现出不同的特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为研究对象,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又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面临着全面改革和发展的重大课题,同时中国又拥有悠久的历史和中华文明的影响,因此作为产生于中国的政治经济学必然具有相对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来说的“当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特质。对此,学者们从不同的角度分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特殊性。一些学者从中国社会主义所处的阶段性上讨论其特殊性。有学者认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在阶段性上的学科定位是:在生产关系上属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政治经济学,在生产力上属于中等收入发展阶段的政治经济学,该定位决定了研究层面:通常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分析层面限于经济关系本质层面,即生产关系层面的分析,而在社会主义现阶段所面对的发展生产力问题,不只是生产关系的完善和发展这个层面,还涉及经济运行和经济发展两个层面,这两个层面都同生产关系相关,进入政治经济学的研究视野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对研究领域的拓展。有学者认为“初级形态”的社会主义是我们辩识“中国特色”的实践和理论问题的坐标或参照系的底色,“初级阶段理论”让我们获得了改革最迫切需要的历史方位感,“‘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市场经济”这是中国的伟大创举,也是中国对社会主义形态发展的最重大贡献。有学者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基本经济制度进行讨论,认为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是马克思主義政治经济学中国化的重要体现,彰显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特质。一些学者从中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经济实践内容的角度讨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特质,认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是全面发展和全面改革的政治经济学,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可以被称为改革的经济学、建设的经济学、发展的经济学。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使中国的社会主义具有了特殊的时代特征,正是由于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为了发展生产力,我国才从单一的公有制逐渐形成了现阶段的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成分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从计划经济逐渐形成了现阶段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运行机制,以及其它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生产力相适应的制度和体制。作为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内容,这些因素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具有了独特的特征。另外,经济实践是发展生产力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因此从理论的目的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是在肯定既有制度的前提下探索增加国民财富的途径的学说,是属于建设性的经济学,而不同于马克思恩格斯所创立的政治经济学,是在否定现存制度的前提下寻找更有利于生产力发展的好制度,是批判性经济学。可见,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具有了独特的时代特征。

政治经济学理论论文篇(3)

说中国政治发展面临的挑战就是政治学说的挑战,包含着两层含义。首先,政治学理论落后于现实发展的需要,不能很好地解释中国现代化过程中的一系列问题;其次,随着中国对外开放的持续推进,中国与国际社会之间的联系日益密切,中国的现代化建设受到国际因素的制约日益明显,然而,国内的政治学不能很好地解释这两者之间的互动和矛盾,其实质则恰恰是我们的理论远远落后于国际社会的政治学发展。那么,当今我们的政治学理论的困境具体表现在哪些方面呢?

1.缺乏解释力。当代中国的政治学理论,无论从体系和内容上,还是从它对中国社会发展的意义上讲,都还称不上是一门较为成熟的学科。其中一个突出的问题是,现有的政治学理论对现实的社会运动缺乏足够的解释力。

理论对现实的解释力,首先来源于理论与现实的结合,也就是说理论研究不能脱离政治现实这个客观的“事实”。在当代社会,不能对社会的进步发展作出应有贡献的学科,都是没有实际意义的。对政治学理论而言,注重对政治现实的客观规律的科学研究是首要的要求,在这一前提下,我们才能探索并创造出一种符合社会需要、与中国的历史——社会——文化条件相适应的政治理论来。然而,当今中国的政治学理论之所以对现实缺乏应有的解释力,正是由于我们脱离了具体的政治现实,从而构筑的政治理论不能适应中国社会的现实需要。

这种理论脱离实际的一个方面的表现是以西方的政治学理论来裁剪中国的现实。自政治学研究恢复以来,中国的政治学开创者们首先是从介绍和引进西方的政治学体系来建构自己的政治学理论体系的。由于理论体系和理论观点的移植存在着一个历史文化土壤的问题,建立在西方传统文化基础上的现代政治学理论体系,在解释历史文化背景完全不同的中国社会的政治现象时,其科学性和解释力是令人怀疑的。不过,这种现象在政治学的初创时期是难以避免的。然而,经过十几年的发展,我们的政治学理论至今尚停留在恢复初期的水平上,以不断出现的西方新的政治学理论流派和理论观点来简单地比附中国变化中的现实,甚至以此来衡量我们是否达到了种种所谓的标准。比如所谓的新权威主义、市民社会、世俗化理论等等,根据这些理论观点作出的有关分析实际上不是对“中国社会”而是对“西方社会”的分析,因为像市民社会、文化的世俗化等西方意义上的问题在中国并不存在;即使存在一些与西方社会看起来相似的问题,我们的理论并没有作出与中国的实际相符合的分析。政治学理论研究中的这一现象在经济学等其他社会科学学科的研究中同样存在,反映了我们理论研究的一种普遍现象。

政治学理论研究中理论脱离实际的另一个主要表现是简单套用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这一做法与上述做法一样削弱了它对社会和政治现实的解释力。中国政治学的恢复、创建和发展始终是与研究者们整理和梳理马克思主义政治学原理联系在一起的,尽管这一整理和梳理工作中注解的成分多于创见的成分。然而,运用马克思主义政治学的基本原理来系统地、具体地分析中国社会政治的研究,则还没有出现,马克思主义政治理论的研究还停留在简单套用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论述的阶段上,致使我们的政治实践经常出现一些看似马克思主义的,实则非马克思主义的现象,给我们的现代化进程带来了不利的影响。比如我们对马克思主义的“经济基础决定政治上层建筑”和“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这两个基本的理论命题及其关系不是搞得很清楚,我们在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过程中,之所以在注重经济发展的重要性的同时却始终树立不起科学的政治大局观,其原因就在这里。政治学的理论与现实相脱离的这两个具体表现,阻碍了我们对现实中的敏感问题进行科学的研究,政治发展的一系列问题,比如社会主义政治制度的创新问题、发展过程中的基本正义问题、产权变革过程中的经济发展与政治发展之间的关系问题等等,我们的政治学理论还没能作出科学的研究和回答,而现有的政治理论在这些方面显然是缺乏解释力的。

2.事实判断与价值判断不能结合。缺乏解释力的再一个突出表现就是,政治学理论中的事实判断和价值判断不能在理论上很好地统一起来,致使政治学理论研究即使结合着现实政治也只能游离于真正的现实之外。

在政治理论中,对于政治现实的事实判断和依据政治事实对人的意义作出价值判断是不同的,但由于政治本来就是事实和价值的统一,而不可能做到像西方行为主义政治学那样的“价值祛除”,因此,政治理论还必须同时实现这两种不同的判断的统一和结合。尽管政治事实作为一种客观的现实具有可解释、可预测、可检验性等特点,而价值判断则缺乏可资检验的公共准则,但是,如果不对政治事实的价值作出分析,政治理论所描述的就只是物理事实而不是政治事实。在我国当今的政治学理论中,事实判断和价值判断并没有实现很好的结合。理论研究并没有从政治“是什么”的事实判断中推演出现实政治“应该如何”的价值判断来。一方面,政治学更多地注重于描述政治现象和政治事实“是什么”的问题,而且即使是这种描述也不是很客观和科学的,但对于政治价值和利益,则没有形成独立的判断,这样,政治学没能提出有益于社会和政治发展的真知灼见;另一方面,政治学在对政治事实进行价值判断的时候,面对变化中的利益和价值的纠纷不能形成新的机制准则,至多是描述已有的政治价值,从而割裂了政治价值的历史性和时代性的统一。上述两方面的割裂在政治学所回避的敏感的现实问题中可以清楚地反映出来。

事实和价值在政治理论中不能有机地统一起来,是与现当代政治学的方法论更新和发展联系在一起的,实际上也是方法论上的悖论。这种割裂或悖论,在西方政治学说史上早已出现了,而且直到现在,从传统的方法论到行为主义方法论和后行为主义方法论的发展,都没法克服这种悖论。由于我们的政治学理论和方法在很大程度上是“步西方政治学之后尘”的,因此在介绍、引进西方的政治学理论从而构筑自己的政治学理论体系时,的确也很难克服这一悖论。问题是要使我们的政治理论具有解释力,具有为现实的政治服务的功能,在介绍和引进西方政治学理论体系及其方法论的时候就应该注意避免“引进”这种悖论,这一点我们是有意无意地忽视了。

3.概念不清。“政治”这一政治学的基本概念的界定是实现政治学理论中的事实判断和价值判断相统一的前提。虽然一说起政治,似乎每个人都明白大概是什么东西,而要给它下一个能得到公认的确切定义,却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自亚里士多德以来,政治学对政治“是什么”的问题一直没有能够形成共识,这使政治学理论中的事实判断和价值判断不能很好地结合起来,也就是不能使政治学形成为一门科学。在当代中国,我们对政治的理解往往是不很清晰的,毛泽东指出政治是统帅、是灵魂,而改革开放以来很多人却相信经济是统帅,政治只是一张“空头支票”,而政治学界对政治概念的探讨也是浅尝辄止。

在这里,限于篇幅,我们没有必要对几千年来众说纷纭的政治含义进行系统的分析,我们想说明,如果对政治的概念不能有一个相对一致的定义,不单政治学理论体系的完善是不可能的,而且政治学作为一门基础性和实践性的学科,它也不能对社会的现实和变化作出有说服力的解释。我们认为,从马克思主义政治学理论的基本方法论出发,政治的含义一般可以从狭义和广义两个层面加以理解。狭义的政治概念是就政治活动自身的特点和方式而言的,这类政治定义均指出政治是与经济活动、文化活动、家庭和社会活动等不同的一种独特的人类社会现象。虽然自古以来人们对政治的理解不尽相同,但通常都把政治与公共的权力、权威、控制、统治联系在一起,从而使政治与其他社会现象区别开来。与狭义的政治概念不同,广义政治概念是把政治看作与各种社会现象相联系的,涵盖经济、社会、军事、科技等一切事务而且又高于这些事务的事物,是统率全局的东西。这与亚里士多德认为政治学是最高学术颇有神似之处,只是亚氏是就学问的问题而言,而狭义政治观与广义政治观的区分主要是就社会现实生活而言的。在西方政治学说史上,众多的政治观如总体政治说、关系政治说、功能政治说、管理政治说、经济政治说、道德政治说等基本属于广义的政治概念。就广义的政治而言,它就不仅仅是甚至主要不是获得权力、分享权力、支配权力和使用权力的问题,而是有着更重要的目的和更基本的内容。

马克思主义既从狭义上、也从广义上使用政治概念。就狭义而言,马克思主义指出政治就是阶级斗争,政治的核心是国家政权;就广义而言,马克思主义又认为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政治是统帅、灵魂和大局。例如,列宁曾提出“经济方面的政治”、“国家建设的政治”等等,以区别于“阶级斗争”的政治,很明显,前者是广义政治,后者是狭义政治。从本质上看,马克思主义的政治观总的来说主要是一种广义的政治观,这是马克思主义的政治观与西方学者政治观的一个重要差别。也就是说,马克思主义是从政治与经济、社会、文化等联系的角度来理解政治和界定政治的,而不像一些西方学者那样把政治看作是一种孤立现象。马克思主义对政治的论述作为一般的政治定义不是抽象的普遍,而是包含着特殊内容的丰富性的普遍。就政治与经济而言,马克思主义认为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政治与经济相比不能不占首位;就政治与社会结构而言,马克思主义认为阶级分化是一个基本的政治现象,一切阶级斗争都是政治斗争,而任何政治斗争也是阶级斗争;就政治与军事而言,马克思主义认为政治有时要诉诸战争或暴力的手段,战争是政治通过另一种手段的继续;就政治与文化而言,马克思主义认为任何时代占统治地位的思想都是统治阶级的思想,因而也就是一个政治问题;就政治与科技而言,马克思主义认为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它必须与政治上层建筑发生联系。总之,政治一经诞生,就位于社会生活的核心,联系于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亦即从广义上说,政治是一个社会大系统,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可以纳入政治的领域。正因为如此,政治才是统帅、是大局。

尽管狭义的政治与广义的政治对于把握政治的内涵都是必不可少的,但相对而言,在社会主义时期,广义的政治观具有更重要的价值。无产阶级的革命领袖都十分善于从广义上把握政治的内容。邓小平同志所以是一个杰出的战略家和政治家,成为中国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总设计师,正是由于他从来不是仅仅从狭义的政治看政治,从单纯的经济看经济,而是首先从政治的高度看经济问题,从经济的角度看政治问题,因此才能得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是当前中国最大的政治的结论。

对政治的概念作出恰当的界定,还需要以政治的内涵为线索,找出政治现象的范围,并对这些范围加以研究,我们可以把政治的这一领域称为政治的外延。政治的外延构成了政治上层建筑的全部内容,包含十分广泛而又多样的领域,它包括政治体系、政治制度、政治文化和政治决策四个基本层面。这四个层面的外延构成了政治的丰富体系,了解政治、理解政治,尤其是实践中具体的政治运作过程,如果不是从这四个基本的层面把政治作为一个有机的整体来审视,或者仅仅从这四个层面的某一个层面来审视,那么政治的理论和现实都将有可能误入歧途。事实上,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政治发展乃至整个现代化建设的过程中出现的很多理论和实践问题,都与“政治”这一概念是什么没有搞清楚有关,在这一点上,政治学理论应该承担起主要的责任。

二、当代中国政治学发展的机遇

尽管政治学的发展存在着很大的困境,但与此同时,政治学的发展也有着很多的机遇,也许,挑战和困境本身就是政治学可得以发展的一个条件。

理论变革往往是社会变革的先导,但客观上需要把社会变革及其实践上升为一种系统的理论体系时,社会变革就成为理论变革的推动力,这种推动力就是理论发展的机遇。就政治学理论而言,从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政治学的恢复发展过程看,我们发现,第一,在每次重大的社会、政治、经济变革之前或之际,都必然发生某种重大的理论争论。比如十一届三中全会前关于真理标准的讨论、经济体制改革时期关于计划与市场的关系的争论、“十三大”之前关于政治体制改革的讨论,等等。第二,每次政治理论的发展,既适应社会政治生活的需要,同时也受到当时政治环境的制约。这样,迄今为止的政治理论的局限性是很明显的,例如政治理论的发展只是局限在一些具体的问题上,缺乏整体协调,使政治学理论不成体系;同时,由于方法论的问题以及政治环境的制约和影响,政治学理论很难对政治现实作出真正科学的分析。

当前,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建设为政治学的发展创造了良好的机遇和条件,同时也给政治学提出了新的要求。因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不仅仅是一个经济发展的问题,而且还是个政治发展的问题。它要求社会能够协调发展,也要求政治学从整体上有一个系统的研究,因此,政治理论的研究不应该仅仅局限于分析政治对市场经济建设的作用这一点上,而应该从更加宽广的范围来研究政治发展与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

1.从现实政治的层面看,对于政治概念的阐明就更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毋庸讳言,我们对于政治的理论研究总的来说未能赶上时代赋予它的要求,现实政治总是走在理论研究的前面,而理论研究常常落在时展的后面。在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过程中,我们在社会政治领域出现了很多新问题、新变化、新趋向,这就赋予政治以鲜活的内容和意义,同时也等待政治学作出回答和探讨。比如,为什么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仍要强调讲政治?为什么经济发展了,腐败现象也增多了,这是不是一个必然现象?为什么在现代化建设过程中常常出现“一手硬,一手软”的状况,这与政治问题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们在建设高度的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同时,还要建设高度的社会主义民主政治?这些问题都需要我们通过深入的研究来回答,而要回答这些问题首先就要弄清政治的内涵和作用。从这个意义上说,现实的问题对于政治研究既是一个挑战,又是一个机遇。如果政治学能回答这些问题,它就能够获得生机和发展。如果我们不能回答伟大的时代和活生生的现实所提出的问题,而是照本宣科,因循守旧,那么政治学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2.当代社会的发展是一个政治与经济交互作用的过程,即使有的人想把政治与经济割裂开来,也只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由于政治与经济呈现出一种错综复杂的互动关系,使两者水乳交融,虽然从学理上可以把政治与经济作出区分并分别加以论述,但在现实社会生活中,政治与经济往往是难解难分的。无论你承认不承认、看到没看到政治与经济的交互作用,事实上是政治离不开经济,经济也离不开政治;政治之中有经济,经济之中也有政治。特别是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过程中,经济工作和经济领域就更加包含着政治问题,因为我们的现代化事业和经济建设本身就具有社会主义的政治性质。例如,怎样发展经济,是坚持以公有制为主体,还是搞私有化?分配中要不要坚持以按劳分配为主体?依靠谁来发展经济?工人阶级还是不是国有企业的主人?近些年来,国有资产流失惊人,如何有效地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这些问题,既是经济问题,同时也是政治问题。反过来说,政治或政府的行为在很大程度上也是经济性的,如由政府所承担和进行的税收、能源保护、交通运输、社会保障、公共设施建设、经济的宠观调控和经济体制改革等等。如果硬把政治与经济割裂开来,以为经济问题就是经济问题,政治问题就是政治问题,这些是纯粹的经济事务,那些是单纯的政治事务,就不仅不符合马克思主义的政治观,而且可以说连一般的政治学和经济学的常识都没有,因而也不可能正确分析和处理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实际问题。

政治经济学理论论文篇(4)

说中国政治发展面临的挑战就是政治学说的挑战,包含着两层含义。首先,政治学理论落后于现实发展的需要,不能很好地解释中国现代化过程中的一系列问题;其次,随着中国对外开放的持续推进,中国与国际社会之间的联系日益密切,中国的现代化建设受到国际因素的制约日益明显,然而,国内的政治学不能很好地解释这两者之间的互动和矛盾,其实质则恰恰是我们的理论远远落后于国际社会的政治学发展。那么,当今我们的政治学理论的困境具体表现在哪些方面呢?

1.缺乏解释力。当代中国的政治学理论,无论从体系和内容上,还是从它对中国社会发展的意义上讲,都还称不上是一门较为成熟的学科。其中一个突出的问题是,现有的政治学理论对现实的社会运动缺乏足够的解释力。

理论对现实的解释力,首先来源于理论与现实的结合,也就是说理论研究不能脱离政治现实这个客观的“事实”。在当代社会,不能对社会的进步发展作出应有贡献的学科,都是没有实际意义的。对政治学理论而言,注重对政治现实的客观规律的科学研究是首要的要求,在这一前提下,我们才能探索并创造出一种符合社会需要、与中国的历史——社会——文化条件相适应的政治理论来。然而,当今中国的政治学理论之所以对现实缺乏应有的解释力,正是由于我们脱离了具体的政治现实,从而构筑的政治理论不能适应中国社会的现实需要。

这种理论脱离实际的一个方面的表现是以西方的政治学理论来裁剪中国的现实。自政治学研究恢复以来,中国的政治学开创者们首先是从介绍和引进西方的政治学体系来建构自己的政治学理论体系的。由于理论体系和理论观点的移植存在着一个历史文化土壤的问题,建立在西方传统文化基础上的现代政治学理论体系,在解释历史文化背景完全不同的中国社会的政治现象时,其科学性和解释力是令人怀疑的。不过,这种现象在政治学的初创时期是难以避免的。然而,经过十几年的发展,我们的政治学理论至今尚停留在恢复初期的水平上,以不断出现的西方新的政治学理论流派和理论观点来简单地比附中国变化中的现实,甚至以此来衡量我们是否达到了种种所谓的标准。比如所谓的新权威主义、市民社会、世俗化理论等等,根据这些理论观点作出的有关分析实际上不是对“中国社会”而是对“西方社会”的分析,因为像市民社会、文化的世俗化等西方意义上的问题在中国并不存在;即使存在一些与西方社会看起来相似的问题,我们的理论并没有作出与中国的实际相符合的分析。政治学理论研究中的这一现象在经济学等其他社会科学学科的研究中同样存在,反映了我们理论研究的一种普遍现象。

政治学理论研究中理论脱离实际的另一个主要表现是简单套用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这一做法与上述做法一样削弱了它对社会和政治现实的解释力。中国政治学的恢复、创建和发展始终是与研究者们整理和梳理马克思主义政治学原理联系在一起的,尽管这一整理和梳理工作中注解的成分多于创见的成分。然而,运用马克思主义政治学的基本原理来系统地、具体地分析中国社会政治的研究,则还没有出现,马克思主义政治理论的研究还停留在简单套用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论述的阶段上,致使我们的政治实践经常出现一些看似马克思主义的,实则非马克思主义的现象,给我们的现代化进程带来了不利的影响。比如我们对马克思主义的“经济基础决定政治上层建筑”和“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这两个基本的理论命题及其关系不是搞得很清楚,我们在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过程中,之所以在注重经济发展的重要性的同时却始终树立不起科学的政治大局观,其原因就在这里。政治学的理论与现实相脱离的这两个具体表现,阻碍了我们对现实中的敏感问题进行科学的研究,政治发展的一系列问题,比如社会主义政治制度的创新问题、发展过程中的基本正义问题、产权变革过程中的经济发展与政治发展之间的关系问题等等,我们的政治学理论还没能作出科学的研究和回答,而现有的政治理论在这些方面显然是缺乏解释力的。2.事实判断与价值判断不能结合。缺乏解释力的再一个突出表现就是,政治学理论中的事实判断和价值判断不能在理论上很好地统一起来,致使政治学理论研究即使结合着现实政治也只能游离于真正的现实之外。

在政治理论中,对于政治现实的事实判断和依据政治事实对人的意义作出价值判断是不同的,但由于政治本来就是事实和价值的统一,而不可能做到像西方行为主义政治学那样的“价值祛除”,因此,政治理论还必须同时实现这两种不同的判断的统一和结合。尽管政治事实作为一种客观的现实具有可解释、可预测、可检验性等特点,而价值判断则缺乏可资检验的公共准则,但是,如果不对政治事实的价值作出分析,政治理论所描述的就只是物理事实而不是政治事实。在我国当今的政治学理论中,事实判断和价值判断并没有实现很好的结合。理论研究并没有从政治“是什么”的事实判断中推演出现实政治“应该如何”的价值判断来。一方面,政治学更多地注重于描述政治现象和政治事实“是什么”的问题,而且即使是这种描述也不是很客观和科学的,但对于政治价值和利益,则没有形成独立的判断,这样,政治学没能提出有益于社会和政治发展的真知灼见;另一方面,政治学在对政治事实进行价值判断的时候,面对变化中的利益和价值的纠纷不能形成新的机制准则,至多是描述已有的政治价值,从而割裂了政治价值的历史性和时代性的统一。上述两方面的割裂在政治学所回避的敏感的现实问题中可以清楚地反映出来。

事实和价值在政治理论中不能有机地统一起来,是与现当代政治学的方法论更新和发展联系在一起的,实际上也是方法论上的悖论。这种割裂或悖论,在西方政治学说史上早已出现了,而且直到现在,从传统的方法论到行为主义方法论和后行为主义方法论的发展,都没法克服这种悖论。由于我们的政治学理论和方法在很大程度上是“步西方政治学之后尘”的,因此在介绍、引进西方的政治学理论从而构筑自己的政治学理论体系时,的确也很难克服这一悖论。问题是要使我们的政治理论具有解释力,具有为现实的政治服务的功能,在介绍和引进西方政治学理论体系及其方法论的时候就应该注意避免“引进”这种悖论,这一点我们是有意无意地忽视了。

3.概念不清。“政治”这一政治学的基本概念的界定是实现政治学理论中的事实判断和价值判断相统一的前提。虽然一说起政治,似乎每个人都明白大概是什么东西,而要给它下一个能得到公认的确切定义,却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自亚里士多德以来,政治学对政治“是什么”的问题一直没有能够形成共识,这使政治学理论中的事实判断和价值判断不能很好地结合起来,也就是不能使政治学形成为一门科学。在当代中国,我们对政治的理解往往是不很清晰的,指出政治是统帅、是灵魂,而改革开放以来很多人却相信经济是统帅,政治只是一张“空头支票”,而政治学界对政治概念的探讨也是浅尝辄止。

在这里,限于篇幅,我们没有必要对几千年来众说纷纭的政治含义进行系统的分析,我们想说明,如果对政治的概念不能有一个相对一致的定义,不单政治学理论体系的完善是不可能的,而且政治学作为一门基础性和实践性的学科,它也不能对社会的现实和变化作出有说服力的解释。我们认为,从马克思主义政治学理论的基本方法论出发,政治的含义一般可以从狭义和广义两个层面加以理解。狭义的政治概念是就政治活动自身的特点和方式而言的,这类政治定义均指出政治是与经济活动、文化活动、家庭和社会活动等不同的一种独特的人类社会现象。虽然自古以来人们对政治的理解不尽相同,但通常都把政治与公共的权力、权威、控制、统治联系在一起,从而使政治与其他社会现象区别开来。与狭义的政治概念不同,广义政治概念是把政治看作与各种社会现象相联系的,涵盖经济、社会、军事、科技等一切事务而且又高于这些事务的事物,是统率全局的东西。这与亚里士多德认为政治学是最高学术颇有神似之处,只是亚氏是就学问的问题而言,而狭义政治观与广义政治观的区分主要是就社会现实生活而言的。在西方政治学说史上,众多的政治观如总体政治说、关系政治说、功能政治说、管理政治说、经济政治说、道德政治说等基本属于广义的政治概念。就广义的政治而言,它就不仅仅是甚至主要不是获得权力、分享权力、支配权力和使用权力的问题,而是有着更重要的目的和更基本的内容。

马克思主义既从狭义上、也从广义上使用政治概念。就狭义而言,马克思主义指出政治就是阶级斗争,政治的核心是国家政权;就广义而言,马克思主义又认为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政治是统帅、灵魂和大局。例如,列宁曾提出“经济方面的政治”、“国家建设的政治”等等,以区别于“阶级斗争”的政治,很明显,前者是广义政治,后者是狭义政治。从本质上看,马克思主义的政治观总的来说主要是一种广义的政治观,这是马克思主义的政治观与西方学者政治观的一个重要差别。也就是说,马克思主义是从政治与经济、社会、文化等联系的角度来理解政治和界定政治的,而不像一些西方学者那样把政治看作是一种孤立现象。马克思主义对政治的论述作为一般的政治定义不是抽象的普遍,而是包含着特殊内容的丰富性的普遍。就政治与经济而言,马克思主义认为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政治与经济相比不能不占首位;就政治与社会结构而言,马克思主义认为阶级分化是一个基本的政治现象,一切阶级斗争都是政治斗争,而任何政治斗争也是阶级斗争;就政治与军事而言,马克思主义认为政治有时要诉诸战争或暴力的手段,战争是政治通过另一种手段的继续;就政治与文化而言,马克思主义认为任何时代占统治地位的思想都是统治阶级的思想,因而也就是一个政治问题;就政治与科技而言,马克思主义认为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它必须与政治上层建筑发生联系。总之,政治一经诞生,就位于社会生活的核心,联系于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亦即从广义上说,政治是一个社会大系统,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可以纳入政治的领域。正因为如此,政治才是统帅、是大局。

尽管狭义的政治与广义的政治对于把握政治的内涵都是必不可少的,但相对而言,在社会主义时期,广义的政治观具有更重要的价值。无产阶级的革命领袖都十分善于从广义上把握政治的内容。邓小平同志所以是一个杰出的战略家和政治家,成为中国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总设计师,正是由于他从来不是仅仅从狭义的政治看政治,从单纯的经济看经济,而是首先从政治的高度看经济问题,从经济的角度看政治问题,因此才能得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是当前中国最大的政治的结论。

对政治的概念作出恰当的界定,还需要以政治的内涵为线索,找出政治现象的范围,并对这些范围加以研究,我们可以把政治的这一领域称为政治的外延。政治的外延构成了政治上层建筑的全部内容,包含十分广泛而又多样的领域,它包括政治体系、政治制度、政治文化和政治决策四个基本层面。这四个层面的外延构成了政治的丰富体系,了解政治、理解政治,尤其是实践中具体的政治运作过程,如果不是从这四个基本的层面把政治作为一个有机的整体来审视,或者仅仅从这四个层面的某一个层面来审视,那么政治的理论和现实都将有可能误入歧途。事实上,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政治发展乃至整个现代化建设的过程中出现的很多理论和实践问题,都与“政治”这一概念是什么没有搞清楚有关,在这一点上,政治学理论应该承担起主要的责任。

二、当代中国政治学发展的机遇

尽管政治学的发展存在着很大的困境,但与此同时,政治学的发展也有着很多的机遇,也许,挑战和困境本身就是政治学可得以发展的一个条件。

理论变革往往是社会变革的先导,但客观上需要把社会变革及其实践上升为一种系统的理论体系时,社会变革就成为理论变革的推动力,这种推动力就是理论发展的机遇。就政治学理论而言,从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政治学的恢复发展过程看,我们发现,第一,在每次重大的社会、政治、经济变革之前或之际,都必然发生某种重大的理论争论。比如十一届三中全会前关于真理标准的讨论、经济体制改革时期关于计划与市场的关系的争论、“十三大”之前关于政治体制改革的讨论,等等。第二,每次政治理论的发展,既适应社会政治生活的需要,同时也受到当时政治环境的制约。这样,迄今为止的政治理论的局限性是很明显的,例如政治理论的发展只是局限在一些具体的问题上,缺乏整体协调,使政治学理论不成体系;同时,由于方法论的问题以及政治环境的制约和影响,政治学理论很难对政治现实作出真正科学的分析当前,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建设为政治学的发展创造了良好的机遇和条件,同时也给政治学提出了新的要求。因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不仅仅是一个经济发展的问题,而且还是个政治发展的问题。它要求社会能够协调发展,也要求政治学从整体上有一个系统的研究,因此,政治理论的研究不应该仅仅局限于分析政治对市场经济建设的作用这一点上,而应该从更加宽广的范围来研究政治发展与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

1.从现实政治的层面看,对于政治概念的阐明就更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毋庸讳言,我们对于政治的理论研究总的来说未能赶上时代赋予它的要求,现实政治总是走在理论研究的前面,而理论研究常常落在时展的后面。在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过程中,我们在社会政治领域出现了很多新问题、新变化、新趋向,这就赋予政治以鲜活的内容和意义,同时也等待政治学作出回答和探讨。比如,为什么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仍要强调讲政治?为什么经济发展了,腐败现象也增多了,这是不是一个必然现象?为什么在现代化建设过程中常常出现“一手硬,一手软”的状况,这与政治问题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们在建设高度的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同时,还要建设高度的社会主义民主政治?这些问题都需要我们通过深入的研究来回答,而要回答这些问题首先就要弄清政治的内涵和作用。从这个意义上说,现实的问题对于政治研究既是一个挑战,又是一个机遇。如果政治学能回答这些问题,它就能够获得生机和发展。如果我们不能回答伟大的时代和活生生的现实所提出的问题,而是照本宣科,因循守旧,那么政治学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政治经济学理论论文篇(5)

一个时期以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在我国许多高校经济学教学中被淡化甚至被边缘化。这是源于随着西方经济学思想影响的上升,西方经济学被认为是不受意识形态影响的纯粹经济学,是唯一科学的、学术含量高的经济学,是符合大学生认知水平、有助于大学生形成科学理性的经济学思维能力的不可缺少的经济学学科,而政治经济学则被认为是受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影响严重的规范经济学,是缺少科学性和学术含量的不能令人信服的经济学,这种带有普遍主义的倾向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政治经济学学科的发展,也成为目前国内高校在深化政治经济学教学改革中面临的一个普遍,必须加以纠正。

在2014年7月8日主持召开经济形势专家座谈会,听取专家学者对当前经济形势和做好经济工作的意见和建议。他强调,发展必须是遵循经济规律的科学发展,必须是遵循自然规律的可持续发展。各级党委和政府要学好用好政治经济学,自觉认识和更好遵循经济发展规律,不断提高推进改革开放、领导经济社会发展、提高经济社会发展质量和效益的能力和水平。这一方面是党中央对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作为国家经济和社会发展的指导性理论的重新认定,充分肯定了政治经济学科的基础学科地位;另一方面也是给政治经济学这一学科的教学工作提出更高的要求。让政治经济学重回高校经济学教学的主流地位,重新成为学生热爱学习的课程之一,那么当前我们要做的重点工作之一就是提升政治经济学课堂教学的学术含量。

一、对政治经济学课堂教学中学术含量的认识

传统的政治经济学课堂教学方法是将学科的基本概念、基本理论介绍清楚,与学生做一些最基本的互动即可,这种教学方法已经不能够适应目前信息时代学生培养和大学生们追求自身发展的要求,不能够很好地诠释政治经济学是一门能够与时俱进、对现实有着卓越解释力的课程,从而也就不能激发学生对该学科的兴趣。但如果能够通过政治经济学的课堂教学,给学生提供一整套在复杂形势下深入认识经济现象和发掘经济规律的机理和方法,那么我们就可以重新让这门课程在高校经济学课程门类中散发活力和吸引力。

一般来说,政治经济学课程的课堂教学中的学术内容应该包含该学科的前沿理论动态、最新学术成果和方法论等,也包含教师本人目前的关于政治经济学方面的科研课题成果。将这些内容融入到政治经济学的课堂教学当中,用该学科最新的理论成果和方法论去解释当今中国和世界经济与社会发展中的新问题,以此来解答学生疑惑,帮助学生形成理解当今世界和中国经济发展过程中面临的新问题和新挑战,摆脱并改变这门课程因传统教学方法所导致的学术缺乏学习兴趣的不良状况,从而增强学生主动学习政治经济学的兴趣。

下面,是我们随机对云南省昆明市5所高校的已经学习过《政治经济学》课程的经济管理类专业本科在读学生所做的《关于<政治经济学>课程课堂教学中讲授前沿学术理论的必要性》的问卷调查结果。其中,发放问卷600份,收回588份,无效8份,有效580份。问题设置如下:问题A:你是否认为《政治经济学》是经济学课程中一门基础性的、兼具工具性的学科?问题B:你们学院《政治经济学》课堂教学中老师有讲授过前沿理论等学术问题吗?问题C:你认为老师在课堂教学中所讲授的这些前沿理论有助于你形成理解经济问题的相关思维方式和方法吗?问题D:通过对前沿理论等学术问题的学习,你觉得有助于你对《政治经济学》这门课产生兴趣吗?问题E:你觉得任课老师有必要在备课当中认真准备与这门课有关的学术问题并在课堂教学中讲授吗?问题所设计的答案包括三项:有/是;无/否;其他(没办法给出明确态度)。

从表1中可以看出,一方面是曾经听任课教师在课堂教学中讲授过前沿理论等学术问题的学生更容易对政治经济学这门课产生兴趣,二者之间有显著的正比例递增关系;另一方面被调查的学生中超过78%的学生还是认为任课老师有必要在课堂教学当中讲授前沿理论等学术问题的。

二、提升政治经济学课堂教学学术含量的途径

在实际教学过程当中,要提升政治经济学课堂教学的学术含量,任课老师在课堂教学中,首先要能够并善于运用政治经济学的前沿理论和方法对当前我国经济转型期遇到的热点和难点问题进行分析,并提出基于政治经济学理论的问题解决方案;其次要能够很好地区分政治经济学和西方经济学作为两门理论分析立足点不同的学科,它们的区别和联系以及互补性是不能轻视任何一门课程学习的。笔者认为,解决了这三个问题,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升政治经济学课堂教学中的学术水平,改变学生长期以来对政治经济学意识形态作用大于学术研究的片面认识,激发学生学习兴趣。

1、课堂教学要注重前沿理论和方法与解释实际经济问题相结合

由于我国高校在政治经济学教学方面师承前苏联政治经济学教学体系,主要内容包含了西方马克思主义传统经济学理论及其中国化以后被我们继承和发展的新观点、新理论和新方法,当然也包含了我们党治国理政的方针和政策等内容,因此人们普遍将其视为基本等同于大学之前我们所听到的思想政治等政治课程,缺乏经济学所应该拥有的适用于解决新问题的理论和方法,认为这一点是不能和主流的西方经济学等课程相比。

其实,这是一个很大的误解。首先,从经济思想史的角度看,经济学思想和理论的产生都是源于阶级和政治需要,但为政治服务并不妨碍其理论创新和发展,这一点在经济思想史上已经体现的较为明显,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作为西方经济思想史上重要的一个分支,理应属于该范畴。其次,马克思在创作《资本论》构建自己经济学体系时,所依据的正是当时英国资本主义经济和社会发展的现实,这一点奠定了日后其政治经济学的理论发展思路,即着眼于经济发展实际,解决实际经济问题。事实正是如此,如此次金融危机以后,世界范围内关于分析危机起因和解决方案的文献层出不穷,其中大部分文献均是提倡回到马克思找理论渊源,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对经济危机等现实问题的超强解释力胜过主流经济学,它可以较好地解释资本主义经济发生的一些问题,即使《资本论》已经发表了一个半世纪多了,但经济危机理论仍然在世界范围内得到了诸多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者的关注,经济危机理论也得到了持续发展和持续创新。当然,这仅仅只是政治经济学传统理论在当今经济发展形势下的创新发展点之一,政治经济学前沿理论还有很多,比如劳动价值论的创新、价值转型问题等等,都可以很好地解释当今中国经济转型和经济体制改革时期我们所遇到的很多问题,并能够给出恰当的解决方法或方案。高校政治经济学任课老师在课堂教学当中可以突出这些前沿理论,告知学生如何运用这些理论来认识和解决经济现象和问题,以此帮助学生认识并运用政治经济学理论工具,形成完善的经济学思维能力和逻辑,用学术激发学生学习政治经济学的兴趣。

2、课堂教学要很好地兼顾政治经济学与西方经济学两个学科的异同和互补性

笔者认为,任课老师在课堂教学中要兼顾政治经济学与西方经济学的异同,不是要向学生们划清政治经济学与西方经济学有哪些不同,或强调政治经济学理论对现实问题的解释力有多么的强,而是将二者作为理解和解决现实问题的两种工具加以介绍。

鉴于各学科都会有自己的不足或理论无法解释的一些问题存在,政治经济学也不例外。比如,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中所设想的社会主义社会应该是建立在发达资本主义社会基础之上的发达阶段的社会主义社会,而不是我们目前所处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在这种社会制度之下,所实行的应该是计划经济,而不是市场经济,所以政治经济学理论还不能很好地解决我们在经济转型和改革期的一些问题,我们要从西方经济学中找到理论依据,这些理论可能更符合实际需要。西方经济学解释不了的经济危机,我们可以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来解决。两者互补显而易见,强调任何一方重要都是不合时宜的,都有可能招致学生情绪上的抵触。同时,政治经济学的任课老师在课堂教学中也必须强调,政治经济学之所以在我国属于主流经济学,并非完全因为是我们党是马克思主义政党,所以必须坚持这一意识形态,事实上是政治经济学前沿理论发展融合了我国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实际,能够更好地切合中国目前的实际情况。

三、结论

对政治经济学课堂教学中学术含量提升问题的探讨,相关文献资料不多,这可能源于在目前中国高校中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教学边缘化现象和政治经济学地位的二重性。但是,作为主流意识形态之一,政治经济学理论的学术价值和指导意义对当代大学生的成才和发展来讲却一直是不容被忽视的,更好地传播这一学术价值和意义依赖于高校政治经济学的课堂教学质量的提升,提升课堂教学质量首先要激发学生学习兴趣,而这又依赖于政治经济学任课教师提升课堂教学的学术含量,这应该是目前值得我们去探讨和研究的课题。

(基金项目:云南师范大学2011年党建、思想政治理论研究项目《研究生学术道德和学风建设机制研究与实践》资助。)

【参考文献】

[1] 谷书堂:论政治经济学、西方经济学的位置和功能[J].经济纵横,2008(5).

[2] 王守义、罗丹:后金融危机时代政治经济学教学方法探讨――基于政治经济学方法论的思考[J].中小企业管理与科技(上旬刊),2012(6).

政治经济学理论论文篇(6)

中图分类号:F0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2101(2017)02-0023-06

如何看待政治经济学方法论与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之间的关系?二者是统一的,还是分立的?这是任何一个研究政治经济学方法论的学者都不可回避的重大问题。

纵观政治经济学说史及政治经济学方法论的研究史,学者们在这个问题上形成了两条迥然相异的思维路线。一条路线以马克思为突出代表,认为政治经济学方法论与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是统一的,政治经济学方法论是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形成发展的内在精神。另一条路线以现代西方主流经济学与前苏联政治经济学为代表,认为政治经济学方法论与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是分立的,政治经济学方法论是外在于政治济学的另一个学科或领域,它在政治经济学之外形成,然后被运用于政治经济学的研究。深入探讨这两条思维路线的经验教训,是中国政治经济学方法论研究的一个必要内容。

一、马克思《资本论》的方法论:与理论体系相统一

马克思的《资本论》理论体系的系统性和辩证性,甚至让其理论对手都不得不折服。其原因就在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方法论。根据刘永佶教授的研究,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方法论是系统的实证抽象法。系统的实证抽象法的主要环节有:一是从实际经济矛盾出发,充分占有材料;二是实证与抽象的内在统一;三是以概念运动为核心;四是定性研究与定量研究的统一;五是专题研究与系统研究的统一;六是以概念从抽象到具体转化为主干的论述体系;七是逻辑与历史的统一。①

系统的实证抽象法的核心是概念运动,而《资本论》的理论体系正是对概念运动各环节的全部成果的系统总结。《资本论》一、二、三卷的理论体系可以总结为以下的概念运动链条:商品――价值―货币―资本―劳动力―剩余价值―绝对剩余价值―相对剩余价值―工资―资本积累―资本循环―资本周转―社会总产品的两大部类―利润―平均利润―生产价格―商业利润―利息―地租。这个概念运动链条,就是《资本论》理论体系的主干,也可以称之为概念体系。它是以剩余价值为核心概念的,其核心突出,主线清晰,环环相扣,层层推进。这个概念体系不是马克思灵感爆发的一时之作,而是他呕心沥血四十年才得以铸造成功的。纵观马克思四十年的研究历程,我们可以看到,《资本论》的理论体系所呈现的只是概念运动全过程的最后环节,即多个概念的转化环节,而概念运动的全过程实则包括概念的规定、展开和改造以及多个概念的转化环节。以上概念运动链条上的每一个概念的规定、展开和改造以及概念间的相互转化都体现着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方法论。

以概念运动作为系统的实证抽象法的主干,马克思的这一政治经济学方法论有两个理论来源:一是以斯密和李嘉图为代表的古典政治经济学,二是黑格尔的思辨辩证法。其中黑格尔的思辨辩证法对概念运动的强调是最突出的。马克思本人曾这样概括黑格尔的概念运动的思辨辩证法:“正如从简单范畴的辩证运动中产生群一样,从群的辩证运动中产生系列,从系列的辩证运动中又产生整个体系。”②马克思继承了黑格尔以概念运动为主干的辩证法,但对其以意识为人的本质所导致的错误予以批判,在强调劳动为人的本质核心的基础上,通过对经济矛盾的实证抽象,形成了系统的实证抽象法,并与理论体系统一于规定经济矛盾的概念运动中。概念运动既是《资本论》方法论的核心,也是《资本论》理论体系的主干。方法构建体系,体系发挥方法,二者高度统一。

二、现代西方主流经济学方法论:分立在理论体系之外的数学技术或科学哲学方法

“现代西方主流经济学方法论”具有两种含义。一是现代西方主流经济学+方法论,即指现代西方主流的经济学家们在经济学研究中所运用的方法论,具体而言就是数学技术。第二种含义是现代西方主流+经济学方法论,指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西方主流的大学和研究机构中独立出现的一个叫做“经济学方法论”的新学科,这个新学科的具体内容是用科学哲学的方法来评判西方主流经济学。欧美学者对于上述两种含义的方法论按首字母的大小写来加以区别。第一种含义的方法论首字母小写――methodology,第二种含义的方法论首字母大写――Methodology。不论是数学技术,还是科学哲学方法,都不是从现代西方主流经济学的理论体系中内生的,而是分立于现代西方主流经济学的理论体系之外的。

在西方经济学说史上,把数学技术作为政治经济学理论中的一种局部思维形式或技巧的做法很早就出现了,但将数学技术上升为主导整个学科理论研究的方法论的做法则是从边际学派的杰文斯、瓦尔拉斯等人开始的。这一企图随后受到了新古典学派的马歇尔的强力抵制。马歇尔主张经济学家应该将数学作为一种速记工具以启发和记录灵感,在正式出版物中则应该把数学全部放在脚注或附录中,甚至最好全部烧掉。

关键性的转折发生在1947年萨缪尔森出版的《经济分析基础》。萨缪尔森在此书的扉页上引用了一位美国数学物理学家的“数学是一种语言”的名言。在书中,萨缪尔森明确表达了他对马歇尔传统的不满:“就如许多时髦经济理论所表现的那种特征,对本质上很简单的数学概念作费力的文字说明,这不仅从科学进步的立场上看毫无裨益,而且所涉及的也只是一种特别无聊的智力体操。”③继而他将新古典经济学的生产理论、消费理论和福利理论全部翻译成数学上的多元微积分求极值法,并尝试将动态均衡理论和经济周期理论翻译成数学上的微分方程和差分方程。坚持以文字语言为主要叙述方式的新古典经济学的重要理论阵地,就这样被萨缪尔森用数学形式主义攻占了,从此现代西方主流经济学正式将数学技术作为整个学科的方法论。这一事件可以称之为西方主流经济学的“数学形式主义革命”。

自1947年以来,数学形式主义在现代西方主流经济学界愈演愈烈。这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美国主流经济学的本科及研究生的教学,不仅纯数学技术类的课程以及与数学技术高度相关的理论课程的课时比重越来越大,而且主流经济学教材也依照所使用数学技术的复杂程度分为初级、中级和高级三个层次,似乎数学技术越复杂经济学就越高级。二是美国主流经济学的学术期刊发表的论文的数学形式主义倾向也越来越严重,连篇累牍的数理经济学和计量经济学的论文占领了大部分版面。

现代西方主流经济学将数学技术作为本学科的方法论,造成了理论体系与方法论的分立。现代西方主流经济学的理论体系以萨缪尔森的《经济学》教科书为典型代表,但这个理论体系并不是萨缪尔森本人的创造,而是他把马歇尔、张伯伦、希克斯等人的理论作为微观经济学,把凯恩斯的理论作为宏观经济学拼凑在一起的产物。后来随着经济形势的变化和经济学界的争论,萨缪尔森还把货币主义、理性预期学派的一些理论拼凑进他的《经济学》教科书。以《经济学》教科书的第19版为典型代表,西方主流经济学的理论体系是由以下的一系列主干概念搭建起来的:稀缺、效率、需求、供给、价格、均衡、效用、成本、收益、利润、竞争、垄断、劳动与工资、土地与地租、资本与利息、国民收入、消费、投资、总需求、总供给、财政政策、货币政策、国际贸易、汇率、失业、通货膨胀、经济增长、经济周期等。可以看出,这些主干概念没有一个是笛Ц拍睿它们都是由在萨缪尔森之前的经济学家们通过使用非数学的定性研究方法才得以规定的。由此可见现代西方主流经济学的理论体系与作为其方法论的数学技术之间的明显分立。这种分立表现为,数学技术都是数学家们在思考数学问题时创造出来的,现代西方主流经济学家们所能做的只是学习掌握并运用这些外在于经济学的数学技术。

这种方法论与理论体系的分立给西方主流经济学自身理论的发展制造了严重的障碍。自从数学技术被人为地提升为经济学方法论后,西方主流经济学家们便放弃了在经济学研究实践中内生发展经济学方法论的抱负,转而满足于从数学中寻找各种既有的技术,来对西方主流经济学理论体系中的某些既有概念进行演绎性的数学演算。这种做法可以对一些既有的经济学概念之间的数量关系进行分析,不能说毫无可取之处。但其最致命的缺陷是很难规定新的经济学概念,尤其是主干性的经济学概念。这是因为,数学技术与数学概念是统一的,用数学技术演算既有的经济学概念,可以实现既有经济学概念的数学化,也可以发现既有经济学概念在外延上的不完善性从而对之进行改造,甚至还可以用“既有经济学概念+数学概念”的方式规定出新的辅的经济学概念,比如说XX率、XX曲线、XX指数、XX乘数、XX函数、XX方程式、平均XX、边际XX、总XX等,但却很难规定出新的主干性的经济学概念。④萨缪尔森的《经济学》教科书虽然在每一次更新版本时都会收入一些新的经济学概念,但这些新概念要么是用“既有经济学概念+数学概念”的方式规定出的新的辅经济学概念,要么就是由具体经济学科(如财政学、金融学、国际经济学、公共经济学、信息经济学、环境经济学等)提供的新的辅经济学概念,整个理论体系中的主干性概念并没有发生变动。总之,数学技术上升为西方主流经济学方法论后,并没有为西方主流经济学贡献出一个新的主干性经济学概念,导致西方主流经济学理论体系的长期僵化。

创建以使用科学哲学的方法评判西方主流经济学为具体内容的“经济学方法论”新学科的是马克・布劳格,创建的标志是1980年发表的《经济学方法论》一书。⑤参与这个新学科建设的欧美学者除马克・布劳格(证伪主义)外,还有考德威尔(多元主义)、麦克洛斯基(经济学的修辞学)、豪斯曼(新穆勒主义)、罗森伯格(大众心理学批判)、劳森(批判实在论)、汉兹(新经济学方法论)、博兰德(批判理性主义)等人。1994年他们还创建了《经济学方法论杂志》,作为这个学科论文出版的主要阵地。参与这个新学科创建工作的学者们大部分是从事科学哲学研究的哲学家,也有少量的经济思想史研究专家。总结归纳他们发表的著作和论文,可以看出绝大部分是在批评主流经济学家们使用的方法论仍停留在科学哲学的实证主义阶段,因而是不够科学或者不够先进的,因此需要根据他们的科学哲学方法――五花八门的后实证主义的科学哲学方法――加以改造。

这个所谓的“经济学方法论”新学科与西方主流经济学理论体系的分立是明显的。西方主流经济学家基本拒绝与他们认真对话。西方主流经济学家深知只有把时间花在钻研高深数学技术上才方便快速发表经济学论文,才能使自身利益最大化,而和科学哲学家们讨论经济学中的实证主义问题则纯属浪费时间。萨缪尔森毫不掩饰地表达了他对这帮科学哲学家的鄙夷之情:“有科研能力的人,从事科学研究;没有科研能力的人,就闲聊科学方法论。”⑥

应该承认,这些科学哲学家所做的工作并不完全是无用功,他们中的有些人对西方主流经济学的数学形式主义方法论的批判是相当深刻和精到的,足以给我们以重大启发。但是,由于他们将“经济学方法论”视为是外在于经济学的另一学科,所以只能从外部对西方主流经济学提出批评意见。这些科学哲学家们依据后实证主义科学哲学可以对西方主流经济学提出让人眼花缭乱的批评意见,但终究没有一人能建立起替代性的经济学理论体系。这种在理论体系的外部进行批评的局限性正如黑格尔所言:“真的驳斥必须在对手强有力的范围内,和他角力较量;在他以外的地方去攻击他,在他不在的地方去主张权利,对于事情是没有进益的。”⑦

三、前苏联政治经济学方法论:分立在理论体系之外的“唯物辩证法”

与美国主流经济学家把数学技术提高到经济学方法论的方向相反,前苏联政治经济学家们则把哲学方法论――“唯物辩证法”直接作为了政治经济学的方法论,由此形成了政治经济学方法论与其理论体系的另一种类型的分立。

前苏联政治经济学的理论体系以前苏联著名政治经济学家奥斯特罗维季扬诺夫和列昂节夫等人主编的《政治经济学教科书》为典范代表。该教科书是在斯大林的倡导和关注下,以斯大林的《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为指导,形成的对“苏联模式”社会主义经济的理论表述。该书第三版(1958年)在中国得到广泛传播和认真学习。

前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的第三版分为上下册。上册在简单叙述了政治经济学的对象和资本主义前的生产方式后,重点放在论证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上,从内容上看是对马克思的《资本论》和列宁的《帝国主义论》的缩编。下册则是对“苏联模式”社会主义经济的论证,但编者没有区分清楚“苏联模式”社会主义经济与社会主义经济一般,将其对“苏联模式”的论证混淆为对社会主义一般的论证。

前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下册的理论体系是由以下的一系列主干概念搭建起来的:生产资料公有制、社会主义基本经济规律、国民经济有计划按比例发展的规律、劳动生产率不断提高的规律、价值规律、按劳分配的经济规律。然后教科书再结合前苏联当时的各项经济政策,分别叙述各部门经济,主要包括国营企业、集体农庄、商业、财政、金融、国民收入和对外经济交往。

这样的一个以“生产资料公有制”和“五大经济规律”为主干的理论体系,具有浓重的先验性和强制性。前苏联的政治经济学工作者们似乎认为,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和斯大林都是未卜先知的天才预言家。他们在现实存在的社会主义经济产生和成熟之前就准确地预言了其中的各种主要经济规律。这样留给政治经济学工作者的任务就很简单了:只需要从马列主义经典作家的语录中找出几条提炼为社会主义经济规律的内容,然后以此为据,去注释苏联政府当前推行的各项经济政策,去向民众宣传这些经济政策是合理的、科学的就足够了。

纵观前苏联的政治经济学史,虽然随着政治经学工作者们的世代更迭,政治经济学界又陆续推出了新编的政治经济学教科书,但从20世纪50年代一直到前苏联解体,这个理论体系的主干并没有发生根本性的变化。随时代所变动的只是教科书所要注释的经济政策的具体内容。20世纪60年代查果洛夫主编的教科书是用既有的理论体系注释赫鲁晓夫的“用20年时间基本建成共产主义社会”的经济政策。20世纪70年代鲁缅采夫主编的教科书是用既有的理论体系注释勃列日涅夫的“发达社会主义社会”的经济政策。20世纪80年代梅德韦杰夫和阿巴尔金主编的教科书是用既有的理论体系注释戈尔巴乔夫的“经济体制改革”的经济政策。

至于政治经济学的方法论,前苏联的政治经济学工作者们认为:“辩证唯物主义的方法就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方法。马克思列宁主义政治经济学运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原理来研究社会的经济制度。”⑧唯物辩证法是哲学方法论,前苏联政治经济学家将哲学方法论直接视为政治经济学的方法论,由此就造成了政治经济学方法论与理论体系的明显分立。前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的编写者们并不从事哲学研究,而科研院所的学科建制依照列宁对“马克思主义三个组成部分”的划分,严格地将哲学与政治经济学分开,方法论就成为了哲学的专属物。政治经济学工作者只能从哲学教科书中直接拿来哲学层次的“唯物辩证法”,再运用到政治经济学的研究中去。

比较早地发现这种方法论与理论体系的分立现象并提出批评意见的是日本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家副岛种典。他在1961年由日本青木书店出版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研究――〈政治经济学教科书〉批判》一书中尖锐地指出:马克思的《资本论》“并不是运用唯物主义历史观的基本原理来分析资本主义的结果,而是由于二十五年以上的政治经济学的研究(不仅是列宁指出的研究大量的实际材料,还包括对前人经济学说的细密的研究)方才可能。”⑨副岛种典据此判断出前苏联的《政治经济学教科书》存在严重的方法论上的错误。这是他的历史功绩。

由于将唯物辩证法直接视为政治经济学方法论,前苏联的政治经济学工作者们主动放弃了对方法论的深入探讨,而把对这个问题的研究交给了哲学工作者们。而前苏联的哲学工作者中的绝大多数又固守着由康斯坦丁诺夫主编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教科书中对“唯物辩证法”的那几条干巴巴的规定,不去讨论具体学科的具体问题,因而不能丰富和发展辩证法,反而将“唯物辩证法”变成了一个专门用来批斗学术异端的紧箍咒,动辄以他人违反“唯物辩证法”为借口粗涉具体学科的方法论探索。在意识形态的高压电网面前,前苏联众多学术工作者们宁犯思想错误,不犯组织错误。唯上唯书的学风笼罩着哲学界和政治经济学界。

总之,由于将政治经济学方法论与理论体系分立,前苏联经济学界既没能发展政治经济学方法论,也没能变革前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的既有理论体系。教条主义的阴影笼罩着整个政治经济学界。这种状况或许对贯彻前苏联领导人的意志是合适的,但却不能切实揭示和解决经济矛盾。这种比美国主流经济学还要庸俗和僵化的前苏联政治经济学,最终在与美国主流经济学的全面较量中败下阵来,其留给中国政治经济学界的教训是极其惨痛和深刻的。

四、以方法论与理论体系的统一为原则探索中国政治经济学方法论

由于现代西方主流经济学及前苏联政治经济学将方法论外在于政治经济学,不仅方法论的研究不能深入、系统,更制约着理论体系的研究。中国政治经济学方法论的研究必须克服这个缺陷,以方法论与理论体系统一的思路展开对经济矛盾的系统抽象。

迄今为止,中国经济学界在方法论上的苏联化、美国化的倾向依然存在。表面上看,前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已然退出历史舞台,固守前苏联教科书“原理”的人在中国已经不多了。但实际上,目前很多以西方主流经济学为根据撰写论文并提出政策建议的人,其方法还是前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的教条主义方法,只不过其所依据的“原理”从前苏联教科书上的“社会主义经济的普遍真理”变成了美国教科书上的“市场经济的普世价值”而已。另外还有一批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学者,则把美国主流经济学的数学技术作为政治经济学方法论引入国内,并以此作为“学科规范”来改造国内的经济学期刊和经济学教育,结果在国内形成了一种竞相以使用和要求别人使用高深数学技术为能事的风气。有某大学学报的编辑将这些方法论上固守苏联化、美国化思维的经济学论文称为“八股倾向”,这种批判是入木三分的。⑩

政治经济学方法论是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形成发展的内在精神,中国经济学界如果不在政治经济学方法论上克服苏联化、美国化的误区,那么中国政治经济学的建立永远只是空话。作为有学术理想追求的中国经济学人,研究政治经济学方法论的目的就是要建立和发展中国政治经济学。探索中国政治经济学方法论,应该继承马克思的思维路线,坚持与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相统一。统一的关键,还是在概念运动。中国政治经济学必须有自己的概念体系,探讨建立这一概念体系就是中国政治经济学方法论的任务。

马克思《资本论》的理论体系是对他的那个时代的欧洲(尤其是英国)经济矛盾的概念规定。我们应继承其中的辩证精神和原则,但不能将他的体系视为绝对真理和亘古不变的教条。当前中国的现实经济矛盾和《资本论》相比,既有国度性的差异,又有时代性的差异。机械地照搬照抄《资本论》的理论体系,是不能对中国现实经济矛盾系统作出恰当的理论规定的。方法论与理论体系的统一是原则,中国政治经济学工作者要依循这个原则,从探讨中国现实经济矛盾系统以及相应的概念规定、展开、改造和转化入手,探索与中国政治经济学方法论内在统一的中国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

依循马克思开创的方法论与理论体系的统一原则,刘永佶教授于2015年12月出版了《中国政治经济学方法论》一书,该书的主要内容有:第一,清除了原来政治经济学方法论思想中的唯物主义因素,克服了源自西方哲学的“本体论”(关于上帝或物质为世界本原、本体的论证)传统;第二,明确了政治经济学的国度性,因此其方法论也具有国度性;第三,政治经济学方法论是政治经济学的内容,而非另一学科或领域,不是可用可不用,可用此也可用彼的外在工具;第四,中国政治经济学由主体、主义、主题、主张为基本构建;第五,系统规定经济矛盾八个层次;第六,明确“实证是对现象本质联系的抽象”,形成“实证抽象”的概念;第七,初步规定中国经济矛盾概念体系;第八,依据对中国经济矛盾的规定探讨其解决途径。这部著作全面贯彻了方法论与理论体系的统一原则,集中探讨了如何以概念运动规定中国现实经济矛盾系统,对中国政治经济学方法论研究的创新发展做了扎实的探索。

注释:

①刘永佶:《〈资本论〉逻辑论纲》,河北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

②《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58年版,第142-143页。

③保罗・萨缪尔森:《经济分析基础(增补版)》,何耀等译,东北财经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4-5页。

④凯恩斯提出的“总需求”和“总供给”概念似乎是个例外。但仔研究就会发现,“总需求”和“总供给”概念并不是凯恩斯通过数学技术演算而规定出来的。从数学技术上说,将单个商品的个人需求曲线、企业供给曲线分别加总,只能分别得到行业需求曲线、行业供给曲线,而不可能得到总需求曲线和总供给曲线。这也是一些西方学者一直抨击凯恩斯经济学缺乏微观基础的原因之一。但能规定出“总需求”和“总供给”这两个概念,恰恰体现了凯恩斯的思维层次和思维能力远高于他的同行。

⑤桂起权:《当代西方经济学方法论之走向》,载于《经济评论》,2002年第2期。赵华,李建珊:《经济学方法论的科学哲学化》,载于《科学技术与辩证法》,2008年第5期。

⑥D・韦德・汉兹:《开放的经济学方法论》,段文辉译,武汉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1页。

⑦黑格尔:《逻辑学》(下卷),杨一之译,商务印书馆1976年版,第244页。

政治经济学理论论文篇(7)

一、西方政治经济学及其相关形态

西方政治经济学发端于欧洲启蒙运动以后的现代社会。16世纪初叶的欧洲诸国,尤其是西班牙、荷兰、英国和法国,孕育出古典政治经济学的早期形态。17-18世纪,重商主义、自由贸易和重农主义等三个典型的早期政治经济学理论形态日渐成熟,其中以亚当·斯密等人为代表的苏格兰政治经济学为佼佼者。从某种意义上讲,亚当,斯密可谓早期现代(earlymodern)西方古典政治经济学的集大成者,他真正地塑造出一门现代意义的政治经济学。此后,政治经济学经过李嘉图、马克思以及诸多19和20世纪经济学大家的发展,而进入一个思想更为广阔和多元的理论场域。

关于政治经济学的演变、发展甚至在20世纪以来的衰落,这不是本文所探讨的主题。本文着重予以说明的是两点。第一,早期现代的政治经济学是基于国家构建和市民社会的形成之双向互动过程中的一种有关国民财富的性质与产生机制的理论探讨,它是与现代国家、现代社会与现代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包括劳动分工、货币流通、信托资本以及自由贸易乃至商业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等)相关联的,因此探讨政治经济学必然要与上述的诸多因素贯穿起来综合加以探讨,也就是说,一个脱离了现代政治和现代社会的完全抽象的政治经济学是不存在的。尽管亚当·斯密的《国富论》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政治经济学的原理体系,但这个体系是与早期现代尤其是与英国18世纪的政治构建和市民社会密切相关的,第二,我们看到这样一个趋势,那就是政治经济学在19世纪达到了一个高度繁荣之后很快就开始趋于衰落,甚至退出了主流经济学的领域,新古典经济学诸如货币理论、增长理论、企业理论、产业组织理论、劳动力市场理论等成为现代西方经济学的主流。近年来在经济学界,一种去政治经济学或反政治经济学的思想大行其道,这其中究竟意味着什么呢?对这个问题我是这样看的:这样一个过程恰恰从另外一个侧面揭示了现代政治经济学的历史使命在西方业已完成,也就是说,西方社会或现代社会随着政治国家与市民社会的制度化构建之完成,早期现代的政治经济学所诉求的有关国民财富发生机制的政治与社会的制度前提已经确立,因此政治经济学最根本的使命也就完结了。现代经济学则是在这样一个前提和预设之下展开有关国民财富发生机制内源探讨的,在这里基本的政治的外部性问题不再作为一种变量直接纳入经济学的理论体系之中。

如上所述,本文大致可以得出这样的概括,那就是早期现代的政治经济学包含两个基本层面的内容,一是构建一个国民财富发生机制的政治与社会的前提性制度框架(尤其是国家的框架),另一个层面,则是探讨在这个框架之下个人财富与公共财富之间的关系以及围绕着国民财富而发生的有关劳动、生产、交换和分配等经济领域的诸多经济、政治关系。上述两个层面是古典政治经济学,尤其是以亚当,斯密为代表的古典政治经济学的核心内容。现代经济学则是把古典政治经济学做了较为系统性的层次分离,把原先第一个层面的问题作为外生变量置于经济学范畴之外,将政治的归政治、不放在经济学语境中加以探讨;而集中探讨第二个层面的问题,并由此分化出诸多理论流派。所以,现代经济学是古典政治经济学第二个层面问题的专属性学科制的分化与扩展,但是,这里需要强调指出,现代经济学不再处理第一个层面的问题,并不等于这个问题不存在,而是把第一个层面的问题,即经济学的政治性(国家、层面的,非政府政策层面的),作为一个不容置疑的前提或预设而设立了。只不过由于现代经济学的滥觞,原先自明的前提设立反而在它们的局部扩展中被一步步抽空了,以致于没有谁再提及,就像政治学的利维坦,大家都把它忘记了,或者说它主动藏匿起来了(有人说它在沉睡),但是,藏匿(沉睡)不等于不存在,一旦需要,它会苏醒、现身,那时将是非常恐惧的。所以,我们如果不理解这个现代经济学和古典政治经济学之间微妙而严峻的关系,将会铸成大错。

在主流的西方古典政治经济学——现代新古典经济学之外,本文还要扼要说一下另外几种变异的政治经济学。

第一个是马克思主义的正统政治经济学。从学术谱系来看,马克思本人的政治经济学属于古典政治经济学的一个奇特而伟大的产物,马克思接续英国李嘉图的古典政治经济学,并把19世纪法国的空想社会主义理论与德国的黑格尔哲学结合在一起,构建了一种新型的通往共产主义的政治经济学。按照马克思的设想,未来的共产主义是一个按需分配的社会,所以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的有关财富(榨取剩余价值的资本主义)的经济性也就毫无意义了,因此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最终导致的是一种绝对政治的去经济学。从这个视角看,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的政治性或对于资本主义的政治批判是他的最高教义,这与西方现代去政治的新古典经济学(完全的经济性)恰恰是截然相反的,而它们的实质是把古典政治经济学的两个层次的问题,即政治性与经济性,各自发挥到极致。至于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学,尤其是列宁、斯大林的苏联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不过是把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教义实证主义化了,搞出了一个社会主义计划经济模式,这个模式把马克思政治浪漫主义(不可实证性)硬性地予以经济化,最终只能导致哈耶克所谓的“奴役之路”。此外,需要补充的是,马克思主义在现代学术框架内也产生了许多新的变形。在政治经济学领域内,诞生出“分析马克思主义”,有罗默、普沃斯基、艾尔斯特、鲍尔斯等代表人物。这些学者利用新古典经济学的工具,重新阐释了马克思主义所强调的剩余价值、阶级斗争、剥削等概念,也取得了与新古典经济学类似的技术性结论。然而这种分析马克思主义,割裂了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核心观念与历史哲学之间的关联,实际上也是将马克思的思想工具化了。虽然他们也有很多重要的研究结论,甚至也能为新古典经济学者所接受,但仍然是将马克思主义去政治化了。

第二个是吉尔平的国际政治经济学以及现代左派的中心一依附和“现代世界体系”理论等。古典政治经济学从总的特性来说属于一种“内政的”政治经济学,虽然它主张市场经济、自由贸易、资本无国界等,但其政治性主要涉及内政,构建的是一个民族国家的制度。当然,这种政治经济学也不乏具有那个时代的准帝国性和全球性,但它的政治经济学之政治的中心还是内政的,也就是说,构建一个政治的与法律的国家制度为其治理下的国民财富或市场经济的自由发展提供保护机制是其政治性的内涵,至于国家间的国际政治经济学则是其外部延伸。现代的国际政治经济学颠倒了古典政治经济学的上述主次关系,它把国民财富的基础归结为国家间的基于国际政治的经济结果,因此,古典政治经济学的内政方面被它们淡化或遮蔽,而放大或突出了政治经济学中的国际经济关系的政治性,并凸显出国际政治的丛林原则。

如果说吉尔平的国际政治经济学还注重国际法、国际机制等一些法律化的制度建构对于全球经济财富的正面意义,那么到了现代左派尤其是一些激进主义的新左派那里,全球秩序就遭到了彻底的颠覆,诸如现代世界体系、白银时代以及中心一依附等一些批判性的社会政治一经济理论,它们从绝对政治的高度,结合后发国家融入现代化的失败教训,对于现代资本主义及其经济帝国主义(通过科技、军事、金融等手段对于全球资源尤其是发展中国家的资源的血腥掠夺)展开了满腔义愤的批判和控诉。在它们看来,现代社会是一个绝对不平等的社会,西方国家的国民财富根本不是传统经济学家们所说的是通过劳动、交换等方式创造出来的,而是从后发国家那里榨取和掠夺来的。因此,新自由主义等现代经济学完全是一派胡言。从上述意义上说,它们也属于一种形态的政治经济学,即国际的批判性的政治经济学,这一本质特性倒是与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的逻辑同构,只是时代背景有所不同,而与社会主义的政治经济学相去甚远,与古典正统政治经济学则大相隔膜。因为它们极其忽视内政的制度建设,对于西方国家的内政意义上的法治建设于经济的积极作用视而不见,对于导致后发国家经济失败主因的法治的严重缺失只字不提,把责任推卸给西方霸权与不平等的世界秩序。这种解释倒也轻松,只是如何建设。就难免陷入道德主义的乌托邦。

第三个我把它称之为一种现代、狭义的政治经济学。严格地讲,也可以说是政治经济学的分类形态。

其一,是布坎南等人一再论述的立宪经济学,在我看来,这种立宪的政治经济学只属于一种公共政策层面的政治经济学,或政府论意义下的政治经济学。这派经济学敏感地发现了现代主流的经济学那一套沉迷于关于边际效用、货币供应、消费偏好等纯粹的经济性,搞得越来越像代数学,忽视了现代经济的公共性,忽视了政府、宪法以及政策在经济活动中的重要作用。因此,它们关注政府失灵、公共性缺失、搭便车、权力寻租等问题,试图重新开辟出古典政治经济学中的政治性维度。此时,它们更强调论述,一个政府或者说国家在一般日常政治条件下的公共财政问题,从某种角度上讲,这是把古典政治经济学的国家构建理论细化为财政手段,而给予精致的理性分析。诸如政府财政、税收、福利、教育、环保、医疗等重大的公共政策的政治一经济问题。应该看到,上述问题确实是困扰着西方现代社会的一些主要政治一经济问题,所以这一派经济学的凸显有着现实的社会背景。

其二,是阿罗开创的社会选择理论,以及卢卡斯、萨金特等人的从新古典经济学内部衍生出来的新政治经济学。前者主要探究社会偏好加总、集体一致的逻辑基础、功利主义的基础以及投票问题,其理论核心是几个不可能定理。如阿罗不可能定理、吉巴德不可能定理、森不可能定理等,证明了现代政治理论根本逻辑前提上的困境,以及解决这些困境所要放松的前提假设。这些理论与正义理论、权利理论、契约理论等现代政治哲学和伦理学的论题有许多重叠的部分,然而毕竟过于抽象和理想化,缺乏历史维度和实证方法,不能对复杂的现实政治问题提供直接帮助。后者的理论基础是一般均衡理论,其要点是把政治“内生化”、“经济化”,即将政治博弈、政治策略、政治周期等看作经济增长和波动过程中的产物,以技术进步、知识创新和结构调整等外在冲击作为经济一政治变动的根本动力。

其三,是从新制度经济学、交易费用理论、路径依赖理论等衍生出来的新政治经济学,最典型的如经济学界新星阿西莫格鲁的《独裁与民主的经济根源》所表现出的研究路径。诺斯的制度变迁理论、兰德斯的国家起源理论和格雷夫的以博弈论重述市场发生历史的研究,为现代经济学以交易费用理论和博弈论等分析工具进入经济史、政治史提供了可能。阿西莫格鲁、迪克西特、巴泽尔等人,以更精致的数学工具综合了上述这些思想,从国际政治、经济历史中抽象出可供分析的制度类型,加以分析。这套分析在探讨局部制度方面非常有力,也能获得实证的有力支持,然而它却无法推广到对一般政治的讨论,故而也有很大的局限性。此外,我所谓的第三种现代的政治经济学还有阿克塞尔罗德的通过复杂理论、计算机仿真技术来研究的新政治经济学,以及美国麻省大学的“桑塔菲学派”等。但是几乎所有上述的现代新政治经济学,它们的研究都忽视了对国家的古典政治经济学的反思,具有某种去政治化的倾向。

二、新中国两个30年政治经济学与经济学之转换

现在我们回到中国的问题上来。从大的方面来说,中国的现代社会是从鸦片战争开始的。关于中国现代社会与西方现代社会的政治、法律、经济、社会的同构关系,我在自己的多篇论文中曾有过专门论述,基本观点是:从政治逻辑的层面来看,中国现代社会还处在一个早期现代的发展过程之中。现代政治(国家一自由政体)和现代经济(市民社会-市场经济)都还远没有发育成熟,因此,我们类似于16-19世纪的西方社会。而且,中国现代社会的发生机制从一开始又是处在费正清所言的刺激一回应的模式之中,与西方那种(相对而言的)自生演进秩序具有发生学的差异。尽管我们在19世纪下半叶以来的150年的时间里走过了西方500年的历程,但其中很多关键的结构性制度并没有建立起来,而这个逻辑是超越不了的。当然,我也一再指出,这个逻辑有中国自身的特殊性,我们不能也无法克隆、照搬西方曾经走过的那一套,但我们也不可能完全忽视或跨过这个历史的峡谷,一步就与西方现时代比肩而立共同迎接所谓后现代社会。在上述这个逻辑的大趋势之下,我们再来看中国的政治经济学,本文并不准备处理鸦片战争以来的政治经济学问题,而是简单谈一下新中国成立之后所面临的政治经济学问题。这个过程大致经历了60年,可分为两个时段,前30年与后30年。前30年是现代中国的政治经济学的发轫、推进乃至破溃的时代;后30年中国进入了一个现代社会的转型阶段,这个时代是一个现代经济学在中国的发轫与发展并且面临巨大危机的时代。

下面我着重从政治经济学和经济学两个层面审视一下中国这两个30年的演变。我前文曾经论述了现代西方的政治经济学所展开的两个基本的层面以及从古典政治经济学到现代经济学的转变,指出政治经济学的退却与现代经济学的凸显。从形式上来看,中国的这两个30年,也似乎经历了一个从政治经济学到经济学的转变。但是,这种转变所具有的意义相比西方来说,却是大不同的,甚至是大相径庭的。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是以双重的失败而告终的。我们的政治经济学在前30年是一个变异了的社会主义计划经济的政治经济学,最后与之伴随的是国民经济即将崩溃,而后30年的经济学,则又是一个水土不服的现代经济学,以至于到目前,为世人痛斥,难以为继。其实,在我看来,中国的政治经济学与中国的现代经济学之双重失败,从一开始就隐含在其内在逻辑之中了。

我们知道,西方现代社会的古典政治经济学所面临的两个任务都是建设性的,一个是构建一个现代的国家,一个内政的形式下的有限政府及其相关的政治的公共性;另外一个则是在上述的政治公共性的保障前提下的自由的市场经济,从而催生出一个蓬勃发展的国民财富的动力机制,由此构建出一个基于以国民财富的发展为目标的市民社会。古典政治经济学所提供的关于国民财富的性质与原因的构造原理,是藏富于民,也就是说,一个现代政治只有把财富的动力机制交付给作为个人的公民个体,由他们自主地追求他们的合法利益和满足他们的需要体系,并通过法律机制限制政府权力,以及一切非法的侵权行为,维护一个有序的秩序与市场秩序,那么,这样才能够培育出一个繁荣的市民社会。在这个意义上,古典政治经济学中的重要一派,如亚当·斯密,他们强调劳动分工、看不见的手、自由的交换机制,通过最大化的释放个人的能动性,调动起每个个人追求财富的创造能力。这一点与重商主义不同,把财富放到自由市场的生产与流通之中,放到个人手中,由他们去创造,而不是通过国家,这是古典政治经济学的核心理论基础。这派经济学因此强调法治、产权保护、自由秩序,这些到了现代经济学那里已经作为一个基本的前提,为所有的现代经济理论所接受。

但是,我们看到新中国前30年的政治经济学是一种前苏联的所谓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这个政治经济学说到底是一种公有制前提下的计划经济学。古典政治经济学并不是没有计划。个人在自己的经济行为中按照自己的理性从事各种经济活动,当然是有计划的。但是,人的理性是有限的,人的计划往往会被社会的偶合市场秩序所破坏,而这恰恰构成了自由的市场经济之动力机制。就整个社会来说,它是一个自生秩序、在法律之下的自由放任的、个人为主的市场经济,是政治经济学所诉求的国民财富的症结点,但是,苏联模式的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却与此完全相反,它是一种社会主义公有制的、中央计划主导的、低效率的、没有给市场经济留下任何空间的政治经济学,对此,米塞斯、哈耶克以及奥地利经济学派都有过系统的批判。

后30年可以说是随着中国社会转型而开启的一个中国特色的现代经济学的时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后30年校正了前30年的政治经济学的某种重大的偏差,摆脱了政治经济学的路径依赖,搞出了一套新的模式,但是,问题恰恰也出现在这里。因为中国后30年的现代经济学,它引进的只是西方的现代经济学,可是这种现代经济学的政治经济学前提在中国却是阙如的,也就是说,在中国还没有一个作为共设和前提的现代国家与法治秩序。因此,在这样一个空白点上,将西方的现代经济学直接吸收过来,企图催生中国的市场经济,促进中国的国民财富的健康发展,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因此,现代经济学或者说所谓的以新自由主义为代表的现代经济学,在中国所导致的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里的后30年是一个笼统的说法,更准确地说,是后30年中的后15年。正是在这一段时期里,中国的经济学彻底甩掉了政治包袱,以独立的、由现实的经济增长赋予合理性的姿态,在中国极为广泛地传播开来。在这个过程中,有两股力量起到了极大作用。其一是大学对西方经济学的引进和教育。中国大学的经济系以“与国际主流经济学接轨”为主要目标,以学习和写作规范的新古典经济学论文为手段,大规模地引进西方教材,突出数学工具,而相对忽视理论对现实的描绘与阐释。随着越来越多的经济系学生出国和学成归来,随着一些著名高校相继建立专门培养与国际主流经济学接轨的研究中心和培训班,使得经济学完全被西方经济学所挟持,变成一件无可改变的事情。其二是现代新兴媒体在本世纪初迅速崛起。以《财经》为代表的现代财经媒体的崛起,大量研究者通过阅读和了解张五常的论文、随笔来学习经济学,他们的工作使得经济学门槛极大降低,许多普通读者藉此获得了丰富的经济学常识,同时也忽略了真实经济必须要与政治、文化、意识形态等要素相结合的复杂性。这方面的影响也使得经济学逐渐变成“黑板经济学”,而不再思考它与其他因素的互动,变得越来越教条。

由此可见,现代经济学只是西方的现代经济学,并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经济学原理,其有效的半径是受到限制的,它是以西方的古典政治经济学所能涵盖下的领域为前提的,在现代的国家制度没有有效建立起来的地域,这种现代经济学的功能是十分有限的,甚至会导致相反的结果。从这个角度看,前苏联解体之后,在相关国家进行的所谓“休克疗法”,即企图通过新自由主义经济学来塑造一个国家的国民经济,其失败是必然的。因为现代经济学并不具有古典政治经济学那种双重的功能,它只能在一个完备的体制内塑造出一个发达的市场经济,如果没有前一个基础。结果将是不可预期的。同样,对于后发国家而言,由于后发国家大多并没有经历过古典政治经济学之双重的构建过程,现代的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对于那里的市场秩序的建立、扩展、功能也是有限的。相比之下,我们看到这样一种独特情况,即一些威权国家或地区通过推广新自由主义经济学,产生了某个时段内较为积极的成果,如曾经显赫一时的亚洲“四小龙”等。这些相对成功的案例,并不能说明新自由主义经济学有多大的特殊功能,而只是表明这些威权国家,至少在形式上与国家有某些相同之处,大致具备了一些作为现代经济学所必须的政治要素,例如稳定的乃至法治的秩序。

新中国的后30年是一个经济改革、社会转型的30年。我们既不像前苏联那样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全盘解体,也不像后发国家那样陷入中心与依附的国际政治经济格局不能自拔,而是提出了一个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我们的这一模式,固然成绩卓著,但问题也不小,在政治体制不改革的情况下,经济改革难以单腿独进。从这个层面来说,中国的现代经济学乃至中国的经济改革已经走到了一个关口,或者其扩展空间已经用尽。经济的问题经济解决,政治的问题政治解决,这才是古典政治经济学一个平衡的结构,我们现在是到了重提政治经济学的时候了。

三、我们需要怎样的政治经济学

随着中国社会转型到了举步维艰的现时代,关于经济改革的反思,关于对新自由主义的声讨,乃至对于整个主流经济学家的批判,已经变成了公共话语,对此,我们应该审慎地对待。我反对那种情绪化的道德批判。我们首先要搞清楚,现代经济学在中国哪些是它们能够做的,哪些是它们做不到的。我觉得中国的主流经济学,尤其是新自由主义经济学,这30年在它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是取得了很大的成就的。第一,它们有效地破除了苏联式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那一套计划经济,把一个西方社会的完备的主流经济学植入到中国的经济理论和经济改革之中,没有这一派现代经济学的持久努力,我们很难走出政治经济学前30年之窠臼。第二,中国的市场经济改革是在一个独特的政治条件下进行的,在有限的空间下,新自由主义努力推进个人产权以及市场经济,力主国退民进、市场秩序等等,致使一个相对的市场经济建立与发展起来,30年的成就可圈可点,不容抹杀。

问题在于,中国的新自由主义经济学盲目回避问题,不能清醒地认识到自身理论的限度与实践的边界,企图用经济化约政治,用现代经济学取代古典政治经济学。当然,现代经济学家只是一种专业化的经济学家,也大可不必要求他们担当政治经济学家、宪法学家、政治学家所应承担的学科责任。而且,中国社会的一系列问题,诸如贫富不均、权力寻租、黑社会化问题、国企垄断等等,也是新自由主义经济学无力解答的。为了应对上述问题,现代经济学有必要重提政治经济学,我这里提出的问题是:我们需要的是何种政治经济学?本文在前面曾经归纳了政治经济学的几个形态,总的说来,大致有三种:一种是英国的洛克和亚当,斯密为代表的古典政治经济学,一种是社会主义计划经济的政治经济学,一种是以华勒斯坦、安德森等人为代表的国际政治经济学。这三种政治经济学对于我们来说都有重大的相关性,而且它们又都是各自独立的,有些甚至是相互对峙的。如何把握这三种政治经济学的各自本性,结合中国60年尤其是后30年经济变革的状况,选择一条中国未来发展的政治经济学道路,不但在理论上是有意义的,而且更具有现实的迫切性。

我们先来看第三种。这套政治经济学实际上并没有一个自成一体的系统、严密的理论形态。它们是多种各自独立的社会与经济理论的通称,如佩里,安德森的马克思主义新左派思想,沃勒斯坦的世界体系理论,弗兰克、卡多索、阿明的中心一依附理论,等等。总的来说,这一套繁杂的国际政治经济学大致有如下几个特征。第一,他们的一些核心理论观念来自马克思与列宁,尤其是马克思的剩余价值学说、阶级斗争理论,列宁的被压迫民族理论、帝国主义理论,等等,马克思主义是他们极其重要的思想资源。第二,他们又都是一些后发国家的、反西方中心主义、反帝国主义、反殖民主义的、反全球化的理论。他们对于人类历史,尤其是世界经济史,有一个反对帝国主义的中心一依附的历史叙事,他们认为西方资本主义与帝国主义凭借政治、经济、军事与科技霸权,不公正地掠夺了全球的各种资源,造成了人类财富的巨大不平等,因此全面对抗西方帝国主义才是经济学的本质所在。第三,这派经济学是一种单纯的国际或全球政治经济学,他们很少或根本不去处理后发国家的建设问题,一股脑儿地迷恋于对抗全球一体化的西方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之全球垄断和资源掠夺,他们把国际政治经济学绝对化了,严重忽视了作为内政的古典政治经济学,并不关注后发国家作为一个独立国家的政治性和经济性及国家和市场经济之平行的内政制度构建。我们看到,这样一种国际政治经济学对于中国的某些理论家具有很大的吸引力,中国的新左派就完全接受了这个国际政治经济学的范式,他们认为中国已经全面进入到一个全球资本主义的铁幕之中,中国的问题是如何打破全球资本主义垄断对于中国人民在物质与精神上的奴役。从而获得政治、社会和经济的彻底解放。

政治经济学理论论文篇(8)

一、引言

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研究需要从“问题”中升华出政治经济学的“最高理论”——马克思主义总体政治经济学,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必须以这一科学范式作为明确的理论指导。

二、我国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课题面临的发展环境

20世纪五六十年代,一些发展中国家纷纷实现了国家的独立和民族的解放。然而在这此满目疮痍的国度里,不仅面临着经济发展的任务,而且同样面临着政治发展的任务。在这种情况下,西方的一些政治学家受到经济学家和社会学家对于经济发展和社会发展研究的启示,提出了政治发展的概念,对发展中国家的政治经济学发展问题进行了广泛的研究,并进而产生了所谓政治经济学发展的理论。这种理论致力于为新兴独立的发展中国家提供一种政治经济学发展的模式和道路,使这此国家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逐步走向现代化。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随着经济社会的进一步发展,许许多多政治经济学发展的课题展示在我们的面前,需要我们积极稳妥地、合理有序地去研究解决的途径。因而,通过政治经济学发展的研究,为我国的政治经济学发展提供一些理论上依据,既是政治经济学的重要任务,也是推进我国政治经济学稳定健康发展的基本前提。

三、我国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存在的问题

1.规范分析缺乏研究深度,单纯进行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范畴和规律对比

我国传统的社会主义理论经济学受“苏联范式”的影响,在描述社会主义生产关系的现象和本质时,往往运用不同社会经济形态的简单对比来替代对其实证性的研究。实证性分析比重较少,规范性分析掩饰经济活动中的某些内在矛盾。有关社会主义经济体制和经济行为的一些价值性判断立意不高,理论视野不宽,甚至过于武断。尽管在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初创阶段和发展过程中难以避免,但这毕竟是弊端之处。

2.政策研究缺乏反思意识,一味地“唯上”和“跟风”

一国的经济政策同经济实态和价值判断是紧密相连的,理论经济学的研究往往从不同的规范角度或实证角度推出相应的政策主张。问题在于,基于科学理论规范和实证描述之上的具体政策推导,同的“唯意志论”的政策推行,有天壤之别。倘若社会主义理论经济学时时刻刻围绕主观多变的经济政策转,并以此来推导出实证性的结论和理论模型,那就会葬送这门学科。学界与官方的马克思主义往往是有联系,又有差别的。传统政治经济学演变的历史教训值得记取。

3.方法变革缺乏创新精神,简单照搬西方经济学的范畴和理论

改革陈旧的社会主义理论经济学需要进行方法论的拓展,其中包括科学地借鉴国外经济学的分析方法和理论模型。但现有的某些中国理论经济学作品“食洋不化”,以为西方经济学讲的观点都是真理,用的方法都是科学的,以致在分析方法、范畴体系和理论框架上作单纯的模仿,甚至认为只要在现代西方经济学的教科书中添加一些中国经小资产阶级的激进社会主义、空想或批判的社会主义,也有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社社会主义会主义。中国社会主义理论经济学既然要从根本上反映作为先进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代表的工人阶级利益,那就必定要以马克思经济学为理论指南。如果对以往“左”的教条主义采取矫枉过正的学术态度,便容易形成一种善意的折中主义或保守的右倾思潮,以为社会主义理论经济学只应进行“问题”,的实证分析,而无须进行含有“主义”的价值判断,或者以为当代西方经济学教科书都是普遍真理,只要加点中国经济实例即为创新的社会主义理论经济学。

四、我国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完善策略

1.在思想方法上做到哲学与经济学结合

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所以成为科学,是因为她把唯物辩证的哲学思想与现实的经济理论研究高度统一和融为一体了。我们在分析研究经济学问题时,要坚持一分为二;在创立经济学理论时要坚持合二而一。没有一分为二,不可能发现新问题;没有合二而一,不可能建立新理论。因此,我国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成熟过程,就是一分为二与合二而一不断分工合作和有机结合的过程。对改造和发展中国社会主义的政治经济学来说,最重要的思想方法,仍然是理论联系实际,即要把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一般原理与中国经济的具体实践紧密地结合起来。

2.在指导思想上做到马克思主义与邓小平理论结合

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理论,在揭示社会主义经济与资本主义经济本质区别的同时,科学说明了他们存在共性和历史联系的一般原理;邓小平的经济理论,在坚持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原理的同时,正确解决了使他们的共性得以发展和历史联系得以实现的具体形式。可见,邓小平的经济理论是对马克思主义经济理论的深化和具体化,具有历史的延续性和理论的互补性。因此,只有把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与邓小平的经济理论有机结合,并在指导我国经济发展过程中,不断加以丰富和完善,才会形成科学的、成熟的中国社会主义的政治经济学。

3.在理论正误的判断上坚持理论分析与实践检验结合

马克思主义的唯物辩证法认为,实践不仅是认识的唯一源泉,而且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但是,实践对真理的检验不是一次完成的,而是要经过“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的多次循环,才能最后完成。在对经济理论正确与否的判断上,更需坚持实践第一的观点。对经济理论正确与否的判断,必须坚持理论分析与实践检验结合的方法。不承认理论分析的重要性,实质是否认前人的实践经验,容易重犯前人的错误,造成不必要的经济损失,是愚人之举,实不可取。只有坚持理论分析与实践检验有机结合,相互补充,才能在加速中国经济发展的同时,不断丰富和完善中国社会主义的政治经济学理论。

4.在发展进程中坚持量变的积累与质变的飞跃结合

我国社会主义的政治经济学的成熟,既要依赖中国经济自身的蓬勃发展,也要依靠无数经济学家长期不懈的艰苦努力。在外部要形成自由、民主的科学研究氛围,为深入的经济研究创造良好的社会环境;在内部要形成科学研究的动力和群体攻关的合力,把所有经济学家的积极性和创造性调动起来,把无数分散的个人智慧和个别成果集中起来,在客观条件成熟的时候,促进中国社会主义的政治经济学由量变到质变的转化,使中国社会主义的政治经济学的成熟最终得以实现。

参考文献:

[1]陈承明,凌宗诊,孙丽丹.政治经济学通论[m].上海财经大学出版社,2007.

[2]陈承明.社会主义经济理论研究[m].吉林大学出版社,2007.

政治经济学理论论文篇(9)

中图分类号:G642.0文献标识码:A

收录日期:2014年6月20日

《政治经济学》是我国高等院校财经类的专业主干课程之一。与其他课程相比,《政治经济学》具有一定的特殊性,不仅需要讲授经济科学领域的专业基础理论,在意识形态领域还承载着引导学生树立正确世界观的教学任务。近年来,随着我国改革开放进程的不断深化,我国社会在意识形态领域发生了深刻的改变,政治经济学对我国经济领域的影响和指导作用已经大大削弱。这种变化反映在教学层面上,使得教师和学生在教学过程中都存在不少困惑。同时,由于《政治经济学》课程自身存在的一些因素,使得《政治经济学》的教学工作存在着诸多问题。

一、教学中存在的问题

(一)政治经济学理论发展尚不完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理论本源是马克思的《资本论》,但是我国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理论却脱胎自前苏联在20世纪五十年代出版的《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由于受到先验论的教条主义思想束缚,《政治经济学教科书》不是以实践来检验和发展经济学理论,而是用经典作家关于未来社会的设想来裁剪处于不断变化发展中的社会实践。长期以来,我国政治经济学理论的发展深受其影响。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在20世纪九十年代中期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改革目标确立后,我国政治经济学理论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不断融合吸收西方经济学关于市场经济的理论描述,西方经济学的理论和方法对我国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开始产生深刻的影响。然而,由于政治经济学和西方经济学分属不同的理论体系,他们在研究对象、研究方法、理论框架上都有很大不同,甚至有些基本的观点还存在冲突,所以他们之间的融合还需要很长的道路。当前,我国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仍处于不断发展和完善之中,在教学过程中难免会出现一些问题,主要表现在:

1、理论与实践脱节。第一,部分理论和社会现实不符。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主要内容是批判揭露资本主义的腐朽性和过渡性,同时颂扬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但是,我们在现实生活中看到,由于资本主义的自我调整和科技革命的巨大推动,西方发达国家的资本主义不但没有出现衰退,反而出现了长期的稳定和繁荣,表现出了强大的生命力。理论和现实的反差不仅让学生难以信服,甚至还会使部分教师对政治经济学的基本原理产生怀疑;第二,缺乏对现实经济问题的解释力。政治经济学关注的是社会经济发展的一般规律,缺乏对具体经济问题的研究。在现实生活中的一些重大经济问题,比如经济增长问题、资源配置效率问题、国际贸易的平衡问题等,政治经济学都难以给出具体的指导性意见。

2、体系不够完善。传统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中,其研究对象是社会主义生产关系,唯一的研究对象可以使得其理论体系简单而完整。但是,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学理论开始把经济运行作为研究对象并引入到了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体系当中,其研究对象也从一元变为了二元。二元的研究对象需要有两条线索贯穿整个研究体系,两条线索之间的主从关系、结构安排难以处理,使得整个研究体系的逻辑线索变得不再清晰。在教学过程中就出现了冲突的现象,相同的范畴、内容和理论在此处肯定,彼处却又否定――诸如“利润”、“剩余价值”,在资本主义部分是进行批判,到社会主义部分又进行肯定――降低了政治经济学在学生心目中的信服力。

3、研究方法落后。政治经济学的研究方法侧重于历史分析和制度分析,长于逻辑推理,但缺乏实证研究,较少注意前提假定是否符合实际,也少注意结论是否能够通过经验检验,这使得政治经济学的许多理论成为“空中楼阁”,削弱了政治经济学的现实说服力。

(二)教学环节中存在的问题。政治经济学理论的发展属于学科层面,它的不完善对本门课程教学的影响是全方位的。在具体的教学实践环节中,也存在着一些问题,可以从教材、教师和学生三个方面来进行分析。理论发展的不完善意味着市面上没有出现令人满意的教材,没有令人满意的教材则使得教师在教学中难以达到理想的效果,教师的教学效果不好,则会影响学生的学习兴趣。这几个方面互为依托,互相影响,每个方面出现问题都会使得其他方面产生新的问题。

1、教材方面。进入21世纪以来,国内高校对《政治经济学》教材的革新做了许多有益的探索,并取得了一系列丰硕的成果。从内容的编排方式来划分,可以把这些《政治经济学》教材分作两类:第一种是延续传统的“一导两块”编排方式,即导论、资本主义部分、社会主义部分,以谷书堂(1992)、吴树青(1993)、魏埙(2002)、蒋学模(2005)、程恩富(2007)、张彤玉(2009)、柳欣(2009)等为代表;第二种是突破传统的编排方式,把马克思资本论的基本原理与现代市场经济理论糅合在一起,以张维达(2000)、逄锦聚(2009)、程恩富(2011)等为代表。两种编排方式各有所长:第一种编排方式能够较为完整地表述马克思列宁的基本理论,但是缺乏对当代资本主义新变化的分析,缺乏运用马列主义基本原理对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的分析和指导,并且资本主义部分和社会主义部分内容的叙述逻辑常常不一致,在理论体系上不够一体化;第二种编排方式最突出的特点就是理论体系较为完整,能够较好地融合现代经济理论的最新成果,但是这种编排方式也有缺陷,主要问题就是内容庞杂,并且会使学生分不清哪些是原汁原味的马列主义基本原理。

这两类教材除了上述差异外,还存在一些共同问题:第一,社会主义部分内容不稳定,经常随着中央的文件精神变化而变化,近乎沦落为“政策解释学”,缺乏学科独立性。在教学过程中,学生会认为这个不是科学,从而失去学习兴趣。第二,批判性强,客观性不足。资本主义部分内容过多的是批判资本主义的弊端及矛盾;社会主义部分则主要是歌颂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并将两种制度进行对比分析,从而阐明资本主义制度的腐朽与落后,社会主义制度的无限光明。这种写法缺乏客观公正的分析。第三,知识陈旧。各种政治经济学教材的基本内容都来自《资本论》,所以内容上大同小异,难脱窠臼,缺乏突破性的理论创新。《资本论》是十九世纪的理论,当今世界经济发展日新月异,用《资本论》已经很难解释现在的很多复杂的经济现象,比如通货膨胀与就业之间的短期替代效应,国际汇率的复杂决定过程,消费者的行为模式,等等。

2、教师方面。政治经济学在我国理论经济学领域地位下降是不争的事实,尤其是在2006年高校政治理论课课程改革后,政治经济学并入马克思主义原理课程中,导致系统学习政治经济学的学生大幅减少。受此影响,政治经济学的教学课时数量不断受到压缩,部分高校管理类专业甚至取消了政治经济学课程,部分高校硕士和博士入学考试中不再要求考政治经济学。政治经济学的研究成果发表渠道越来越窄,经济类刊物收录的政治经济学论文愈来愈少,在某些经济学评奖活动中,政治经济学的研究成果甚至会被排斥在外。在政治经济学课程及学术边缘化的影响下,教师队伍日渐萎缩,梯队培养后继乏人,使得政治经济学的师资力量不断削弱。

同时,由于政治经济学是一门理论性非常强的课程,客观上要求讲授教师必须具备深厚的理论功底和高超的授课技巧,这样才能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并让他们主动学习政治经济学的理论知识。然而,在我们的教师队伍中,普遍存在着以下一些问题:第一,责任心不强。不少教师以完成课时量为教学目标,认为自己只要完成教学课时数和大纲规定的教学内容就算完成教学任务,不过问学生对政治经济学理论知识的掌握情况;第二,理论功底不扎实。部分教师对理论知识的掌握仅局限于教材,既不去钻研马克思、列宁的原著,也不去梳理近几十年来政治经济学的发展与演变,理论素养低下,课程讲授只会照本宣科,不能予人启迪,难免枯燥乏味;第三,教学方式落后。不少教师在教授政治经济学时,不思提高教学技能,增加教学手段,只会采取传统的“满堂灌”的方式来教授学生,单向灌输,缺乏互动,无法激发学生的内在学习动力,加上考核方式单一,造成学生出现“厌学”情绪。

3、学生方面。大学生来高校学习深造的主要目的是就业,所以他们在课程的选择上非常功利,对就业和前途有帮助的课程就认真听讲,而理论色彩浓厚的课程则不感兴趣。他们在学习政治经济学这门课程时,也会提出相应的问题:“这门课程对我有什么帮助?”教师的标准答案不外乎三条:第一,有助于理解和把握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第二,有助于培养经济思维能力和理论研究能力;第三,有助于增强对社会主义的信心,坚定社会主义信念。教师所站的立场和学生不一样,不容易体会学生的强烈需求。在就业的压力面前,学生会觉得把握人类社会发展规律不如一门实用性的技术,经济思维能力的培养不如其他经济类课程,社会主义信念的增强解决不了当前严峻的就业形势问题。怀有这类想法的学生占有大多数,他们对本门课程的学习缺乏动力,修学分成为他们前来听课学习的唯一目的。

除了功利性因素之外,由于课程本身的因素,大学生在学习政治经济学时,还会遇到以下困难:第一,认识问题。部分学生,尤其是理科学生,将政治经济学简单理解为带有政治色彩的经济学,以死记硬背的方式进行学习,没有认识到政治经济学是经济学科的一门基础理论课程,存在认识上的误区;第二,政治经济学本身比较抽象,相对难以理解,同时由于学生们在思维方式上难以一下子转换过来,不会用形而上的唯物辩证法来分析问题,因而难以理解和掌握政治经济学的基础理论;第三,在整个经济学类的各门核心课程中,政治经济学与其他课程之间的内在逻辑和联系非常弱,在基本范畴、理论前提和研究方法等方面与其他课程都有很大差别。学生在学习政治经济学时,难以将政治经济学的理论和其他课程的知识融合起来,使得政治经济学作为基础理论的地位流于形式,未能在培养学生经济学理论素养方面达到应有的效果。

二、提升教学质量的一些建议

(一)不断发展完善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政治经济学理论发展滞后于时展是其理论不够完善的根本所在,政治经济学只有在理论体系上不断发展创新,才能适应时展的要求。在大力发展完善政治经济学理论的过程中,需要注意以下几点:首先,要摒弃前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和其他经典作家对我国的错误影响,还原马克思《资本论》最真实的本源;其次,要克服教条主义倾向,以中国经济运行实践为基本出发点,以解决中国现实经济问题为导向,为经济学科其他理论提供理论支点和智力支撑;第三,要大胆借鉴其他学科和经济理论已有的学术成果,在不削弱政治经济学独立性和完整性的基础上,不断充实和完善政治经济学;第四,加强对当代资本主义的研究和探索,不能只简单讨论资本主义的腐朽性及其灭亡的必然性,更要关注如何学习和借鉴资本主义经济运行的科学规律,及社会主义经济如何与资本主义开展竞争和合作。

(二)不断提高政治经济学教师队伍整体素质。教师是教学过程的主体,教师队伍的素质对整个教学过程的影响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一支稳定和高素质的政治经济学教学队伍是保障政治经济学教学质量的重要基础,而提升政治经济学教师队伍的整体素质必将极大地提升政治经济学的教学质量。提高政治经济学教师队伍整体素质:首先,要加强政治经济学师资队伍的建设,加大优秀人才的引进力度,建立科学有效的考核评价机制,提高激励水平,引进竞争机制,增加师资队伍的活力和凝聚力;其次,要为教师搭建好学习交流的平台,鼓励政治经济学教师参加高层次的学术研讨会,加强和兄弟院校在政治经济学领域的交流与学习,为本校政治经济学教师提供更多的进修学习机会;第三,要切实提高教师队伍的理论素养和科研能力,加强政治经济学的教学研究和专业领域研究,并把科研成果积极有效地转化为教学资源,以科研带动教学,提升教学的水平和层次;第四,要为教师队伍提供更多参与社会实践的机会,政治经济学是一门实践性非常强的科学,要求教师要理论联系实际,能够用政治经济学的基本原理来解释中国经济的现状和问题。

(三)改革创新传统教学方式,不断提升教学效果。改变传统教学方式,提高教学技能,是提升政治经济学教学质量最为直接有效的途径之一。学生是教学过程的客体,而改革创新教学方式的核心就在于提高客体――学生的内在学习动力。由于缺乏互动,传统的单向传输的教学方式会使学生逐渐产生厌学的心理,而创新教学方式的关键就在于要增加互动,增加学生接受知识的途径。

政治经济学理论论文篇(10)

【 正 文 】

在我国的国际政治经济学研究中,西方当前的民族主义理论和自由主义理论已经逐渐被介绍,并且被一些学者引用,不论从观点上还是从研究方法上都是如此。然而,国际关系和国际政治经济学的一个重要理论流派——西方马克思主义国际关系和国际政治经济学理论,在我们的学术研究中却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这种现象的出现与我们对它缺乏透彻的了解,以及我们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理解得不够全面有关。本文希望通过通过葛兰西学派的国际政治经济学的介绍和分析,加深中国学者对该派理论的认识。

葛兰西思想与葛兰西学派的国际政治经济学

国际政治经济学的葛兰西学派主要是指,西欧(美洲和日本也有少数)的一些把欧洲马克思主义先驱——葛兰西的理论——用于国际关系和国际政治经济学研究的学者。他们的研究领域主要包括:全球政治经济体系的起源、发展和动力,尤其是未来可能替代现存全球资本主义政治经济体系的世界政治经济体系。该学派的研究论著涉及:国家与市民社会的国际化,国际层面的社会领导(霸权)和统治,跨国阶级和集团的构成与经济力量,国际组织的作用和其他有助于确定20世纪全球政治性质的问题(注:Stephen Gill, Historical Materialism, Gramsci, and IPE, see Craig N.Murphy and Roger Tooze, The New Intl,Political Economy, Boulder: Colo.1991,P54.)。

由于美国的霸权理论在国际政治经济学领域占支配地位,因而历史唯物主义在当代国际政治经济学研究中往往被忽视。葛兰西学派学者认为,这种状况是由一些所谓的马克思主义者机械地和非历史地应用马克思主义的某些思想和理论造成的,特别是那些总是不断地预期资本主义即将崩溃的“马克思主义的原教旨主义”理论。这些理论分析与在东欧苏联集团和西方世界所发生的一些现象不相符合,使得西方新一代学者对马克思主义失去了兴趣。因此,他们认为必须用一种非教条的、开放的马克思主义国际政治经济学理论来分析研究全球政治经济关系。

基于上述考虑,西欧一些持马克思主义观点的学者重新创造性地思考了历史唯物主义,开始尝试建立一种全新的马克思主义国际政治经济学理论。在这些学者看来,葛兰西的思想已经提供了建立一种普遍、全面的国际关系理论的方法论。在葛兰西思想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国际关系理论既符合批判流行国际政治经济学理论的要求,又是对教条马克思主义的一种突破。它超越了目前争论中的国际关系两大理论(现实主义和理性主义)的框架,同时保留了这两大理论(不论研究方法是历史的还是结构的)传统中的洞察力。葛兰西在对现代意大利历史的评述中,既论述了文艺复兴时期的国家体系,又用同一框架和相同的概念论述了20世纪初国家中的政治,并且用一种开放的、与教条马克思主义不同的方法论(主要是强调辩证关系的历史唯物主义)来分析社会形态,以及其中国家与市民社会的关系、领导权等问题。

被称为“西方马克思主义鼻祖”的葛兰西,从资本主义并未像预期的那样走向灭亡的事实和西方工人运动发展遭受的挫折,对经典马克思主义理论进行了反思,并在此基础上对一些观点做出了修正和发展。葛兰西的思想对当前西欧马克思主义国际政治经济学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第一,强调辩证关系的历史唯物主义。在《狱中札记》中,葛兰西批判了布哈林的粗糙历史唯物主义观(主要是布哈林在《历史唯物主义理论:马克思主义社会学普及手册》中表述的观点),认为布哈林的历史唯物主义祛除了辩证的观点而引入了“形而上学的唯物主义”和“自上而下的唯心主义”,象19世纪的实证主义者一样把自然科 学的范畴应用于人类行为,把辩证法简化为机械的力量平衡法则(注:《“西方马克思主义鼻祖”——葛兰西》,湖南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96页。)。他指出:“普及手册中所体现的哲学或许要被称为实证主义的亚里士多德主义对物理和自然科学方法中常规逻辑的采纳。因果法则和对规律性、规范性和统一性的追求取代了历史辩证性……用机械术语来说,结果决不能超越原因或原因体系,因而(这种哲学)除了完全粗糙的经济主义外没有任何发展。(注:Gramsci, Prison Notebooks, N.Y.1971, P473.)”

政治经济学理论论文篇(11)

Reviving the Lost Tradition: The Generalized Virtual Economy from a Political Economy Perspective(I)

Abstract: Political economy used to be the core of the early economics discipline, which emphasizes the political/economic benefit of the nation and the government’s regulation of the economy. However, since the 19th century, economics discipline broke up into two schools―the neoclassical orthodoxy which adopted pure deductive and mathematical/econometric methods and the historical/institutional school which prefer inductive and historical approaches. During the long-term debates, the historical/institutional school insisted that the national state must be placed on the first position, and also brought culture into political economy as an influential factor. The paper views the generalized virtual economics in the perspective of political economy and thinks that the generalized virtual economics not only inherits the political and cultural approaches of the political economy, but also made new development by proposing the new term “culture-making power”. Keywords: political economy, generalized virtual economy, culture-making power

一、问题的提出

随着新古典范式的深度发酵,政治经济学已经日益不为人们所关注,取而代之的则是以纯粹演绎方法尤其是数理和计量方法为基础的经济学体系。尽管这种纯粹经济学体系具有很强的逻辑说服力,也更易于在大学课堂上讲授和传播;但演绎思维和数学方法的过度使用使得经济学研究越来越脱离了关注政治、文化等制度因素的传统视角,而专注于用数学关系来代替真实世界的因果关系,从而很容易遗漏一些实际上非常重要的因素;同时,新古典的均衡分析方法更多地只是一种理想化的模型,并不能真实地反映社会经济的动态发展过程。因此,在对很多现实经济问题的解释、分析和预测上,经济学正在日益失去公众的信任。在经济学研究越来越数理化,经济学理论越来越与现实脱节的今天,新经济学理论的建立和向政治经济学的回归已变得十分重要。

近年来,国内一些学者提出了广义虚拟经济的理论体系,从二元价值容介态概念出发,指出人类社会并不是静态均衡的,而是在物质形态中不断容纳进新的信息介质后,整个社会状态不断发生变化的动态过程,因此,要对社会经济体进行研究,就要从发展的过程中整体地理解和把握经济问题,回归到历史和逻辑相统一的思维方式上来。尤其在今天这个商品形式大爆炸、虚拟价值不断涌现的时代中,我们越是想机械地使用所谓纯粹经济学来看待和解决今天的经济问题,在理论上就越是有捉襟见肘之感,不让所谓的纯粹经济学向政治经济学回归,不把“政治”一词重新找回到经济学来,就难以真正建立有效的视角来指导我们的经济研究①。

本文将对政治经济学的基本思想方法及其演变的历史进程作一个总体的回顾,以此为背景,探讨广义虚拟经济学在研究方法上向政治经济学传统的回归,以及通过“制文化权”理论的提出对政治经济学思想所做出的新发展。

二、政治经济学的形成及其基本思想方法:兼与广义虚拟经济理论比较

在我国,由于翻译等方面的问题,政治经济学常常被人们认为就是专指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②。然而事实上,政治经济学的产生要更早的多,其所涵盖的内容和流派也更为复杂,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更应当被看作是政治经济学发展过程中的一个阶段。

最早提出政治经济学概念的,是西欧的重商主义学派。当时,这些国家在政治上刚刚完成从封建社会向民族国家的转变,在经济上则正忙于海上贸易霸权的争夺。因此,重商主义者基本都 以民族国家的利益为出发点,认为商业是财富之源,应当通过政府的力量积极干预经济生活,保护本国工商业,扩大出口以增加国民财富。1615年,在法国重商主义学者蒙克莱田的《献给国王和王太后的政治经济学》一书中最早使用了“政治经济学(économie Politique)”这一名称。在这本书中,蒙克莱田明确反对外国人在法国从事经济活动和勘探法国的各种资源,同时建议政府保护和扩大本国商人的对外贸易,增强本国商品的国际竞争力。

蒙克莱田所提出的“政治经济学”概念后来被其他重商主义学者所采用,他们又提出了诸如发展航运事业、拓展殖民贸易和增加公共工程等很多新的政策建议。但总的来看,重商主义者都以民族国家的利益作为价值判断的标准,所强调的都是通过政府的调控职能,使用政治和经济的双重手段来夺取政治和经济的双重霸权;在他们的政治经济学研究中,也都是从现实问题出发,根据本国具体国情,提出有针对性的政策建议,而并不专注于提出某个抽象的理论。

在重商主义学者所提出政治经济学概念和相关思想的基础上,威廉・配第和亚当・斯密在17~18世纪创建了比较完整的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

威廉・配第曾被马克思称为政治经济学之父。从《赋税论》和《政治算术》这两本名著来看,他研究的对象和目的与重商主义者如出一辙,仍然是为英国政府献策,怎样征收租税而不至于引起人民的反抗,怎样才能打败法国和荷兰这两个竞争对手,夺取政治和经济霸权。在研究方法上,配第也同样是着眼于解决现实经济问题而不是纯理论,他比重商主义者更加注重对于各国具体国情的把握。《政治算术》正体现了配第和重商主义者在这两方面的共同特点:“政治”强调的是民族国家的利益和政府调控经济的视角,而“算术”所指的就是对各国具体资源、产业状况的定量统计和把握,正是后者开创了社会经济统计这个学科。

1776年,亚当・斯密《国富论》的出版标志着政治经济学作为一门学科的正式诞生。斯密把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对象界定为“国富(Wealth of Nation)”而不仅仅是资本家的私人财富。在该书中,他明确指出了政治经济学的两个目标:“第一,为人民提供丰富的收入或生活资料,或者更确切地说,使人民能为他们自己提供丰富的收入和生活资料;第二,为国家供应足够维护公共服务的收入”。

尽管很多后来的新古典经济学家试图把斯密打扮成一个强调自由贸易和世界主义经济政策的大师,但事实上,对于民族国家利益和政府调控经济职能的关注是斯密从来都未曾放弃的。德国历史学派的创始人李斯特早就指出,斯密之所以提倡自由贸易,是因为英国已经确立了自己在工业技术上的国际竞争优势,在他“世界主义的表述和论证之下,为的是劝导外国不要效仿英国的政策……当一个人到达强大顶峰的时候,他就一脚把用过的梯子踢开,以免他人借助同样的手段跟着他爬上来”③。英国著名经济学家尼科尔森也发现,亚当・斯密并不是世界主义经济学的倡导者,恰恰相反,斯密是一位爱国主义乃至帝国主义者。他曾经提出“防卫比富裕更重要”,允许保护幼稚产业,甚至还曾经建议建立一个联盟的强大帝国,对内实行自由贸易和帝国税制,对外采取统一关税壁垒④。

在研究方法上,《国富论》也十分注重理论与现实的结合,并奠定了归纳与演绎相结合的方法论基石。书中的第一和第二编(占全书总篇幅的39%)采取了演绎为主的方法,但同时引用了大量历史资料和案例来使理论能够言之有据;而第三、四、五篇(合计占总篇幅的61%)以及他的另一本《道德情操论》则完全使用了历史实证的分析方法⑤,从现实经济状况出发,着眼于解决现实经济问题。正如熊彼特所评论的,“理论探讨与其事实材料以及事实材料所显示出来的一般发展趋势结合得很紧密……至今还没有人像斯密那样成功地把两者――外加一点政治社会学――结合在一起。”⑥

总而言之,在政治经济学的产生过程中,也逐渐形成了这一学科在思想方法上的两大特点,即:(1)认为政治和经济是无法割裂的,彼此互为手段、互相服务,政治经济学所关注的是如何通过政府和市场两种力量增进国富,维护和拓展民族国家在政治和经济两方面的利益;(2)在研究方法上,政治经济学注重面向现实而不是纯理论,首先对本国和外国政治、社会、经济、文化诸方面的具体情况进行全面的了解,在此基础上,提出有利于本国发展的政治经济政策建议。

而这两大特点,也正是今天广义虚拟经济理论所特别强调和坚持的。

对于政治与经济的关系,广义虚拟经济理论从二元容介态理论出发,进行了新的阐释。林左鸣(2009)提出,政治经济学是对政治和经济二元容介态的科学描述,“政治……是每个历史阶段中社会信息态的表现,而经济活动……则是物质态活动的一种集中表现,两者的有机融合和进化(容介态),其实正是政治经济学的使命”。由政府设定的政策和制度可以作为信息基础来融入经济的物质态当中,推动经济的蓬勃发展,而国家的重要任务之一就在于制定出正确的政策和制度,使政治和经济能有效地进入容介态,实现协调发展⑦。

早期政治经济学面向现实的研究视角也正可以看作是广义虚拟经济学派学者的座右铭。从《再造魂魄》和《看不见的心》开始,广虚学者就一直以现实经济问题作为自己的思想源泉,从国际国内的政治经济现象中发现问题,提出理论和对策;此后,他们又根据中国所面临的现实经济形势,提出了“中国新世纪发展战略需要虚拟经济定位”和“以广义虚拟经济的视角定位新经济”等一系列中肯务实的观点⑧。近年来,广义虚拟经济学者们在完善自身理论体系的同时,一直对文化产业、三农问题、旅游产业、金融、房地产、能源、物流、电子商务、传媒业等诸多现实经济问题保持密切的关注,提出了大量新的见解和政策建议;尤其是“制文化权”思想正是广义虚拟经济学派针对现实国际形势,从中国国家利益出发而提出的重要战略和对策。

三、从政治经济学到经济学的转变

尽管政治经济学拥有一个良好的开端,亚当・斯密和他的《国富论》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在此之后,英国的政治经济学却逐渐走向了分裂。

1805年,英国东印度学院聘请马尔萨斯担任历史、政治、商业和金融学教授,简称为政治经济学教授;马尔萨斯也就成为了第一个正式的政治经济学教授。他的研究继续坚持由斯密奠定的归纳与演绎并行、面向现实经济问题的思想方法。凯恩斯曾对此做过一段非常准确的描述:“(马尔萨斯首先)沉浸在经济史和当代世界的事实材料中,运用历史归纳的方法,使自己的头脑填满大量的经验材料。最后,他又回到先天的思想,但这一次是回到严格意义上的经济学家的纯理论。他最先寻求把形式思维方法应用于事件所呈现的材料,以便通过直觉选择与形式原则的结合来透视这些事件,从而解释问题并提出补救的办法。”⑨

然而,与马尔萨斯同时代的李嘉图则开创了另一套与之完全不同的、纯粹依赖抽象演绎的方法体系。尽管他的《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以“政治经济学”为题,但李嘉图并没有真正从政治视角来考察赋税问题,甚至连对现实的关注都很有限。在该书中,李嘉图首先论证了他自己提出的一般理论原理作为前提,然后再运用这些原理对各种赋税和相关学术争论进行分析,从而推导出结论。这种模型分析方法“抽取一个问题的简明的基本要素,删掉不相干的细节,然后研究它的各个部分的相互作用”,它的优点在于逻辑上的简单明了和极具说服力,然而它也存在着巨大的危险,“即模型所遗漏的一些要素实际上可能是重要的,因而从模型得出的结论,往往会不符合于实际情况”⑩。

当时,继承马尔萨斯政治经济学教授职位的理查德・琼斯就对李嘉图方法进行了严厉的批评, 指出“政治经济学必须使所谓普遍适用的准则建立在经验的基础上……只有通过反复观察各国历史上发生过的事件才可能分析、研究和彻底了解”,而李嘉图学说则完全是抽象的推理和“妄想的假设”,并不具有真实性,这使得政治经济学成为了一种沉闷的纯理论体系,“一种对整个学科的厌恶情绪已经在潜入一部分公众的思想,人们已经不信任政治经济学” 。此后,包括约翰・穆勒在内的一些学者也试图对李嘉图模型分析法的不足进行弥补,以克利夫・莱斯利和约翰・英格拉姆为代表的另一些经济学者更提出了很多尖锐的批评。

但是,李嘉图式方法不仅具有极强的逻辑说服力,而且相对于历史实证的方法更加易于讲授、传播和掌握;这正适应了近代以来大学讲堂的教育方式。更为关键的是,模型分析方法还在实际上向所有政治经济学的学习者提供了一种诱人的承诺――这种以纯粹演绎为工具的理论体系是无所不包、置之四海而皆准的,可以用来解决任何经济问题。因此,在李嘉图以后,纯粹演绎研究方法在英国政治经济学中的影响力得到了不断的扩大。

1879年,在为《政治经济学理论》撰写的序言中,威廉姆・斯坦利・杰文斯提出,“Political Economy这一个双名是麻烦的,应尽早放弃……我觉得最好的名称是Economics,这个名称既与旧名称比较更近似,又在形式上与Mathematics、Ethics、Aesthetics及其他各种科学的名称可以类比” 。而对于这门新的“经济学(Economics)”,杰文斯认为,它应该成为一门数学的科学,应更多地使用微积分方法和演绎原理来进行研究。此后,随着马歇尔《经济学原理(Principles of Economics)》这一经典教材的流行,“经济学(Economics)”这个新名称被广泛接受,并在英语体系中逐渐取代了“政治经济学(Political Economy)”。1932年,莱昂内尔・罗宾斯在《经济科学的性质和意义》中,进一步将经济学定义成了一门研究各种目的与具有多种用途的稀缺手段之间关系的人类行为的抽象科学;政治的视角和对于历史和具体现实情况的关注被完全剥离了。而与此同时,那些坚持政治经济学传统思想方法的学者们,则在牛津、剑桥和伦敦经济学院等主要大学经济学教授职位的竞争中纷纷落败,逐渐被排斥到了经济学科的边缘地位 。

到了1940年代以后,作为演绎法的深化,数理和计量方法在经济学中的应用日益扩大,以英国约翰・希克斯和美国萨缪尔森、阿罗、德布鲁、弗里德曼、斯蒂格勒等为代表的一批青年学者掀起了一场以一般均衡为基础的形式主义革命(Formalist Revolution) ,在将经济学的中心从英国转移到美国的同时,也最终确立了新古典范式在经济学科的统治地位,形成了今天的纯粹经济学体系。

四、回归政治经济学:从历史学派到广义虚拟经济理论

针对英国从政治经济学向经济学的转变,以李斯特、威廉・罗雪尔和后来的施穆勒、马克斯・韦伯等为代表的很多德国学者曾提出过严厉的批评,并形成了历史学派的政治经济学或“国民经济学(National-?konomie)”体系来与之抗衡。

历史学派的学者们系统地继承和发展了政治经济学的民族国家立场,认为政治经济学应当是研究某个民族国家的国民经济学,而没有所谓世界主义的政治经济学,维护和发展民族国家的利益和财富是政治经济学研究的目标所在。他们明确指出“各民族之间的经济斗争从不停歇……只有那些被和平的外表所迷惑的人才会相信,我们的后代在未来将享有和平和幸福的生活……一旦涉及要作价值判断,政治经济学就必须受制于人类的某一特殊族系……一个德意志国家的经济政策,只能是一个德国的政策;同样,一个德国经济理论家所使用的价值标准,只能是德国的标准” 15。

在研究方法上,历史学派认为经济发展是一个历史的过程,有着明确的阶段性特征,而每个国家的发展水平和发展道路又各不相同,因此,各国政府应当根据本国所处的发展阶段和具体国 情采取符合本民族利益的经济政策;而政治经济学的研究,也必须通过真实社会的历史资料来建立事实上的因果关系,而不是用逻辑或数学的方式进行因果解释。

这种历史阶段论的思路显然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产生了重要影响,除了五种社会形态理论以外,恩格斯还在《反杜林论》中对政治经济学的历史阶段论进行了新的阐释,明确指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是一门“广义政治经济学”,认为“政治经济学从最广的意义上来说,是研究人类社会中支配物质生活资料的生产和交换的规律的科学……谁要想把火地岛的政治经济学和现代英国的政治经济学置于同一规律之下,那末,除了最陈腐的老生常谈以外,他显然不能揭示出任何东西。因此,政治经济学本质上是一门历史的科学,它所涉及的是历史性的即经常变化的材料,它首先研究在生产和交换的每一个发展阶段的特殊规律,而且只有在完成这种研究以后,它才能确立为数不多、适合于一切生产和交换的、最普遍的规律。”16

除了历史视角以外,更值得我们注意的是,历史学派的学者还对文化等制度因素与经济的关系进行了探讨。他们认为要真正实现“国富”,这个政治经济学的目标,仅仅研究货殖学或致富术是不够的,更要把经济置于相关的政治、社会和文化等制度框架中进行考察,将政治经济学和法制、政治以及文化的研究紧密地结合起来17。尤其是历史学派后期的一些学者,纷纷对文化因素在政治经济学中的重要性给予了相当的关注。例如,韦伯的《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和《儒教与道教》就把宗教文化现象纳入到了资本主义社会产生这一重要政治经济学问题中进行考察;另一位历史学派的维尔纳・桑巴特,也写作了包括《犹太人与现代资本主义》和《奢侈与资本主义》等多部论述文化与政治经济学问题关系的书籍,无论他们的观点是否正确,这种研究思路都对后来的学者产生了很多启示。

德国历史学派的思想方法还直接影响了美国(老)制度学派的政治经济学研究18,如后文将探讨的,制度学派代表人物索尔斯坦・凡勃伦就特别关注制度因素尤其是文化因素与经济的关系。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尽管没有采用制度的视角,但也通过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这一理论框架把文化因素纳入到了政治经济学的分析中,探讨了作为上层建筑的文化,对于经济基础的反作用问题。

广义虚拟经济理论固然有着自己独立的理论体系和思想内核――二元价值容介态,但从思想方法上来看,广虚理论是与政治经济学―历史学派―广义政治经济学这一学术脉络基本一致的。

针对当前处于主流地位的新古典纯粹演绎范式,广义虚拟经济学者也提出了明确的批评,认为单纯使用数学方法进行均衡研究是一种机械唯物论的经济学,用这样的方法研究现实经济问题,在理论上,“要么就会挂一漏万,将大量……重要因素弃之不顾,最后得出一个研究者自己也不知所云的结论;要么就会瞎子摸象,自说自话,最后给出一个以偏概全的错误描述”;在政策上则“会极大地损失掉社会制度和政策应有的含金量”19。当今的世界经济已经进入了广义虚拟经济时代,这要求我们的经济研究必须回归到政治和经济二元容介态的轨道上来。

对于政治视角的强调同时也就必然意味着对于国家利益的关注。尽管二元容介态思想并没有国别的限制,但和历史学派一样,一旦涉及价值判断时,中国广义虚拟经济学者所采取的标准必然也只会是中国的国家利益。从以往广虚学者所做的研究来看,基本也都是立足于中国所面临的国际和国内形势,从中国的国家利益出发提出的有针对性的政策建议。

从已有的文献来看,广义虚拟经济理论和历史学派、马克思主义广义政治经济学一样,都强调经济发展的非均衡性和动态性,并认为广义虚拟经济时代的到来本身就是历史发展的结果。但与历史学派强调经济发展的历史阶段论略有不同的是,广义虚拟经济理论更加重视政治领域中的历史因素,认为“政治是人们社会心理的聚集,是每个历史阶段中社会信息态的表现”20,更多是通过信息态而把历史阶段论的视角引入到作为 物质态的经济中,进而探讨信息大爆炸所塑造的广义虚拟经济时代的特性问题。造成这种差异的主要原因应当是彼此理论内核的不同,历史学派的经济历史阶段论源自于历史主义的方法论,而广虚理论的政治(信息态)历史阶段论则源自于二元容介态的理论内核,但结果是殊途同归的,都认同政治经济学研究的使命在于揭示出政治和经济的动态融合和演化过程。

最后,与历史学派和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一样,广义虚拟经济学派也高度重视制度尤其是文化因素对经济发展的作用,认为“对于一国乃至国内某一个区域的经济来说,……人们的观念和文化更为决定当地的经济发展程度和趋势”21。不仅如此,广义虚拟经济理论还把文化因素在政治经济学中的地位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认为文化不单纯是一种上层建筑,还有着经济基础的性质,并通过制文化权理论的提出对政治经济学的思想体系做出了新的发展。

五、制文化权:广义虚拟经济理论对政治经济学的创新与发展

早在威廉・配第的《政治算术》那里,文化就已经进入了政治经济学的研究视野。配第在该书中探讨了作为文化因素的问题,建议英国政府通过实行宽容的宗教政策来吸引非天主教人士进入英国,以发展工商业和航运业,增强英国的国际竞争力22。显然,在他的眼中,宗教文化是可以被用作为英国政治经济利益服务的一种工具。

到了德国历史学派和美国制度学派时期,作为制度的文化成为了政治经济学研究的一个正式范畴。除了前述韦伯和桑巴特对于宗教和资本主义社会起源关系的研究以外,卡尔・波拉尼也对文化与经济的关系进行过精彩的分析。他认为在16世纪以前,市场只是作为附属物而嵌入在人们的社会、政治和文化生活中的;但在17世纪以后,欧洲社会出现了“大转型”,经济生活逐渐凌驾于其他社会生活之上,并作为社会的引擎拉动着政治、社会和文化的力量来为经济服务23。于是,在大转型之后的现代社会中,文化与经济也就形成了新型的更紧密的关系――文化为经济服务,因而在我们日常所看到的很多文化现象的背后,往往正隐藏着一些经济(或政治经济)的利益。

凡勃伦的《有闲阶级论》也从另一个侧面讨论了文化背后的经济力量问题。他认为炫耀性奢侈消费其实是因为人们想要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支付能力,并通过这种歧视性对比的方式来保护或提高自己的尊严。而且,“每个阶层的成员都把上一阶层流行的生活方式作为其礼仪的楷模,并竭尽全力争取达到这个理想标准”24。于是,商家就会利用这种心理进行广告宣传,从而不断地将奢侈消费行为向下传递而形成整个社会的消费文化风尚。从近百年的经济史中,我们也可以看出,越是遭受全球性经济危机而陷入萧条的时期,商家们越是会不遗余力地宣传消费文化,而文化产业也就越是会显得格外繁荣。

如我们所熟知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意识形态理论也对文化和经济的关系进行了阐述,认为经济基础对于意识形态有着决定作用,物质上居于统治地位的阶级也会在精神上居于统治地位;同时,意识形态又具有相对独立性并可以对经济基础产生反作用。这在后来被葛兰西发展成为了著名的“文化霸权”理论,认为统治集团对于整个国家的支配和对于其它集团的控制不仅会诉诸武力和政治来实现,还要通过操纵社会文化包括知识、信仰、价值观等来进行规范和约束。

由于二元容介态理论强调信息态对于物质态的影响以及二者之间的动态融合和演化,而文化就是信息的重要载体,因此文化因素也就成为了广义虚拟经济所特别关注的一个理论范畴。

在微观层面,广义虚拟经济理论认为文化会携带信息融入到物质态的商品中,使之具有更高级的价值,从而不仅满足人们的生理需求,更满足了人们的心理需求;越是高档的商品,其价值中所含有的信息态虚拟价值比例也就越高。通过引入“虚拟价值”这个概念,广义虚拟经济理论把前述制度学派所探讨的经济力量驱动消费文化这一难以进一步分析的现象转化成了可以继续深 入探讨――如何向商品中灌注更多虚拟价值并诱使消费者接受――的问题。于是在此基础上,广义虚拟经济理论又不断提出虚拟价值的核心问题在于维系商品的“人气”和消费者的信心,而后者又需要现代信用制度平台的支撑。最后,广义虚拟经济理论实现了从微观到宏观的衔接,认为成熟的现代信用制度的建立,有赖于宏观层面上政府的行政力量支持和与虚拟经济时代相对应的社会观念和文化风气的塑造。

在宏观层面,广义虚拟经济思想认为作为信息载体的文化和政治一样,都会将新的信息不断纳入到经济中并进而实现动态融合和演化。因此,文化和经济的关系也是一而二、二而一的。正如波拉尼所观察到的,在广义虚拟经济时代的今天,文化与经济之间已经建立了密不可分的联系。所以在《看不见的心》一书中,作者就明确提出,文化不单纯是一种上层建筑,而应该有广义和狭义之分,狭义的文化是上层建筑,而广义的文化则有着经济基础的性质25。

相比较葛兰西的文化霸权理论主要着眼于国内统治而言,广义虚拟经济对于文化所具有的经济基础性质的关注更突出在国际范围的竞争和控制权的问题上。广虚理论认为,在经济全球化不断深化的今天,物质的拥有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控制信心和制造心理需求已成为了第一位的需要;各国之间靠占领土地来掠夺财富也已经时过境迁,军事行动更多是作为政治的极端形式而成为了最后的筹码;而掌握广义虚拟经济主导权的最好办法就是抢先根据本国的利益制定出一套世界各国都能够普遍接受的世界经济秩序和规则。要取得这种秩序和规则的制定权,首先就要具有控制文化观念的形成权,即“制文化权”,通过输出具有本国意识形态性质的文化来塑造出一种有利于本国利益的国际语境。

文化是一种国家的软实力,它可以潜移默化地把服务于本国或本民族利益的意识形态渗透到其他国家或民族,而使对方在不自觉间为文化的控制者服务;而文化所具有的信息载体的性质,更使得拥有制文化权的国家可以从中获得虚拟价值的形成权。从我国和欧洲的历史以及美国掌控当今世界广义虚拟经济主导权的现实经验来看,只有掌握了制文化权,通过文化渗透推广本国的意识形态,从而建立起文化、经济和政治军事三位一体的国际优势地位,才能够制定出有利于本国的国际游戏规则从而获得大量的财富26。

通过“制文化权”理论的提出,广义虚拟经济理论不仅丰富和发展了政治经济学的理论体系,而且把文化从“意识形态”或者“制度”的经济思想拓展成了一个面向现实国际环境的有力竞争武器。当今世界正处在大发展大变革大调整时期,在经济全球化不断深入的同时,世界多极化的格局也正在酝酿之中,制文化权理论所倡导的增强国家文化软实力、继承和传播中华传统文化、提高中华文化国际影响力进而参与和主导世界市场游戏规则的制定、夺取虚拟经济的主导权等思想理念,更加有着极其重要的现实意义。

注释:

① 林左鸣.《广义虚拟经济――二元价值容介态的经济》第133、259页。

② 事实上,Political Economy这一名称在我国近代最早被译为“富国策”,后来采用了日本的“经济学”的译法,意指经世济民之学,本身就包括着政治和经济的两重含义;而把后来被引入我国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译为“政治经济学”。这种译法很容易形成观念上的混淆,但由于已成习惯,难以重新更正,而随着后来西方新古典经济学理论的传入,学界习惯的办法是把Economics译为经济学,而把包括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在内的各种Political Economy译为政治经济学。对于这一复杂的过程,笔者将在另文中予以详细探讨。

③弗里德里希・李斯特.《政治经济学的国民体系》第269页。作为一个佐证,我们可以在亚当・斯密致邓达斯勋爵的信中发现这样经过深思熟虑后的表述,“即使允许爱尔兰实行自由贸易,我不相信,在今后一个世纪中,大不列颠的制造业将受爱尔兰制造业的竞争而遭受很大挫折,爱尔兰既少技术又缺原材料可以使她与英格兰相颉颃,即使这二者可以及时获得,但要完全得到充分的数量,几乎需要一个世纪的工作,爱尔兰无煤又无木材……要培植到英格兰同等程度需要一个多世纪”(欧内斯特・莫斯纳等编,《亚当・斯密通信集》第332页,林国夫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2.)。

④ 杰拉德・库特.《英国历史经济学:1870~1926》第175页。

⑤ 事实上,亚当・斯密还和亚当・弗格森、约翰・米勒一同被视为是苏格兰历史学派的领袖。

⑥ 约瑟夫・熊彼特.《经济分析史》第一卷第283页。

⑦ 林左鸣.《政治经济学是政治和经济的二元容介态》。

⑧ 参见林左鸣,吴秀生.中国新世纪发展战略需要虚拟经济定位,《亚洲论坛》2005(3);吴秀生,林左鸣. 以广义虚拟经济的视角定位“新”经济,《经济体制改革》2006(2)。

⑨ 凯恩斯.《经济学家的生活》第42页。

⑩ 琼・罗宾逊,约翰・伊特韦尔.《现代经济学导论》第14页。

11理查德・琼斯.《论财富的分配和赋税的来源》出版说明、序言第11-12、15页。

12斯坦利・杰文斯.《政治经济学理论》第6页。

13由于篇幅和主体所限,关于批评者的思想观点、他们与演绎学派之间的斗争以及被边缘化的过程,笔者将在另文中予以详细探讨;有兴趣的读者也可以参阅杰拉德・库特,《英国历史经济学:1870~1926》;杰弗里・霍奇逊.《经济学是如何忘记历史的》;罗纳德・科斯.《论经济学和经济学家》第184-219页;以及Milonakis, Dimitris & Fine, Ben. From Political Economy to Economics。

14 Blaug, Mark. The Formalist Revolution of the 1950s;Yonay, Yuval. The Struggle Over the Soul of Economics。

15 马克思・韦伯.《民族国家与经济政策》第75-109页。

1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0卷第160页。

17 威廉・罗雪尔.《历史方法的国民经济学讲义大纲》著者序。

18 关于美国制度学派与德国历史学派的渊源,可以参见杰弗里・霍奇逊.《经济学是如何忘记历史的》第157-179页。

19 林左鸣.《广义虚拟经济――二元价值容介态的经济》第252、260页。

20 林左鸣.《政治经济学是政治和经济的二元容介态》。

21 林左鸣.《广义虚拟经济――二元价值容介态的经济》第260页。

22 威廉・配第.《政治算术》第29页。

23 参见卡尔・波兰尼.《大转型:我们时代的政治与经济起源》。

24 索尔斯坦・凡勃伦.《有闲阶级论》第38页。

25 晓林,秀生.《看不见的心――广义虚拟经济时代的到来》第191-192页。

26 林左鸣.《广义虚拟经济――二元价值容介态的经济》第249、263页。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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